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记事 第128节

  叮当生活超市在杨婧、陈正、杨东的摸索下逐渐趋于成熟，陈正、杨东、杨婧也轻松很多。
  才刚到叮当生活超市，又有各个厂子的推销员找过来，向陈正、杨东推销自家的商品，陈正、杨东去查看。
  杨婧则一进叮当生活超市，收到营业员的热情欢迎。
  杨婧笑了笑说：“谢谢大家，继续工作吧。”然后进了更衣室换绿色工作服。
  杨婧刚一离开，几个营业员凑在一起说杨婧生个孩子生漂亮了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等杨婧再出来时，发现萍萍也凑在一起和其他营业员说话。
  杨婧愣了下，萍萍真的改邪归正与人为善了？她再看向其他营业员，果然看待萍萍的目光中没那么敌意了。
  杨婧欣慰一笑，继而去小财务办公室，和新招来不久的小会计开始理账，整账，期间陈正过来看她，让她不要太累，惹得小会计抿笑偷笑。
  杨婧忙到中午，从小办公室出来时，看着萍萍在超市门口走来走去。
  “萍萍。”杨婧喊一声。
  萍萍赶紧走过来：“老板娘。”
  “怎么了？这都中午了，还不去吃饭？”
  萍萍忸怩了一会儿，然后才说：“老板娘，我有事儿和你说。”
  “什么事儿？”杨婧问。
  萍萍又酝酿一会儿，说：“我想辞职。”
  “辞职？”
  “嗯。”
  “为什么？”在此之前，萍萍死乞白赖地赖在叮当生活超市，哪怕和所有的营业员都起了冲突也不愿意走，这是怎么了？杨婧才问出口，突然想到什么，问：“你要去上学了？”
  萍萍点头：“嗯。”
  “真的？”杨婧惊喜地问。
  “真的。”萍萍忐忑地看着杨婧，问：“老板娘你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
  “我刚从你这儿学了本事就要走，你不生气吗？”
  杨婧笑：“怎么会生气，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这个决定你已经下很久了吧？因为我生嘟嘟，超市比较忙，所以你没有提前和我说，再拖到现在才和我说是不是？”
  萍萍怔怔地看着杨婧，从来没有哪个人像杨婧这样，一说就说中她的心理，知道她的任性她的顽劣都是掩饰自己的自卑、缺爱，也明白她的小心思小情绪，她真的很感动。
  杨婧见她默认，笑着说：“谢谢你，去上学吧，我现在要回家给嘟嘟喂奶，晚点我把工资算好给你。”
  “嗯。”萍萍点头，说：“老板娘，我放寒暑假的时候来给你打工。”
  “高中很忙，好好上学，你上大学后的寒暑假再来给我打工哈。”
  “杨婧！”这时陈正骑在摩托车上喊杨婧。
  “哎！”杨婧应一声，转头和萍萍说：“我先回家了，正好一会儿小英上班，你先回家准备准备，好好上学。我得赶紧回家了，不然我小儿子又要哭了，他哭起来可祸害人了。”
  “嗯。”萍萍点头，看着杨婧匆匆上了摩托车，看着陈正给杨婧戴好头盔，看着陈正、杨婧的摩托车拐了个弯，她敏感的心里潮潮的，感觉自己能够遇见杨婧遇见叮叮真的很幸运。
  “萍萍找你什么事儿？”正在骑摩托车的陈正问杨婧。
  杨婧紧紧搂着他大声说：“她要去上学了。”
  “那挺好啊。”
  “是啊，总算开窍了，我要回去告诉我大儿子去，我大儿子可是力劝萍萍上学的人儿啊。”杨婧笑着大声说。
  陈正听了也笑笑。
  夫妻两个两十多分钟到家，本来二人就想着嘟嘟肯定会哭。
  事实上嘟嘟确实在哭。
  汪丽敏抱嘟嘟拍着哄着：“嘟嘟不哭，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当当昂着说：“弟弟，你可别哭了，你把大军叔叔家的狗狗都吓跑了。”
  陈金铃被当当逗笑。
  叮叮小手握着小奶瓶，奶瓶里半壶奶，小手举着说：“弟弟，你别哭了，你喝奶吧，这么好喝，你咋不喝呢？”
  嘟嘟仍旧哇哇地哭着。
  陈正骑着摩托车刚一进院子，杨婧忙去掉头盔，跨下来，接过嘟嘟：“哎哟喂，你怎么哭成这样啊？”
  说着杨婧就抱着嘟嘟往堂屋进，到了西屋才解开衣服给嘟嘟喂奶，嘟嘟顿时不哭了。
  院子里汪丽敏和陈正说：“这小家伙还是最喜欢母乳，奶粉只喝几口，玩一会儿睡一会儿，又喝几口，不一会儿又闹了。”
  “我去看看。”陈正说着进了堂屋。
  叮叮拿着奶瓶说：“奶奶，这奶咋办？”
  当当盯着奶瓶舔了舔嘴巴，说：“哥哥，给我喝吧。”
  陈金铃一下被当当可爱的小模样逗乐。
  “你啥都喝，你都这么大了，不给你喝。”叮叮拒绝。
  当当说：“哥哥，可是，那个那个，弟弟不喝，弟弟不喝，那个那个，我们家我最小，我可以喝奶的。”
  “那好吧，你喝多了别尿裤子了。”叮叮说着把奶嘴送到当当嘴前，当当咬着奶嘴呼噜呼噜吸一大口说：“哥哥，你也喝啊。”
  “我不喝。”
  “哥哥，你也喝。”
  然后叮叮当当就你一口我一口把嘟嘟的半壶奶喝的一干二净，把奶瓶递给杨婧时，杨婧才想起来，叮叮当当真的是鲜少喝奶，自她穿到这儿开始，叮叮当当已经开始吃饭。杨婧记得二十一世纪的好多孩子三四岁的，晚上睡觉前或者哭的时候，都会抱个奶瓶喝奶，叮叮当当从来没有。而去年，她因为穷，没有给叮叮当当买过奶粉喝，此时却想着要问：“好喝吗？”
  “好喝。”叮叮当当回答。
  “那以后嘟嘟的奶粉都给你们喝好不好？”杨婧问。
  “不好。”两个小家伙一起回答。
  “为什么？”杨婧问。
  当当软软地说：“因为我喜欢吃猪蹄。”
  “我喜欢吃面条。”叮叮说。
  杨婧微汗，这个时候再想弥补奶粉给叮叮当当，看来真的已经晚了，两个小家伙似乎已经过了喝奶粉的时候了。
  杨婧不再勉强，低头看嘟嘟，小家伙已经唆着奶.头睡着了，杨婧把衣服拉下来，抱着嘟嘟抱了一会儿，把嘟嘟放在床上。
  接下来的日子，杨婧照旧和陈正一起上班下班，嘟嘟中间要喝奶，汪丽敏会沏一壶奶给嘟嘟喝，小嘟嘟饿的时候，喝半壶，能让他安生一会儿，每次临近杨婧中午下班或者晚上下班，他就是扯着嗓子大哭，好在杨婧、陈正摸准了小嘟嘟的生物钟，每次都按时回来。
  可是嘟嘟太能闹腾了，叮叮当当两个小家伙加在一块，也没有嘟嘟一个小娃娃能折腾。
  尿裤子了，哭。
  拉便便了，哭。
  被姐姐亲了三下，哭。
  被哥哥亲了三下，哭。
  晚上睡醒灯不亮，哭。
  晚上要睡觉灯亮着，哭。
  ……
  汪丽敏、陈正有时候想，这个小家伙是替哥哥姐姐报仇来着，可着劲儿地折腾着汪丽敏和陈正，杨婧抱他就没他哭的。
  虽然汪丽敏、陈正这么说着，但是嘟嘟也是疼的紧。
  就这样，杨婧、陈正忙碌着，叮叮当当嘟嘟成长，就到年了。
  这个年过的异常忙碌，叮当生活超市简直要忙疯了，杨婧早早地就让陈正、杨东在超市专门开了一块区域给蔬菜肉类，由菜农、肉联厂每日供货，又向利民食品厂定制订购新春大礼包，包装精美的糖果子等等，并大量储存在库房，同时杨婧自制各种促销优惠大活动。
  杨东起初还担心卖不掉，结果年前几天，叮当生活超市进入疯抢状态，即使每样东西都合理地调高了价格，仍然阻挡不住顾客的购买热情，叮当生活超市的库房完全满足不了需求，各个供货商几乎是一天一送货。
  杨婧、陈正、杨东加上叮当生活超市的营业员已经忙不过来，因此汪丽敏让陈金铃、李彩芸也去了叮当生活超市帮忙，寒假归来的萍萍也上手了。
  而且望城县西七里的叮当小超市则由汪丽敏和叮叮看着。
  叮叮就是卖东西一把好手，可能遗传了杨婧对数字的敏感性，还没有上学，就会算术不说，现在带着小数点的数字也认识，两位数以内的加减法都会，但是过百就不行了，不过，叮当小超市生意小，过百的很少，而且有汪丽敏在场监督着，生意做顺利的很。
  “这个这个找你两块钱。”叮叮踩着凳子，站在叮当小超市窗子前，把两块钱递出去，说：“下一个，大伯伯，你买啥？”
  “我买包红糖。”
  叮叮回头：“奶奶，拿包红糖给大伯伯。”
  “嗯好。”汪丽敏就去拿红糖递过来。
  在叮叮和汪丽敏忙着的时候，当当正拿着波浪鼓，哄躺在摇篮里的嘟嘟，小声唱着：“……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步向上爬……阿家、阿门一颗葡萄树……”
  嘟嘟躺在摇篮中，如今的小脸胖呼呼白净净，红色完完全全褪去，虽然脾气不好，但是长相真是集合了杨婧、陈正的优点，和叮叮当当都是高颜值的孩子，此时黑溜溜地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小嘴里吹着泡泡。
  “啵啵啵”泡泡沾的小嘴四周都是水。
  “哎呀弟弟，你咋又吹泡泡了呀，多脏啊。”当当软软地说着，用围嘴给嘟嘟擦嘴，才擦过，嘟嘟又“啵啵”地吹泡泡。
  一家人就这样忙碌，终于到了大年三十，叮当生活超市开了一上午之后，终于宣布放假。
  杨婧、陈正、杨东、陈金铃终于回来了。
  杨婧刚一到大院子，就听到叮叮奶声奶腔地说：“我们没有红糖啦，都卖完啦，都卖完了咋办呢，那个，你去借别人家的吧。嗯，你去找我奶奶借吧。”
  杨婧一转头就看到叮叮踩在小凳子上，小脸对着窗子，正跟买东西的人说话呢，杨婧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心头一暖，喊：“杨叮叮同志。”
  叮叮回头：“妈妈你回来啦。”
  杨婧走上前搂着叮叮，把叮叮抱起来：“是啊是啊，杨叮叮同志你辛苦了。”
  “不辛苦。”
  “昨天妈妈没回来，你想妈妈吗？”
  “想了。”
  “亲亲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