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闻言,李永阳抬眼看向警察,心里发寒,他明白,以警察现在掌握的证据,自己不论如何都会被警察抓到,只是早晚的问题。
  我李永阳整理了措辞,申辩道,我一开始只是想搞小雪的。但我一个酒局朋友给我支招,说有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带到我床上,我当时也是被小雪她爸妈气到了,就联系到了曾冬兰。
  后来我发现小雪没有回到家,就想着,他们应该帮我处理干净了,和我没什么关系了。但没过多久曾冬兰就给我物色了其他人,都挺有意思的。他说着,想到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竟笑出了声。
  他双手压在小腿下,双膝跪在床上,上半身前后微晃,如同坐着木马摇晃的孩子,看样子他现在心情很是愉悦。
  但在警察眼中,李永阳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李永阳肆意笑着,我其实一般只玩小的,因为他们不懂事,不会乱说话,福安小学那些人,他们说不了话,我也喜欢。
  要不是因为一些原因,我还不乐意玩大的。李永阳说着,笑容僵在脸上,看着很是诡异,大的不听话,有自己的思想,我很不喜欢。但她们可以为我生孩子,这一点,我和我的太太都很喜欢。
  于景闻言,暗示站在门边的孟景宜。
  孟景宜收到信号,明白了队长的意思,立即给队里发消息,让他们把李永阳的太太找来。
  李永阳突然话锋一转,我没想到她们会死。警官,她们一定会报复我的,求求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我已经什么都认了!
  于景冷笑,看着李永阳低语:作为警察,我们当然会保护好你。只是
  他说着,突然凝视着李永阳身后的一角,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
  李永阳瞬间僵硬,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站在自己身后,他依旧跪在床上,却不敢转身查看。恍惚间他的身体开始发麻,如千万只蚂蚁啃食着他的身体,时刻都在煎熬。
  于景走出病房时,警员好奇地问了一句:队长,你刚刚看到什么了?不会真有鬼吧!
  鬼个头啊!于景敲了一下警员的额头,做个新时代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好吗!
  他就是随便看了看李永阳的床边监护仪而已,关于李永阳会怎么想,和他没关系。
  于景走着,听见手机突然响起,对警员说道:你们今晚再辛苦一下,确定这个龟孙儿身体情况没有问题,明早把人送回警局拘留。
  警员重重点头,收到!
  我接个电话。于景见打来的是他之前联系的江封市警界好友,走到无人的地方,接听了电话。
  你可算接了。廖介看着手里的资料,对电话说道,你不是让我查查陆砚吗?我这几天找他前同事聊了聊。他这个人吧,工作能力没得说,以前在咱江封市警队是数一数二的干将。
  他的能力,我看在眼里,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法医。想到陆砚,于景不自觉的有了几分笑意,除了这个还有吗?
  廖介有些意外,他记得他这个老同学可是很看重能力的,这次竟然想打听别的事,于是说道:别的啊,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他之前就是你们江龙市的人,是十五年前和父母一起来的江封市。
  十五年前?这个字眼对于景来说何其敏感,偏偏十五年前陆砚从江龙市离开了?
  廖介回应,我能查到的,只有他是十五年前的九月份才开始在江封市有入学记录,所以他应该是六月到九月来的这儿。
  于景呼吸加重,十五年前的案子就发生在五月初,听他妈妈说,那个人一家五月底的时候离开了,因为当时他在高考复习,所以错过了和他告别。
  真的是他吗?
  于景攥紧了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了,他在楼道里兜兜转转了好几圈,最终站定在原地,问廖介:你有问过他的家庭关系吗?比如,他是不是曾经有个妹妹?
  嗯?你怎么知道?廖介看了一眼周围没人,压低声音说道,他家庭关系挺简单的,双亲健在,不过听说有个妹妹去世很多年了。是他同事无意间捡到过他的钱包,看到里面有张他和家人的合照,就好奇多问了一句,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人家的私事,就没有多问。
  不是,你怎么突然对同事这么感兴趣啊?多年不见,你现在这么关心同事的吗?廖介对于景才是真的好奇,以前于景虽然会打听一些事,但都没有问这么详细。
  于景后退靠着墙壁,闭着眼仰头轻笑,听得廖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今天奇奇怪怪,不说了,我还要去走访,回聊。廖介说罢,挂断电话。
  陆砚,好久不见。于景再睁眼时,眼眶微红。
  那是一束光,曾经照亮过他的人生,让他知道即使所在深渊,也要努力前行,因为站在原地自怨自艾,没有用处,只有不断向前,才有冲破桎梏的可能。
  十五年,弹指一挥间。
  虽然没有见面,但他知道,他们都在各自努力,为了在最高处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孙局:我看你在走廊站半天了,一直看着法医办公室,怎么着,你俩还在打啊?
  于景:孙局,我以前态度是不是很恶劣?
  孙局:其实吧是挺恶劣的,以后不能这样了,这种风气不提倡,也就陆法医好脾气,受得了你。
  于景:是,他很好,哪里都好。
  孙局(疑惑):啊?
  方知书(冒头):孙局,你别管他,他站这儿一早上,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变着法儿的夸陆法医,魔怔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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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412
  于景返回警局时, 先去了一趟法医办公室,见陆砚还没从福安小学回来,失望地又关上了门。
  坐在办公桌边吃着饼干的林向黎疑惑地眨了眨眼, 于队这是看不见他吗?对陆哥的偏心, 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林向黎砸吧嘴, 擦了擦手, 敲击电脑键盘,给楼上的周晓阳通风报信。
  你老大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你管我?对了, 饼干不错,给个链|接?
  周晓阳眼角微抽,站起身看向办公室门口, 见老大进门,立马迎上去, 队长,李太太已经被安排做笔录了。不过
  于景看向他, 不过什么?
  周晓阳搓了搓手,李太太一直在骂人, 咱们兄弟问的话,她压根没听到。
  骂人?骂我们的人?于景走到桌边, 拿起搪瓷杯喝了一口水。
  周晓阳摇头解释道:那倒不是,她一直在骂李永阳,我们兄弟都插不进去嘴。你要不去看看?好家伙,骂十分钟了,没一句重样的,我都想做笔记了!
  于景挑眉,他以为李永阳这么鬼魂,是因为妻子不约束, 没想到李太太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去看看。于景放下手里的杯子,径直向门口走去。
  骂人技巧是次要的,他疑惑的是,李永阳所说的让其他女人生孩子,他太太也是知情的,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件事落实,他们很可能会牵扯出一条代|孕产业链,整个案子将会被全部串联。
  从尹言案一路追查到现在,他们一开始以为是儿童拐卖案,但后来又查到了死婴买卖,再到地下交易的皮肉生意,每个案子之间或多或少都有联系。
  警方针对姜勇和谢亮经营的贩卖死婴案,彻底调查了灵延寺。僧人只是收了钱,放一个神龛在指定位置,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警方调出了近五年的监控资料,参拜小壁龛的人竟有三百余人。这个数量明显超出了江龙市近五年的失踪婴儿人数,所以警方一直怀疑姜勇那批人很可能掌握着其他尸源。
  数量问题,同样在曾冬兰的账本上也有出现。
  她购入的酒杯不在少数,但酒吧地下室并不能容纳这么多人,这些人后来去了哪儿?
  祝琪和岳向欣的生育感染是否和代|孕有关?
  于景一边走在去问询室的路上,一边沉思着案子的线索。
  潘东、姜勇这两个人更接近于是曾冬兰的手下,何飞滕是曾冬兰的合伙人,谢亮看似是何飞滕的手下,但其实上线另有其人。也就是说,曾冬兰、何飞滕、谢亮其实听命于同一个人,也就是警方一直在找的幕后凶手。
  何飞滕之前和他说的那些话,希望他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何飞滕越是不希望他追着十五年前的案子不放,他就越觉得现在一系列案子的幕后凶手很可能与十五年前杀死他父亲的始作俑者有关。
  他的父亲为了案子而牺牲,但这些歹徒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更加猖獗。
  于景站在问询室门口,低语道:爸,你放心,儿子既然接棒了,就一定会找到真相。
  他推开了问询室的门,门内尽是聒噪的女声,听得人振聋发聩。
  李永阳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啊!不清楚自己的短处吗,到处招摇显摆?
  我倒是想明白了,他就是越缺什么,越要做给别人看,骗人骗己!但市面上可不卖他这尺寸的套!
  婚前体检的报告,他那份拿到自己那份就偷偷撕了,对我的报告倒是熟读背诵。看到我没有生育能力,当时说得好好的,他可以不要孩子,把我当孩子来宠!谎话说得比真话都多,这么能编,毛衣都打几件了吧!把人做到这么丧尽天良,怪不得断子绝孙!
  他想和我毁约,但又还不起我的嫁妆,只能硬着头皮和我领证。谁能想一个红本子还有能让人变脸色的能耐?他说是带我出去度蜜月,结果一出国又让我做体检,我莫名其妙就躺上了手术台,还好我在打麻药前问了一句,不然这个狗儿子还不知道要对我做什么!
  于景闻言,打开了问询室的门,和警员打了声招呼,坐在了刘晴对面。
  刘晴看着突然进来的警察一怔,这里的警察都对这个人毕恭毕敬的,看样子是个警察头头,想着,她话卡在嘴边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可以继续。于景笑着说道。
  刘晴咽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坐在了位置上,对警察问道:所以警官,你们到底为什么让我过来?
  李永阳为什么让你上手术台?于景直截了当问道。
  方才激烈叫骂的刘晴顿时收敛,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烟盒出来,刚想拿一根,就听见警察咳嗽了一声。
  她将烟盒递给面前的警察,来一根?
  于景撇了撇嘴,示意墙上的标志,这里禁止吸烟。
  刘晴只好把烟收了起来,兴致缺缺地叹了一口气,她看着对面的人问道:警官知道国内和国外的体检有什么差别吗?
  没出过国,不了解。于景将话抛了回去。
  国内更人道主义,一般不会走极端,再怎么说,病人也是人。但因为法律不一样,国外只要有钱,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他们都要试一试。刘晴冷笑,我说的试一试可不是什么好话。那些人对李永阳说,我还有一点受精的可能,他连征求我一件这个步骤都省了,让他们直接给我做代|孕。
  刘晴食指和拇指圈了个圈,这么粗的针管,李永阳看见了,应该会自卑吧!
  于景转了转手里的笔,没有接话,他并不是很想了解李永阳的身体构造。
  他的目光投向了刘晴的手,只见她手背和手臂都有针孔,看来是扎过不少针。
  你既然不喜欢李永阳,为什么还是妥协了?
  听到警察的话,刘晴轻笑了一声,我没有妥协,很坦荡的说,我就是想要孩子。
  她低头看着自己双手的针眼,这还不算什么,她腰上还有一片呢。
  我早就知道自己没有生育能力,所以对我这种人来说,有孩子就是奢望。既然有人出钱帮我实现这个梦想,我为什么不做呢?刘晴笑着反问警察,但体外|受|精的成功率并不是百分百,李永阳再有钱,国外的物价也不允许他挥霍几次,所以,我和他后来就回国了。
  在我国,代|孕是犯法的。于景正色道。
  刘晴忍不住笑出声,犯法?可这个办法,能够让我这种没有可能生出孩子的人,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甚至有的人为了追求身材,也去做了这个,我是有苦衷的,你们怎么不追究他们呀!
  她的话听起来多么可笑,于景后槽牙咬紧,怒意不显于色,那些帮你们怀孕的人,是谁的女儿,又是谁的妈妈?
  刘晴抿了抿唇,我们出了钱,她们出力,有什么不对?
  你们又怎么知道她们是不是自愿?这笔钱真的在她们手上吗?于景的声音掷地有声,吓得刘晴一哆嗦。
  于景站起身,俯身双手撑在桌上,看着刘晴,你知道吗?国内有五十万以上的孤儿,他们同样渴望亲情。如果只是为了有个孩子作伴,他们为什么不可以?为了可笑的血统,就甘愿去做这种违法,又伤身的事情吗?
  刘晴噤声,喃喃道:收养孤儿?万一我辛辛苦苦拉扯大,他们跟亲生父母跑了怎么办?这还不是亏本生意?
  你这是需要个孩子吗?这是在做买卖。于景冷笑,这就是传统教育的误区。
  孩子从来就不是父母的附属品,他们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但很大一部分的家长,却以自己付出了多少,来衡量孩子需要还给自己多少。
  看来刘晴能忍受李永阳,不是没有道理的。
  于景打开文件夹,拿出了李永阳给福安小学的校长及老师的打款记录,除了刚来不久的郑云峰,其他老师都被贿赂。
  所以在面对孩子们的异常时,这些人全都选择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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