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休

  钟如季吃了一个夏威夷果就放下了,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他看了看交谈甚欢的两人,面色的不虞逐渐显露出来。
  他等了几分钟,那两人的话题已经进行到了喜欢什么样类型的伴侣。
  “这个大概只有遇上了才知道,我没什么明确的标准。”舒时说着。
  “哦,这样啊。”周夕歌一笑,目光扫过钟如季时眨了下眼。
  钟如季面无表情。
  忽略来自某人的死亡注视,周夕歌泰然自若道:“我见过那么多人,对自己喜欢的也有个大致的标准。基本就是听话、可爱、够聪明,不然处起来没兴趣。”
  最后一点能理解,但听话和可爱又是个什么样的标准?
  舒时在脑子里想象周夕歌伴侣的模样,居然半天没想出来。
  周夕歌看他的表情,忽的一笑:“是不是想象不到他的样子?”
  “嗯。”舒时诚实的点头。
  “想象不到挺正常的。”周夕歌说,“因为我说的是女孩子。”
  舒时没往她说的那方面想过,一时哑然。
  钟如季眼神微动,朝她那儿轻扫了眼。
  “喜欢和自己同性别的人,你会觉得奇怪吗?”周夕歌道。
  舒时没怎么犹豫,回答的很自然:“不会。”
  周夕歌笑道:“是吗?我以为大多数人都不会看好呢。”
  舒时看着她的眼睛,片刻后移开了目光,说:“或许大多人不会看好,但是他们永远无法否定跨越性别的喜欢。”
  “任何人都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利,不论性别,不论年龄,不论差距。”
  “嗯。”周夕歌眼神微深,瞥到钟如季已经没看着这边,“但是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我担心她会疏远我,所以一直没说。”
  这个问题有些超纲,出于考虑,周夕歌再道:“那如果有人向你告白,你会怎么做?”
  “我……”舒时想到从前的一些经历,没把话说的太绝对,“看感觉吧。”
  “如果他是你的朋友……”周夕歌还想问。
  钟如季沉声打断:“聊正事。”
  周夕歌怔了怔,无奈一笑:“好吧,咱们不聊这些。”
  不得不说,钟如季的解围很及时。因为舒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是逃避。
  可周夕歌是喜欢的那一方,他这样说未免过于现实和残忍。
  周夕歌多少能看出点他的意思,就没继续往下提,切换话题极其的自然:“今天晚上估计有场硬仗要打,要一起吗?”
  “一起。”舒时说,坐正了身子向右边侧了侧。
  见他终于看过来,钟如季微笑道:“现在可以聊聊我的归宿了吗?”
  “咳。”舒时这会儿才感觉到他的情绪,有点应付不来,“你要跟我住吗?”
  “不跟你住。”钟如季收回笑容,语气偏冷,“我睡沙发。”
  周夕歌没忍住笑了下,又立刻在钟如季的注视下止住。
  舒时觉得自己用说的是估计哄不好,于是干脆就没说话,只是默默将自己身边的吃食挑了些不太甜的往那边递。
  “澜哥,你们商量好了没?”白亦清在上面喊,“如果你俩一起住的话,我就不拿被子了。”
  钟如季没说话,从舒时手里拿过腰果。
  舒时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回了白亦清一句不用拿。
  -
  “诡箭里应该不止你一个。”在箭手房间里,齐韩昭对躺在床上的人说。
  方拓没心思怼他,嗯了一声。
  “诡箭、隐族、齐家。”齐韩昭一一数着,“三个立场。”
  “来之前你数过人数吗?”方拓问了句。
  “数过,但不多。”齐韩昭说,“这次任务空间的名称太晦涩,估计都是休息期到了。”
  方拓又嗯了声,没下话。
  齐韩昭走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结果被人拍开了。
  “怎么突然兴致不高,想到目标了吗?”齐韩昭不恼,反而坐到他身边。
  “不是。”方拓说,一会儿又语气恶劣,“别烦我,边上分析去。”
  齐韩昭不动,说:“因为诡箭交权的事吗?他影响到你了?”
  “都说了别烦我!”方拓恼羞成怒。
  “好,那我不吵你。”齐韩昭边说边起身,“你好好休息。”
  方拓的情绪不好是因为受原主记忆影响,故事空间就是这点不好,极容易被迫共情。
  齐韩昭走了没几步,方拓遮着眼,又道:“站住。”
  脚步声停住了。
  “回来。”
  于是齐韩昭又走回去,看着他被遮了一半的脸,说:“要不要直接哭一场?”
  “……滚。”方拓挤出这个字。
  不是想哭,就是心酸而已。原主待在诡箭里努力的往上爬,每一年每一年都很努力,却始终待在不上不下的位置,甚至还频频被新人后来居上。
  白璟就是那个一骑绝尘的新人。
  原主的记忆里还有着对着白璟射箭的场景。
  新人是没有地位的,前辈们说什么就得干什么,白璟刚来时几乎是惹去了全诡箭的火力。
  他和齐谐两个人是被针对的最严重的。
  齐谐是齐家公子,进了诡箭自然没好下场,而白璟隐族的身份在诡箭里也不是秘密,两个小孩子到了诡箭天天被当做人形靶,最严重的那次,白璟几近命悬一线。
  方拓是个没天赋的,偏生还对人有着同情心,他确实跟着其他人朝两人射过箭,但大多数都没射中,差是其一,不忍心是其二。
  但也就是他这份不忍心成就了后来诡箭的半壁江山。
  他背着压在上头的人给白璟和齐谐送伤药,自己舍不得用的全花在别人身上了。
  如果没他这份好心,两个小孩子估计会死在日日循环的折磨中。
  但后来的齐谐排名蹿升却没记起他,白璟也同样。他方拓还是和以前一样过着往复的生活,永无翻身的可能。
  诡箭交权后两年之间会开启招人渠道,大批新人涌进,像他这种没天赋的将被踩在脚下。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没关系,你哭我又不笑你,而且是他哭又不是你哭。”齐韩昭的手插进他的发丝,缓声安慰。
  “让你闭嘴,别吵吵。”方拓的话带点鼻音。
  “嗯。”齐韩昭应着,轻捏着他的头发玩。
  -
  白璟还待在诡箭核心区的时候,已经有人潜入了他的住处。
  “两点钟方向两人,树下三人,大门旁三人,其余的暂时没注意到。”舒时准确报着数字。
  他本身是轻微夜盲,但曲澜不是,而且曲澜的动态能力极佳。这也是舒时刚刚才发现的,不得不说,晚上能看见东西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钟如季拉开弓搭上箭,手一松便射出一道利箭,正中一人的膝盖骨。
  舒时又递过去一支箭,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射箭。
  第一波的人来的不多,顶多是来探个风,但尽管只是探个风,每个来的人身上也都背着家伙,他们不愿意放过任何机会。
  既然赶上来送死,也怪不得他们反击。
  白璟还没回,场面还不算死伤惨重,钟如季只是让他们重伤,还没伤到人的性命。
  如果白璟回来知道这么多人都抱着杀他的心思,还有极大部分人想活捉曲澜……那时的场面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还能休息吗?”舒时递箭过去的时候问。
  “能。”钟如季说着,搭上箭,“他们不傻。”
  白璟不在,别墅里前后阳台都有人守着,强攻下去得不偿失,很快就会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但恐怕需要轮流守夜。”舒时又说。
  钟如季嗯了声。
  单人守夜总比四人不睡好。
  周夕歌本来不用掺和进来,但钟如季都在,她也不介意凑凑热闹。
  “今天的收获真多。”周夕歌笑着举起沈南惜自制的弓│弩,眯着一只眼扣动扳机。
  她本以为只能在集合点寻找钟如季,没想这么早就遇见了。一区的人最近越发猖獗,每次都能看到一堆被哄骗进来的新人。
  “麻烦。”白亦清也抬起弓│弩瞄准,“全杀了不就好了。”
  如果不是澜哥不准,他一定让这群人有来无回。
  “差不多就行,留着他们有用。”周夕歌说。
  白亦清将弓│弩架在手臂上,扣动扳机射出的一箭正中一人小腿。
  周夕歌看了看距离,笑着说:“白家的基因不赖嘛,个个都是天赋型。”
  “还好,练着练着就会了。”白亦清说,隐族只有学会一身本领才能活下来。
  “那也不错了。”周夕歌说着,看到一个正往他们这儿搭箭的人,提醒他:“十点钟方向。”
  白亦清眯起眼,对那个掩在树下的人射出一箭。
  “等一下!”周夕歌出声制止,却是晚了一步。
  那人估计是发觉自己暴露了,转身就往回跑,岂料白亦清射出的那箭正中他后心!
  “啧。”白亦清皱着眉头,“他怎么这么会躲,不应该往旁边跑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也没办法再射一箭追上前面那一支。
  那人扑倒在地再没动静,周夕歌的箭还没装好,也是爱莫能助,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想法,“……算了,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吧。”
  一人丧命后,朝他们这儿攻击的人明显少了些许,周夕歌不禁感叹下杀鸡儆猴这立竿见影的成效。
  留下来死磕的人变少,周夕歌轻松了很多,她摸着箭筒里的长箭,视线中却出现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
  方才死去的人身旁蹲着一个白色的虚影,周夕歌看着它站起,又看到它麻木的五官。
  那双透着浓浓死寂的眼睛正看着白亦清,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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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事情排满了有些累,所以更新来的有些晚
  不好意思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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