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你听到了吗
在胡萝卜和大棒的共同挥舞下,程成态度积极,再加上话唠的本质,于是不管事是确有其事,还是道听途说来的事,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东拉西扯的大致把乱棋海的十五股势力,以及各个家族之间的恩怨说了个遍。
现在的乱棋海是十五强争霸的天下,君家排行第三,沈家垫底。
沈家拥有乱棋海中最大的岛屿白鹭洲,沈臻沈清是沈家未来的希望,是对白鹭洲起了觊觎之心的几个顶阶大家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个没有实力支撑的家族,被人觊觎超出自身实力的修炼资源,经过了一百多年习惯后的顾轻羽知道,在肉弱强食的修真世界里,这很正常。
她只是不明白,君家对他们的态度,他们觊觎白鹭洲那是他们的事,跟他们两个外乡人有什么关系?怕他们去拯救沈家?得,她又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走到那,都要对那里的受苦受难的人伸手捞上一把。
音修?君家金丹真人这两人的对话话里,出现了这两字眼?沈家与音修有关?
顾轻羽的心不由得动了动,紫韵师尊最大的心愿,便是琴剑门传承不绝,若真有琴剑门弟子游历在乱棋海,留下传承,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她或许愿意帮他们一把。
“知道音修吗?”穆简行问道。
嗤!程成稚嫩的眼睛里闪过不屑的表情,顾轻羽知道,这表情是冲着音修去的。
紧接着,程成用问对了人的语气说道:“知道,炉鼎嘛,升平城城北的花楼里,当家花魁都是音修,不过这些音修,天天被人采补,对于修为已没有多少补益。
前辈若是对音修感兴趣,晚辈有个好友在多宝楼内做个小堂,他偷偷的告诉我,次此多宝楼的拍卖会上,会有绝品炉鼎的出售,前辈若是喜欢,可以去拍卖会上碰碰运气。”
“呵呵!”穆简行面无表情的哼哼了两声,天底下最好的音修是他的道侣,他还需要去多宝楼碰运气吗!
顾轻羽知道所谓的偷偷,定是多宝楼刻意透露出来的消息,根本谈不上偷偷两字,也知道程成知道有限,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问了下沈臻大致长啥模样,便抬手给了他十块下品灵石,把他打发了出去。
得了十块下品灵石的程成,开心的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这抵得上他两个月的全部收入。
“试试他,与音修有没有关系,一试便知。”穆简行侧头看她,
“嗯!”顾轻羽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铁定不是音修,否则程成的眼里不会有不屑之色。”
“琴剑门,琴剑双修,或许这一支只修剑,但心法相同,总能在法术里里窥见琴魂的影子。”穆简行走过去搂她,无人时喜欢搂着她,几乎成了他的习惯。
“也许把,过几天去拍卖会,看看那两几个音修,修炼一百多年,我还从没见过同行长啥模样。”顾轻羽微微眯眼,对于神秘的多宝楼有着敬而远之的心态,但这一次,或许是心血来潮,她很想去看看沦为货物的音修们。
沈臻长长的叹了口气,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双眉紧锁,这一天心真累!那些散修要么漫天要价,要么就是冲着海神镜各种稀有修炼资源而去,根本没有谁,真心愿意为他沈家而战。
他伸出手,看看自己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沈家从此真的要在他手中没落了吗!
他闭了闭眼,想起离开白鹭洲时,爷爷跟他说过,这一次的海神镜之行,是他和沈清的劫数,也是关系着沈家存亡的劫难,闯得过去,沈家还有机会,闯不过去,沈家从此消失在乱棋海中。
他记得当时,爷爷和四叔公脸上有着浓浓的悲伤,他们的寿元已不多,海神镜之争,既是他的劫数,也是他结婴的最后机会,错过了,他这辈子都恐怕无法结成元婴,所以他得找,愿意真心帮助他沈家渡过劫难的修士。
散修重利,就如同一盘散沙,几乎没有凝聚在一起的可能,这点,他在与他们的交往中,有着深刻的体会。
沈家的处境,他们心里全都清楚,能找到真心帮助他们沈家渡过这一劫的散修少之又少,但一竹竿不能打沉一船人,散修中肯定亦有重情重义者,但这种人在散修中很少,需要他耐心的慢慢寻找,那怕无法凑满一百金丹的队伍,能找到一二十重情重义的金丹真人,和他们同心协力,闯出海神镜,只要他们能够活着出来,沈家便还有希望。
可是寻找这样的散修大海捞针,到现在为止,他只凑到了三人看似真性情的散修。
他不禁想起那天看到的那两个金丹修士,那一身的气势,半分都不逊色大家族子弟,他们是谁?现在在哪里?可否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他边想着,边快步向着仙客来客栈走去,況浊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担忧的看他一眼,今天公子见到那些散修,个个都恨不得从沈家扒层皮下来,这样的金丹真人,公子怎么能放心带他们进入海神镜呢!
蓦然,铮铮的琴声在耳边响起,漫天的落花带动着四周的灵气,纷纷扬扬的飘洒而下。
沈臻的脚步骤然停住,有人在仙客来客栈门前,冷清的大街上伏击他。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样的埋伏偷袭,自他沈臻筑基开始出门历练起,便时刻伴随在他周围,他已经是见多不怪,唯一让他意外的是,漫天落花里,没有以往的偷袭那般,杀气四溢。
但无论有没有杀气,落花都是偷袭,他都必须应战,本命剑踏浪叠起千层浪花,击散飘洒而下的落花。
琴声戛然而止,漫天落花散尽,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沈臻一点踏浪,人已冲至半空,神识扫过四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依然看不到半个人影。
他重新跃回地面,用不确定的语气,沉声问道:“況浊,你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