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节

  唐寅吸气,皇甫秀台的灵武即便在神池也是最顶尖级的,不过,他只一个人要深入神池的营地,那也太过于冒险,万一谈不拢,动起手来,只怕,他也难以脱身啊!
  他摇头说道:“太危险了,皇甫长老可要三思啊!”
  皇甫秀台说道:“为了救下更多的无辜之人,冒这点险又算得了什么?还望殿下允许本座前去一试!”
  他执意要去,唐寅也不好拦阻,再者说,若是真能说服留守营地的那些神池人,对己方也是个好事,省去兵戎相见,不知要让己方多少将士免于伤亡呢。
  他沉思良久,眼珠转了转,正色说道:“好吧!只不过皇甫长老一人前去不太合适,我随你一同前往。”
  此话一出,皇甫秀台愣住,在场的风将们也都傻眼了,人们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大王竟然要随皇甫秀台一同去神池营地劝降留守的神池人,这也太儿戏了吧!
  那里可是神池高手的聚集之地,用龙潭虎穴来形容都算轻的,大王前去,不等于是羊入虎口吗?
  不等众人开口相劝,唐寅立刻又说道:“你们放心,我会掩饰好自己的身份,只装扮成皇甫长老身边一小厮,等到事情谈妥之时,我方会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大王,即便如此也实在太危险了……”
  唐寅摆摆手,说道:“要劝降神池人,有些事情只靠皇甫长老一人说是不够的,必须得有我在场。”
  皇甫秀台一开始也觉得让唐寅随自己前去甚为不妥,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没法向风国交代,可是转念一想,他觉得唐寅说的也有道理,有些事情,由他来说确实比自己说更有分量。
  他面色一正,拱手说道:“有殿下随我前去,那是再好不过了,殿下和诸位将军尽情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殿下,这点信心我皇甫秀台还是有的。”
  他倒也不是说大话,在神池,论灵武真正能让他甘拜下风的只有广寒听一人,真正能让他有所顾虑的也只有另外四位大长老,现在广寒听和另外四名大长老都不在,真要是动起手,他也不怕谁。
  第950章
  唐寅未顾众多风将的劝阻,决定跟随皇甫秀台一同去往神池营地,要随他二人一起去的还有金宣。
  当然,就算要去劝降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过去。等到翌日一早,风军倾巢而出,直向对面的神池营地推进过去。
  这回,风国的平原军、三水军、直属军、飞羽军四个军团几乎是全部出动,声势之浩大,场面之宏伟,真有吞天食地之气势。
  四十万大军在神池营地前排好战阵,固定好抛石机和弩机,摆出一副准备强攻的架势。
  感觉威慑得差不多了,换上便装、打扮成小厮模样的唐寅这才和皇甫秀台、金宣去往神池营地。
  他们一行只有三人,骑着马匹,不快不慢地向神池营地接近。当他们距离神池营地还有百步之遥时,就听前方传来一阵破风声,紧接着,地面上啪啪啪的脆响声连成一片。
  低头再看,三人的战马前插了整整一排箭矢,每一根箭矢都没入地面过半,可见其射来的劲道之大,这也等于是向唐寅三人表明,对方要射杀你们易如反掌。
  “营外什么人?可是来攻我方营地的?”对面的寨墙上有人大声喊喝道。
  “我乃皇甫秀台,叫你们管事之人出来与我说话!”皇甫秀台催马上前两步,不过并没有越过地面的箭矢,冲着寨墙回喊道。
  听闻他的名字,对面的神池人显然是颇感意外,良久无人应答。
  过了好半晌,刚才喊话的那人方说道:“原来是皇甫……皇甫长老,在下失礼了,不知皇甫长老现在前来有何贵干?”
  皇甫秀台冷声道:“本座不与你多话,叫你们的主事之人来!”
  “这……皇甫长老稍等,容我前去禀报!”
  寨墙上的那人快速地跑了下去,足足过了有两盏茶的时间,寨墙上突然多了许多人,为首的一位,正是对广寒听忠心耿耿也是广寒听最为信任的长老之一,房铮。
  其实,四十万的风军业已于营寨前摆好进攻的架势,房铮又哪会安坐于营寨之内?
  他就在寨墙附近,之所以拖这么久才露面,主要是给皇甫秀台一个下马威,在他心中,皇甫秀台就是神池的叛徒,这时候前来,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替风人做说客的。
  上到寨墙上,房铮一眼便把营寨外面的皇甫秀台和金宣认出来了,不过他还是故意装糊涂,手扶寨墙的垛子,探身向外观瞧,问道:“来人……可是皇甫长老?”
  见站于寨墙上的人是房铮,皇甫秀台暗暗皱眉。他对房铮这个人接触不多,也没什么私交,只是知道他是广寒听比较看重之人,与广寒听的关系十分亲密。
  留守营地的主事之人若是房铮,那么此事就难办了。皇甫秀台在心里暗叹口气,表面上可没有表现出来,他仰头回道:“正是本座!房长老,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果然是皇甫长老啊,哈哈——”房铮大笑,过了一会,他收住笑声,无奈地说道:“本座可不太好,皇甫长老引来这许多的风军大举入侵我神池,本座想好也好不了啊!”
  皇甫秀台面色一正,说道:“房长老应该明白,这许多的风军可不是本座引来的,一切皆因圣王而起。”
  顿了片刻,他又问道:“房长老不会是要一直与本座这么说话吧?难道不敢请本座入营一叙吗?”
  听他这么讲,房铮还真有些犹豫,皇甫秀台的灵武他可是很了解,在神池,除了圣王,皇甫秀台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让他进入营地,只怕会引狼入室啊!
  他正犹豫着,身边有名长老低声说道:“房长老,让皇甫进来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怎么说?”
  “圣王最恨的就是皇甫秀台和金宣,今日,他二人主动送上门来,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能将他二人擒拿,那在圣王面前可算是立下一件大功。”
  房铮眉头拧成个疙瘩,低声说道:“皇甫的灵武你不是不知道,万一擒不住他,反被他所制,又当如何?”
  那名长老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的长老,难道还怕对付不了皇甫和金宣两个人吗?房长老实在太多虑了。”
  房铮眼珠转了转,暗暗点头,随即深吸口气,说道:“好吧!就依你之见!”说着话,他向左右说道:“打开寨门,放皇甫入营!”
  他一声令下,营寨的寨门被缓缓打开,房铮在寨墙上对外面的皇甫秀台笑道:“皇甫长老,本座刚才失礼了,莫要见怪,皇甫长老和金长老请进营说话!”
  望着前方营地敞开的寨门,皇甫秀台和金宣对视一眼,接着,双双催马向前走去。跟在后面的唐寅垂着头,细声提醒道:“皇甫长老、金长老要小心,房铮没安好心。”
  这么远的距离,唐寅是听不清楚他们在寨墙上都说了些什么,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也能猜出个大概。
  走在前面的皇甫秀台不动声色地说道:“殿下放心,房铮这个人谨小慎微,若无十足的把握,他不敢和我翻脸的。”
  三人催马缓缓前行,距离寨门越来越近,抬头向上观望,只见寨墙上站满了神池子弟,此时人们手中拿有清一色的灵弓,上塔灵箭,锋芒一致对准他们三人。
  终于走到寨门前,刚刚勒住战马,就听里面传来一阵长笑声,紧接着,以房铮为首的二十多名神池长老从营寨里走出来。见状,唐寅、皇甫秀台、金宣相继飘深下马。
  “本以为本座这辈子都不能再目睹皇甫长老和金长老的风采了,没想到会在此地相见,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房铮和众长老走到皇甫秀台和金宣二人面前,拱起手来,微微躬身施礼。
  皇甫秀台和金宣拱手还礼,前者含笑说道:“房长老此言差异,本座只是遭受广寒听的迫害,不得以才逃离神池,又怎会永远不回来呢!”
  此话一出,让房铮等人的脸色同是一变。不说别的,单是皇甫秀台直呼圣王的名讳这一点便已是犯下大不敬之罪。
  房铮强压心头的怒火,笑呵呵地凝视皇甫秀台片刻,而后,目光一转,看向站于皇甫秀台和金宣背后的唐寅,问道:“这位是……”
  皇甫秀台淡然说道:“他是本座的随从!”
  房铮心中冷笑,嘴上却赞道:“皇甫长老真是非我等所能比啊!”
  他并不认识唐寅,只是感觉到唐寅身上的强压很强,其修为似乎不在自己之下,区区一个随从的修为都不次于自己这个神池的长老,房铮以为皇甫秀台纯粹是有意在自己面前显摆。
  “皇甫长老,营内请!”
  “房长老请!”
  说话之间,皇甫秀台和金宣被房铮等人让入营地之内。神池的营地面积不大,内部也谈不上宽敞,和占地巨大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风营比起来,显得太小家子气。
  进入营地后,一路走来,唐寅、皇甫秀台、金宣并没忽视周围密密麻麻、如临大敌的神池子弟们。
  这时候,皇甫秀台过人的气度便显露出来,越是危险的形势,他反而表现得越发从容,背着手,面带着微笑,自信十足地慢悠悠往前走着。
  时间不长,一行人进入大帐。分宾主落座后,不等房铮开口,皇甫秀台首先问道:“房长老,请问营地内现有多少神池子弟啊?”
  没想到他会如此开门见山的发问,房铮多少有些意外。他看了看左右的长老,然后微微一笑,说道:“人是不多,也就两三万而已……”
  他话还没有说完,皇甫秀台已仰面大笑起来,摇头道:“这么小的营地内能住下两三万人?房长老是在说笑吧!哈哈——”
  房铮脸色微沉,直视皇甫秀台,问道:“那依皇甫长老看呢?”
  “满打满算,最多五千人而已。”皇甫秀台收敛笑容,又问道:“房长老可知营外的风军有多少兵力?”
  房铮没有接话,两眼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皇甫秀台缓缓抬起手来,他这个本是完全无害的动作却引得周围的神池人不约而同地抬起手来,握住佩剑的剑柄。
  他目光扫视左右,淡然而笑,抬起的手伸出四根手指,说道:“四十万!营外的风军足足有四十万众,五千对四十万,房长老和诸位长老,你们认为自己可有胜算?”
  他这番话,问得众人哑口无言。人们面面相觑,最后谁都没有答话,纷纷垂下头去,沉默不语。
  如果先前未与风军交过手,他们此时肯定会毫不容易地表示就算风军的兵力再多,他们也视之如草芥,但是现在,他们已没有再如此大放厥词的勇气。
  他们的灵武是厉害,比对面的风军强十倍、百倍,但是人数上的差距所造成的劣势也是不可忽视的。
  第951章
  见众人皆未应话,皇甫秀台淡然一笑,继续说道:“可以说,你们毫无胜算!与其坐以待毙,做无辜的牺牲品,不如与风军并肩作战,铲除广寒听这个祸害……”
  他话还没有说完,房铮猛的一拍桌案,怒视着皇甫秀台,沉声说道:“皇甫,你甘愿做风国的走狗,为风国卖命,你以为我等都和你一样,是贪生怕死、贪慕虚荣之辈?”
  听闻他的话,皇甫秀台的火气也冲到头顶,他抬手指着房铮,厉声说道:“你以为你效忠广寒听就等于是效忠神池了吗?广寒听明明就是五百年前的广玄灵,明明在神池内秘密培养暗系修灵者,做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为害神池,可以说广寒听乃神池有史以来的第一奸贼,但你却甘愿助纣为虐,死心塌地的追随他,在本座眼里,你比广寒听更加可恶!”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房铮脸色涨红,腾的一下站起身形,对左右长老道:“诸位长老,休要听皇甫胡言乱语、妖言惑众,今日,我们便让这吃里爬外的恶贼有来无回!”
  说话间,他回手抽出佩剑,与此同时,周身上下散发出列强的灵压,面前的桌案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推动似的,慢慢移开。
  房铮拉开架势,准备动手,周围的长老们不敢怠慢,各自挺身而起,亮出家伙,对皇甫秀台和金宣怒目而视。同一时间,就听哗啦一声,他们所在的帐篷被人从外面硬生生的撕开,变成块块的碎布,再看周围,业已站满了神池子弟,一个个手持利刃,两眼瞪得滚圆,杀气腾腾,随时都有可能冲杀上前。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风云突变,激战一触即发。皇甫秀台气得暗暗咬牙,正所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本不忍心看着这些无辜的神池子弟做广玄灵的殉葬品,可是,他们却把自己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想着,他回手就握住佩剑,便准备拔剑迎战。
  金宣急忙把他的手腕抓住,秀美的眉毛拧成个疙瘩,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他们来此可不是为了和人家拼命的,而是来劝他们倒戈的,怎能一言不合就动手呢?
  她环视周围众人,说道:“诸位都先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嘛!”
  “没什么好说的了!”房铮凝声说道:“你等皆为神池的叛徒,凡神池子弟,皆应与尔等势不两立!”
  “放屁!”皇甫秀台怒声道:“老夫从来没有背叛过神池,倒是你们这些助纣为虐不辨是非的蠢材,你们才是我神池的叛徒!”
  “哈哈——”房铮仰面大笑,说道:“皇甫啊皇甫,你都把风军引进了神池却还在诡辩,可恶至极,也可恨至极,各位长老,我们和这等厚颜无耻之辈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动手!”
  他是主事之人,他一声令下,在场的长老们不敢不从。一时间,众长老们齐齐罩起灵铠,将手中的武器灵化。
  见状,金宣的心头为之一颤,即便她和皇甫秀台的灵武高强、修为深厚,但和他们多的长老交战,他俩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脱身,何况,他俩还得保护唐寅呢!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唐寅突然说道:“等一等!”说话之间,他从皇甫秀台的身后走了出来。
  也直到此时,人们才真正开始关注他。一名长老目露精光,上下扫视着唐寅,看了片刻,他忍不住惊讶道:“暗系修灵者!”
  唐寅没有理他,而是看向房铮,幽幽说道:“房长老,我……见过你!”
  房铮一怔,下意识地打量唐寅。此人看上去年岁不大,也有二十出头的模样,五官深刻,相貌英俊,但是看起来却有些怪异。
  注视他好一会他才弄明白,原来是他的眉毛太稀疏,所以看起来才会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你见过本座?本座怎么不记得见过你?”房铮对上唐寅的目光。
  “房长老可是堂堂的长老,当然不会留意我们这种见不得光的‘老鼠’了。”唐寅嘴角挑起,面露冷笑。
  房铮冷哼一声,挥手说道:“本座根本不知你在说什么!”
  唐寅扬起眉毛,说道:“房长老是不记得在下了,可在下却记得在幽殿之内与房长老有过数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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