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果【同样的梦，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

  “安妍，乖，听话。”一个温柔的女人背朝太阳，注视着她。
  她好高大，像一座大山，将光线都遮住了。
  小小的一只，李安妍站在她的阴影里。
  小小的安妍费力的仰着头，努力想要看清她的样子。
  “妈妈……”小安妍张着手臂，想要妈妈抱她。
  女人只是注视她。
  好冷。为什么。
  明明太阳那么大。
  下一刻，女人仿佛被烤化了一样，融化了。
  融化到最后，只剩一只充血，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李安妍，眼眶随时有血溢出来。
  恐惧在蔓延，强烈的情绪让李安妍忍不住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
  房间里太黑了！
  她坐起来迅速将床头灯打开，茫然的看着四周，任冷汗混着轻微的喘息在空气中淌开。
  又是同样的梦。
  半响，她看了时间，凌晨两点。
  口有点渴，她去客厅喝口水。
  楼下那辆车还在。
  李安妍将水杯重重放下，恼了一下。
  她偏头看了下日历，某个日子用红笔圈了起来。
  母亲的忌日快到了。
  下半夜，李安妍的灯一直开着，无梦。
  清晨。
  李安妍下楼。
  场地是空的。
  李安妍看看手表，6点半。
  她起床的时候还看到这辆车。
  李安妍没有多想了，开着车去公司。
  李安妍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收拾好，抱着箱子出去。
  外面愉快的气氛消失，几个员工游移不定的眼神晃来晃去。
  其中一个开口：“小李总，庆功宴在今晚。”
  李安妍泰然处之，笑着，“我调职了，新岗位还有别的工作要忙，我就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
  几个员工面面相觑。
  李安妍在门口碰到陈子雅。
  “你一定很得意吧。”
  陈子雅没有搭理她。
  李安妍放大音量，“我迟早会讨回来的。”
  陈子雅停住脚步，“没有人欠你什么，李安妍，我们，恰恰相反。”
  李安妍讥笑一声，示意了手中箱子，“这个局面，还是我对不起你了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陈子雅按下开关，进了电梯。
  她什么意思？
  因为还在待开发，新浦的办公楼临时建了两层，李安妍办公室在二楼。
  李安妍进去的时候，员工叁叁两两，吃早餐的，玩手机的，说话的，甚至还有迟到的。
  明显和总部忙碌的氛围相反，员工状态很松弛。
  李安妍额角凸起，难怪，新浦两年了还是待开发。
  几个员工急忙停下手里的事，起身，“欢迎小李总到来。”
  “这里只有你们几个人吗？”
  “还有几个没在，他们去拆迁办。”
  “两年了，还没有搞定？”
  “搞定了搞定了，只是，还有一户人家很……”
  李安妍秒懂，“是拆迁款不到位吗？”
  “我们给出的价钱一加再加了。原先已经处理好的其他住民不知怎么知道的，我们给这个人家的拆迁款比他们的高，现在都不满，有几家已经来闹过两次了。不能再加了。”
  “就是这样，钉子户要的太高，其他住户又都盯着，我们也很为难，为了这事，都不知道来回跑了多少趟了。”
  这是个难题。
  李安妍整理好办公室之后，才有空翻看政府的批文。
  她抽出其中一份。
  “为什么这份文件没有盖章。”意味着没有生效，她问身旁的员工小妹。
  “哦，因为前两天他们那在调整人员，这文件就耽搁了，不过今天应该可以了。”
  效率太慢了。
  李安妍当即去了土地管理局。
  管理局很繁忙，李安妍又看了一下表。
  她坐在等候椅，手指不耐地敲击扶手。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下午4点半，天色就昏暗了。
  李安妍看了下里面，还有几个人在排队。
  看来今天又要耽搁了。
  李安妍提起包打算离开。
  “李小姐。”
  “陆先生？你怎么在这。”是陆明深，他身后跟着一个秘书样的人。
  “处理公事。”
  又处理公事。“您还真是大忙人。”
  “先不说我了，你来这干什么。”
  李安妍展示手中的文件，叹气，“来盖个章，等了好久，没盖到。”
  陆明深看了两眼，伸手，示意她将文件给他，他吩咐了身旁的秘书。
  秘书一会儿拿着盖好章的文件出来给她。
  李安妍松了口气，“太好了，怎么没早点碰见你。”
  陆明深笑了笑，“下次有什么事，就报我的名字，或者打电话给我也行。”
  话说到这份上，李安妍和他交换了号码。
  “那陆先生，我先走了。”
  李安妍等车。
  阴沉的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摇下。
  “上车，我送你。”陆明深说。
  李安妍上车后，腼腆一笑，“好像总是麻烦您。谢谢陆先生了。”
  “不用那么客气，我的名字不叫陆先生。”
  “呃，那你叫我安妍吧。”
  “好，安妍。去哪？”
  “陵园。”
  陆明深从后视镜看向她。
  李安妍解释道：“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车辆行驶，驶过路边静静停着的女士小车。
  到了地方，陆明深并没有开走，跟着她一起下了车，说陪她一起。
  李安妍将花放在母亲的墓碑前。墓碑上照片里女人很年轻。
  她们样貌神似，只不过照片里女人笑颜如花，比她开心多了。
  “每年都只有我还记得妈妈的忌辰，也只有我一个人来。”
  “我7岁的时候她就走了。爸爸原本很疼我的。自从张阿姨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变了。对子雅姐比对我都好，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陆明深递给她一张纸巾。
  李安妍情绪低落，陆明深默默站在她身后，打着一把黑伞，为两人遮雨。
  许久，李安妍祭奠完毕，和陆明深下山。
  雨势大了。
  一把伞下，李安妍不好挨得太紧，陆明深打着伞，大半倾斜着她那边。
  雨路泥泞，前方一辆车速度极快的开过，溅起的积水。
  陆明深一把拥入李安妍，避免了她被污水溅脏。
  陆明深松开手，李安妍道了声谢谢。
  两人中间再也没有间隙，她肩挨着陆明深胳膊。
  陆明深送她到家楼下，李安妍和他说了再见。
  陆明深却站在原地，很严肃，突然说：“我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嗯？”
  “从小的教育告诉我，瞻前顾后，会错过很多机会，所以，安妍。”
  “啊？”
  “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陆明深深深地凝视着她。
  李安妍愣住。
  “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但是我有心动。你不用现在回答。”
  李安妍嘴唇微动。
  “这次的告白很突然，抱歉我没有选对时间地点。”陆明深有一些懊恼，“算了，你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吧，我下次……”
  “你怎么知道现在的时间不对呢？”李安妍眼睛明亮，笑着说：“我答应你。”
  陆明深眼里有惊喜，露出笑意，“我可以抱你吗？”
  李安妍用行动回答了他，扑进了他的怀里，“悄悄告诉你，我也有……”
  有什么？
  陆明深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