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第56章
宋安歌仰着头望向圆台上迎着光站立的人，刺眼的光让人难受得睁不开眼睛，将手放在眼帘上方，妄图挡住碍眼的光芒，努力睁大眼睛望向台上溺于光影的黑影。
“天阶三段。”嘶哑的声线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一片诡异寂静后，隔壁观中队伍中传来一个姑娘的叫声:“不会吧！这也太强了吧！”一旁的几个人也随声呼和道，“真的假的，测灵石会不会出问题了？”“可别是大长老弟子徒弟就……”巴拉巴拉。
宋安歌听了这话止不住的一个劲的冷哼，恨不得上前两脚踹翻乱说闲话的人，撕烂他们不停叨叨的嘴。她仰着头望向逆光的背影，现在的模样颇像是一个等待长官发起进攻号令的士兵，她已经做好了为楼柏冲锋陷阵的准备。
包裹在自己四周的绿光发出细微的炸裂声，悬浮于半空的豆大光点化为更加细小的微粒绿色粒子态，像是听到了集结的召唤一般乖乖返回楼柏的体内。紧了紧拳头，体内充盈的灵力让楼柏心情颇好，嘴脸不自觉的扬起放松的笑。
通过测灵石第一次具象的感知到灵力的存在，无疑让楼柏对这个已经待了一年的‘世界’有了更为全新的认知。虽爽快答应拜入观中，但内心对于未知的东西终究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楼柏想着同谁去说，想了想也只有憋在心里、烂在肚里。习惯了一个人的人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打开心房？
害怕麻烦别人，也害怕自己去承担对方施加给自己和自己给自己的压力，想要一吐为快的想法被一压再压，自己也变得越来越沉默。
往圆台外叽叽喳喳扰人兴致的方向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那群人非但没有闭上自己的嘴，反而被激起了斗志越发嚣张了，嚷嚷着要上台。
突发的状况一下子吸引了其他分观的关注，在台下交头接耳的讨论开来。
“新来的这个是不是惹事了？”
“可不是嘛，据说把小莫山下的父母亲打伤了。”隔壁木观弟子的小声讨论一字不落的传入楼柏的耳中。
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楼柏望向圆台下因为生气脸已经圆鼓鼓的姑娘，自己可不记得曾经做过这些事情。拱了拱手道:“姑娘怕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并未做过此事。”
“就是你！”唤作小莫的姑娘仰着头一手叉腰直指楼柏，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楼柏也不慌，往远处一望，看那几位长老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也就明白这几位压根没想来插手这事。
将手背在身后，楼柏闲庭信步的来到圆台边水观弟子聚集的地方，两腿一登，从圆台边上跳了下去，慢悠悠地往小莫的方向走去，轻声问到:“可有证据指证？”
“我！我！我！”在小莫面前站定，俯身往前靠去，两个人越靠越近，越来越近……砰！砰！砰！！原本正常的心跳一下子乱了拍子，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望着面前满脸通红，眼神乱飞，说话结巴的小姑娘，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是这种状态，但这并不妨碍楼柏，又重复道:“可有证据指证？”往后退一步，适当拉开些许的距离，“如果没有证据就胡乱诬陷人，我想你也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了。”
“我……我当然有证据！证据就在周师兄的灵仪上！”小莫借来周师兄的灵仪，那是一块小小方方的古铜器皿，四方小角刻着由古怪的红色线条构成的颇像是某种符咒的奇特图案。
耳旁传来少女晦涩难懂的低吟浅唱，楼柏抿着嘴依旧背着手，目光淡淡地望着灵仪上方渐渐显现的清晰图像。这灵仪的使用方法和现代的投影仪还真是差不多，不过灵仪的3d立体成像和投影仪还是有些差别。
画面上的人身形和自己确实颇为相似，也都是一身白衣，也难免有人会认错。把整个过程看了一遍，心中也就一片了然了。
“这人剑配于右侧。”楼柏指了指画面中白衣小人儿右侧贴近大腿边不明显的佩剑，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应该是用左手拔剑、舞剑。我说的可对？”
“但……但她也可以用右手拔剑啊！”小莫不甘心的继续反驳，语气却变弱了不少。
楼柏莞尔一笑，客气的向旁人借了剑，然后在旁人的一阵惊呼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小莫面门。
噌！……
剑身与剑身的碰撞发出细微的嗡鸣声，楼柏撤下剑，双手将剑返还给原主人。看向一脸茫然无措的小姑娘，明白她是被刚刚的架势唬住了。用语言去解释既容易被人钻字眼还容易让人不服气，那就直接采取行动吧，这样反而更加令人信服。
“现在明白了吗？”弯腰凑近了几分，小莫脸上一片绯红，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架势，楼柏抿唇，凑近了小莫的耳畔，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音量道，“我惯用右手，并无佩剑。”小莫的眼睛下移，看到楼柏身侧两边都空空如也，心里的羞愧更是往上攀了好几个度，“不知你是否是受人蛊惑，下次可莫再犯了。”
把话说完，楼柏挺直腰板往后退了几步。话也说完，误会也解开了，也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双腿一蹬，白衣飘飘地在天空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顺利的回到了吴枫和宋安歌的身边。
小莫的眼睛跟着楼柏的身影移动，最终定格在不远处的人群中。
这场闹剧也由此落下帷幕。楼柏也不愿去多想是谁这么无聊去诓骗一个17、8岁的姑娘，让她将“火”引到自己这儿来。
楼柏挺直腰背，远处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让自己往对面望去，越过茫茫人群，触及小莫，那人似乎因为自己看过去的目光，脸变得更加红了，目光飘忽地东看看西看看，四处张望，不敢和自己对视。
紧张地揪着衣角，垫着脚偷偷往对面又瞧了一眼，小莫害怕被对面的白衣姑娘发现自己在看她，在她投来目光的时候不自然地摸摸鼻子，视线左移。
【诶？怎么走了？！】有些紧张地看着对面的人往人群外走去，小莫想也不想提腿直接往外跑。
“你要去哪儿？”衣领被师兄一把揪住，小莫在原地蹦跶了好几下发现完全没法挣脱！
“师兄，我去办点儿事，马上就回来！”心软的师兄被小莫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弄得全身起鸡皮疙瘩，无奈的摆摆手，刚想叮嘱早点儿回来，结果人早已经跑远了。无奈的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这任性的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儿。
从师兄手下挣脱开来的小莫尽全力往人群外跑去，穿过泱泱人群，豁然开朗。慌张的四处张望，远处的孤身只影让小莫眼睛唰的亮了起来，疲乏的双腿像是被注满了力量，她放开了的往远处的白袍跑去，带着歉意，带着愧疚，带着砰砰狂跳的心跳。
她卯足了劲，嗓子喊的有些发哑，那是她第一次发出如此之大的声音。
“你给我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