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待两人离开房间,雪瞳连忙跳起来衝到衣柜,她的洋装完好的掛在衣橱,皮包跟所有的证件及钱也都还在。她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拎着皮包,再拾起桌上的相机。这种新型相机她不熟悉,不知道记忆卡放置在哪,也没空摸索删除功能,用力砸坏又怕声响引人来查看,她索性将相机塞入皮包,待逃亡成功后再行销毁。
  悄悄推开门,门外毫无声响,一个人都没有。雪瞳小心翼翼的窜到电梯口,打开电梯,准备要大逃亡。
  雪瞳不知道,这栋酒店是帮派的產业,里里外外充满了帮派份子,尤其是大厅的赌场及酒吧,更是挤满了黑道份子;还好她只是贺青岳私下抓来的,并不是帮派里通令抓拿的人,否则根本无法踏出这个饭店一步。
  但是她的运气不好,就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她竟然看到贺青岳领着几名小弟跟其他同辈主管在大门口送行,吓的她连忙躲入旁边的赌场。当然她的运气本来就很坏,否则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替同事揹债,更不会去朝幕山当一个跟性奴隶差不多的女僕了。
  赌场很大,有各色赌桌和赌博机台,中央舞台还有比基尼女郎在跳钢管热舞,赌客很多,各色人种都有,显然是国际性的大赌场。雪瞳刻意躲到角落的吃角子老虎机,假装在玩,以免引起注意。
  此时,舞台上的比基尼女郎换了一个红衣女子上台,只见主持人用麦克风热烈介绍:「接下来,来自台湾的美女茱蒂,将为我们表演精采的上空秀,请各位掌声鼓励。」
  茱蒂?小珠的英文名也叫茱蒂。雪瞳情不自禁的转头看向舞台,只见站在舞台中央展露灿烂笑容的上空美女,赫然便是她昔日的好友-林小珠。
  ***
  兴致高昂的返回房间,贺青岳发现床铺上不仅空无一人,连那台相机也不翼而飞,他心中的气恼可见一般。他衝出房间对着小弟怒吼:「你们不是说,她好端端的在房间睡觉,人呢?」
  小弟们愣愣的走进房间看了看,又傻傻的走出来对望,才开口:「老大,人不见了!」
  「废话,用的着说吗?还不赶快给我去找人。」贺青岳气到几乎快翻白眼。
  贺青岳带来香港的手下不多,只有七八人;虽然他在台湾是呼风唤雨的中间堂主,但是在香港,他来者是客,不敢太放肆,况且让女人由床上逃跑传出去也很丢脸,所以他不敢央求酒店内的帮派同辈们帮忙找人,只吩咐几名手下偷偷在酒店内搜索。
  眼见七八名黑衣人在贺青岳的率领下,边张望边走入赌场,雪瞳心一惊,连忙偷偷溜到舞台下方的侧帘幕;此时小珠还在舞台上载歌载舞,现场的气氛沸腾不已。
  「喂,你是谁?舞台内部不是随便可以进去的!」
  「我是茱蒂的朋友,她叫我帮忙送衣服过来。」雪瞳慌张中,连忙抽出自己的皮包,亮出她跟小珠的合照;本来当初她想丢掉照片的,但是有点捨不得,才留到今天。这招果然奏效,保鑣瞧了她几眼,认定凭她一个弱女子,也不会对后台造成危害,便答应让她进入。「进去吧!」
  后台很宽广,到处充满了穿着鲜艳舞台服装的妖艷女子,她们或坐或躺,或抽烟间聊,喝酒打牌,大多数人只是瞧了她几眼,并没多问什么。
  一个小小的休息室悬掛着茱蒂的名牌,雪瞳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悄悄推门而入。
  「累死我了!」结束上空秀,茱蒂大力推开休息室的门,再重重关上;换好衣服之后,她随即摊倒在沙发上,拿出了手机。
  「老公,人家好累喔!你今晚来接人家下班好吗?什么,不行?!说,你是不是又在跟哪个狐狸精鬼混?」
  雪瞳躲在衣橱内,听着小珠跟男友在电话中吵架,她还是一样,老是在大吵大闹中谈恋爱,一点都没有改变;回忆起两人过去的情谊,雪瞳心一酸,不禁红了眼眶。
  「为了你,老娘不但揹了一身债务跟你逃到香港,还下海去服务一堆色情狂!如果你有点良心,就别背着我搞七捻叁,否则哪天老娘就把你给阉了!」
  怒气冲冲的掛上电话,小珠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气愤的点了一根烟,瞬间室内瀰漫着浓浓的白色烟雾;待烟雾散去,一直凝视着梳妆台的小珠,赫然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震惊之下,她手指夹的烟蒂竟然掉到地上。
  「雪瞳,你怎么会在这里?」小珠又是害怕又是羞愧,她心虚的站起来,转过身,面对这位昔日的姊妹淘。
  雪瞳苦涩的笑着:「小珠,你把我害的好惨呀!」
  小珠沉默了数秒,眼泪不知不觉的掉下来:「雪瞳,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她趴倒在地,双手捧住脸颊,开始狂哭。
  「对不起,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我好爱他……雪瞳,你如果要打要骂,儘管来吧!我知道我很可恶,我应该要下地狱去的。」
  小珠哭到声嘶力竭,渐渐的,雪瞳心也软了下来,她走上前,抱住小珠,两人哭成一团。
  过了一会儿,雪瞳抽出面纸擦拭小珠的眼泪:「小珠,既然知道错了,就要面对现实。我们回台湾吧!债务的事情,我们交给法院处理,钱不是你花掉的,你犯不着自己一肩承担呀!」
  「可是,阿洋他不可能答应跟我回去的。」阿洋是小珠的男友。
  「小珠,你到底还要傻多久?」雪瞳握住小珠的双肩:「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难道这是你要的生活?难道你要一直出卖自己去收拾男友的烂摊子吗?」
  雪瞳一语击中小珠最矛盾的心事,她一直深恨男友把债务丢给她处理,即使两人逃到香港,男友也只会窝在公寓里好吃懒做,偶尔还背着她偷腥,两人的开支完全靠自己在赌场表演上空秀赚钱。恨归恨,怨归怨,她依然离不开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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