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厅通报

  过山车仍在运行中,上一批去的人在上面肆意叫喊,舒时两人便放了包在底下等。
  除去人流量过少之外,这游乐场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上去了可能会全程闭眼,”舒时说着就被自己逗笑了,“下次去长楼试试斜坡上的车,必须得把这毛病治好了。”
  他以前来游乐场最多只敢坐个海盗船,下来了腿还得抖那么几十分钟,现在他都敢上过山车了,也不失为一种进步。
  只是这还远远不够,他下个标准任务就是高级,未将一切弱点克服,进去了就是害自己。
  “嗯。”钟如季也在考虑他高级的事情,甚至都已经规划许久了,“除去这次初级,剩下的时间也还算宽裕,先前是说不要把任务排得太开,但你最后一次中级已经没了,所以训练必须要加强。”
  每次谈到这点舒时就心虚,以至于他从不主动聊起“只影成双”,而恰好钟如季也很体贴,从来不问,就算是偶尔提起也不会追根究底。
  “所以得充分利用时间了。”舒时仰了下头,又望向钟如季笑了笑道:“加强度我无所谓,随便你训了。”
  钟如季意味深长地回看了他一眼,过了会儿才说:“好,希望你别后悔。”
  舒时:“……”突然感觉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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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型过山车一趟下来要不了多久,舒时全程闭眼,全靠钟如季搜线索,但由于车速过快看不到什么,他们只能多坐几趟。
  五次下来舒时都快吐了,最后还是在轨道上看见了红色的“要”字。
  “喝点水。”钟如季轻皱着眉给他顺背,将刚开的一瓶水递给他。
  舒时艰难地咽下水,勉强将呕吐感压下去,他将水递回去,笑了笑道:“它是不是在预言什么,我是真要死了。”
  这空间对恐高的人太不友好了。
  “算了,别试了。”钟如季拿走他手中的地图,“等会儿把高空项目圈出来,晚上去找。”
  线索在晚上会更清晰,与其白天这么折腾,还不如晚上出来冒个险,总之两人身手都不差,前两晚出来不会有事。
  “都说是高空项目了,晚上出去当蜘蛛侠啊?”舒时去抢地图,结果没抢到。
  钟如季将地图塞进包里,不容拒绝道:“你现在恐高没彻底克服,一整天下来容易出问题。”
  天黑的时间段无从得知,白天消耗过度的后果就是夜晚后继无力。
  “那就慢慢来,过一个歇一下,绝对不出事儿行不行?”舒时放缓了语气,试图商量。
  钟如季和他对视良久,说:“不行。”
  舒时过任务时往狠了干的路子在钟如季这里完全行不通,他还没动呢,某人就把路给他截了。
  他说了半天都没见对方有松动的迹象,他都想强来了。
  但他怂,不敢。
  “你的胆子也该练练了,不可能一直怕她们。”钟如季瞥他一眼道,很快就找到了对方执意要在白天抓线索的缘由。
  舒时讪讪一笑,道:“这个得以后再说。”
  钟如季无情道:“别以后再说,趁着有机会练练。”
  “那她们围攻我怎么办?打不过,我不想送死。”舒时据理力争道。
  “打不过有我。”钟如季立马回到,说完后又扫了眼对方说:“如果你连她们都打不过,咱们就取消长楼,专门训体能。”
  靠,这人压根不知道“通融”两个字怎么写。
  舒时段位不及对方,只得认栽。
  两人之中还是钟如季做主,他们后来去了些不太刺激的项目,没找到一条线索,于是一整天只剩下吃和玩。
  舒时抱着零食靠在吊舱里时,只觉得自己养起来的危难意识要被败光了。
  他在外时不找线索,回了摩天轮还不干正事。
  日子过得太逍遥了也不好。
  摩天轮多转两圈,天色也跟着暗下来。这次空间没有任何显示时间的道具,他们无法精准判断子夜是在什么时候。
  “是最黑的点出去还是现在就走?”舒时吃着薯片问到。
  钟如季向外面的某个地方瞥了眼,说:“等会儿,还早。”
  舒时也往外看,看到漆黑一片就索性放弃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踏着夜色从摩天轮上下去,舒时回头望时还能看见其他吊舱里的任务者向他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晚上不用带地图,反正带了也没用,逃起命来是不择路的。而且钟如季过目不忘,不需要地图。
  两人出来就是奔着鬼怪去的,专门朝西走,走了没多远就遇见了纸人天团。
  她们打扮得明艳,在夜里也有极强的存在感。
  舒时不自觉后退了半步,咬着牙小声道:“要是我腿软了你还得背我回去,你看看多不划算……”
  “挺划算的。”钟如季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舒时:“……”
  他将注意力放在纸人身上,尽全力不去看她们的脸,结果才下移视线便看到了一排涂着大红丹寇的尖利长指甲。
  “二十个,你觉得咱打得起吗哥?”舒时木着脸问某人。
  “我改主意了,不跟她们打。”钟如季看着敌方的阵容道。
  他们不打,不代表敌方不打。
  纸人天团们微微一笑,齐齐发出凄厉又尖锐的叫声,在夜里格外瘆人,像是孤鬼哭号。
  “靠!”舒时第一反应就是拉着身边人跑,“她们怎么还用音浪攻击啊。”
  “没事,就是有点难听。”钟如季回答说。
  舒时都快被他弄笑了,无奈道:“你看她们听到了不追你到天荒地老。”
  敌方那指甲可不是长着看的。
  在她们冲过来前,舒时早早拖着钟如季跑了,后者在跑路过程中捡了枚碎石子,随意往后一掷便打中一个纸人的心口。
  与此同时,他心口突然一疼。
  幸好他没用太重的力,不然他得死在自己手里。
  纸人天团出现在鬼屋旁,两人跑来跑去都绕不出鬼屋的圈,干脆歇停了等着纸人们追上来。
  “你刚刚是被同作用了么?或者是反弹?”舒时揪着眉问。
  “都差不多,”钟如季朝后扫了眼,“最好别攻击她们。”
  “不攻击她们我知道,可是鬼打墙该怎么破?”舒时四处望了望,最后觉得可以去鬼屋里走走,“去找鬼怪吗?”
  “走。”钟如季牵住他手腕,没管身后的纸人。
  这个鬼屋并不是他们去过的那个,而游乐场里的其他鬼屋两人也都在白天去试过了。
  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个鬼屋,或许是真正意义上的鬼屋。
  对待任务需要谨慎细心,舒时进去后便牵紧了钟如季的手,他在暗淡的光线中想谨慎都没法谨慎。
  他觉得这空间克他。
  他们走到里面也没能见到光,倒是舒时因为看不见撞上了好几具棺材,越往里走便越能闻见一股潮湿的腥味。
  难是难熬了些,但总比被二十个纸人追要好。
  第二晚的鬼怪能力未达巅峰,对他们来说还没太大的威胁。
  “线索太少了,找不到突破口。”舒时低声对钟如季道。
  “嗯,我知道。”钟如季的声音略显低沉。
  大地图的坏处就是线索零碎,主线杂糅。
  还未找齐的红字,不能攻击的纸人天团,还有这平白出现的鬼屋,样样都是线索,但是样样都不齐全。
  “这次的鬼怪好神秘。”舒时忍不住道,“手段诡异,能力也成谜。”
  “鬼怪是女性。”钟如季道,“我们暂时见不到她,估计得等到大场面。”
  “女性?”舒时想了下,把进空间起见过的女性都筛选了一遍,结果范围过广,并不好判断。
  他不懂也没去问,毕竟这只是初级。
  “先从这儿出去,破了鬼打墙。”钟如季道。
  前方的路仍然黑暗,舒时不得不靠着钟如季,两人并排走了许久,又湿又腥的气味越来越重。
  钟如季塞了个东西给他,说:“戴着。”
  舒时摸到了两条细带子,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口罩,他单手将口罩带上,闻到的气味便没那么浓了。
  淅淅沥沥的水滴声伴着他们前行,无尽的黑暗与杂乱无章的水声交织在一起,轻易地让人心生恐惧。
  舒时几乎都能想象到后面会遇到什么了。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凭着相牵的手传递着彼此温度。
  脚下踩着的路忽然有了水,头顶上也落下来几滴液体,不知道是水还是血。
  舒时呼吸不太顺畅,只觉得这次的鬼怪特别适合设计鬼屋。
  如果只放一个人进来,走这么久还没看到希望的话心态早就崩了。
  “低头。”钟如季提醒道。
  舒时依言做了,肩膀却蹭到了一个软体的东西,他没敢细想,但全身已经开始绷紧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远处隐隐传来纸人们的叫声,他皱了下眉头,本能地有些抗拒。
  待适应了腥气,两人出来后直接抵达“激流勇进”,这里地广,气味散在空中没那么浓烈。
  但这里比鬼屋好不到哪儿去,因为这里就是血味的来源。
  满池的红水泡着数不胜数的人,有的人面目模糊,有人五官朝下,他们静静地躺在水里,不吵不闹,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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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展开了这个空间,打算几章内结束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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