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节
平日要是发生了这种事,百姓肯定觉得这些大户,尤其是宋县君冤枉。
但现在有钱都买不到吃的,谁还管你是不是清白,就连书生秀才也急巴巴的赶来。不是为了给宋县君请命,而是想看看有没有用得上自己学识的时候,好分点粮食让家人多活几日。
被围多日冷清得像座死城洪州城,因为抄家的事街上又挤满了人,大家伸长脖子好奇又眼巴巴的盯着那些手拿刀枪,连官服都没穿的人,守住了各大户家和铺子。
一名书生看着其中一人,突然愣住了,那不是自己大姨夫家二姑表弟的儿子吗?
上个月在家勾搭了个丫环,被送来这里借住在自己家,让好好收收性子读书。
昨还从他那得到两个黑硬的馒头,全家老用热水泡了一人分了两口,这才没有饿死。
怎么他会在这里?
远房表弟抬头看到了他,冲他便露齿笑了笑。
还没等这书生喊他,旁边一个婆子便惊呼道:“这不是我家刚招的上门女婿吗!一个逃荒卖力气的穷子,怎么一下成官兵了!”
围观的百姓,不断有人发现了熟人。他们都是近两个月来的洪州,不是学徒便是投奔来根本不清的远房亲戚,要不便是做卖买或是来读书寻活干的年青人。
反应过来的百姓心头万分害怕,仔细想想自己好像平时没有骂过官府,便又松了口气。
见他们在抄家,便踮起脚尖,想要让对方发现他们。看在熟悉的份上,是不是能从官府手上买点粮,家中实在是没吃的了。
这抄家一时半会完事不了,百姓们饿着肚子眼巴巴分辨着,搬出来的东西有没有吃的。
此时什么梨花木家俱或是名贵珠宝,都不能入大家的眼,只有看起来像吃的东西,才能引起百姓的注意。
正当众人在望穿秋水时,一个消息传来,知州大人在菜市口有话对大家,想活命的就快去听听。
众人如潮水般赶快去往菜市场,远远的就看到菜市场中间摆了四张大桌,桌上又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了把椅子,那如花似玉的知州大人正坐在上面。
而其它地方,还有十来张桌子,上面各站了名兵士,他们冷面威严的立在那,就像庙中的恶面罗汉,让人看了就觉得腿发软后背发麻。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楚夏站了起来,单身扶着椅背,朗声道:“各位洪州的百姓,想必已经听今发生的事,本官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危难关头,城中的富户不出手相助,却还要落井下石。用全城百姓的性命,去叛军那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
他的话,只有周围的百姓听得到,但下面的桌上还站了名旗官,他把楚夏的话都用旗打了出去。
菜市口那些站在桌上的士兵,看了旗之后,便把他的话原封原样的给百姓听。
而且这些士兵是特意挑出来的,声音格外的响亮,就算不站近,也能把话让更多的百姓听得清清楚楚。
“网恢恢,他们做的事全被忠义之士告发,本官查明之后气愤难耐,他们早知道会被围城,竟然在自家各屋中,藏下了无数的粮食。”
“这些粮食足够全城的人,不分男女老幼每人分五斤。而他们却打算独占这些粮食,眼睁睁看着全城百姓活活饿死!”
此话一出,百姓中爆出了巨大的喧哗声,竟然有这么多的粮食,一人五斤啊!
只要省着点吃,再熬半个月都行啊!
楚夏展开双手向下压了压,意示大家安静,稍安勿躁。
这绝对是要分粮了呀,百姓全闭了嘴,鸦雀无声的等着他。
“东南西北四条主道的十字路口,都会有官兵放粮,每人都可以去领粮食,不论老幼青壮都可以领五斤。人人都有不用抢,但如果有人敢争抢不排队,格杀勿论。”
“你们不要粮食,那就省下来,不听规矩的别领粮,我让你自己偷藏了食物也没有命吃。”楚夏把手指放在嘴边,向百姓提醒道。
这话把那些蠢蠢欲动,想要抢先去拿粮的人吓得不敢乱动。十八户的男丁被杀,那尸体是用板车拉出来的,那血跟水一样的从板车上流下来,可吓人了。
知州大人是真敢杀人,尤其是杀不听话的人。
见大家都很听话,没有骚乱,也不用杀几个来放威慑后,楚夏便又继续道:“我需要守城的人手,自愿来守城的百姓,一十两银子。银子不够的话,由十八户没收来的东西顶替,而且每四个杂粮大饼。”
“如果能立功,这十八户的铺子和屋子,都可以奖励给你们。功劳大的可贱籍从良,有功名在身的本官保举免考入朝面圣为官,要财有财,要权有权。”
楚夏把诱饶条件一放出来,百姓顿时情绪高涨,也不知谁带的头,所有人全齐声高呼起来,“保卫百姓,誓守城门!”
他足足听了二十多声,才出言阻止百姓,“好了,大家去领粮吧。领了粮想来守城的便到衙门去报名,本官恭候大家前来相助。”
听有粮可领了,百姓立马一哄而散,先把粮给领了,守城的事就交给那些强壮的男子去干吧!
楚夏也被旗官扶下桌子,被萧然接手送上官轿,抬回衙门去。
那旗官便和一旁的同伴道:“喂,你是我们的冯公公长的美,还是这位荫德郡王长的好?”
同伴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你怕是嫌命长,这位郡王大人就算了,就咱们的冯公公,你竟然敢提!”
“……夸冯公公长的美,他其实也不会太生气吧。”旗官有些迟疑的道。
同伴白了他一眼道:“那你陪公公玩去。”
“别,我还想多活几呢。”旗官吓得赶快摆手,“不,不了,赶快干活吧!”
第506章 羽林军
庄柔在地道中等了一,也没有半个人逃出来,期间有听到些动静,但不一会就没了。她觉得必是地道堵的结实,所以半个人都没能跑过来。
虽然这样很省事,但她总觉得有点无聊。
打了个哈欠,庄柔靠着银霸瞧着莫聪的重剑,随口问道:“莫大哥,你的剑砍我的盾,你能砍开吗?”
“都是玄机营做的东西,大人亲自过问,但我想应该砍不动。”莫聪想都不想就道。
庄柔挑眉不信的道:“你又没试过,怎么能如此肯定砍不动,反正很无聊,来试一试打发时间好了。”
莫聪摆手拒绝,根本不想从地上起来,“我的只是大人随便过问,你的盾可是他花了大心血,我砍得开才是怪事。”
“……”庄柔听了他的话,眼珠一转,“莫大哥,你家大人是不是喜欢我啊?”
这话把莫聪给当场问住了,他满脸疑惑的看着庄柔,一副她这话不应该问的样子。
庄柔呵呵的干笑了两声,“算了,不让你为难,我不问了。”
“不是,我是觉得,你们俩不是在一个被窝里滚过很多次了。各种肌肤之亲,相互瞧个透,根本就没有什么好问的吧?恐怕很多夫妻都没你们这么热乎,这不是喜欢是什么?”莫聪满头雾水的道。
他可是楚夏的死士,这两人那些糟心事,四人可比谁都清楚,这还问个什么劲啊!
“……”庄柔就是想着他这么直爽,所以问一问,没想到莫聪真够直的,得好透彻好懂。
“可你们郡王明年不是要娶荣宝公主吗?如果他真的娶荣宝公主,我可是会真的杀了他哦。”她认真的道。
莫聪顿了顿,抓着头为难的:“这可就难办了,如果庄姐儿你要杀大人,我肯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但我们要是杀了你,大人应该也不会开心。”
“所以还请庄姐儿三思,那荣宝公主长什么样,大人都没见过,应该不会喜欢上吧。”他想了想,果然还是别打打杀杀的好。
庄柔一拍手,恍然大悟的道:“对哦,你们四个有点棘手,一起过来挡我的话,可能会是我死。”
“让我想想,应该怎么办才给绕过你们,杀了大人……”
莫聪也抱着一只手,摸着下巴深思起来,“如果庄姐儿不放弃的话,也许在你动手前,我们应该先找个机会干掉你。”
“……”庄柔瞅了他一眼,真没人性,竟然还想提前干掉自己。
突然,她一个激灵想到了法子,兴奋的道:“我想到了,那我就勾搭你家大人,生米煮成熟饭,在春宵暖帐里把他干掉好了。”
莫聪大惊,这确实很麻烦,他们不可能去边上守着啊!
“庄姐儿,那我只能劝大人洁身自好了!”
庄柔嘿嘿一笑,“那你就试试看,有没有用好了,你家大人死定了。”
“不行!”莫聪只觉得头大,大人怎么就惹上庄姐儿这样的女人,难道两人就不能好好相处,就得死一个吗?
正当莫聪烦恼之时,一个堵住的岔道突然有声响传来,泥土还有被挖掘松动的痕迹。
他站了起来,手扶着重剑,看着填埋过的地道泥土在掉落。眨眼的工夫,泥土一下便全倒了下来,露出个大洞来。
洞后是手拿铁锄头铲子的四名男子,看到莫聪便拱手道:“莫大人、驸马,郡王让我们过来叫你们回去,事情已大定。”
“嗯。”莫聪看向庄柔,她便起身叫上银霸。
银霸那样子让这些羽林卫很是新奇,时不时的就回头看一眼,只是很守规矩的没有交头接耳。
庄柔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来的,洪州衙门中可没这样精干的人,守城军更别提了,本来就是杨榕的手下,当时楚夏提防了一手,在他们有异心时就全拿下了。
“莫大哥,这几位大哥是?”她好奇的问道。
莫聪应道:“他们是拱卫亲军,御马监所管的羽林军。平时是负责皇上出游的护卫,由宫里直管,军部插不了手。”
御马监?
庄柔歪头问道:“那他们的老大不就是冯惊水,那家伙不会来吧?”
她还以为御马监全是太监给皇上养马呢,没想到竟然还有兵。
不过想想皇上住在宫里,晚上还要去后宫,那又不方便让男的进去。要是有点什么事,管御马监的人不能住在宫中,消息传不出来,皇帝亲军和没有也差不多了。
这话让前头的羽林军听到了,一人回头道:“驸马爷,冯公公没有来,这边有荫德郡王坐镇,那自然是不会有差错。”
“哦,有这种事?”她发现这些亲军不愧是在京城打混的,这随口一句便是马屁,还拍得一点也不尴尬和生硬。
相比起来,马德正简直太差了,拍个马屁硬得让人尴尬到不校
庄柔突然想到,城都被围了,这些羽林军也不可能全部是飞进来的。
这么他们很早就在城中,只是没有暴露身份,所以自己并不知道有这些人。
哥哥在帮皇上办事,羽林军也是皇上的人,还提前就过来洪州等着,就为了这次的叛逆之事。更别会提前发生叛乱,很大原因是郡王动了不少手脚。
这么,不管叛军要不要造反,皇上都想让他们造。洪州的百姓,都成了消灭叛军隐患的牺牲,他们的性命,在皇权眼中是随时可以取走的。
她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羽林军,这次皇上恐怕要收拾一批老臣,夺回些权力。
而郡王本来就是为皇上做事,为了两国交好,他都愿意娶没见过面的荣宝公主,更不用提这个了。
至于莫左,他本来应该被人设计战死沙场,却从边关逃了回来。如果想要重新回归的话,就得立下大功。
这次就是他难得的机会,不然得藏到什么时候。
等等……
庄柔突然觉得哥哥在这其中,有些微妙。
算了,反正谁当皇帝都与她无关,只要楚夏不娶荣宝公主,就不杀他好了。
一行人来到地道口,原来那个坑口被挖大,还放了梯子下来。庄柔爬上来就见原来放在此处的大澡盆已经搬走,整个内室空空荡荡,再也不能给楚夏洗澡。
想到屋中内室里有地道通往城外,想必他也住的不安心,这怕是要换屋子了。
刚从内室走出来,顿时就有一人哭喊着扑了过来,吓得庄柔跳到了旁边,定眼一看发现竟然是马德正。
“庄姐儿,你还活着太好了!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心都凉了,真是苍有眼啊!”马德正老泪纵横,激动得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