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言商的困意消失了大半,看着严越,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她连严越怎么进卧室门的都不知道。
  直到坐在他的床边,他身上男性的味道,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传来,才反应过来,就要起身。却被他按住了肩膀,又重新跌坐在床上。
  “今天吃药了吗?”
  言商摇摇头,又点头。不知道是该肯定还是否定。她不想吃药。
  那药吃完后,她总是嗜睡,整个人都不清醒。
  “等着。”严越只留下两个字,就出了门。
  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回来了,只不过手里多了一杯水,明显的左手还拿着她讨厌的药。一步步走进她。他穿着浅棕色的衬衫,黑色西裤身形挺拔,分外英俊。
  可是端着药的样子,就不么美好了。
  言商下意识的偏头拒绝。
  “我头不痛了,真的,真的不痛了。”
  可是严越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她,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言商认命的接过他手里的药,闭着眼睛赴死一般的,快速放入口中,喝水的时候,有些呛到。
  这药是真的很难喝,不是特别的苦,但味道真的让她受不了。但是她每天都得喝这种药。
  她喝了下去,严越还是盯着她。
  她很不自在。
  “商商,咽下去。”他开口,一眼就识破了她的小把戏。言商只得听从他的话,咽了下去。
  有了上次的经历,言商在充满他气息的房间,浑身不自在。尤其是他站在自己面前,他身形高大,而她还是坐着的时候,这种压迫感更为强烈。
  他的手,慢慢的搭上她有些消瘦的肩膀,言商不可抑制的颤抖。
  “很晚了。”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晚……晚安”她又说。说完,再也顾不得什么,起身快速的退出了他的卧房,冲进侧卧,又下意识的锁了门。
  一系列的动作完成后,才发觉自己这个动作怎么如此熟悉。
  严越看着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他手指转动着尾戒,眼神里满是复杂,今晚的他,浑身好像又多了一些戾气。可能是因为,在这间公寓里,所有的记忆,才分外的鲜明。
  严越想,自己是不是吓到她了,她才那么落荒而逃?
  严越扯着领带,觉得心里有些烦闷。
  听着隔壁门上锁的声音,更加烦躁,扯了扯嘴角,一个凉薄的笑。
  ……
  可能是累了,又可能是那药,言商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在清晨的时候,她梦魇了,梦见自己被一双双狰狞的手抓着,怎么逃都逃不开。
  那一双双手,从地底下伸出来,要将她拽入泥潭,她疯狂的喊叫,可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在泥潭快要淹没自己的时候,她听到一个声音,一声声的叫着自己的名字,每一句言商,都叫的痛彻心扉,声嘶力竭。她想再听清这个声音来自何处,可总也看不清是何人。
  挣扎着,她又听到了声音“言商,言商”这次,声音更清晰了,就从耳边传来。她总算是醒了过来。
  一睁眼便看到严越站在床边,附身叫着她的名字,想要把她从梦魇中叫醒。
  惊魂未定,刚才可怕的手似乎还想要死死的拽住她。
  她坐起来,扑到严越的怀里,抱住他。头埋在他的胸膛,有些惊魂未定的喘息着。
  严越脸上闪过诧异,手慢慢的拍上她的后背,试图安慰。
  “怎么了?”
  “我做噩梦了,梦见好多手都要抓我,想把我拖下泥潭。”
  “别怕,只是一个梦而已。”他安慰。
  只是一个梦而已,梦见几双手将她拽入泥潭,她抵抗着。可是,梦醒之后呢?就像现在这样,有一个人唤醒她。把她揽入怀里,柔声安慰。
  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
  被他牵着下楼,在餐桌旁,她依然有些回不过神来,心不在焉的喝着牛奶。严越又拿来了药,放在她的面前。
  这次她没有理由拒绝了,自从不喝药,她总是做噩梦。
  “这药喝的我难受。”
  “做噩梦不难受?”严越反问。
  这药喝了确实难受,虽然不会再做噩梦,但总觉得自己的头变的昏昏沉沉的。严越说,是药三分毒,副作用肯定是有的。
  但是,也不得不吃,她的病还没有好全。
  严越说,她被车撞了,伤到了脑袋,出现了失忆症状。这药,可以治疗她的失忆症。
  她乖乖的喝了药。
  其实只要她表现的乖乖的,面前的男人,似乎就不会冷冰冰的对她。
  当然,偶尔还是会流露出温柔体贴的一面。
  比如现在,他帮她倒好牛奶,面包片上抹好果酱,递到她的手里。动作优雅,面容矜贵。言商一时间看的有些呆了。
  可是自己又为何会那么排斥他的近一步靠近?
  她发着呆,慢慢悠悠的啃着早餐。
  东子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严越很忙,忙到只能陪她吃完早餐就要匆匆赶去公司。
  走之前还嘱咐言商,叫她乖乖待在公寓不要出去。
  言商点头应下来。
  她一直乖乖的待在公寓,但是下午的时候,手机有电话进来。言商接听,是东子的。
  东子并不喜欢言商,连说话都很冲,没好气道:“你东西落我车上了。”
  言商问: “什么东西?”
  她怎么没发现自己丢了东西?言商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 “一个怀表。”
  被言商问的有些烦了,东子似乎耐心用尽了,没好气道:“问东问西,你到底是来不来拿?”
  言商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可是阿越叫我不要出去。”
  东子嘴里没好话:“你现在怎么这么听他的话?你又不是他养的东西!”
  言商觉得,严越的这位手下脾性是真的暴躁,不过他对她向来没什么好态度。
  言商想了一会儿,向他问了地址。
  那里离公寓并不远。
  言商很快就赶到了,东子靠着车,早早等在那里。她拿了怀表,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目光里面是打量。
  打量半晌,他问:“你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言商看着他,觉得有些奇怪。她没答他。
  东子问出这话,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他没再说话,坐进车里发动车就离开了。
  因为离公寓并不远,言商一个人往回走。坏就坏在她不了解云市初春的天气,不知道晴空万里也会突然风雨大作。风和日丽的天气,突然噼里啪啦的下起雨来。言商回过神来,赶忙往回走,试图打一辆车赶紧回公寓。却没注意到,身后一个人一步步靠近。她一只手打着车,另一只手握着手机。
  手里一松,她猛的回头,偷手机的没想到面前的女孩反应的这么快,一时间一紧张,手机落在水泥地上,摔开了花。
  那人,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大雨天气,出租车闪过,却没有肯停下来的,再加上她所处的位置又偏僻,现在手机又摔了。言商欲哭无泪。
  雨让她眼睛都睁不开,极其尴尬的泡在雨里。打车无望,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成功的被淋成了落汤鸡。
  严越回到公寓的时候,才发现言商不在,顿时心里一紧。训斥了浅白一通,开着车就出来了。
  车停到路边的时候,就看到瘦弱的她在雨中淋着。他竟不动声色的坐在车里足足等了五分钟。最后,还是浅白看不下去了,开口提醒“越哥,她身体不好,要不然让她上车?”
  严越这才点了点头。
  当浅白撑着雨伞来到言商身边时,顺着雨幕,她才看到路边的车子安静的停在那里。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心思。她显然没想到,严越会开车出来找她。
  言商更没有想到,这次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雨天,却让她彻彻底底的失守了。
  浑身湿透,显得很狼狈。坐到车里的时候,身下落下的水迅速在真皮座上蜿蜒开来,严越脸色不太好看。他拿过来一条毛巾,裹在她的身上,擦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又吩咐浅白开高了车内的空调。好一会儿言商才逐渐觉得,被冻得发僵的身体,有片刻的回温。
  车子启动,朝着公寓的方向驶去。
  也仅仅只是前后脚的功夫,一个男子冲进雨幕。
  刚才,他明明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他停下车,发了疯一般的跑过来,却没有一个人。
  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面前,再没有那个笑着喊自己师傅的女孩,没有那个揪住他的衣领说“师傅,最后还不是我收了你?”的嚣张女孩。
  只有一地的,被雨水打落的樱花,像是在祭奠着什么。
  手机突兀的响起,刚接起电话,声音便传了过来。花景区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雨天,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它可以冲刷证据,也可以蔓延血腥。但或许,还有另一个用途。
  女人,是容易被感动的动物,这话一点也不假。
  言商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当严越不顾自己身上的冰凉,依然把她抱入怀里,着急的让浅白煮来姜汤时,她的心,一瞬间软了下来。
  公寓并没有阿姨,浅白听到严越让他煮姜汤,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什么时候会做饭?
  不可置信归不可置信,还是百度了姜汤的煮法,迅速下楼,去买了食材。言商的身体有些弱,免疫力低,很容易发烧感冒。
  严越把她抱入浴室,放满了热水,她却僵着有些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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