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九章 罪、往事
“小晨，上次我跟你一战时，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时可是为了教育一下那些小顽固我才输给你的哦，别当真啊。”齐扬的意思隐隐是要与齐晨一战，齐晨听出后苦着脸，不是哥俩吗，就这么快想把我弄到场外去？
但口上可不能认输啊。“再来一次我也不怵你，你别以为我没看过你被大伯撵着跑，那可怜兮兮的样子！”
“敢爆出我当年的事来，你是不把我这个齐子放在眼中了，是不！看来二叔不在，你就敢侮辱兄长了，看我不教训你！”说罢，齐扬激荡着修为冲向齐晨，可境界压落至王境四重天，看来是真的要与齐晨大战一场。
实则上，他们两人挤眉弄眼，似是打着另一番算盘。
齐楚恬看着这对耍宝的兄弟，举起粉拳替齐晨加油，让他暴揍齐扬，让齐家的人开开眼界。
齐家的人苦笑不得，这个果然是个难惹的姑奶奶啊。
正当齐家人开始了战斗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四长老的叹息下发生了。“二哥你还是来了。”
场地上堪称能面对各类对比试危机的巨罩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擦之声，一道道细小的裂痕爬满了整个巨罩，“咣”得一声巨响，巨罩在数十万斗者口瞪目呆中碎裂，化为虚无。
城主的脸色有点难看，这人或是团队的出手让他毫无知觉，令他想阻止都难以做到。
更让他感到危险的是，这个人或者这些人现在在哪里隐蔽着身形，他居然现在都没找出来。若是冲着帝印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双指中掐着小小一截树枝，既无强大的斗气蕴含其中，也无强大的属性，看上去普通不过，但只要将它捏断，那么盘龙城府的最终防御手段将会被施展。他也没有底气着能否阻止这神秘的来人。
“城主，无需担心什么，老夫前来只是处理一些家事，若有得罪还望海涵。”淡淡的声音传入城主的耳中，令他的动作听了下来。
他看见一个身穿红袍的老人走入了场地中，同时他的身上荡漾着一股森严的气息笼罩，令他看上不如寻常的老人。
“城主，我们就此袖手旁观吗，这有损我们盘龙城的面子。”他身旁一人破空而现，用着神念传话道。
“俨儒，若是我告诉你那个人是齐家大长老，你还想从他的手上夺回那点所谓的面子么。”城主注视红袍老人良久，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力说道。
俨儒的瞳孔缩了缩，看向那红袍老人时带着一丝尊敬，没有再说什么，陷入了沉默。
“既然他是齐家大长老，必定有所分寸，行径绝对不会让我们陷入难堪，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反正那块帝印最终是他们齐家的，就算他要立刻终结比试，取走帝印，我也不能说个不啊。”城主在心中苦笑着，他的心中突然莫名其妙地触动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大长老的出现不是那么简单，接下来他们齐家必定会发生些什么事。
“参见大长老。”巨罩的异状令他们停下了激战，见到来人的面容时连忙拱手低首参拜道，即使这老人齐楚恬的曾爷爷，平日也是无法无天的性格也照着无误。
“齐晨，你可知你有罪？！”大长老从进来那一刻，便直勾勾的凝视着齐晨，此刻声音中如灌注了风雷，从这场地上炸响。
齐扬他们四人在这声炸响中，齐齐扭头看着齐晨，眉宇间都透着疑问。
齐晨抬起头看着这个岁月只带走了他的青葱容貌，却雕刻下威严的老人，心中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带着一份恭敬说道：“晚辈一直深居于家族紫竹林中，安收本分地修炼着，除了族比和前几天的名额争夺外，从没踏足过家族内，不知晚辈犯下何等大罪，令大长老如此大动干戈。”
“你这一句话，倒是真的能将一切可能犯下的过失抹除得一干二净，但你又如何解释你刚刚体内那九十道金纹，那是怎么回事！”大长老厉声说道，仿佛齐晨真的犯下了弥天大罪，令他如此动怒。
九十道金纹！这五个字在齐扬他们的心中的震撼更甚于大长老的前来。
而齐扬以齐子的地位知道不少东西，此刻他带着忧色看着齐晨，同时一些小动作也在悄悄地施展着。
齐晨的神色变了变，他知道金纹超过五十条后便会敛于丹田中，外人无法察觉。但外在重叠的修为却可以被察觉，但他在刚才已经用神魂略加干扰，让其他人以为他只是依靠丹药之力暂时提升。
他还尝试当面对着父亲尝试，对方也无法看出有什么不妥，这一直深居简出的大长老又是从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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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可以令玄斗破天功的威能翻上一倍，是秘法使然。
在他修炼功法不久后，某一天夜晚在进行精神冥想时，进入了一个仿若是梦境的地方。白雾缥缈，仙云腾空，而天空的正上方有一轮红日在高悬着。
那轮红日与他体内的玄斗破天功发生无比激励的共鸣，他发自本能地伸手向着红日抓去，那一轮红日变真的化作一道红色流光，飞进了他的掌心内。
当他睁开双眼，天空一出现一抹鱼白。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段红色的文字，宛如实质地幽幽转动着。这一段文字晦涩难懂，但只要倾力运转玄斗破天功，这段文字便会剧烈的颤抖，只要他一个念头，这些文字便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将玄斗破天功的威能翻倍。
在那刻，齐晨也终于知道这段文字是何物了。这是齐家功法最核心的所在，被视为禁忌的秘法，逆乾！
只要掌握这个秘法，本来就已经逆天的玄斗破天功便会再上一个台阶，将自身的修为再暴涨一倍！
但这秘法的背后伴随着大大小小的反噬，若是没有对玄斗破天功具有极高的天资，反复强行催动秘法的话，随时有着经脉承受不起巨大的斗气而碎裂，更会引起神志的混乱，性情大变。
这个秘法对于追求力量的人就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曾经因为它，无论宗家和分家都发生了大大小小的分裂，因其发生的内战死伤不比曾经被幕国各势力围剿要少，后来形成宗家十脉。
因此，在内战结束后，元气再次受损的齐家制定了关于秘法的勒令，只有正副家主、长老团、以及丹堂、战堂、事务堂堂主才能得到这部秘法。其余者，若盗取功法必将受到严惩，最重将被废去修为，若在家族中散播
得知这段文字就是那秘法后，齐晨的神色踌躇，在琢磨着是否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大人们。
那时他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因为巨大的挫折，心态上远比同龄人要成熟，认真思虑一番后，他便觉得自己无法突破桎梏，遇到颛子颛旭时那种暴怒的情绪，随便做了梦就得到不少人梦寐以求的禁忌秘法，这些东西都好像有一条无形的丝在连接牵动着，所以他便决定将这告诉大人。
那时他的父亲齐辰已经在外统领虎旗军，驻值边境。娘亲也已经怀上他的龙魄妹妹，也不适宜告知她。剩下能让他觉得最亲近，也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情的人，也只有大伯了。
他决定后，便立马动身，用最快的速度走出了紫竹林。他的大伯因为身任家主，即便不愿，也得居住在齐家那所最显眼，最奢华大气，仿照君室建筑的一所大殿中。
当他经过那段路时，他耳边传来了一声巨大轰爆声响，剧烈的浓烟飘荡着。
从浓烟中，一个衣衫褴褛，嘴边溢出鲜血，右手手掌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的人影正在狼狈地飞出齐家，同时大喊道：“如果我所说的有半点虚妄，我齐笠不得好死，二长老，你还想怎样，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我绝对没有盗取齐家的秘法！”
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喊话，让齐晨的心神震动，连忙看向那人。
“是齐子齐笠！他怎么变成这样，他所说的秘法是逆乾吗？”齐晨心中喃喃道。
齐笠，是继他大伯成为族长后两年，经历过激励的争斗后，脱颖而出的齐子，并且这十几年来，从没有人能在族比上夺去这个名头，这证明着他的强大。
更具传奇色彩的是，他出身于一个名不经传的分家。在齐家的史记中，以分家之身成为齐子的励志人物不超过十指之数。
成为齐子的他，只要将来就任家主一位，其分家便可立刻变成宗家的一脉，那就是第十一脉。
他不仅无敌于齐家的年轻一辈，甚至能隐隐胜于当时颛、陈这两大家族的少主人物，唯有另一大家族的何子能与他分庭抗礼。
一时风光无限，只要再经历两年，外人相信他便能超越齐门双雄的事迹，成为新生一代的霸主。
而且齐家每任的正副家主，在非特殊时期，在位时间最多五十年便会退下，进入家族中的圣堂，成为家族中的隐藏战力。
人们都认定他是经历数百年后，又一位分家出身的家主。更为激动的也是分家，不仅是这齐笠出身的分家，而是所有。因为历来分家出身的家主都会额外照顾分家胜于宗家。
被外人看好他能风雨无阻地走向巅峰的齐笠，此刻竟一副狼狈的样子，外人看到后必定哗然一片。
在齐晨心神震动间，成百上千或者知道前因，或是被巨响惊动的人纷纷赶来，神色多少都透着一点不可置信。
“喂喂，齐谭，你刚刚就在那场地，你跟咱说说这齐笠大哥为什么会被二长老撵着跑。”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扯了扯一个容貌姣好女孩的衣服，不知道是心急知道这事情还是趁机想亲近。
少女看着早已用极快的速度逃出齐家齐笠的方向，往旁边挪了挪，拉远与那少年的距离，没好气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齐笠大哥在与一个战堂的疯子在打得兴起时，突然那二长老便说什么沧海阁昨晚被人入侵，目标大概是那能令我们的玄斗破天功威能翻一倍的秘法。而现场中留下的几道痕迹中，齐笠大哥的气息也在其内。也就说齐笠大哥有入侵沧海阁并盗窃了秘法的可能，所以二长老就说跟他走一趟咯，接着就直接出手要拿下齐笠大哥，生怕他要逃走似的。”
女子将所见到的东西缓缓道出，使得不知前因的人认真细听，生怕漏掉了什么似的。“齐笠大哥不可能会作出这样的事情吧，他可是齐子，只要再过三十年左右，他就是族长了，那秘法就由他所掌了吧。”不少人深感认同道。
人群中的齐晨在听到事情的经过后，心情如跌落谷底一样，刚刚作出的决定也开始迟疑。
为什么昨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就在梦境中得到了秘法呢，这肯定有密切的联系，可如果我还是去告诉大伯，那么大伯是相信我在梦中的事情，还是无论从证据还是正常的思维中认定我也参与了昨晚的行动呢。
在他迟疑不决时，齐笠逃出的浓烟中，发出如镜子破碎的清脆声响，一道飓风膨胀，吹散了浓烟，露出了里面的人影。
象征着长老团一员的红袍加身，苍老却如老松一般挺拔耸立，但原本应是扎起的头发此刻凌乱地披散着，破坏了他仙风道骨的气质。这正是前来抓拿齐笠的二长老。
人们看清他时，不免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充斥着无以复加的惊讶。原本一直是高高在上，掌握着家族中强劲战力的长老，此刻不仅头发披散，那身荣誉般的红袍也是出现了像被火焰烫出了黑色小窟窿。
他的脸上也有一道不浅的血痕，嘴角边也挂着一丝鲜血，这长老居然在抓拿齐笠时吃了不少的亏，此刻他们不得不对齐笠的强大再次确定。
没有介意被一群小辈看到自己这副略显狼狈的样子，冷哼一声：“真的以为能逃得掉吗，先前手下留情，你却不领情，休怪老夫重手了！”二长老右手划出道道残影，飞速掐诀。最后双手虚空一握。
在齐家附近流动的斗气瞬间汇于他的头上，更有雷电之意显露。下一刻，一只由雷电组成的巨大手掌出现二长老的上方。
齐晨也不禁从思绪变动间，与其他人一并抬起头，感受着那无穷的雷电威压，他们完全相信，这只雷电大手一旦落下，在场之人绝对无一幸免。
这雷电巨掌的凝聚时间不过两息，大家好奇，这要怎么攻击齐笠呢，齐笠在二长老出来前已经完全不见踪影呢，或许凭着一些特殊的手段，他可能已经不再盘龙城了呢。
突然，雷电巨掌的附近，天空像一张被人用力捏皱得白纸一样，随后迅速扭曲，那雷电巨掌居然缓缓地遁入虚空中，很快，这雷电巨掌便彻底消失在他们的感知之中。
时间一息一息地过去，人群没有散去，一些人希望这雷电巨掌大发神威，一举拿下那在他们心中原本卑微的分家之人，成为齐子后就觉得与他们同一地位一样的齐笠。
另一些人就希望二长老失手，让齐笠逃过此劫，有这样想法的人或多或少都受过齐笠的帮助，或是在修炼上的指点。
二长老眼中闪过了一丝精芒，“我都说你逃不掉的了！”他面前出现了一条漆黑的裂缝，裂缝缓缓张开，吐出了一个全身赤裸，焦黑一片，像遭受了强劲雷击的人，这正是刚刚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的齐笠。
此刻的他一点也没有了在幕国年轻一辈中几乎打遍而无敌手、碾压两大家族中少主人物的气概，全身都是被雷电重伤后血肉倒卷的凄惨伤势。
他的意识还没因重伤散去，他环视了四周默默在凝视他的同族之人，看出了幸灾乐祸，看出了担忧害怕，看到了齐晨眼中的茫然。
他艰难地张开嘴，但因喉咙也被击伤，最后只能发出嘶哑的声响。
“有什么话，就留到审讯的时候说吧。”二长老脸上无喜无悲地看着这曾经风光无比的小辈，衣袖轻甩，卷起齐笠，化作一道流光飞向齐家边缘地带，一所漆黑的建筑中。
那是齐家的黑狱，专门收押与审讯意图作出损害齐家利益罪犯的地方，这些人有齐家的人，也有齐家外的人，但最终都是落得凄惨的下场。
看着被带走的齐笠，十二岁的齐晨脸上涌上一抹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