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死局
面对刻城的逼问，龙泠忍不住退后半步，想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说什么，说都是因为自己始终对刻城念念不忘，所以才不想看到他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的？
她的自尊心绝不允许她这么说。
刻城只觉得她的样子让人看了揪心，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算什么啊？
“说话啊，龙泠，你给我一个解释啊，哪怕仅仅只是勉强说得过去的程度也好，你给我一个解释啊，你要是不解释的话，我可是会以为....你还在喜欢我的了？”
刻城走近半步，龙泠的眼瞳瞬间扩大，然后就在她要恼羞成怒否定的时候，刻城立马伸手捂住她的嘴，接着叹息一声。
“我知道了，别说出来，你没有喜欢我，我只是在自作多情而已。”
他松开手，神情落寞地抬起头凝望天空，真感觉湛蓝是忧郁的颜色，不过，这样的天气倒是适合龙泠今天的打扮。
她真的好漂亮啊。
如果是为了这样的美少女，那不管付出再大的努力也是值得的。
“既然你知道...”
见刻城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龙泠的声音听起来也没那么冰冷了。
“那事情就简单了，我反正是不会答应你的，你再怎么追我也没用，同时，我也不希望看见你跟别的女孩在一起，那会让我很难受，所以....还请你见谅。”
说着，她又鼓起嘴巴，轻轻别过脸去，“反正之前的时候你都把我欺负得那么惨，现在就当是还我人情吧。”
这逻辑，刻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龙泠接着道，“我也没想过高中会跟你一个班，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如果你照我说的去做，之后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反正等到高中毕业，我们就各奔东西，再也不会见了。”
她又补了一句，“你应该明白，我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话把刻城激怒了。
“那小学你追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那、那时候还小，懂什么啊？根本什么都不懂！”
刻城叹了一口气，忽然发现这只不过是龙泠说出来的气话罢了。
她就是故意的，想要让自己讨厌她，所以说出了一些让他讨厌的话。
但刻城心里又有些怀疑，龙泠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她真的觉得他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真的是在鄙视他的出身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的？”
“这么想有错吗，你其实只是普通家庭吧？”
刻城摇头，“我知道你家境很不错，但你真的觉得这些重要吗？”
龙泠冷笑，“不重要吗？”
“那我问你，如果我们从小学开始一直在一起，感情很好，一直到高中，你会因为这个原因跟我分手吗？”
龙泠愣住，哑口无言。
刻城逼视她，“回答我，如果那样的话，你会因为家庭的原因看不起我，跟我分手吗？”
龙泠别过脸去，“没发生的事情讨论它干什么，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如果，就像你根本不可能会跟过去的我一直交往下去一样。”
“我只是在证明，你根本不是这么想的，你根本不在乎什么家庭出身、什么阶级，你只是在为你对我的怨恨找借口，你恨我，我知道。”
龙泠低下头，接着突然嗤笑一声：“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刻城，我早都已经不恨你了，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情，我早就已经不在意了。”
“是吗？”
刻城脑子里瞬间想出一百个可以反驳她的论据。
“明明我说的什么话你都要否定，不是吗，不管我说的对不对，你只需要否定我就行了，因为你恨我，因为你还在意，不是吗？”
龙泠笑了，“我肯定你的呀。”
“你肯定我哪儿了？”
“我肯定你的这句话。”
“我！？”
刻城直接愣住，模样呆呆的，一时竟无言以对。
“你说的没错，我是什么心理你清楚得很，但我就是不跟你在一起，我就是要让你抓耳挠腮的，让你看得见摸不着。”
龙泠讥笑他，“现在感觉怎么样，当年我是个小胖妞的时候你对我不屑一顾，现在我变成大美女了，变成了你无比渴望但偏偏就是得不到的女人，现在感觉怎么样？呵呵，哈哈哈！”
龙泠笑得开心极了，像个复仇成功的娇蛮公主，而刻城此时的感觉就像是被扇了两耳光一样，难受至极，耻辱至极。
但他毫无办法，他想要自救的话，想要拼命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在名为社会的阶梯上更进一步，登上更高的平台，就只能靠龙泠。
因为他只喜欢她，他只能为了她燃烧热情拼命努力，换其他任何女孩都不行，为了自己而努力这个理由让他毫无拼搏的动力，为了其他任何人都是，除了他最喜欢的女孩。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就是这样的怪人，而且他真的很喜欢龙泠，不管是她绝色的外表，火辣的身材，还是她过去被刻城冷落的那段经历所催生出的愧疚，都让刻城欲罢不能，心里除了龙泠以外再也装不下任何女孩，也许夏幼婷可以，但她已经把刻城给抛弃了，刻城如何还有脸去找她？
现在，只有龙泠能救他。
而令他气愤的是，龙泠很清楚这一点。
她就像一个在海岸边看着他冷笑的魔女，手里拿着唯一能救刻城的绳子，之前的时候她把绳子丢下去了，快要溺水的刻城一把抓住，但是现在，她就是不将手中的绳子拉紧，不把刻城拉上岸，而是就这么冷笑着，嗤笑着，畅快地看着刻城在海里痛苦地呛水。
“龙泠...”刻城一脸颓唐，“你要是不救我的话，我就彻底废了。”
龙泠冷笑，“怎么，想在又开始跟我装起可怜来了？真是不像样啊，刻城，自己的人生自己都不能掌握，一门心思只想着依靠别人，你真懦弱啊，真不像个男人，再说你废不废关我什么事？我之前对你付出的那些真心被你看都不看就随手扔掉的时候，你怎么没考虑过我会废掉呢？”
怨念，来自龙泠的强大怨念几乎冲破刻城的感官，他现在反应过来之前的自己到底有多蠢了，明明在问出那个问题之前，他是有机会跟龙泠在一起的。
那个时候，龙泠封堵着这些怨念，想要遵循内心对他残存的好感，再次跟他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刻城自己作死，非要揭穿她就是马媛媛的话，这些怨念也不会冲破封堵，到现在将她的内心全部占据。
这是一个死局，刻城忽然明悟了，如果想要自救的话，他就必须跟龙泠在一起，可要想做到这件事，就必须根除掉龙泠对他的怨恨。
这一点实在是太难了，刻城做不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做，过去伤害过龙泠的事实也不可能会消除，龙泠对他的怨恨也就不可能会消失。
这是个无解的死局。
他想要道歉，但这恐怕又会激怒龙泠，事到如今才道歉又有什么用？他想要为龙泠做点什么，但又毫无头绪。
他捂着头，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龙泠忽然对他说：
“要不你打我一巴掌吧？”
“哈啊？”
刻城抬起头来，一脸迷茫。
龙泠认真地道，“我说，让你打我一巴掌，越狠越好。”
“为、为什么？”
“因为我想彻底对你死心，在我的心里，你已经有了无数条不可饶恕的罪状，但如果...还能再加上一条：你是个会狠狠殴打女孩子的混蛋，是个气急败坏之后就会对女孩子动手的人渣，那么可能，我就会对你彻底死心了吧....”
她自嘲地道，“那时候，我就不会阻挠你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了，我也能从过去那段阴影中走出，迎接人生的下一个里程..”
“不可能的。”
刻城一个劲摇头，“我怎么可能舍得打你？再说了，就算你走出来了，不会阻挠我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但我也没办法跟她们在一起啊，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你让我还能看得上谁？”
龙泠忍不住愉快地笑了笑。
“那你就抱着你的执念，溺死吧。”
刻城哀嚎，“你倒是救救我啊？”
“不救，谁要救过去那么折磨过我的仇人啊？”
“救救我啊，算我求你了。”
刻城表情凄凉地朝龙泠伸出手，她嬉笑一声躲开。
“不救，谁让你过去对我那么冷淡了？”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救救我吧，小泠...”
“别叫我小泠，恶心。”
龙泠笑骂了他一声。
“你可别再求我了，你应该知道，就算你跪下来舔我的脚，我也是一样不会原谅你的，而且还会加倍鄙视你，你要是想在我面前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就站起来，狠狠扇我一巴掌，那样的话，我们就彻底结束了。”
“不，我不要，哪有人要求别人来扇自己耳光的啊，你是抖m变态吗！”
龙泠啐了一口，“滚！你才是抖m变态。”
刻城叹了口气，“说真的，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呀，我真的不知道啊。”
“别想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刻城看着龙泠绝情的样子，心一狠，握起拳头，狠狠给了自己一拳。
“啊呃！嘶嘶嘶....”
这一拳真狠啊，‘嘭’的一下，他直打得自己眼冒金星，鼻血像两只蚯蚓从鼻腔里爬出来，剧痛刺激神经，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开始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刻城！？”龙泠惊得捂住嘴巴，“你疯了！？突然打自己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