第27节

  顾盼道:“这个倒是真的,爷你在不在的,都是福晋护着妾。”而后掰着手指头跟他算账,“上回八福晋为难妾,是福晋给妾出气的。这回因着八福晋,妾进宫磕头险些把头都磕晕了,最后还是福晋把妾好好带回来的,您倒好,什么都不管!”
  本以为他会稍显愧疚,没想到他一脸的理所当然,“这些都是应当的,爷也不能围着你们妇人间的小事打转。”
  然后用手碰她膝盖,“颜色淡了些,明日爷去太医院给你讨上好的膏子过来用。”
  “膏子有什么用,妾想当侧福晋。”顾盼幽幽的看着他,“八福晋就是瞧不起妾,若妾是您的侧福晋,她定不敢这般将妾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这么折腾了几回,谁还没个脾气了?
  四爷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你啊,不是叫你多学学?”
  而后给她科普:“郡王侧福晋也不及贝勒嫡福晋的品级高,你便是真的成了,与现在比也没什么差别。”
  顾盼瞪圆了眼睛:艹!还能这样的?
  “从品级上来说,便是亲王侧福晋,也比贝勒嫡福晋低了半级。”四爷将她裙摆放下来,“不过这只是按照品级来算,若是你家爷真成了亲王,那看在爷们的面子上,旁个也不会为难你。”
  这里头的事儿,并不是一定要按照品级来算的。
  顾盼就叹气:“哎,看来爷就算成了亲王,妾也还是受欺负的命啊!”跟了这么个苟男人,看来他不当皇帝自己就出不了头啊!
  一边说一边拿眼剜他,“您要是……”
  要是?
  要是什么?
  四爷就瞪她:“你少给爷胡说八道的!”
  爷便是有别的想法,那也是爷觉得自身的野望和本事匹配,可不是因为小妾被人欺负才想着竞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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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九千字更新
  因着这一出, 回头十一月份天冷了下来,四爷寻了些好东西带进宫给德妃请安时,德妃问他:“上回你屋里的那个顾氏, 回去后如何了?”
  没待他回话, 她又语调轻柔的说了起来:“也是额娘不好,没护着你的人。可你福晋当时就在边儿上, 她这么些年跟着你风风雨雨的,是个顶好的儿媳妇, 额娘不想叫她伤心。”
  四爷想到福晋, 脸上的笑意也深了些:“儿子替顾氏谢额娘挂念。”又回道:“福晋是儿子的发妻,定不会辜负了她。”
  而后添了句:“顾氏是个胆儿小的, 平常福晋指东她绝不往西,儿子不在府里时, 福晋说什么便是什么。”
  德妃手指动了动:“看来这顾氏挺得你心意。”又问起了旁人:“上回圣上给你指的两人可好?”
  四爷跟自己亲额娘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便回:“那耿氏倒是不错, 虽如今年幼,可也是个懂规矩的。”
  剩下的没说, 德妃也就没问,总不好跟儿子在这事儿上讨论太多。
  便转了话题:“颁金节时, 李氏将大格格带了过来, 额娘瞧着身子骨比小时候健壮多了,回头拿些好东西带回去给你福晋, 这些年她也受了不少的累。”
  说实话,有这么个大儿媳妇,再对比对比死对头家的,德妃觉得还怪有面子的。
  待出了永和宫,四爷的脸快速的冷了下来, 吩咐旁边的苏培盛:“去查查,额娘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到这出。”
  实际他心底里已经有了猜测,观耿氏那性子,定不是个生事的,那么剩下的便只有钮钴禄氏。
  果不其然,待回府得到消息后,四爷沉默了半晌,便去了福晋处。
  福晋正想着府里如今添了不少的孩子,各院子的碳例该增加,见四爷来后也没起身,抬头问:“爷这么早便回来了?额娘身子可好?”
  “额娘气色不错。”他坐了下来,“天儿冷了下来,怎么没多点盆碳?”
  福晋笑道:“妾一向畏热,现如今还没落雪,两盆碳便够了。”又问他:“爷可是有事?”
  四爷便皱着眉说起了钮钴禄氏的事情:“……觉着爷冷落了她,找了钮钴禄家的内命妇,递了牌子进宫。额娘虽没明说,可后院是你份内之责,该管便管,不必顾忌人是皇阿玛赐下的。”
  福晋就问:“爷说的可是真的?”说实话,她对钮钴禄氏也很是腻味。
  妻便是妻,妾便是妾,她钮钴禄氏一个格格,成日里端庄贤淑的,那自己这个雍郡王福晋是干什么的?
  摆设?
  四爷刚想说真的,旋即想起了福晋的性子,就问她:“她给你找事儿了?”
  福晋摆手:“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些个眼皮子浅的近些日子觉得钮钴禄氏人挺好,到处打探着爷的行踪,收些散碎银子。”
  “打发了?”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福晋理了理面前的册子,“对了爷,太子病愈返京,今夜便能到京里,明日妾可要同去毓庆宫?”
  四爷说不必,正要起身去小楼,又想着自己方才还在额娘处承诺要对福晋好些,总不能有事福晋朝前,无事福晋扔后,只好留下来用了晚膳。
  第二日,顾盼再见到四爷的时候,发觉他不如以往热情了。
  伸手摸了摸他光亮的脑门:“爷,您怎么无精打采的?”
  四爷难得的露出了干笑的表情,自己最近似乎是真的冷落了福晋,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了些,似乎也很能理解。
  顾盼见他这模样,瞥了苏培盛一眼,就见后者头使劲儿的往下低,大有死不抬头的意味。
  顾盼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虽然自个儿没怎么把四爷往心里头放,但对方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心虚。
  便也不说话,屋里陡然沉默下来。
  俩小的在一边拍着球玩,玩着玩着发现屋里没动静了,相视一眼,连跑带爬的溜了出去。
  顾盼咳嗽了一声,没好气道:“不就昨儿在福晋处歇下了?爷犯得上不说话吗?”这有什么好介意的,“不过妾心底里还是酸溜溜的,要爷送些好东西才能舒坦。”酸是酸的,但只要有钱,就能中和中和。
  心说哪天咱要是穿越到女尊文了,铁定把你带上,叫你天天看我宠大房、撩二房、三房四房齐上床!
  四爷低低的闷笑两声:“你倒是会敛财。”
  顾盼呵了一声:“没办法,肚皮争气,得给孩子们多捞点好处。”
  四爷就眼神幽幽的看着她:“你倒是争气了,爷可为难死了。”堂堂雍郡王,这会子竟然开始发愁闺女们的嫁妆。
  哪一个都是亲闺女,总不好给了这个不给那个,“指不定十数年后,格格们出嫁时,爷能愁白了头。”
  顾盼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您的后脑勺就掌心大小,愁白了也看不出来!”
  四爷暗骂:没大没小的!
  深吸了几口气,才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爷待你太好了些?纵的你什么话都敢说!”
  顾盼扯着他袖子,拿眼横他:“谁叫妾生了孩子?反正妾也不干害人的事儿,顶多就是吃点飞醋要要好处,爷总不能拿这个治妾的罪……”
  四爷心说你倒是看得明白,知道爷看重子嗣,生了孩子后就跟吃了雄心豹子胆似的。
  外头候着的苏培盛松了一口气,退的更远了些,可不想四爷遭了庶福晋的白眼后心里不爽快,回头再拿他撒气。
  次日晚,钮祜禄氏盯着烛火由明变暗,神色落寞,问着旁边的嬷嬷:“嬷嬷,我是万岁爷亲赐给爷的,为什么……”唇边抿紧:“额娘那边不是送信说已托人进宫捎话了吗?可有消息?”
  这位乔嬷嬷是钮祜禄氏打娘家带过来的,这会子说话犹犹豫豫的:“格格,老奴已经好些日子没接到外头的消息了。”
  钮祜禄氏没办法,叫乔嬷嬷去开了自己的匣子:“回头给家里送信,在府里处处要花销。”
  想到这些日子的花费,她叹口气:“好在这些都是值得的,等我伺候了爷,总归会好起来的。”
  她想起当年跟额娘去上香时得到大师的批命……鸾凤命格,可不是哪个女人都能有的。
  原本家里是朝着东宫使劲儿的,只太子妃也是一等一的贤惠人,处处妥贴,且太子深得万岁爷的信任,她阿玛不过是四品官,东宫那等地方,不是想去便能去的。
  这不,上午刚使上关系在万岁爷跟前递了名单,下午就跟耿氏这个没出息的被指到了四贝勒府。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把食盒拿过来,我去前院给爷送去。”
  一路走一路想,自己是鸾凤命格,便是没进东宫,可四爷如今已是郡王,同为万岁爷的儿子,也没见得比谁差。
  这般想着,人已经到了书房前。
  门前候着的小太监忙过来行礼:“奴才给格格请安!格格,爷在书房的时候,说过不许任何人打扰。”
  钮祜禄氏朝身侧看了一眼,边儿上的大丫头菊香上前一步,给小太监手里塞了个荷包,笑道:“刘哥哥受累,我家格格亲自熬了汤羹,送来给郡王爷补补身子。”
  小刘太监侧了一步,摇头道:“格格请回,这是爷定下的规矩。”
  钮祜禄氏看了过来,菊香就又掏出一个荷包,可小刘太监依旧不为所动。
  菊香脸色不悦,可前院不是她能撬开嘴的地方,只能跺跺脚,回头又站在了钮祜禄氏的身后。
  正僵持着,里头又出来一个小太监,恭敬道:“格格,爷请您进去。”
  钮祜禄氏脸色一喜,忙提了裙摆往内走。
  四爷回身,想着信上的内容,不动声色的套着话。
  ……
  就这样,新来的钮祜禄氏渐渐入了四爷的眼,每月总有那么两三日的时间在她那儿。
  小楼里的人怕顾盼不高兴,近些日子想了不少的法子来逗她开心。
  便是安安,在吐字逐渐清晰的过程中,也天天拖着妹妹来哄她们额娘开心。
  顾盼把她俩揽在边上,一人亲了一口,放她们出去玩,对旁边的吴嬷嬷说道:“嬷嬷,我都知道这些。”
  然后掰着手指头算:“福晋是爷名正言顺的嫡妻,李侧福晋跟宋姐姐也是早年跟着爷的,便是旁人,也各有各的子嗣,我哪儿会计较这些?”
  吴嬷嬷见她面色平静,还以为她是故作坚强:“主子,奴婢知道您心里所想。不过您想得开最好不过了,郡王爷是皇子,您如今走到这个地步了,过些年……侧福晋也不是不可能,确实是没必要拈酸吃醋的。”
  顾盼心说这很对啊,女人那么多,自己要是挨个儿的吃醋,还不得醋死?
  正要说我就是这么想的,结果眼风一扫,觉察到了门边灯笼下的阴影,又不紧不慢的改了口:“左右我身份低微,若是平日里不骗自己想开些,这日子还怎么过?”
  而后神态凄婉,捧着自己肚子还演上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叫爷知道我对他的心意!现如今……也不能拿这些事去烦爷,毕竟后院各有各的来历,只有我是从外头进来的。”
  那一瞬间,顾盼觉得自己能拿小金人,拧着帕子捂眼睛,“爷便是我们娘几个这辈子的指望,我怎么敢……”
  话没说完,手腕便被人攥住。
  四爷声音沉沉:“爷对你如何,你心里不知晓?”
  不过是给了钮祜禄氏一些抬举,就这般要死要活的态度,那往后府里再进了人,还不是这么糟蹋她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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