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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2节

  几息后,云雾道人火急火燎,赶到了秦氏墓地,可任凭他如何搜查,都没寻道半点不妥。可刚才,他布置在这里的阵法,明明有些感应……莫非,是错了不成?
  而此时,李木已经人在牛家村,站在村西那一片宅院外上空,低头俯瞰秦家子孙,都是一些普通人,并无不同之处,顶多就是气运更好,日后或有一番福缘回报。
  “如此大费周折,只为夺取李如花半数气运?我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啊。”李木摸了摸下巴,心念一动,离开了南柯国。
  他如今算是南柯石、黄粱树的主人,虽然只有大半个,也足够化身此间天地规则。进出只在一念之间,蒙蔽他人感知,不被察觉更是轻而易举。
  之所以,云雾道人能够感受到,一丝气息异常,那是李木故意让他察觉到,进而看一眼这个,修行路上突然风生水起的老道人。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让他颇为失望。
  神魂归位,李木睁开眼,喃喃低语,“耐心这东西,我一向都不缺,那就再等等,再看看,终归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敲门声响起。
  李木吐出口气,眉眼露出些许无奈,果然做了亏心事,终归是要还的。他早就料到了今日,没想过要逃避,起身开门。
  李如花站在门外,冷着一张脸,看他的眼神却并不冷,只是有些复杂。
  李木一叹,“进来坐下喝杯茶?”
  李如花面无表情,“你觉得,我如今还有喝茶的心情?”
  两人都在问问题,李木想了想,终归她吃了大亏,那就再退一步吧。
  “不喝茶也可以,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些补偿。”
  李如花咬了咬嘴唇,“你……”
  李木抬手发誓,“我保证,在你进入牛家村之前,我与南柯、黄粱之间的联系,便已经全部斩断,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半点也不知道。”
  说的情真意切,言之凿凿,但当然都是假的,他身为此境“规则”,哪怕当时并不在场,也能够回溯时光,看到想知道的任何事。
  李如花深深看来一眼,“补偿不必,我只要你保证,这件事情永远不要,被你我之外任何人知晓。”
  “可以。”李木肃然点头。
  李如花转身就走。
  李木在身后道:“还要继续寻找蛮皇?我的建议,是你现在应该尽快回归中荒。”
  李如花没有回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李木关门,回到桌前坐下,拿起茶杯喝一口,嘴角露出淡淡笑意,“真是个倔强的小丫头,不过正如那位所言,丢了半数气运,对你来说未尝不是……占了便宜啊。”
  有些是,不能只看表面,而他恰恰好,就是这个世界中,最擅长透过表层观察本质的人。
  忠武侯宁秦,有意思,实在有意思。
  不过想一想,连蛮皇这种稀缺生物,都在此时降临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应运而生,便意味着天地之间,将有一番大动荡。但这对他李木而言,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十三楼,九天之上白玉京,那上面的风光,他也想看看。
  ……
  肉肉的神通,总是让人心悦诚服,比如她拉住秦宇,一步迈出一步落下,等眼前视线恢复,两人便已经回到了,赶赴边军的飞艇上。
  从头到尾,包括帝宫出身四个老四爪在内,没人察觉半点,说一句神乎其技,半点也不过份。
  “走了!”
  丢下一句话,肉肉身影消失,她心情虽稍好一些,但面对秦宇时,还是忍不住恼火,总觉得自己如此善解人意,偏生秦宇是个,懵懂不知的榆木疙瘩,这笔烂账不管怎么细算,都是她亏大了!
  第1607章 帅帐外的刺杀
  秦宇安坐,为自己倒了杯茶,缓缓喝了几口,等到茶水见底,便又抬手续上一杯。反复几次,喝了一肚子茶水,却始终没能想清楚,南柯、黄粱之境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脑海之中,似有几分记忆,却模糊不清浅淡至极,如浑浊黄河之水,倒映出的山川景色,任凭如何瞪大眼睛,入目都是一片浑噩。可即便如此,景色终归存在,只是秦宇看不清楚,并不等于是虚幻。
  “石塔!”他沉声开口,却没得到丝毫回应,似乎那座遥远之外,历尽黑暗重见光明的石塔,再度陷入沉睡。又或者,是不得不睡,避免自身落入,无比凶险的境地。
  秦宇有些恼火,可想了想脸色渐渐平缓下去,抱大腿这种事情,有所得便有所失,其中分寸总要考虑清楚。
  至少,就眼下来看,还在他承受范围之内……呃,确切说,这话有点矫情了,换个人跟秦宇异地相处,怕是再往后退一百步,都觉得半点不亏。
  暂时压下了,对南柯、黄粱境内,发生之事的追究,但这并不意味着,秦宇便已经放弃。退一步海阔天空,静候时机也就是了,何必“顶风作案”,自己、他人皆不爽利。
  深吸口气,放下一桩心事,秦宇闭上眼借这一肚子茶水,自照己身观察不同之处。
  虽说走这一遭,稀里糊涂记忆模糊,根本不知发生何事,自身也无明显变化。但他总觉得,变化还是有的,只是并不明显。
  最终一无所获,这让秦宇叹息一声,彻底死了心。
  既然肉肉不愿意,让他知晓内情,以她的手段,足够做到滴水不露。罢了,既然左想右想皆是空想,那便索性统统放下。
  且去修行。
  ……
  西荒帝宫。
  九重之上大帝,看过手中玉简,指尖微微用力,令其化为齑粉。他神色冷漠,眼眸之中更冷,但如今这份冷意,却并不针对秦宇。
  忠武侯宁秦,与蛮族新皇无关,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便已经足够。
  但李家那位,自持身份不俗,便肆意妄为的三代弟子,怕是忘了她现如今的身份。不论久远岁月之前,她究竟何等耀眼,如今便只是一个,尚未攀入皇境的小丫头。
  与一国大帝做交易,都敢阴奉阳违,暗中试图痛下杀手,真以为就能瞒天过海,将自己的摘的干净?
  中荒李家,的确是好大一座山,纵然面对一国,也有自矜、自持的底气。但那指的,是整个李家,而不是其中某个人。
  李如花,份量远远不够!
  若她足够聪明,直接归返中荒,这笔账便暂且记下,日后总有追回的一天。
  既然不走,那便不要走了。
  ……
  囚笼之中,雷光迸溅,无数雷霆之力炸开,化为规模不大,却气势磅礴一座雷池。
  李四季身陷其中,周身毛发皆成灰烬,凄厉嚎叫面容扭曲,雷霆沿着口鼻灌入,几欲灭绝一切生机!
  若非他如今,状态实在古怪,看似孱弱不堪,实则生机磅礴旺盛,怕是早就已经变成灰烬。
  既然忠武侯宁秦没事,他自然就要出事,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雷池沸煮,代表着陛下心头怒意,没有亲自现身,是因为这个疯癫的三殿下,已经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许久,雷霆止歇,抽搐不已的李四季,软软瘫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喘息,像是被抛上岸边的大鱼,眼眸赤红之中,却无半点恐惧,反而是几分疑惑不解。
  “不该,不该啊……”李四季喃喃低语,眼眸之中赤红,变得越来越浓,像是两座血海,深沉不见尽头。
  ……
  西荒,长岛。
  以长为名,便是真的很长,足有七千九百里,最窄处却不过三四里,站在此地两侧望去皆是碧波。
  它坐落于西荒境内千岛郡,其划分疆域便是一座大湖,方圆足有十万里,其内岛屿无数星罗棋布,因而又有万岛河之名。
  “万岛河,啧啧,如今还会提起这名字的,要么是与人显摆的年轻后生,要么就是真的老资历了。”民老爷自长岛启程乘船游湖,一路之上观赏景色,不时长吁短叹,多有感慨之意。
  其中既有多年老窝,不得不舍弃的遗憾,又有故地重游,却已物是人非的复杂情怀与淡淡得意。
  得意之处,便是在于历经岁月,他民长京依旧安稳存世,闲看花开花落,是那世上逍遥长生人。而当年那些个,对他龇牙咧嘴,喊打喊杀的擎天大人物们,却一个个的早已经殒落,消散天地之间,一场大道修行,最终修了个空空如也。
  咧开嘴,民老爷突然一扫离乡愁绪,心怀大畅,更油然生出几分,吾心安处即是故乡的洒脱气势。再看对面愁眉不展,满脸失魂落魄的儿子,便忍不住恨铁不成钢。
  一个骚狐狸而已,何至与牵肠挂肚?实在丢尽了民家颜面!
  但他终归晓得,何为少年初识愁滋味,这都是必须有的经历,恼火念头转了几圈,并没有开口多说。
  日子还长着呢,等看的多了,经历多了,自然就能炼就一副,不为外物动摇的心肠。
  若连这点水平都没有,谈什么长生久视,谈什么与天地共存不朽?不过就是笑话!
  ……
  眼看边军大营近在眉睫,将军与夫人还未归来,百溯真圣人前一脸淡定,似万事都了然在心,实际上慌的一匹,几乎夜不能寐。
  帝国大将,率军驻守边疆,半途私自离开,本就是犯了忌讳。长久不归,更是忌上加忌,如今不过遮掩着,不曾有人挑破,可一旦到了边军大营,自然就是避无可避。
  有些事,就跟帝国与西蛮方面,大张旗鼓走私牟利一样,做得却说不得。将军如今,被后叶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被拿到确切的痛脚,暴起发难即便陛下也难照拂。毕竟,军中一些规矩,还是要讲的,否则做的太过偏袒,日后如何服众?
  武帅对将军,现如今睁只眼闭只眼,但弹奏风波落幕,他也跟着落了一层面皮,只是军部给这位刚刚,被陛下撕了脸面的大帅,留了几分颜面而已,并未正式下文申斥。
  但看着将军吃苦头,武帅必然乐意至极,甚至于还会主动推波助澜。否则,再无一点动静,他这个西疆边军大帅,怕是真的就要被人,当成自身难保的过河泥菩萨了!
  越想越急,百溯真圣起了满嘴的火泡,一动就疼的厉害,只好整日躲在房中,装出一副万事大吉模样,免得再去面对那些,军中兵将的言语试探。
  可时间骗不了人,更加躲不过去,哪怕他有意拖延了,飞艇的前进速度,堪堪赶在军部规定时间的上限,才抵达了边军大营。
  可到了就是到了,百溯真圣咬牙,挂着一嘴火泡推门出去,是福不是祸,伸头缩头总要挨这一刀!
  看到这位忠武侯座下,颇受重视的参赞,如今的凄惨模样,汇聚到主将所在飞艇的一众军中大将,心头“咯噔”一下,随即暗暗叫苦。他们这些人,从青河开始,身上便已经被打上了,忠武侯宁秦的标签。主将出事,他们这些人,当然也要受到牵连。
  消息灵通一些,隐约知道忠武侯宁秦,与后叶家势如水火的军将,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对自家这位还不如何熟悉的侯爷,忍不住自心底里,生出来几分怨怼之意。
  带着夫人,归返娘家省亲也就罢了,毕竟风光时刻,总要去妻族那便夸耀一番,也算是人之常情。
  可为此居然耽搁了这些时日,直至大军抵达大营,都还没归返军中,未免就有些不知轻重。说的重了,甚至是恃宠而骄,仗着陛下的器重,便不将军规放在眼里。这样的主将,纵然如今贵为忠武侯,未来下场怕是也不会太好,不值得用心追随。
  迎着众人眼神,百溯真圣深吸口气,嘴唇一动还未开口,就是火烧火燎的剧痛,面皮忍不住一阵抽搐。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平静声音随之传来,“都来了,那就等一会吧,武帅派人来后,你我再动身归返营地。”
  百溯真圣深吸口气,竭力不露声色,转身恭敬行礼,“拜见侯爷!”
  这一刻,他几乎痛哭流涕,您来的太及时了,再差一点都来不及!可我的侯爷啊,下次咱能不能,不要再玩的这么刺激?我这小心脏,的确受不住!
  飞艇甲板上,一众军中大将,齐齐半跪行礼,“末将拜见侯爷!”
  秦宇摆摆手,面露微笑,“之前半途离开一阵,回来之后又忙着修炼,倒还没有仔细,与诸位见上一面。不过没关系,日后都在军中,有的是机会亲近。”
  他眼神扫过众人,嘴角含笑神色淡然,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众人额头冒汗,只觉得背后冷汗津津。
  “本侯治军一般,毕竟是半途出家,比不得诸位将军军中历练多年。但本侯只要求一点,即令行禁止,军令如山。能做到的,本侯保他日后一场大富贵,否则便及早站出来,趁你我各自还有机会,好聚好散免得日后,本侯军法无情。”
  “末将不敢,必定恪尽职守,尊令行事!”
  刚起身众人,纷纷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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