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一个下午的时间,走了几波人了,也就一两个诵经的人还没走。他们把整个寺庙逛了好几圈,还是没找到线索。
过来。陆砚拽着于景藏到门后,探头看向香堂里一个举止怪异的女人,低声道,那个女的好像一直在注意周围,我们低调一点。
被摁在门板上的于景觉得后背被门栓硌得发疼,闷声道:你觉得我俩现在这样,很低调吗?
他错了,陆砚终究只是个法医,外勤侦查什么的,还是不行啊!
陆砚立即松开了于景的肩膀,示意他看向香堂中的黄衣女人。于景从门后探出头,只见那女人在确定没有人看着她之后,径直走向了无人参拜的小菩萨前,虔诚地叩拜,随后从包里掏出了一卷红纸,投进了功德箱。
两人多等了一会,就见一个人从寺庙后院走出来,他没有剃度,衣着打扮就是普通人,并不是出家人的禅衣。
那人走向黄衣女人,低声说了一句话后,黄衣女人就跟着他往寺庙后院走了。
旁边的香客虽然疑惑,但都没有多问,他们都是来这儿许愿的,没人愿意粘晦气的东西。
藏在门后的两人对视一眼,悄悄地跟了上去,他们放轻脚步,行动轻盈,悄无声息地跟在黄衣女人和带路的人身后,一直向寺庙深处走去。
香堂里,一名坐在蒲团上的男子突然起身,看了一眼通向寺庙后院的木门,从包里拿出一顶黑色鸭舌帽戴上,阴影遮住了他半张脸,默默离开了灵延寺。
于景蹲在墙头,陆砚守在墙角,原是想跟着女人一起进后山的房间,但这个房间似乎是有一扇门,他们担心贸然惊动嫌疑人,会对刚进去的女人造成伤害,所以还是两人决定伺机而动。
李瑗死死抱着被红布盖着的玻璃瓶从房间里打开门,左右环顾周围没有人之后,才走出来。
她手里的瓶子看起来非常沉,令她脚步也跟着有些沉重。
突然一只手帮她托住了瓶底,给了她喘口气的机会,但她抬头一看,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看起来好像就是冲着她怀里的东西来的。
李瑗想要抢回玻璃瓶,但她根本不是面前男人的对手,转头就要喊房间里的人来帮忙。
但她转头看去,房门已经被另一个陌生男子打开,她清楚的看见,那个男人手上有枪。
李瑗害怕地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两人,你你们是谁?
于景一手拿着手电,托着握|枪的另一只手,检查了一遍屋里屋外,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而房间后方的窗户大开,看来刚才那个人早就从这里跑了。
他走出房间,对黄衣女人旁边的陆砚摇了摇头。他缓步走来,揭开陆砚手里盖着瓶子的红布。
在暮光的映照下,玻璃瓶身透着点点光泽,包裹住瓶中世界。
一个还连着脐带的孩子漂浮在浑浊的液体中,手指紧握,四肢蜷缩,表情不见一丝痛苦,但见者却似乎听到了悲哭。
从妈妈的子|宫到这小小的瓶中,它好似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许愿》:
于景:陆法医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陆砚:我说了,我不信这个。
于景:我信我的眼睛,看的真真的。别信什么说出来就实现不了这种话,你要是告诉你景哥我,说不定能帮你实现?
陆砚:好啊!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于景(附耳听):
陆砚(一个拳头结结实实打在于景鼻梁上):滚!
(观音像下)
陆砚:我不信有神明,但如果真的有,能不能保佑那个人一生平安,无忧无愁,保佑这个就不用保佑了,我一定会找到真相,找到他。
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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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210
这李瑗终于看清玻璃瓶里的东西, 吓得坐在地上不停往后爬。
退到没有后路,背上紧贴着墙,她哆哆嗦嗦地扶着墙站了起来, 也顾不得其他了, 她立即跑向手里拿着枪的男人身后, 这是什么?
看着玻璃瓶, 她总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孕育着婴儿的子宫,越是这么想, 越发觉得自己的肚子发疼,似乎有利爪正疯狂剖解着她的内脏。
于景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再次看向玻璃瓶, 反问道:是你把这东西抱出来的,问我们?
李瑗欲哭无泪, 匆忙解释: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来求子的,我没想到那个人会给我这个!
她紧张得双腿打颤, 想逃但又怕外面有坏人不管怎么说,至少眼前的这两个人的目标似乎不是她。
于景抓住李瑗拽着自己的手, 跟揪小鸡仔似的,拉到了自己面前, 其他的事情这个女人可以说不知道,但她自己做的事总不能否认了吧!
为什么别人求子都拜大菩萨像,只有你一个人拜了壁龛的菩萨像?我刚才看见你塞了一卷红纸进功德箱,这又是什么意思?
于景亮出了他取证拍下的照片,记录着李瑗塞红纸,以及跟人离开的过程。
面前的男人很高大,挡住了小路边唯一的光源,将她笼罩在黑暗中, 她呼吸的空气也变得压抑。
李瑗抓紧着的双拳不挺颤抖,努力强忍着自己的恐惧,闷声问道:你、你们到底是谁!
于景双手抓着女人,腾不出手出示证件,转头看了一眼陆砚。
陆砚意会,立即走到于景身边,伸手摸他裤子的口袋,掏出警官证给女人看,我们是警察。
于景眼角微抽,他一直觉得陆砚挺聪明的,脑子怎么就转不开了呢!他丫的自己没有证件吗?
陆砚注意到于景盯着他,直言道:看我干嘛,我没带。
他平常天天呆在解剖室,出外勤的几率不大,出外勤也有负责外勤的警察陪同着,出示证件这种事非常少。
看到男人手上的证件时,李瑗松了一口气,有警察在至少她是安全的,但一想到那个婴儿,她又紧张了起来。
用红纸包的是是两万块。李瑗赶忙为自己辩解,我也是听别人说这里很灵,只要买个东西回家拜着,没多久就能怀孕,所以我才来的!警察,我真的是被我婆婆逼疯了,实在没办法了!我真的不知道是养|小|鬼啊!
听出她话语中的线索,陆砚眯了眯眼,问道,听人说的?谁?
李瑗低着头,沉默了许久,俨然一副不肯交代的模样。
于景抱着玻璃瓶靠近她,一字一句郑重说道:你所谓的求子,就是拿别人的孩子还换,你一句不知道,就让一个无辜的生命为区区两万块钱而丧命!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李瑗抱着头蹲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这个东西啊!
陆砚低眉看着李瑗,缓缓蹲在了她身边,询问道:那你就说自己知道什么。我知道你也不希望一个孩子平白无故没了性命。
李瑗紧抿着唇,眼帘低垂,视线左右周转,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沉默了许久,解释道:因为生不出孩子,婆婆一直怀疑是我身体有问题,所以上周我去了医院。准备b超的时候,旁边有个孕妇告诉我,她丈夫有个渠道,可以让人快速怀孕,她就是这么怀上的。我心想着,一个孕妇,应该不会骗人,反正两万块钱说多不多,我就想着试一试。
她突然眼睛一亮,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警察,这是那个孕妇给我的,说是她丈夫的名片,让我联系他就可以,他会告诉我拿货的办法。警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我会不会坐牢啊!我不想坐牢!
姜勇。于景默念着名片上的名字,随后再次看向李瑗,刚才带你来后院的,是这个叫姜勇的吗?
李瑗急切地点头,对!我和他确认过,他说他就是姜勇,那个和我联系的人。
她说着,恐惧地指了指玻璃瓶,又迅速地将手收了回来,这个东西,他没告诉我是什么,让我拿回家供着,用不了多久,肯定能怀上!
眨眼间,陆砚注意到了李瑗的手指,起身走到于景身边,接过他手上的玻璃瓶。
李瑗正在纳闷,就见一双手铐拷住了她的双手,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于景将地上的李瑗拽起,跟我们回去,你就都知道了。
见李瑗还是迷茫,陆砚的目光示意李瑗的手指,福尔马林是甲醛液体,具有腐蚀性,皮肤接触后需要立即清洗,否则轻则过敏、红疹,重则灼伤。你的手,现在疼吗?
李瑗伸出手指,立马缩回去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怕被他们发现。
处于职业素养,陆砚对体表伤口非常敏感,短短几秒钟,他还是看到了。
于景冷呵,难怪他在李瑗出来后立即冲进房间,房间里早就没人,后山也看不见人影,原来这个女人原本就和那个男的是一伙的。
李瑗无力地往后退了一步,骤然猖狂大笑,想要挣脱束缚,你们懂什么!我是在积德!
她怒目圆睁,表情轻蔑,方才惊恐害怕的样子不复存在,她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俯身仔细端详着玻璃瓶中的婴儿,幽幽说道:你们什么都不懂!这个孩子啊,早就死了。
孩子都是纯粹的,死后化作孤魂,无依无靠。但只有像我这样的好人,才会把他带回家,这样他就有地方去了。有他在阴间牵线搭桥,我很快就会有孩子的!李瑗的声音轻缓,如同安抚一个将睡的孩子。
她白净的手轻轻抚摸着玻璃瓶,恍惚间,她好像摸到了自己未来孩子的脸。
于景抓住手铐,控制住了李瑗,却见她拼命挣扎也要抱住玻璃瓶,如魔怔一般。
陆砚闪身躲开了李瑗,以免她毁掉证据,用红布将瓶子盖住,尽力保留瓶身上的指纹。
楼下疯狂的叫喊声吸引了警局其他人的注意,不止重案二组的人,其他警员也纷纷出来帮忙。
杜峥闻声赶来,见带着手铐的女人头发混乱,表情狰狞,只要有人靠近就拳打脚踢,好奇问了一句:她,疯了?
他要不要去找犯罪心理科的潘医生帮忙看看,出个鉴定报告啥的?
我呸!你才疯了!李瑗努力伸手,想要抓挠那个说她疯的人,但她的手被手铐紧紧拷住,可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挣脱不了。
她只能不停大吼:就是你们这些男人,说女人的使命就是生孩子,一定要我们生!你们知道怀孕多难受吗?生孩子多疼吗?这些我都可以忍。可是为什么我怀不了孕,全都是我的错!凭什么!
陆砚抱着玻璃瓶从车上下来,小心翼翼地交接给物证科的人先拿去采证。
这些都被李瑗看在眼里,她不甘地叫骂道:我现在找到能怀上的办法了,为什么又是我错了!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吗?就因为我是女的吗?
不是身为女人就有错,就是你做错了。
孟景宜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她姿态散漫,跟个饭后消食的老大爷一样走着,她的脚步最终定在了李瑗面前,开口询问道:你反抗过吗?
李瑗一愣,你什么意思?
孟景宜读懂她的表情,微笑着说道:你没有反抗过,只有不停妥协。婚姻不该是委曲求全,也不是将就,你一次次的让步,那些有歹心的人也在一点点试探你的底线。
他是我的丈夫,我不听他的听说的?听你的吗?李瑗看着孟景宜的眼神里多半是不屑,这些不屑一直强压着痛苦,靠着这一点气焰,让自己有底气说话。
孟景宜一眼就看穿李瑗的伪装,笑着摇了摇头,当然是听你自己的,你是嫁人,不是卖身。女人的子|宫不是简单的容器,它是存在身体里的器官,每个女人都有支配它的权利,你放弃了自己的,却要剥夺别人的。你觉得逼自己一定怀孕的人可恶,可你又干净得了几分呢?
于景见李瑗没有再闹,让周晓阳和杜峥把人先带去拘留室,随后大步上楼找到江渡。
江渡,下午让你查灵延寺的监控,有结果了吗?
江渡没有下楼看热闹,见队长走来,迅速调出画面,魏艳玉在半年前确实去过灵延寺,但我们并没有找到她当天从寺庙大门离开的画面。
于景斟酌着点了点头,看来她应该也是从后山离开了,继而对江渡又道:帮我查一下李瑗的就诊记录。
稍等。江渡将李瑗的证件号发送给各医院院方,请求医院出具嫌疑人的就诊记录。
公安系统和医院的就诊系统是完全独立的两个部分,公安无权私自调阅医院的信息,所以必须要和医院沟通,其间的手续和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江渡目不转睛盯着屏幕,键盘声与分秒相争,在看到院方发来的资料后迅速打印,拍在了队长面前,找到了!
而且,这个姜勇我也找到了。江渡说着,将一张照片递给于景,照片里,这名叫做姜勇的男子,左眼有一条狰狞的长疤。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个姜勇竟然和带走殷桃桃的陌生男子长得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晓阳:作为咱们重案组唯一一个已婚人士,老杜,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杜峥:我是和我老婆结婚,又不是我老婆肚子结婚。我老婆爱生就生,不想生,我俩就去领养。
周晓阳:但不一定所有人都这么想。于队,陆法医,你俩怎么看啊?将来你们要是娶老婆了,怎么对她啊?
陆砚:太麻烦了,不结。
于景:你觉得,问一个相亲失败42次的大龄男青年这个问题,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