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2章 千般人性
“呦，你回来了，松子驼鹿肉炖的不错，厨艺明显有进步。”
看着返回的伊寻羽，冰之女神停下筷子挥了挥手说道。
“……都不等我一下的吗。”
眨动着眼睛沉默片刻，伊寻羽微微摇头无奈说道。
“没办法，你回来的太晚了。”
冰之女神放下碗，又拿出另一个碗盛好递向伊寻羽，拿过一旁装着辣椒面的瓶子往自己的碗里撒了撒，继续抬起了筷子。
“是吗。”
微微点头，伊寻羽在熟悉的位置盘膝坐好，拿起碗后看着一如往常的冰之女神，眉头微皱。
“怎么，没胃口？”
察觉到目光，冰之女神抬起头问道。
“啊，不，没什么。”
伊寻羽回过神，低下头看向手中的碗。
碗中漂浮着淡黄色的油花，松脂与动物脂肪的混合进一步激发了汤汁的味道，与碗中的露出淡红色细丝的肉块一起，不断刺激着味蕾和食欲。
在这里这么久，别的东西没学会多少，厨艺倒是有了不小的长进……
想到这里，伊寻羽不由微微苦笑，接着像是要逃避这种现实一般，如同要把头埋进碗里一般低下了头。
饭毕，冰之女神将碗放在冰面上任其沉入地下，拍了拍肚子向后轻仰，闭目似是回味片刻后睁开眼睛，从兽皮上的小冰罐里抓出一把烤红薯角。
烤红薯角是伊寻羽在尝试烤面包时剩下的半个，因为红薯过大，所以还剩下大半罐。
“你又想学的是给冰换颜色的能力是吧……这个好像也挺简单的，你只要在构建冰晶的时候改变一下里面的结构就好。如果是改变已经成型的冰晶，那就用震动让冰进入运动状态，然后通过调整震动频率来确定冰晶的最终结构……溜号了？”
冰之女神觉得伊寻羽从回来以后，就一直表现得心不在焉。
“啊？”
抬起头，伊寻羽看着冰之女神想了想回答道：“没，我在听。只不过，其实这个我已经学会了。”
说着，伊寻羽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以其周身五米为界限，冰面扩散般变成了紫色。
“确实很简单……即使不学习，稍微想想也能弄明白这其中的原理。”
因为冰屋内的冰和冰库的冰属于同一种，即使拥有权限，伊寻羽的能力在上面也只能起到很微弱的作用。
这个半径五米的圆，已经算是个不错的成果。
然后、
伊寻羽又打了个响指将周围冰变回原样，歪头看向冰之女神，想了想问道：“那个，问你件事。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强的蛇是什么蛇？”
“啊？”
冰之女神诧异跳起眉毛，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跳跃到这里的。
“以前我在占卦摊上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暗语，天外天有一蛇，自衔其尾，以此为终。在你的记忆中，你觉得什么蛇能当得上这样的称呼？”伊寻羽继续问道。
“按你这种说法，可能的形象可多了去了。光是我能想到的就有摇着尾巴浑身拧劲的倒8蛇，还有天灾巨蟒，耶梦加得，吞星虫……类似的神话多了去，全和你说的很像。”
注视冰之女神的眼睛，伊寻羽抿紧嘴唇~片刻，突然摇了摇头：“难道这还真的只是个巧合？”
“什么巧合？”
“一个你不认识的家伙。”
随口说了句，伊寻羽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干咳一声后说道，“虽然不知道时间，但我在这里也应该有一段日子了。现在，我能问一下，当初你为什么会把我留下来吗？”
冰之女神只是拥有人的外形，不具有人的任何道德观念。或者说即使是人类，在当时的情况下碰到那样的伊寻羽……
一百个人中，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远远看一眼离开的会有六十人，三十人会在心中升起落井下的恶意。剩下的十个人或许会收留伊寻羽，但准备用她当做诱饵又或者实验素体的又会占据五个以上的数量。
那些心中依旧怀有善意的人，在修炼超凡的过程中大多数已经被坑死，又或者正走在被坑死的路上。
即使冰之女神确实‘忌口’了，她也完全可以把伊寻羽扔回冰之湖沉底，又或者扔到外面的雪野眼不见心为净。
救人，是所有选择中最麻烦的一个，也是相当不讨好的一个。更不要说，在最初被拖进冰屋时，伊寻羽强行作死所表现的恶劣态度。
总之，伊寻羽眼下的情况，按照概率来讲发生的可能实在是微乎其微。
…
注视伊寻羽片刻，冰之女神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指出了另一件事：“你知道吗，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彻底的变成了个人。”
“或许吧。”
伊寻羽淡淡的应道，没有被这句话转移注意力。
“所谓的人呢，有时候并不一定是长着个人样就能称之为人。毕竟这个世界上披着人皮干畜生事的有太多，长成畜生但是比人强的也有太多。不过怎么说呢……人，至少得有人性。”
“我对人性的理解呢，其实也没那么严格，甚至是全凭心情和感觉。但如果说我在东西大陆闲逛的几万年里最大的感受，就是人类，总是因为寿命的短暂而去不断追求，去索取，最终很少活到满足的那一刻。”
看着伊寻羽微微眯起的眼睛，冰之女神突然伸手捏了捏伊寻羽的脸，然后在伊寻羽抬手的瞬间收回，轻笑着说道：
“你也不用有什么想法，因为我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欲望得不到满足，所以人做事总会带有极强的目的性，因为‘我想得到什么’，所以‘我要做些什么’。在这个追求欲望的过程中，人才是最为完整的。”
冰之女神一直以来所羡慕的就是人拥有‘探索未知和极限的机会’，在这种前提下，会说出这种话似乎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伊寻羽依诧异于冰之女神对人性的定义竟然会以简单的‘欲望’来概括。
这种事，实在是有太多不同的解释。
“所以……”
“如果说你刚来的时候是一个空壳，那么现在，你终于真正发自内心的产生欲望了。甚至，我能感觉到你的欲望是如此的急切，以至于你连言行都发生了改变。那么，首先恭喜你重新找回了人性，以及，介意和我说说你现在发自内心最想做的事，到底是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