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我朋友劝你,没那儿个胆,就别挣那份钱。
  褚旸:
  高元盛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这儿拉活了,只要你让那些东西别再来找我。
  说着,他还朝四周看了看,胆怯的问:你你朋朋友?他他在这里吗?
  唐规:嗯。
  高元盛瞬间后退两步,身体僵硬的抵在树干上,恐惧的咽了咽口水。
  褚旸见他被吓得腿软模样,不屑的嗤笑一声。
  唐规倒是耐心交代:你以后可以在附近载客,只有不再乱要价就行。
  嗯嗯嗯。
  高元盛已经顾不得其他,只要唐规说的,他都只管点头答应。
  最后高元盛不但将唐规的一百块钱还给他,还掏出五百块钱,说请唐规帮忙给他朋友买点东西送去。
  褚旸看了眼男人走远的背影,歪着脑袋看像旁边人:朋友,你朋友是谁?
  唐规神色淡定:你。
  狗屁,我是你祖师爷!
  第5章 、第 5 章
  唐规权当没听到,拿着六百块钱,提着个塑料袋回了院子。
  袋子是高元盛给钱时一起递给了的,里面装着昨天收来的冥币,他看了眼,上面写着天地银行,数额五十亿。
  呦,看来坐出租车的这些小鬼还都挺有钱。
  祖师爷,要不我把这些钱全烧给你吧?
  褚旸不屑:嘁,我才不要,全是假、币。
  唐规诧异:这不是你们地府通用的金币吗?
  褚旸瞬间挡在了他前面:首先,我不归地府管,阎王那家伙也不敢管。第二,地府流通是金银元宝,这种纸钱不过是活人自己杜撰的,地府不认,还有我现在很饿。
  唐规语气淡淡:哦。
  饿?
  活该。
  主殿的地上一片狼藉,衣服都被拆开,随意的丢在蒲团上,还有那蔬菜水果的袋子也被翻开了。
  唐规皱眉,偏头问褚旸:这衣服你也看不上?
  那倒没有。褚旸语气带着几分别扭:不过现在它还不是我的东西。
  为什么?
  褚旸一副看傻子的神情看着他,好半天才吐出三个字:你没烧。
  直接说不行嘛,还非要这么拐弯抹角的说不是你的东西,真是又傲娇又多事儿。
  唐规将衣服拿到院子里的空地上烧了之后,褚旸又嫌弃衣服麻烦,其实是不会穿。
  唐规被他磨得也没了耐性,直接找出幼儿园老师教三岁小朋友穿衣服的视频拿给他看。
  没想到这鬼竟还看的津津有味,让唐规感觉自己不是在供祖宗,而是养了个孩子,但这种错觉也只是一瞬间。
  他将主殿收拾干净,拿着东西去了爷爷的房间。
  昨天唐规去旺盛街不光给褚旸买了东西,还顺带买了不少金箔纸。
  往年,每到清明或者爸妈、奶奶的忌日,爷爷都会给他们烧去金箔纸叠成的金元宝,唐规也会提前从学校请假回家,那两三天算是与爷爷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
  其实唐规对爷爷没有太多怨言,更多的是不理解。
  特别是爷爷做什么事情从不与他商量,这么年爷爷没跟他说过一个月能有多少工资,唐规也没想过去贪图爷爷的钱,但爷爷连卖老房子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肯与他提前说一声。
  他从小在老房子里长大,里面有他太多回忆,唐规也曾经问过爷爷为什么卖掉房子,爷爷只不在意的回了句: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卖了。
  现在想想,爷爷在老房子里生活了一辈子,肯定更舍不得,只是为了给他续命,迫于无奈只能卖掉。
  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到最后连个栖身之所都没留下。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眼睛都红了。
  唐规收回思绪,抬起头,就看到褚旸正倚在门边饶有兴趣的看他。
  褚旸虽然是鬼,但不得不说他长得很出众,之前一身暗红色鎏金长袍,显得他俊俏雅致,现在换上短袖、长裤又显得清爽俊朗,若是活着,身后肯定有一大批追求者。
  这衣服你穿着很好看。
  褚旸面色得意:那是自然。
  唐规垂下眸子,掩去眸子里的情绪。
  不过褚旸对他的事情也没有太大兴趣,并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是他手上的金元宝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折金元宝做什么?
  唐规:烧给去世的亲人。
  哦。褚旸提醒道:那烧的时候记得问问你爷爷香是在哪儿买的。
  唐规这会儿的情绪不高,没有理他。
  下一秒,脖颈处传来凉意: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唐规脊背一僵,伸手将他推开:听到了,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褚旸:不能。
  你不觉得两个大男人靠这么近的场景,很诡异吗?
  褚旸:没有。
  唐规想起昨天他说的话,起身将旁边的袋子打开,从里面提出一桶洗衣液,丢进褚旸怀里:给,你抱着它吸。
  褚旸疑惑的看了看怀里的东西,打开盖子闻了下,眉头立刻蹙起,嫌弃的丢到了一边:不好闻。
  唐规诧异:你昨天不是还夸它好闻吗?
  有吗?
  昨天是谁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看见他就想贴上来。
  褚旸纠正道:我说的是你身上的味道好闻。
  我一个大男人,身上除了洗衣液、洗发水的味道,就是汗臭味。
  不臭,挺香的。
  他要不是因为打不过 ,一定揍死这只死色鬼!
  唐规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褚旸,我们再做个交易吧。
  说。
  以后你跟我保持至少两米的距离,我每天来给你上香,行吗?
  褚旸神情无辜的眨眨眼:就算不做交易,你也要每天来供奉我。
  如果我不来呢。
  爷爷说了,这鬼在关键时刻可以保他性命,大不了唐规不要这次保命的机会了。
  那我就会杀、人。
  褚旸的话说的很随意,仿佛再说今天的天气一般简单。
  唐规咬着牙,挤出两个字:随便你。
  哦。褚旸问:你现在想看吗?
  不想。
  哦,那以后我再杀给你看。
  为什么这人可以把犯法的事情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再说了,这么荒的地界,除了他,哪有第二个人,难道让唐规就看他杀自己吗?
  唐规努力将话题拉回:那你说,怎么样才肯离我远点。
  褚旸沉思许久,说道:要不你搬过来住吧。
  不行,我还要上课。
  那就没得聊了。
  褚旸正好不想答应呢,唐规身上有股熟悉感,仅仅是离他近一点,他都觉得很舒服、很安心。
  两人僵持了一分钟,最后还是唐规败下阵来,妥协道:行吧,我可以搬过来,但不是现在,我还有大半个月放暑假,到时候搬过来,行吗?
  褚旸想了想,点头答应。
  大不了等他住过了,自己趁他睡着偷偷抱。
  唐规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但见他答应这么快,不放心道:口说无凭,你要怎么保证?
  褚旸双手一摊,悠悠道:没有保证,反正你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赢,只能无可奈何。
  唐规没再出声,手上折金元宝的速度加快了几分,他决定快点将元宝折好,给爷爷奶奶烧去,然后将爷爷留下的道门书籍以及手札笔记带走,坚决不在这观里多待一秒。
  褚旸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好了,不逗你了,我以后尽量离你远点就是了。
  如果你不放心,或许我没做到,那你就不给我上香,让我没饭吃。
  呵,好敷衍的惩罚。
  虽然唐规对鬼神之类的东西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鬼不怕饿,许多留在阳间的鬼无人供奉,一年也吃不上一顿饱饭,他饿个一两天能怎么着?
  再说了,爷爷已经去世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里没人供奉,他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喊着要杀、人呢。
  不管了,就先这么定吧,毕竟事实真如褚旸说的那样,打不过、骂不赢,还要忍气吞声的供着他这个祖宗。
  唐规担心爷爷到了地下过的不好,所以这次买的金箔纸有点多,看样子到了中午也折不完,不过他习惯独处,倒还算有耐心。
  而褚旸答应不再凑近他后,就去旁边的书桌上坐着,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看上去十分无聊。
  唐率先挑起话题:褚旸,你在这里多久了?
  昨天那司机说这个道观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那褚旸应该也在这儿待很久了吧。
  不记得了。
  唐规又问:那你没想过去投胎或者去其他地方看看吗?
  没有。
  唐规:你要一直呆在这里吗?
  嗯。褚旸换了个姿势,看向外面,说道:我在等人。
  唐规问:等谁?
  不知道。
  唐规诧异:你在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
  嗯。褚旸的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正经。
  唐规又问:你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就算他来了,你能认出来?
  褚旸没说话。
  唐规感觉到他的失落,安慰道:没事,你不记得他
  主人说过,我只需要在这儿等着,他会回来找我。
  主人?
  嗯,我可以在太阳下行走,可以凝成实体,其实这都是被主人炼化的结果。
  炼化鬼,这涉及到了唐规未接触过的领域,甚至听都没听说过,不过褚旸确实与其他鬼不大一样。
  唐规又问:那他一直不来,你要一直这么等下去吗?
  应该吧。
  至少现在褚旸还没有离开的想法。
  两人都没再说话,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其实我没抱什么希望,都过去几百年了,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他应该也轮回转世了吧。
  唐规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但还是关切的问了句:你还记得是什么原因导致记忆缺失吗?
  强行反噬。
  唐规依旧不懂:那你现在的记忆力
  非常好,清楚的记得你还没买香以及过段时间要搬过来住的事情。
  唐规:
  第6章 、第 6 章
  压抑严肃的气氛被褚旸的一句话瞬间打破,之后两人便没再继续聊下去。
  房间陷入寂静,有只有唐规叠元宝的摩挲声,很快,金元宝就堆成了小山。
  他在道观外找了一处空地,将金元宝、大烧纸以及褚旸嫌弃的寿衣,与写着爷爷奶奶名字生辰等信息的铭牌一起烧了。
  等忙完这些,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
  昨天他坐车到学校门口都已经五六点钟,饿的前胸贴后背,因此今天他过来时直接带了午饭过来。
  说是午饭,其实也就是一桶泡面。
  爷爷房间有烧水壶,不到半小时,一顿简单的午饭就简单解决了。
  下午,唐规将爷爷房间的书籍全部整理出来,随便一瞧还不觉得,这么整齐的码出来才发现光是与道教术法有关的书,就有近百本,还有风水、面相、手相、占卜、符箓、中医等。
  唐规看着面前堆满书桌的书籍,突然有种再次面临高考的压力。
  不,比高考更严峻。
  后者至少有几年时间准备,就算考不好,最多是上个三流大学,还有努力的机会。
  而学习道法,一旦遇到厉鬼时出了错,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唐规叹了口气,开始分类做计划,从一些刚入门的书籍下手。
  他看书不快,但理解和记忆能力还不错,而且能耐得住性子,一坐就是一下午时间。
  至于褚旸时不时会过来骚扰,见唐规不理,也就自己去一边儿发呆或者回牌位里闭关休息去了。
  转眼到了傍晚。唐规从书本里抬起头看了眼天色,收拾东西回了学校。
  室友们对他早出晚归的行为早已经习以为常,只以为他是出去做兼职了。
  之后的几天时间,除了上课,他全拿来看道术捉鬼的书籍,效率还算不错。
  这天周六,室友们不是出去约会,就是网吧打游戏,只留下唐规一人在宿舍看书,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三四天没去道观了,也不知道那位整天喊饿的祖师爷怎么样了?
  他也没多犹豫,起身下床收拾东西,出了宿舍。
  阍合观,依旧和往常一样空空荡荡,十分的寂静。
  唐规走到院门口,正要抬脚进去,一阵阴风猛然吹过来,竟将他吹的一连后退好几步,险些没稳住身体。
  突然,阴风止住,褚旸出现在院子门口,看到是他,语气里带了几分欣喜:咦,是你!
  转瞬,他察觉到自己的态度过于热情,立刻沉下脸色,没好气道:哼,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个祖师爷的存在呢。
  唐规已经习惯了他傲娇的狗脾气,根本没理会,反而抓住了他上一句的重点:这两天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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