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一

  上清天。
  斗姆和龙君宠一起喝茶。
  龙君宠放下茶盏“你借我几天眼,我想下去,有些东西要交代一下。”来的太急了,有些事都没有安排。
  斗姆自从认识龙君宠就知道她的直接“好。”
  “没想到你也会这般干脆,我还以为你又要念叨我,什么分分合合,缘起缘灭,自有定数,什么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龙君宠身体好了许多,幻果的影响也减到低处,那张嘴又不饶人起来。
  斗姆轻笑“你都活了多久,我能对你说的话,你都懂也都知,不过是懂知而不为。”
  “锦觅那多灾多难的小丫头,我想取出她体内的陨丹。”龙君宠还是和她说一句“爹娘都没了,太可怜了。”
  “你取不出,所以才问我。”斗姆还是那般淡然从容“你本就是个寡情的人,如何替旁人解情劫。”
  “这倒是,可是陨丹是我所炼,我根本没想到梓芬会给葡萄秧子服下,这娘做的。”摇头“本就命中注定就勇敢面对好了,弄到现在不上不下。”托腮,看一直淡定的斗姆“不过我也有点意外,像这样姑娘的命你本不会出手相救,没想到洛霖求了两句,你就给她了。”
  斗姆微微笑起“我上次问你的事,你有答案了吗?”
  “所以我这次中幻果也在你预料之中?”龙君宠单手玩把茶盏,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那混账东西真是活得太长久了,你啊,想借我的手给仨徒弟报仇。”
  斗姆优雅喝茶“因果轮回,自有天定……”慢条斯理。
  “得得得,少给我念经。”龙君宠拒绝“又要侃你那套缘尽不散缘灭不分,我都听腻歪了。”当时阿靳消亡,她跪在她面前多少天,她就拿这套来打发自己,都念叨五十多万年还不腻啊,就不能换点新词吗。
  “九华,锦觅那孩子你就代洛霖多照顾些吧。”斗姆说罢抬手在她眼前一挥。
  龙君宠睁开了眼睛,弯起嘴角。
  ……
  毗娑牢狱外。
  旭凤一身疲惫走出。
  “瞧你这一脸生无可恋的。”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
  旭凤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迎面就是一个物什投掷过来,他抬手接过,是龙君宠的酒皮囊“姑姑?”
  “我问了斗姆借了几天眼,来处理点事情。”龙君宠眼眸晶亮“问清楚了吗?”
  “我……没问出口。”旭凤走向她“不过她的确说和她有关。”就挑了牢狱外的怪石坐下,打开酒皮囊喝了一大口。
  “让你做天帝?”龙君宠靠着同一块石头“说那是她唯一的心愿?”
  “嗯。”旭凤不想多言,又喝了一口“说润玉城府深,会害我?姑姑你说呢?”
  “跟着我怎么会城府不深。”龙君宠拿过酒皮囊也喝了一大口“但真的是他城府深,还是你母神欺人太甚?想必你也感觉到了,那个牢狱都关不住她的贪婪与野心,她还想着他日东山再起,做新天帝的太后,继续在天界里作威作福,杀上神、害仙子,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我不会的。”旭凤听得出她的讥嘲“她已经在里面了。”
  “问话不问重点。”龙君宠盖住酒皮囊“还是你根本就害怕从她嘴里证实我所言不假?怕一旦太微知晓此事,就有借口再度重挫鸟族?”
  旭凤深呼吸“不止我父帝,就是润玉、九华州、锦觅都不会放过鸟族,花界将会永远断粮鸟族。”
  “考虑挺长远。”的确如此“翾武帝怎么会有荼姚这般的不孝子,他当年那般精彩绝伦,鸟族在他带领下那般昌荣安定。”
  “这能怪谁啊,你若当初答应嫁给他,他也不会被逼着草草成亲,和王后不睦,只留下唯一的子嗣。”旭凤夺过她手里的酒囊“他和你在武龙台战了七天七夜,你为何不能放水,与他龙凤呈祥,鸟族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说不定每个人的命运都会不一样。”喝了一大口。
  “所以都怪我了?”龙君宠哈了一下“我只想喜欢自己想喜欢的人,怎么就错了呢?”夺回酒皮囊“斗姆都没说我什么,你个雏鸟还敢教训我了,走了,看到你就心烦了。”
  旭凤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是啊,你看到我只会心烦,因为我不是润玉。
  ……
  布星台。
  润玉正在教导邝露布星的法子。
  邝露刚刚上手,不过学的也是有模有样,对于初学者而言她做的挺不错的。
  “别紧张,对于初学者而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邝露想为他做些什么“殿下如今政务繁忙,邝露想早日学会,为殿下分忧。”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件事,只要能为他做到也很开心。
  “欲速则不达,不着急慢慢来,以你的资质,相信很快能上手。”润玉也的确需要更多的时间处理很多的事。
  邝露等了一下“殿下,可以排参宿了吗?”
  润玉瞧着夜空“商星未落,时辰未到。”然后闭起眼睛,他今晚安排了一些事,还需要静待结果。
  与此同时,被带去花界陪伴锦觅的魇兽吐出了几个梦。
  因为丧父而彻夜难眠的锦觅瞧见了,特别是一只蓝色的所见梦。
  过了好一会儿,润玉睁开眼。“上参宿!”告知邝露。
  邝露依星图上宿
  “记住,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润玉瞧着终于都在夜空上的双宿。
  邝露控制着星宿。
  “你看,商星像不像一只蝎子,而参宿,犹似一个张弓搭箭的猎手,猎物与猎手注定天生为敌,或偶有交集,但也终究天涯永隔,两不相见。”润玉是在教导邝露,但也是在说给自己听“今日便到这儿吧。”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身后有个声音传来“可这句后面是,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邝露惊的回头。
  只见她白裙随风而展,抬手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小露儿,做的不错哦。”
  “姑,姑姑?”邝露真的没想到,上次大殿还说她余毒未清,这才几日。
  润玉见状,大步过去就夺过了她的酒皮囊“你伤好了吗?还敢喝酒?!”手中酒皮囊都空了。
  “不全是我喝的,小九也喝了不少,刚才他去看过他娘亲了,出来时候完全一张生无可恋的表情,所以就和他喝一袋。”龙君宠也无所谓“这猎人和猎物是指你和小九吗?”抬头看向商星、参宿“果然是,兄弟不睦。”
  润玉上前,拉住她的手“走,跟我回家,伤都没好,还敢找旭凤喝酒。”
  璇玑宫。
  润玉将她直接带回了自己的寝殿“凌华宫还在重建,你今晚就睡在这儿。”他也已经不放心她再住在那里。
  “把衣服脱了。”龙君宠一屁股坐在云榻上,曲起膝盖,手臂搭放膝盖上,坐姿很是霸气。
  润玉没有听从“伤,无事了。”
  龙君宠是不容人拒绝的霸道“我要看。”
  “你好好休息吧。”润玉不从,举步要走。
  龙君宠横卧在他的云榻上“我知道你有鲛珠,什么结界都不怕,可也知道我的脾气,你不让我看,今晚我们俩谁都别睡;我还伤着呢,你好意思让我晚上不能好好休息?”
  润玉回头“那你应我,我就让你看。”
  “好。”龙君宠撑头,娇躯横陈“我应你,可你现在敢接受我这个‘应’吗?”有恃无恐,知道他现在反而不会接受自己这个‘应’。
  润玉没有说话,转回,撩袍坐下。
  龙君宠立刻起身,从后面将他的外袍脱去,然后就是上衣,不过他不肯全脱,只肯给她看被他刺伤的地方。
  龙君宠的指尖拂过他并没有留疤的肩头,身前没有,身后也没有,她记得,那把剑贯穿了他的肩头。
  “看到了,满意了。”润玉拉回衣裳“你自己的法门会有什么效果,不知道吗?”
  “所以我觉得你又长高了不少,手指也长了。”龙君宠各种羡慕嫉妒,从后面抱住他“对不起,我大意了。”
  “不怪你,是大家都没想到,只防天界里那些东西,不过也好,逸仙说以后会搜罗更多六界的毒物,让九华州的医者们多学习。”润玉握握她从后面环绕自己的手臂“那个骗了锦觅的人我们找到了,其实不止冷香,他在很多地方都摆放了幻果,那东西只对你有用,所以大家都大意了。”
  龙君宠探头前面“你今晚让邝露代你巡夜行吗?让煦陪着她,我有话想跟你说。”
  润玉看着重新归来的她“什么时候回上清天?”
  “我明天要去九华州,然后直接回上清天,这双眼睛我用不了多久。”所以今晚她想跟他在一起。
  润玉侧头和她额头相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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