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冷水兜头而下,她清醒了。但又觉得还不如不清醒。
她竟然在梁裕白家。
此时此刻,还在他家洗手间洗澡。
她宁愿相信这是梦。
只有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现实中。
还没等她多想。
洗手间的门被人敲响。
梁裕白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衣服。”
她关水,听不太清,“什么?”
梁裕白重复了遍,“换洗衣服。”
陆相思迟疑地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一道缝,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后,快速地把门合上。
水声再度响起。
梁裕白却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脑海里。
浴室里带着雾气。
她的手腕细白如藕节,伸了出来。
像是无声的邀请。
邀请他一起。
欣赏她被水淋湿后的柔美线条,她的肢体颤栗,如玻璃般易碎。
他视她如珍宝。
吻在她的唇侧,沿着她的颈线下滑。
窥见深不见底的黑夜。
他以吻与她缠绵。
无人时分,他眼里隐忍着的欲望终于窥见天光。
他抿唇,呼吸加重。
脚步不自觉地往门边靠。
一步。
两步。
到达门边。
他按着门把手。
蓦地,他大梦初醒般地收回手。
他转身逃离这里。
这里是深渊的入口。
阳台上的风带着夏日灼热,贴着他的皮肤。
他双手撑着头,深吸了几口气后,转身找烟。
拿烟的动作很大,手颤着点烟,火机打了几下才打燃。
直到烟入肺,刺激着身体,痛却又蔓延着快乐,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在叫嚣,愤怒地哄,亦或者是不甘的嘶鸣。
不论怎样。
他都得克制。
在他还没得到她的允许之前。
面对她时,他仍有一丝原则。
那就是她。
他不能违背她。
-
他站在阳台上。
没多久,听到里面传来动静。
隔着阳台门,他看到陆相思站在客厅里。
她四处张望,最后在阳台这里发现了他。
陆相思朝他走来,拉开门,“裕白哥,你怎么在外面?”
梁裕白随手把烟掐灭,“进去。”
外面太热。
他不想看到她身上有汗。
陆相思闻到烟味。
很重。
她不自觉皱眉。
梁裕白在厨房里,背对着她喝水。
陆相思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问:“裕白哥,这衣服是你女朋友留在这儿的吗?”
不和父母一起住。
家里有女生的衣服。
很容易就能想到原因。
换上这套衣服后,她脑海里所有的幻想和旖旎都被打破,有关他的一切,都被驱逐,她忍着逃离的冲动。
我不能在喜欢你了。
我也不可以在喜欢你了。
梁裕白转过身,“我妹妹的衣服,”他走过来,“我没有女朋友。”
他不喜欢莫须有的误解。
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陆相思笑了,“原来是你妹妹的衣服。”
喜欢是拼图,逃离时碎片七零八落地散开,靠近时就连埋在角落里的都被挖出来重新拼成一副完整的画。
梁裕白:“嗯。”
她揉了揉眼,“裕白哥,我有点困了,哪个房间可以睡觉啊?”
梁裕白走到一旁,打开房门,“这里。”
她兀自走进去。
房间里空荡,只有床和床头柜。
窗帘拉着,见不到一丝光。
她自然而然地把这间房间当做客房,
困意来袭,她躺在床上睡去。
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江梦给她打来的电话,“我在医务室找你没找到,你去哪里了?”
陆相思靠在床头,“啊,我在外面。”
江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回来的话我就和教官说你身体不舒服,医生让你在医务室躺着。”
她掀开被子,下床:“我现在就回来,我去医务室,跟你一起回去。”
江梦:“好。”
挂断电话,陆相思到了客厅。
客厅里没有人。
她叫梁裕白,也没有回应。
最后,她给梁裕白发了条信息,便离开他家。
她离开后没多久。
梁裕白回来。
玄关里,没有她的鞋。
家里干净得仿佛她从没来过一样。
然而卧室门打开。
床上,被子凌乱不堪。
他到底还是留下了她的痕迹。
也占有了她的气息。
那天晚上,他躺在自己的床上。
被套滑过他的皮肤。
他闭上眼。
宛若她的手,触摸着他。
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