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墙角角落躺着一只积灰的乾坤袋,袋身污浊,隐约能看出那上面刻着一个离字。那是晏离舟让霍擎送给他,却被他随手扔掉的乾坤袋。
祁白茶僵硬地转回视线,晏离舟侧颜依然精致,清澈眼眸被浓密的阴影遮挡,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微乱的额发被漏风吹起,蔫蔫地搭在他的头顶
祁白茶感觉心跳快要停止,一瞬间升起复杂难明的情绪,不是看到晏离舟伤心时会有的开心,好像是恐慌,又好像是懊悔
作者有话要说:
1.
阿离:摘下星星送给你,拽下月亮送给你~(///△///~)
小白:
2.
阿离:日后请别对我动杀机!
小白:哪个ji?
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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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在晏离舟的刻板印象里,修仙者赶路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直到他被瀛朝雪带上了一艘客船模样的飞鸢上。千山月替他介绍,这不是罕见的交通工具,飞鸢可日行千里,却需要消耗大量灵石才能催动,一般都是有钱人家闲来时拿来烧钱玩的。
瀛朝雪考虑晏离舟的身体状况,才将这东西拉了出来。
晏离舟看着瀛朝雪眼也不眨地投入两袋子灵石,下意识抓住胸口,肉疼的问千山月,大师兄平时都是怎么赶路的?
【修者到了元婴境界就可以御物飞行,大师兄宝贝他的勾雪剑与骨伞,一般都是骑马,或者步行】
竟然这么朴实无华!
晏离舟:就没有高级一点的?
【你要哪种高级,腾云驾雾?潜渊缩地?那都是仙界诸神才会的法术,需要消耗大量修为,修真界内,目前能使用这法术的,只有无尘仙尊和郢仙宗的流溯长老,你要是渡劫成功了,说不定也能使用,可惜了】
晏离舟:我感觉你的语气很不正常。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也能心疼我一下?】它不会承认它在嫉妒勾雪和骨伞,虽然它不讨厌被晏离舟驱使。
晏离舟:你比他们厉害,他们会说话吗?他们会哭吗?
【那不一样,你这话说的好奇怪,你在反讽我吗?】
晏离舟:怎么不一样,你是我的小心肝,光是这点,你就比他们强上太多了。
晏离舟发现千山月特别好哄,只要说点肉麻话,那家伙立马就会嘚瑟起来,什么气都能翻篇了。果不其然,他刚说完这话,千山月就开始嘿嘿傻笑,不和他追究差别待遇的事情了。
飞鸢穿过缥缈云海,瀛朝雪上船的时候特意留意晏离舟身后,问他怎么不把祁白茶也带上,晏离舟讪讪一笑,敷衍了过去。
这次去沧州不知道要待多久,瀛朝雪告诉晏离舟,他可以多带几个弟子一起过去,方便照顾他。晏离舟思索一番,在霍擎和祁白茶之间选择了霍擎。这其实不是一道选择题,两个都可以选,晏离舟之所以那么做,还是因为那天那件事,心里有点犯怵。
他是无意中看到那只乾坤袋的,那瞬间,脑子里只蹦出一句话他死定了。
恐怖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一个杀人如麻的凶手和一个炮灰坐在房间里,炮灰无意间发现了凶手的秘密,那个凶手刚好在观察他,炮灰回头时,正好对上凶手审视的目光,然后凶手就会露出笑容,眯着眼说:竟然被你发现了。
炮灰完成了他的使命,同时也达到了惊吓观众的效果
晏离舟头皮发麻,脖子僵硬,他能感觉到祁白茶在看他,他极力控制才没回视对方。那天他东西都没吃完,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回来在房间里躲了一天,这几天都没再去找过祁白茶。
他确实被吓到了,其中也有自己脑补太多的原因。
晏离舟发现自己一直在做无用功,他以为祁白茶会对他改观,好感度不要求及格,最低也不可能是零吧,结果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人家从一开始就是负数。
他不停思考,祁白茶为什么那么记仇,被绑起来打了两三天,疼是疼点吧,委屈是委屈了点吧,但他都放下身份尊严道歉了,也在尽力讨好他,那家伙怎么就能那么狠心。
晏离舟将脸埋进金丝软枕里,眼泪洇湿了枕面,声音闷闷的。
我会不会死啊。
千山月:有我在,你怎么会死?
晏离舟:我觉得我快要死了,而且是被扒皮抽筋,剁掉四肢,放干了血的那种死法。
你是做噩梦了吗,怎么尽说些胡话?
晏离舟换了个姿势,将千山月抱进怀里,眼泪顺着太阳穴流进鬓发里,他小声咕哝:死我倒是不怕的,我怕疼。
有我在,也不会让你疼着的。
千山月突然挣扎,晏离舟擦干眼泪,松开千山月,怎么了?
那边有东西。
什么?
千山月在外面查看了一圈才回来,跟它一起回来的还有瀛朝雪。飞鸢还没碎雪峰的观景阁大,船头与船尾一览无余,房间共有两层,千山月挨个巡视完,没有发现异状,反倒惊扰了瀛朝雪。
瀛朝雪:睡不着?
晏离舟摇摇头,算起来现在才晚上九点,他没有乱七八糟的夜生活,却是网上冲浪小能手,不到十二点不睡觉,来到这里,九点睡觉都算是晚了。
瀛朝雪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副牌,笑道:那陪师兄玩两局?
晏离舟:
他最近没去骚扰祁白茶,闲着无聊就让人做出这副牌来,拉着瀛朝雪朝漉一起斗地主,他刚开始的兴趣减淡了,反倒勾起了瀛朝雪的牌瘾,一有空就要拉着他一起。
瀛朝雪端着架子,晏离舟和朝漉不在,他不会找别人加入,实在想得很了,就变出两个□□,自己跟自己玩。这也是晏离舟无意中撞见的,古代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他想着要不做些大富翁或者狼人杀,让瀛朝雪解解闷。
但,□□共用一个脑子,玩狼人杀估计不行。
*
雕花屏风后露出一只白毛小爪,谁都没有发现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众人。
晏离舟深刻怀疑千山月牌技太差是因为缺了一双眼睛。
三缺一,晏离舟让它下桌去喊霍擎过来,三人围坐在桌子前,一边嗑瓜子一边斗地主。
千山月这个糊涂司令一直在旁边瞎指挥,恨不得把晏离舟的剩余底牌全都说出来。
晏离舟气得赶走千山月,千山月脾气上来,飞到瀛朝雪身边乖乖呆着,却还要在心里闹他。
【你没有大师兄平易近人】
晏离舟:你没有勾雪听话。
【我不跟你玩了!】
晏离舟:我也不跟你玩了!
祁白茶躲在暗处窥视厅堂里和乐融融的三人一剑,他狠狠咬紧自己的后槽牙,在看到晏离舟脸上的笑容时,一股怒气油然而生,紧随其后便是自己也不懂的难过。
他将晏离舟送的东西弃之如敝屣,晏离舟是生气了,还是伤心了?
这几天晏离舟没有来找他,他在别院里反复思考,反复煎熬。
他还记得经脉被挑断的疼痛,双腿被生生打断,只能卧于床榻的煎熬日子。
前世的晏离舟那般心狠手辣,他怎么会对仇人生出愧疚呢!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双手抓着乾坤袋,袋身已经被他仔仔细细地擦洗干净了
他左等右等,只等到霍擎过来,帮他换了个更好的院子。霍擎没有从前那股针锋相对的劲,见到他时竟然带着笑,他跟霍擎聊了两句,一下就套出了话。
瀛朝雪要带晏离舟去沧州治病,晏离舟决定带上霍擎,不带他。晏离舟在两人之间选择了霍擎,霍擎自然是开心的。
出发那天,他按捺不住心里的躁动,变回白狼悄悄地跟了过去。
好几天没见,晏离舟又瘦了,狐裘大氅也盖不住那消瘦的背影,他看到晏离舟在甲板上与瀛朝雪、霍擎说笑。在飞鸢起飞前,他鬼使神差地跳上了飞鸢,没有被他们发现。
近距离看到会笑会闹的晏离舟,祁白茶几乎红了眼睛,是气的。
这才是他印象中的晏离舟,对你有兴趣的时候,你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不过分的,一旦过了那股新鲜劲,转头就能把你忘了。
晏离舟这哪是伤心的样子?
那一刻他觉得,这几天疯狂胡思乱想的自己简直就是蠢货,如果晏离舟出现在他眼前,他一定要咬断晏离舟的脖子,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我就剩一张牌了!瀛朝雪抛出一对王炸,腰间的勾雪同时出鞘。
祁白茶眼疾手快跳进了帘子后,勾雪从他眼前擦过,将一条花蟒钉在了柱子上。
瀛朝雪扔下最后一张牌,笑道:暂时打不了了,这局我赢了。
蛇晏离舟立马蹦起,抱住瀛朝雪就不撒手。
怎么又来了?
别怕!瀛朝雪摸摸晏离舟的脑袋,眼神示意霍擎出去查看。
大师伯,甲板上都是蛇。霍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晏离舟感觉脑袋和手臂一空,瀛朝雪站起身,将他按在椅子里。
离舟你坐这,霍擎一个人应付不来,我收拾了外面的东西就回来。
我不晏离舟瘪起嘴,伸手想拉瀛朝雪,瀛朝雪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千山月还在瀛朝雪身上,回头冲他弯了弯剑身,明显还在跟他置气。
我晏离舟瞪着冲他挑衅的千山月,暗骂了一句叛徒。
吵架就吵架,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吗?
不知是幻觉还是他太过害怕,晏离舟总觉得屋子里满是冷血动物的嘶嘶声,他不停打量着四周,慢慢挪到了床上。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接近他。
一道白芒闪过,他抽出枕头下的匕首,抬臂横斩。
晏离舟被那东西扑倒在床上,亮出尖刺的爪子踩上他的胸膛,琥珀瞳闪过刀锋的影子,原本张开的獠牙瞬间收紧,一人一狼皆愣在当场。
祁白茶惊讶于晏离舟眼里噙着的眼泪,撕咬的动作暂停,晏离舟怎么在哭?
刀刃架在朝他飞扑而来的白狼脖子上,只差一点就要割伤它。
晏离舟急忙收回匕首,这小东西怎么跑到飞鸢上来的?
狼狗?
你才是狗!
白毛瞬间炸起,祁白茶露出狼牙,张口就要咬上晏离舟的脖子。晏离舟余光扫见一抹青影,只见一条青蛇盘在床柱上,蛇口大张朝着他们袭来。
来不及细想,晏离舟迅速抱起白狼。
祁白茶只觉得脖子被人大力扭转,被迫在空中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身体被人举起,青蛇恰好咬住了他的鼻尖,抱着他的人在拼命哆嗦,哭着命令他。
小狗,咬、咬它。
作者有话要说:
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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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叫谁小狗呢!
祁白茶眉头紧蹙,一爪拍碎了那条敢咬他鼻子的青蛇。
算起来,他现在才刚成年,妖形不似成年白狼,晏离舟轻易就能将他拎起,将他误认为小狗也不奇怪。
你好厉害!身体又被调回了原来方向,祁白茶猝不及防被晏离舟抱住,他僵硬在那温暖的怀抱里,被迫感受着晏离舟剧烈的心跳以及起伏的胸膛。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跑上来的?
耳朵被人揉捏,祁白茶身泛起酥麻,抬起爪子想要阻止晏离舟,却被晏离舟一把抓住。
舒服吗,想要我揉揉你?晏离舟以为这只小白狗想要跟它玩,将他的爪子强行掰开。
肉垫被温热的指腹使劲揉搓,祁白茶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摊泥。
谁、谁要跟你玩,简直是大胆。他阿娘都没玩过这地方,晏离舟怎么敢的?
离舟。瀛朝雪他们收拾完赶回来,就见晏离舟怀里多了一只白毛团子,这是什么?
晏离舟:我也不知道它哪来的,但是它救了我。
祁白茶:那叫救吗,明明是你强行
瀛朝雪面无表情走到晏离舟身前,伸手抬起祁白茶的下巴,仔细打量它,白狼?你是妖族的,妖王青述和你是什么关系?
瀛朝雪这么说,晏离舟立马想起了祁白茶的原身,再看怀里的小白团子,圆圆软软憨头憨脑,看品种像是小萨摩耶,瞳色却是琥珀色的。
琥珀瞳,祁白茶?
眼看着身份要被戳穿,祁白茶双脚一蹬,拿脸蹭了蹭晏离舟的胸膛,情急之下吼了两嗓汪!
晏离舟一愣,转而道:师兄你误会了,这是狗,不是什么白狼。
瀛朝雪:它是怎么上船的?竟然连他都没发现,难道是和外面的蛇群一起混进来的?
汪汪汪!祁白茶在晏离舟怀里扑腾,伸舌舔了舔晏离舟的下巴。
这么狗腿,祁白茶性格傲得很,怎么可能装狗学狗叫?
晏离舟瞬间打消了疑虑,抱紧小白狗,笑道:它可能迷路了,看到我喜欢我,就跟上了船,它还帮我打蛇了。
这才是重点吧!
瀛朝雪收回手,目光不曾离开那双藏满锋芒的琥珀瞳,后者有意避开他的视线,似乎在心虚。
呵,什么东西都能混入无尘宗了吗?
瀛朝雪没再争辩,小师弟现在脑子坏了,识人不清,吃点亏说不定能长记性。
瀛朝雪一向浅眠,千山月溜进他房里的时候他就醒了,那把蠢剑躺在了他脚边,剑身钻进他的被子里,只占了一小块地方。
千山月嘤嘤哭泣:大师兄,我知道你还醒着,阿离有了那只笨狗就不要我了,他抱着笨狗睡觉,一口一个小白,都不管我,还是你这里暖和,有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