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十章 反常的玄机子
三日后。
离阳天域边境,踏马关。
宁信、黒蝎子、玄机子、君莫忘、鬼车五人顺着熙熙攮攮的人流缓缓前行。
鬼车忽然伸手拍了几下手掌,白净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之色。
黒蝎子伸手揉了揉鬼车的小脑袋,轻笑道:“大哥,九鸢(鬼车)说这是她第一次到人类的聚集地,这里看起来十分有趣,她想自己去逛逛。”
虽然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但是黒蝎子的脸上明显掠过了一抹心疼之色。
鬼车一族因为其血液会吸引妖兽且让妖兽狂暴,往往会被视作带来灾厄的异兽,即使是北俱芦洲那样的地方,当地的人也只能说不讨厌鬼车,但是还远远谈不上接纳。
更何况,这个丫头还是生存在人心更为险恶的中央神州?
宁信轻轻摆了摆手,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跟她一起去吧,她跟这里的人语言不通,万一惹到了什么麻烦,回头还是得我们过去收拾。”
宁信可以与妖兽交流,那是因为现在的妖兽,几乎都在模仿人类,无论是化形的外貌审美观还是语言与生存方式,它们都在竭力模仿着人类,不少城市都不乏有将自己伪装成人类的妖兽存在,可是鬼车这样的上古遗种,每一支种族都有自己的语言。
就像当年他手下忠心的刑天一族,宁信为了与其交流,也是下过苦心钻研刑天一族语言的,从来没有打过交集的鬼车一族,宁信以前没有学过,现在也懒得去学,反正有黒蝎子这个现成的翻译。
君莫忘也是适时地点了点头,沉声道:“黒蝎子前辈,我们玄寒天域四大家族到了这边,都会去饮马驿站落脚,那是由我们四大家族共同打理的产业,也是两域货物的中转站,若是您两位觉得有些乏了,可以直接去饮马驿站找我们,若我们不在,你说你是君家君孺的朋友便行。”
黒蝎子抱了抱拳,牵着鬼车的小手,很快就没入了人群之中。
没过多久,玄机子双目陡然一凝,直接冲入了人群之中,化海境大宗师的实力放在这里,虽然说算不上出彩,但是好歹将修行者与凡人的身份区分开来了,轻而易举的将面前的人流分开,很快消失踪迹。
“哎哟,踩到我脚了,谁啊,挤什么挤!”
“那边那个白头发的小子,你跟那个撞人的老头是一伙的吧?”
“走什么走,都给老子站住,今天你们要是不给个交代,别想轻易离开!”
四周的人群隐隐有将宁信与君莫忘包围起来的架势,不少人口中还颇为凶戾的叫骂着。
他们的确是被勾起了怒火,刚才那个撞人的老头,似乎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一回事啊,不过,人家毕竟修为摆在那里,也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招惹的。
但是宁信的白发却是惹眼,加上刚才又与玄机子站在一起,自然而然的被人群围住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帮人就是满肚子火没地撒,招惹修行者又不敢,就准备将宁信这个体内没有丝毫灵力波动的凡人当做出气筒了。
“宁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理?”
君莫忘的脸色不太好看了下来,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因为眼前这一幕愈发恼火。
因为鬼车的原因,五匹龙血宝马拉着那台造价不菲的马车与数不清的天材地宝,直接冲到了外面无尽的深山之中,他们这一路都是靠着自己的双脚走过来的。
他君莫忘在君家是不受待见,甚至地位还比不上被器重的下人,可是他毕竟姓君,在这些凡人与一般的聚灵境武者面前,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君家少爷。
什么时候,一群凡人,也敢找君家少爷的麻烦了?
宁信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变化,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淡然道:“动静不要闹大了,你打发这些家伙离开便是了。”
比起眼前的凡人,宁信倒是更担心玄机子的情况,这位被痛苦折磨了大半生的老者,不会像孩子一样无的放矢,他既然突然冲了出去,那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
宁信的眉头微微皱起,呢喃道:“那个杀了玄老道侣、劫走玄老女儿的家伙,不会恰好就在这座踏马关中吧?若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巧了吧?”
君莫忘望着若有所思的宁信,直接伸手从腰间掏出了一块刻着‘君’字的檀木令牌,朝着四周的人群展示了一圈,君莫忘吼道:“怎么,你们想找君家的麻烦?我给你们个机会,现在就直接去砸了饮马驿站,所有的损失,我君莫忘来承担,如何?”
君家!
这两个字在宁信眼中宛若蝼蚁,但是在生活在玄寒天域与离阳天域的普通人眼中,几乎就等同于庞然大物,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存在!
看着脸色讪讪的人群逐渐散去,君莫笑冷哼了一声,心中的兴奋愈发浓郁。
若不是宁信,他怎有拿君家压人的一天?
就算他以前这么做了,君家也未必会为他出头,可是有了宁信的青睐,一切都不一样了!
“宁大人!”君莫忘恭敬的唤了一声,“我们要不要去追玄机子前辈?”
宁信被君莫忘一声轻唤从沉思中唤醒,轻轻地摇了摇头,呢喃道:“算了,我们走吧,玄老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无论有没有事,他下一步应该都是回饮马驿站与我们会合,先回去再说。”
君莫忘恭敬地点了点头,对于宁信的命令,不敢产生半分忤逆之意。
宁信与君莫忘并肩而行,忽然抬起头说道:“君莫忘,我看你资质也不算差,又比较懂事,如果没有君傲泽这样的家伙压制,你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被君家所重视吧?”
听到宁信提起这个话题,君莫忘的脸上忽然掠过了一抹悲色,然而仅仅是一闪而逝,旋即,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便将双手枕在脑后,开口道:“因为我父亲是君家家主,我母亲是一个名妓,所以他不敢认我这个儿子,我虽有君家血脉,却与外人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