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幽灵
圣诞节假期的最后一天,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我还从未见过有人送要人服侍的圣诞礼物。”斯内普一见她就说。
“是吗?所以说你小时候没收到过小狗作礼物咯?”玛西娅娜一看斯内普的神情,“……当我没问。谢谢你的圣诞礼物,真是惊喜。”
“不客气。也谢谢你的礼物,我问过波莫娜,知道它非常稀有。波莫娜羡慕得不行,向我讨要种子来着。”
“其实也没什么大用处,不过是有些观赏性的植物罢了。”
“不必过谦,能够完全在黑暗中生长、吸食魔力取代光合作用的植物本来就稀有,何况是能够有益主人身心健康的品种。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我没有中年猝死的危险,如果你把圣芒戈那画像的话当真了……”
看玛西娅娜又开始无法自控地狂笑,斯内普迅速住嘴并转移了话题。他掏出一管子魔药:“这个你收好。”
玛西娅娜接过:“这是什么?”
“咬伤亚瑟·韦斯莱的那条蛇蛇毒的解药。虽然那蛇毒性不算很强,但会阻止伤口愈合,导致不断大量失血。既然黑魔王能够指挥那条蛇攻击,还是备一份的好。”
“你们这么快就研究出来了?”玛西娅娜又惊又喜,“你也太厉害了吧!”
斯内普带着几分骄矜地说:“又不是什么难事,大惊小怪。”
她一边小心地把药收起来,一边说:“你还有没有?再给我一瓶吧,我拿去给阿拉斯托。”
“没有了。你当这是什么通用解毒剂?”斯内普瞪她,“那蛇的毒性极为特殊,甚至可以称为独一无二,我怀疑黑魔王给它喂了些什么……总之,这一管是用了亚瑟·韦斯莱的血样才配出来的,如今他已经痊愈,除非有人再被咬一下,不然解药是再也没有了。”
她惊讶地抬头看他:“你……你自己都没有吗?”她皱起眉头,把药递回他面前:“那我不要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如果我真的暴露,这条蛇是我最不需要担心的事情了。”他嗤笑一声,“你这种热衷于冲在前面的才用得上呢。不是吗,小卒子?”
“喂!我自称小卒是谦虚,你这么说就是讨打了。”
斯内普嘴里啧啧,趁玛西娅娜拿人手短之际对她大肆嘲讽,报足了印堂发黑的一箭之仇,还收了不少利息。所以说斯内普此人,明明凤凰社上下都知道他干着间谍这份危险之极的工作,却几乎没人体谅感激他,实在不是没有原因的。
说话间,莫莉穿戴整齐地来了:“西弗勒斯你怎么来了?你们怎么站在门厅里说话?”
“咦,你要出门吗?”玛西娅娜问道。
“是啊!圣芒戈说亚瑟可以出院了!我去接他。”莫莉喜气洋洋地说。
“我是来找波特的,邓布利多有吩咐,说完我就走。”斯内普简短地说。莫莉听了点头:“那我去把他找来,你们去厨房稍等。”
玛西娅娜和斯内普走进厨房,却发现西里斯也在里面。两个黑发男巫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厌恶的眼神。
“邓布利多大可派只猫头鹰来,非得派你。”西里斯显然听见了他们和莫莉的对话,用不小的声音嘟哝着,“大过节的,真招人烦。”
斯内普冷笑:“你以为我想来吗布莱克?霍格沃兹的信件现在会被魔法部拦截,你是开会的时候睡着了,还是不能理解“保密”这个词的含义?”
两人眼神交锋了一阵,一起哼了一声。斯内普不情不愿地在离厨房门最近的座位坐下了——西里斯坐在最里面。他俩占据着距离最远的两个座位还不足,一个看天,一个看地,用脊背向着对方,身体力行地表现了什么叫我讨厌你。
玛西娅娜:……就好幼稚。
“呃……”门边传来哈利怯怯的声音。
“坐下,波特。”斯内普说。
“我说,”西里斯往后一靠,翘起椅子,对着天花板大声说,“我希望你不要在这儿发号施令,斯内普,这是我的家。”
一股愤怒的红潮涌上斯内普的双颊,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哈利一溜儿小跑到西里斯身边坐下,远远看向斯内普。
“我本该和你一个人谈,波特,”斯内普嘴角浮现出惯常的冷笑,“但布莱克——”
“我是他的教父。”西里斯嗓门更大了。
“我可以走的,”玛西娅娜合作地举起双手,“但如果我能留下……这太精彩了。”
斯内普直觉觉得她说的精彩不是什么好话,但他正忙着对付布莱克:“噢不,请留下。”斯内普说,声音压得越来越低,但是其中的嘲讽越来越浓,“反正如果布莱克留在这里,下午茶结束之前全凤凰社的人都知道邓布利多给波特的口信了。我们都知道他有多么喜欢谈论他为凤凰社做的一切。我听说你还曾经自告奋勇要到食死徒中卧底?啧啧,好在邓布利多没同意,不然……”
“这话什么意思?”西里斯问,重重地把椅腿落回了地面。
“布莱克,我理解的,大家都知道我的工作至关重要,你有这个心意值得鼓励。”斯内普重重地咬着“我的”两个字,露出一个虚伪至极的笑容, “当然,干不干得了就是能力问题了。”
这一下轮到西里斯涨红了脸,斯内普嘴角带着胜利的笑容转向哈利。
“校长让我来通知你,波特,他希望你这学期学习大脑封闭术。”
“学习什么?”哈利愣愣地问。
“大脑封闭术,波特。防止头脑受到外来入侵。是魔法中冷僻的一门,但非常有用。”
玛西娅娜稍微带着点羡慕地啊了一声。斯内普看向她。
“噢……真不错。”她有些不好意思,“为了学这个,我当年足足给阿拉斯托烤了一个月不重样的小饼干。他特意拜托了一个缄默人呢……我是说,你能教哈利真的太好了。”她鼓励地向哈利笑了笑,“抓住机会,好好学。”
哈利原本满脸的抗拒,听她这样说愣了愣,脸上松动了些,似乎有一分好奇:“为什么我要学大——这玩意儿?”
“因为校长认为有必要,”斯内普的回答滴水不漏,“你一周接受一次单独辅导,但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明白吗?”
“明白。”哈利说,“谁来教我?”
斯内普挑起一边眉毛,似乎对哈利的迟钝颇感惊奇:“本人。”
哈利大惊失色,求救地看向西里斯。
“为什么邓布利多不能教他?”西里斯挺起胸膛,咄咄逼人地问,“为什么是你?”
“我想是因为校长有权把不愉快的差使下放吧,”斯内普圆滑地说,“我向你保证这不是我要来的。”
他站起身来,“我星期一晚上六点在我办公室等你,波特。如果有人问,就说是魔药课补习,见过你在我课上表现的人都不会否认有这个必要。”
他转身欲走,黑色的旅行斗篷旋起了一股风。
“等一等。”西里斯喊住了他。
斯内普回身看着他冷笑:“我很忙,布莱克……不像你。我有两份重要的工作。”
“那我就直说了。”西里斯站了起来。玛西娅娜注意到斯内普的手藏在斗篷口袋里攥住了魔杖柄。“如果我听到你借教哈利大脑封闭术来整他,我会找你算账的。”
“多么动人哪,”斯内普冷笑道,“但你一定发现波特很像他父亲吧?”
“不错。”西里斯自豪地说。
“那你该知道他骄傲自大,批评对他就像耳旁风。”
西里斯一把推开椅子,大步朝斯内普走去,一边抽出了魔杖。斯内普也亮出了魔杖。
这时,旁边传来好大一声咔嗞。斯内普和西里斯往旁边瞟去,发现玛西娅娜正盯着他们大嚼。
“你在干嘛?”斯内普大喊。“还有你什么时候弄来了一桶爆米花?!”
“我是个女巫嘛,我变的。”玛西娅娜把爆米花塞到嘴里,“开玩笑的,趁你们吵架我爆了点。哈利你也吃。”她不由分说地把哈利拎到自己身边,哈利条件反射地抓了一把,在看到两个男巫的表情后又讪讪地放了回去。
“接着吵啊,怎么不吵了。我看得正起劲。”她呱唧呱唧地嚼着爆米花,赞叹地摇头,“厉害,你们吵得跟快要离婚的夫妻一样。”
西里斯脸色一下子就变绿了:“我需要一个遗忘咒,我要忘记你刚才说的这句话。”
斯内普同时大喊:“你好恶心!”
玛西娅娜立刻投降:“我错了,我这么说非常不合适而且完全不符合事实。我郑重道歉。”她用手肘捅了捅哈利,“实话说,真正要离婚的夫妻比他们恶毒一倍,而且还没有他们一半的幽默感,完全没看头。我看他们充其量就是分配家务不均的……”
一道恶咒冲玛西娅娜飞来,她敏捷地用一个铁甲咒挡开了,憋着笑举起双手:“我闭嘴。”
那两人被她这么一打岔,一下失去了吵架的气氛,有些茫然若失地站在厨房里。就在这时,大门打开了,韦斯莱一家和赫敏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好了!完全好了!”韦斯莱先生大声宣布。
“哟!恭喜!欢迎回来!”玛西娅娜笑眯眯地说。
这时终于有人注意到厨房里的诡异情景——斯内普和西里斯两人面对面攥着魔杖,但垂着手,也不知在做什么。玛西娅娜抱着一桶爆米花,哈利呆呆地坐在她旁边,看起来受到了一定的刺激。
“这是怎么啦?”韦斯莱先生问。
斯内普没打算解释,把魔杖插回口袋。西里斯也若无其事地收起了魔杖,“没什么。老同学叙叙旧。”
斯内普冷哼一声,瞪了玛西娅娜一眼,她无辜地眨眨眼,他又看了哈利一眼:“周一晚上六点。”说完,他扬长而去。
第二个学期就这样开始了。
斯内普教哈利大脑封闭术虽然教得不情不愿,但玛西娅娜直觉认为他在辅导后对哈利的态度缓和了些——不知是哈利学得好呢,还是他在哈利脑子里看到了什么。哈利幼年失怙,姨父姨母似乎又不怎么慈爱,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的。玛西娅娜揣度着,斯内普看见那些记忆,大概也要生出些恻隐吧。
不过很快,玛西娅娜就被别的事情夺去了注意力。
这天一早,《预言家日报》头版头条上大大地登着十一张照片,十名男巫,一名女巫。玛西娅娜喃喃地念到:“食死徒越狱……彼得·佩迪鲁,残杀麻瓜十二人——虫尾巴运气真好,他在阿兹卡班待了才几个月?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酷刑折磨弗兰克和艾丽斯·隆巴顿夫妇,导致二人永久性残废……真简洁,她做过的事可不止这个……还有……”
“安东宁·多洛霍夫,残杀吉迪翁和费比安·普威特兄弟,杀害维塔利·拉罗萨及其妻儿。”她勾起一个冷笑:“德弗尔三年前死了,多洛霍夫,你倒是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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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得意):区区蛇毒怎么难得倒我。
玛(伸手):那就再给我来个十打八打,我拿回去派给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