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林枝雀书包上的挂件，是在她九岁那年一起和江晏白制作的。彼时他们经常会去对方家，陈姨和秦姨也在旁边看着他们。当时电视上最火的剧情就是天降青梅与久别重逢的剧情，而这些剧情里面无一例外都有着一个重要物品——
  信物。
  “雀雀，我们也应该有一个。”
  当时的江晏白如此说道，并且提出了亲手做才算有意义的建议。
  林枝雀对电视剧那种要靠信物的才能认出对方的剧情十分不屑一顾，但是却觉得这种只有他们两个有的物件，让她感觉到十分特别。
  ——就像江晏白所说，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
  于是，他们一同亲手设计了草图，在陈姨与秦姨的陪同下一起去街上挑选了上面的装饰，挑选了颜色与材料。
  对她来说，挂饰上面的星星代表着自己，而月亮代表着江晏白。
  挑选以后，他们再回到家里面一同看着视频一点、一点地做起来。期间偶尔会划伤一点手，他们又不敢告诉大人，担心会被禁止做这些事，便会提前偷偷把医疗用品藏在房间里，要用的时候便帮对方小心翼翼地止血清理伤口。
  ——那也是林枝雀童年难得叛逆的时光。
  他们一人一个，在做好之后林枝雀就一直带在身旁，每天都会认真打理。江晏白倒是在那之后没有拿出来过，林枝雀也没有问过，只是偶尔会在他的书桌上看到过，干干净净、宛如崭新。
  就像小时所说一样，是他们之间独特的信物。
  而如今，相似的物件出现在了方知若的书包上，这种默契与秘密便有了第叁人的破坏——即使对方是无意的，这种相似感让林枝雀几乎是抑制不住内心翻腾的阴暗与涌起的烦躁，连笑容都僵在脸上。
  方知若揉着惺忪的睡眼，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解释道：
  “我其实蛮想有那种闺蜜钥匙扣的，不过小雀带这个很久了吧，我觉得你肯定很喜欢它，就想干脆做一个相似的就好了，那样你也不用换了……”
  她眨了眨眼，视线彻底变得清晰，看见显得有点冷漠的林枝雀，忽地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雀，你是生气了吗？”
  “是的。”
  林枝雀垂着眼，几乎是脱口而出。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太过伤人了，不禁反思自己情绪控制能力什么时候落到这种水平了。
  ——可能是因为在方知若的面前，她有点太放纵自己了。
  方知若顿了顿，看了看她的垂下的眼睫，有点不知所措，半晌斟酌地开口：
  “抱……”
  “我是生气了。”林枝雀抬起了眼，打断了她的话语，“想要闺蜜钥匙扣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
  这并非是谎言，毕竟她不想对方知若撒谎，只是掩盖了部分真相。
  林枝雀知道，方知若并没有恶意，甚至还谨慎地在制作之前暗暗打听过关于书包上的挂饰，她才是那个造成现在情况的主因。
  只是一段因为隐瞒而起的误会而已。
  所以只要用其他方式解决就好了。
  “而且这种东西，要双方都喜欢才有意义吧。”林枝雀伸出手指，带着点佯装的怒意戳了戳方知若的脸颊。
  方知若先是懵了一下，缓缓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似地低了低头：“对不起，我应该直接跟你说的。”
  “好，我接受了。”林枝雀弯了弯眼，拍了拍她的脑袋，将那点浅显的怒气挥散开，“明天一起去逛街买好了。”
  逛街的时候再想想怎么找机会抹掉这个错误就好了。
  林枝雀靠近方知若，笑了起来，捏住她的脸：
  “抱歉，刚才吓到你了吗？”
  “有一点点，但是其实也没有。”方知若看了看林枝雀，露出了往日的笑容，“反而让我想起来初中的小雀。”
  她托腮，眼神带着一点怀念：“让我觉得，小雀变化真的很大。”
  林枝雀在内心无声地笑了笑。
  初中……不，或者说曾经的林枝雀是什么样的呢？冷漠，带刺，不喜欢言语，更别提像现在一样笑了，一样“可爱”。
  ——是一个没有人会喜欢、或者想要接近的模样。
  她尝试结束这个话题：“我都快想不起来那时候的事情了。”
  “是吗？太可惜了。”方知若忽然凑近她，眼中折射着一点阳光的碎片，笑得灿烂极了，“那时候的小雀，可是超帅气的——！”
  林枝雀忽地一愣。
  “倒不如说，现在的小雀不会那样了，反而让我有点担心。”她一边比划一边说道，“让我忍不住会想是不是你把一切都藏在心理，都不跟我说。”
  她似乎觉得有点歧义，又摆摆手。
  “不是说我不喜欢现在的小雀啦！看到你笑，我也很开心，只不过就是希望要是不高兴的话能直白一点告诉我……哎，也不是说希望你不高兴，就是，你懂吧……”
  林枝雀看着眼前的少女叽叽喳喳，又是笑，又是皱着眉。
  “噗嗤。”林枝雀忍不住用手掩住自己的过于上扬的唇，“好，我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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