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她每天都在阅读老师推荐的各种专业书籍,以沈寒露上辈子学过的数理化经验来看,姚元元在数学和物理上真的是很有天分。
  所以沈寒露有点不明白她这样聪明的人为什么不跳级,得到的回答是家里长辈不同意她将来从事理科的工作。她如果早早跳级,年纪太小,无法反抗家人对她所学专业的决定。
  关于姚元元的家庭背景沈寒露还真不了解,当初刚来学校的时候,她自我介绍时候说是因为家里离得远所以选择了住校。
  但是在沈寒露帮老师整理学生档案的时候发现姚元元是地地道道的宁城人,而不是像沈寒露这样来自宁城某个县的某个公社的某个大队。
  宁城说大其实不算大,像孙露和钱雨这两个宁城本地人,一放假就回家了。
  而姚元元,回家还没沈寒露和周思思勤快。
  不过不管姚元元的家庭是什么样的,她本人真的是既聪明又低调,在班级里看上去不是很起眼,但沈寒露觉得她才是全班最厉害的同学。
  作为姚元元的同学,沈寒露已经看她在课上开小差,从高一的数理化课本自学到高二了。
  但是在之前的期中考试中,她竟然语文政治外语考了很高的分数,数理化反而刚刚及格。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沈寒露也不想去深挖原因,甚至还帮着姚元元打掩护。
  就像她自己在期中考试里数理化是用心答题的,但成绩不算好,勉勉强强在全班排中间。语文外语故意写错几道题,成绩也是排中间。只有政治课她学的非常认真,写的也非常认真,排名是全班第一,同时也是全年级第一。
  至于同宿舍的周思思,她在学习上就是那种很努力的同学,她初中成绩自然是很好的,不然也不会从县城考进市里最好的高中。
  但可以说全班同学成绩都很好,周思思也就不怎么突出了。
  再加上宁城这个地方,可以说虽然只是一个市,但市里的方言有不下二十种。
  宁城市里市区口音比较接近,但郊区和市区的就不太一样了。
  像沈寒露所在的二王县,又是一种口音,而二王县下面的向前公社,也就是沈寒露他们公社,方言和县城都不一样,更不用说市里了。
  周思思同样也是从县城考上来的,家庭情况和沈寒露差不多,父母都是农民,不过她爸是他们大队的大队长,家里也不重男轻女,见她读书好,就花心思供她念书。
  只是因为来自县里,和市里的同学在语言上虽然能交流,但总还是容易觉得不自在。
  平时在宿舍还好,上课的时候老师请周思思发言,她就总是结结巴巴的。
  不过周思思没有自卑,她的耐心也好,每天都抽空练习普通话,还经常向沈寒露和姚元元请教发音。
  可以说周思思是个很有韧劲的同学。
  唯一让沈寒露觉得有些看不明白的就是云婷了,虽然同住一个宿舍,但云婷不怎么喜欢和沈寒露她们聊天。
  平时沈寒露她们谈一些话题云婷也从不参与其中。
  虽然平日里云婷很安静,甚至可以说有些沉默内向,看上去也是个没有脾气的人,但沈寒露总觉得自己和她相处不来。
  沈寒露也不想帮助了别人,又同时伤害了对方的自尊心。
  尤其她们现在都是十六七岁,正是青春期,想法容易偏激。
  但考虑到身体的健康还是比自尊更重要,如果经常被冻感冒,将身体的抵抗力破坏掉,也容易生其他的疾病。
  而且沈寒露觉得她们也不是在施舍云婷和周思思,而是真的想帮她们。
  于是沈寒露先问其他三人:“你们先同我说实话,你们能接受和其他人睡同一个被窝吗?”
  钱雨不解:“寒露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把被子分给周思思和云婷,和别人睡同一个被窝我倒是可以接受。毕竟我还穿着秋衣秋裤睡觉呢,又不是光着身子,只是我的被子不够大啊。”
  姚元元也说愿意分享出自己的被窝。
  孙露说:“虽然同其他人睡一个被窝真的有些不习惯,我从小到大只和我妈一起睡过。但是钱雨说的也有道理,我们都穿着秋衣秋裤,实在不行我可以再外头再套一身睡衣。”
  见她们三个人都同意了,而且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云婷和周思思。
  于是沈寒露就说出自己的想法:“咱们的被子竖着盖肯定是不够的,但是咱可以横着盖啊。你们想想,把三条被子横起来,然后由上到下摞着。这样就有三分之二是暖和的部分,三分之一是不暖和的部分,不够暖和的部分我们再搭上衣服,不就可以了么。”
  其他三人一听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她们决定再和云婷还有周思思商量一下,如果她们两个也都同意,那就按这个方案来。
  第29章
  沈寒露她们把计划和周思思云婷一说,周思思立刻表示了同意:“真的么寒露,你真愿意把被子分我一点啊?唉,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冬天夜里头有这么冷。以前我也没有住过校,不知道宿舍会这么冷。想来我在家的时候,也是我爹我娘半夜起来给坑里头添火,这才能让我每天都睡的暖和和的。”
  沈寒露笑着说:“是啊,宿舍再好也不如咱们自己家。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单人的被子一般就是长两米宽一米五,而双人被长两米宽两米也就够了。所以呢,咱们可以把被子横着盖。比如我和姚元元,我们两个的被子摞在一起,肯定不比双人被小。然后思思你的被子呢,放到中间。这样三个人的被子加起来肯定比各盖各的暖和。”
  钱雨也问云婷:“云婷,你愿不愿意啊,如果你也同意的话,咱们就按寒露说的来。你,我,还有孙露咱们三个是一组。寒露,元元和思思是一组。”
  云婷有些不情愿的说:“算了,我觉得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不习惯和别人盖一个被子。”
  钱雨不解的问:“可是这样睡我们能更暖和一些啊,你晚上睡觉不冷啊?”
  云婷说:“不冷,我可以每天晚上起来给炕里加柴火。”
  像钱雨孙露姚元元这种家里没炕的同学不懂,但沈寒露和周思思这种在农村长大,自小睡炕的人可知道炕不是说你现在加了柴火,它就可以立刻暖和了。
  一般来说,晚上炕凉了,你添了柴火后怎么也得半个小时才能再热起来。
  而且现在也没有闹钟,想要在炕凉之前就起床添加柴火也不容易,谁能保证自己每天晚上两点半就准时醒来呢。
  再说现在用的柴火是学校统一发的,也就是一晚上的量。如果不够用还得自己想办法。
  但既然云婷这么说,沈寒露她们自然也不好非追着云婷让她答应了。
  于是最后周思思沈寒露姚元元还是按着之前的计划三个人睡一个被窝,钱雨孙露文婷各睡各的。
  原本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直到有天钱雨哭着回到宿舍。
  她也不说自己为什么哭,就趴在被子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时候在宿舍的只有沈寒露和周思思,沈寒露在抄写她的语录,周思思在背数学公式。
  见钱雨突然哭着进来了,两人都同时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沈寒露忙拿温水湿了毛巾,递给钱雨:“怎么了这事?来,别哭了,拿毛巾擦擦脸。”知道钱雨爱臭美,沈寒露还吓唬她:“钱雨,你可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你大冬天哭眼泪掉到脸上。很快你的脸就会皴了,就像是土豆皮了。”
  钱雨接过毛巾没拿来擦眼泪,而是拿来擦鼻涕,边擦还边说:“皴就皴,谁怕谁。”
  周思思也忙拍着钱雨的后背给她顺气。
  沈寒露低声问孙露:“钱雨这是怎么了,谁欺负她了?怎么突然这么情绪激动啊?”
  孙露小声的同沈寒露说:“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告诉别人,钱雨被人指责了。”
  沈寒露奇怪,钱雨是那种心挺大的姑娘,可以说平时小的言语纠纷根本不会让她情绪这么失控。能让她伤心成这样的肯定说她的是她在乎的人。而最近她上课认真,下课也好好写作业,也不可能是老师们:“被人指责?被谁指责啊?”
  孙露说:“还有谁,钱雨的好朋友曹文呗。”
  孙露说起好朋友这三个字都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了。
  钱雨听见曹文的名字,边哭边喊:“凭什么,他凭什么说我冷漠,没有爱心,不团结同学,不友爱同学,摆城里人的臭架子。我什么时候不团结同学,不友爱同学了!他还说我歧视农村来的同学,排挤农村来的同学。我爷爷奶奶就是农村人,他们都是艰苦的劳动人民,我为什么要歧视农村人,排挤农村人,我太冤了我。”
  沈寒露摸摸她的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去问曹文啊?既然你很在意他的看法,那他误解了你,你就去和他解释清楚啊。”
  孙露有些不高兴的说:“这事儿还真解释不清楚。而且啊寒露,思思,人家曹文可不止是说钱雨歧视农村来的同学,而是我们宿舍,除了云婷,都歧视排挤来自农村来的同学。”
  周思思忍不住来:“这曹文怎么胡说八道啊?我家祖祖辈辈的农民,我爹娘爷奶现在还在田里种地呢,我怎么会歧视他们?我自己就是农村人,我难道还能歧视我自己?”
  孙露也很是不满的说:“谁说不是呢,平白无故就说别人不团结,搞歧视,这个曹文真是讨厌死了。而且最让人生气的不是曹文,是云婷。曹文为什么突然说咱们宿舍的人排挤农村来的同学,就是在替云婷打抱不平呢。”
  周思思有些不解:“曹文为什么要替云婷打抱不平啊,我们也没有欺负过云婷啊?”
  孙露说她:“你真是个笨蛋,一个男的为什么要替一个女的打抱不平,原因自然很简单,要么是他在和那个女的处对象,要么是他想和那个女的处对象。”
  孙露这话才说完,钱雨就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下周思思和沈寒露也明白了,让钱雨接受不了的不是曹文误解她。而是曹文为了云婷误解她,还对她说重话。
  曹文喜欢云婷,而钱雨喜欢曹文。
  被自己喜欢的人指责说心地不够善良,欺负同宿舍的女生,这确实挺让人受不了的。
  孙露也说钱雨:“钱雨,你也别那么想不开。在咱们那片,曹文确实挺优秀的。从小学到初中,他每回考试都是第一,你一直是第二第三,从来没有考过第一,但是你又一直不信邪,想考个第一名。但你又一直考不到。所以你就慢慢的觉得曹文非常厉害了。但是进了高中,你看看,上回期中考试,曹文全班第九,全校第十七。也就是说,光是咱们学校,比曹文学习好的就有十六个。他其实也没有那么优秀。只是在咱们那块子弟中比较优秀罢了。”
  说完孙露还征求沈寒露和周思思的意见:“寒露,思思,你们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沈寒露立刻表态:“曹文同学当然也还是优秀的同学,但是呢,他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就比如我,我在我们县里的时候可以说从小学到初中,回回都是第一名。搞得我爹娘还以为我是什么神童呢,但是上了高中,我成绩也就是个中等。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用成绩来判断一个人的优秀与否。但如果只看成绩的话,曹文确实不是咱们班最好的。”
  孙露哼了一声:”我们当然不能用成绩来判断一个人优秀与否,但曹文除了成绩,根本没有其他优点。你们不知道,我们小学初中就是一个学校的。家里住的也挺近的。曹文有五个姐姐,连着生了五个女儿才终于得了他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家里对他真的是宠的不得了。你们别看曹文看上去很有钱,穿的衣服都是百货大楼里买的。用的钢笔都是好牌子。考上高中听说我和钱雨家里给买了手表,他们家也立刻给他们买了。实际上他们家只有他爸一个人上班。他妈妈是家庭主妇。当然我不是说他们家穷,而是事实上他们家经济条件确实不太好。我和钱雨都是家里的小女儿,我爸妈两个哥哥两个嫂嫂都是上班的。钱雨家也一样,上头哥哥姐姐都成家立业了。所以我们家六个人给我凑一个手表不难。我花的钱都是我爸妈挣得,但我也是他们挣一百,我花十块。不像曹文,他爸挣三十,他花二十。”
  说着孙露也有嫌弃:“虽然说都是花爹妈的钱,都是靠爹妈养活,没有谁比谁高贵。但曹文家五个姐姐,每个都是小学毕业就不念书了。你们也知道,我们厂子里有自己的初中。上初中虽然比小学费钱一点,但职工子弟也还是便宜的。但曹文他爸妈就是不让他五个姐姐念初中。非让她们进厂子。但是你小学毕业,初中文凭都没有,进了厂子只能当学徒工,不算正式职工。而且像宣传之类的工作她们也做不来,只能做一些男人才干的活儿。”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有歧义,孙露又忙解释:“唉,我也不是说女的不能干男人干的活儿,女性能顶半边天么。但是钢铁厂和纺织厂不一样。纺织厂女工工作起来更利索,钢铁厂很多车间,真的还是男性工人干的来,女性就每那么大力气。你说曹文他们家让他五个姐姐念了初中,初中毕业她们去纺织厂,食品厂,哪怕是皮鞋厂都好啊。而且更可气的是,曹文的五个姐姐里除了他五姐,其他四个都结婚了。这下可好,本来吧,是五个姐姐挣工资养活曹文。现在倒好了,多了四个姐夫。当然了,当姐夫的自愿给小舅子花钱那别人也不能说啥。就像我大嫂二嫂,就经常给我花钱。关键是曹文的姐姐们总是偷着给他花。然后呢,姐夫发现,再把他姐姐打一顿。为了这个我妈常常去调节。去调节吧,还各有各的理,反而弄的我妈这个妇女主任里外不是人。”
  第30章
  听了孙露的话,沈寒露倒是有些感慨的说:“说起来,曹文家和我家还挺像的,五个女儿,爸爸是工厂工人,妈妈是家庭主妇。不过我家是农村户口,我爸六二年就精简回乡,现在是农民。我家呢,生了五个女儿后接受现实,没再生第六个。”
  孙露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真的啊?我记得寒露你姐姐当初送你来上学,你好像说她是市里的老师?”
  “对啊,她是市里师范毕业的,毕业了就分配教初中了,怎么了?”
  “那你家和曹文家还有个很大的不同,在生出儿子前,你爸妈还让女儿上学,曹文家可不是。在曹文出生之前,要不是我们厂子里的福利好,小学每天都会管一顿中午饭。再加上曹文姐姐们□□岁也不能挣钱,曹文爸妈都未必会允许她们念小学呢。曹文大姐比曹文大十三岁,曹文出生的时候她都开始当学徒工了。而且曹文爸妈在他出生前说了,女儿是不配花钱的。他们夫妻挣的钱,要么将来留着给儿子花。要是真生不出儿子,就留着给自己老了花。反正是不可能给女儿花的,女儿指望不上。”
  沈寒露笑着说:“那确实挺不一样的,虽然我不知道如果我有个弟弟家里会变的怎么样,但我觉得就算有弟弟,我爸妈偏心弟弟,但也不会不管我和姐姐们。而且我有四个姐姐,三个高中毕业,一个师范毕业。”
  孙露惊讶:“哇,你爸妈人可真好。所以说啊,曹文的整个家庭氛围就是有问题的,他爸妈的思想很封建,很落后。然后受他爸妈影响,曹文的思想也是封建落后的。我以前就和钱雨说了,曹文学习是挺好的,但是不适合处对象。钱雨非不听,你看,她和曹文一直都是好朋友的相处,她不好意思主动说,曹文也故意装傻。”
  钱雨大叫一声:“孙露,你别说了。”
  孙露哼了一声:“我别说,我为什么不说,你还以为你喜欢曹文的事情很隐秘呢。我和你说吧钱雨,咱们初中,不说咱们班,就是别的班的同学都知道你喜欢曹文。只是我们对爱情这种事情也不了解。你和曹文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再加上曹文学习确实很好。当时我们年纪都小,不知道判断一个人是要多方面的,其中人品是最重要的。而不是只看他的成绩。以前我们接触的同学都是厂子里的子弟,现在我们上了高中,接触了更多的人。这让我觉得以前拿成绩高低取人的做法和以貌取人没有什么不同。同时我也认识到曹文有很多不妥当的地方。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不尊重女性,或者说他觉得愿意捧着他的就是好姑娘。不愿意理他的就是眼高于顶,假清高。钱雨你自己说说,刘俐咱们只是普通同学不了解,沈寒露咱们住同一个宿舍,你说她是眼高于顶还假清高的人么?”
  沈寒露没想到战火竟然还蔓延到自己身上。
  周思思也很是不解的问:“寒露和曹文又不熟,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之前钱雨不还说曹文他们几个男生夸寒露长得漂亮么,怎么今天就变成了假清高。”
  “能为什么,不就是哪怕他们夸了寒露,寒露也没有对他们感激涕零呗。尤其是曹文,他觉得刘俐这种出生干部家庭的女生傲气些可以,但寒露是农村来的,就必须把他这种城里人捧着呗。钱雨,他说的那些话你可全都听到了,就他这样,你还要喜欢他啊?”
  钱雨崩溃的说:“谁说我还要喜欢他啊?”
  “你既然不喜欢他了,就别哭了,擦干眼泪。”
  “我不喜欢他难道还不能伤心啊。”
  “不喜欢他了你还有什么好伤心的?”
  “伤心我眼瞎了喜欢上他啊,气死我了,我真没想到曹文竟然是这样无耻的小人。还有云婷,她怎么能在背后同曹文说我们欺负她呢?我们什么时候欺负她了?她洗手没有香皂,我让她用我的,她不用,不用就不用吧,怎么就成了我欺负她?她铅笔用秃了,握都握不住了,我送她新铅笔,她不收,我这是在欺负她么?还有热水壶里的热水,咱们宿舍一共有四个热水瓶,大家都是混着用。也没有谁说不让云婷用啊。还有中午在食堂吃饭,本来我们宿舍是一起吃,是她不和我们坐一起,不是我不让她坐过来。最过分的就是睡觉,我们主动提出了和她盖一个被子,她自己拒绝的。怎么就成了我不关心同学了。怎么着啊,我主动帮助她,她拒绝了,难道还要我跪下来求她接受我的帮助么?她是谁啊,凭什么啊,难道就因为她穷,错的人就成了我?”
  沈寒露还真没想到云婷和曹文说了这么多细碎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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