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二十二年前，有一个小女孩肾不好，如不及时更换便可能性命不保，而她的家庭条件却极差，大哥正在上学，二哥马上也要上学，父母都是普通工人！
  “只差揭不开锅盖了，计划生育把所有家底掏空，而你妈又刚走，还是把小妹送人吧！”男人重重地吐出一口浓密呛心的烟圈道。
  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后，说道：“不是我不同意，找了好几家，都没人肯要，大多嫌孩子有病，只有一家挺富，看上了，但又嫌弃孩子大，怕她有了记忆，将来认回来。我一再解释，说送了后，跟我们就再无半点关系，可人家就是信不过，我能怎么办？”
  这是她第一次后悔，执意要把这个孩子生下，之前任罚任累，她都没有过半分悔意！
  “我们再不想办法，是害了孩子啊，我也舍不得，可孩子的病不能再耽搁了。”男人说话间泯灭了烟蒂，这支烟还是出门时，一个邻居执意让他点燃的，他到底有多久没有买烟，自己都记不清了。
  “我知道，可……。”
  夫妇讨论得正忧心，“哐咚”一声，一个小男孩破门而入，他便是小女孩的二哥。
  男孩愤怒的嚷嚷声打断了女人的话：“你们又在商量把妹妹送走是吗，不行，我说不行，不行，我不让，不让。”
  男孩不过6岁，精瘦如猴子，骨节暴突。
  “我们这是为了你妹妹好。”女人忘了刚才想说的，转而慈爱地对小男孩道。
  “我不听，如果你们把妹妹送走，我就死给你们看，妹妹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死，我说到做到。”小男孩说话间视死如归，脸上挂着两行干净通透的眼泪，或许他连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不清楚。
  然而，这样的话竟是生生的从他嘴里说了出来，饱含分量！
  女人于心不忍，抹着眼泪抱住小男孩，轻柔地为他擦干泪水，看着男人道：“孩子他爸，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我们不送了，跪地求人，我也要把小妹的药费求来。”女人说得十分坚定，恨不能现在就跪在地上，把钱求来。
  小男孩听后顿时破涕为笑，他不知道跪地求人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他爱妹妹，痛惜她，胜过自己的命，尽管他并不懂命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命是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
  女人真的去跪地求人了，她利用下班时间，顶着炎炎烈日，或冒者倾盆大雨，在最繁华的十字路口，目光直勾勾的，充满祈求期盼地看向每一个来往路人，希望他们大发善心。
  女人的胸前挂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请好心人救救我要换肾的女儿，能捐多少算多少，今生来世我必做牛做马回报。
  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所能进的最大努力，尽管如此，然而，她对自己仍是充满了怨恨，她恨过去的自己，不该执拗，恨自己以前没有省钱，没有把所有业余时间利用起来去挣钱，没有更卖命的工作要求厂里给她涨工资！
  熙熙攘攘的人从她的身边走过，有人把她当成了空气，有人低下头去看板上浸染着母亲灵魂伤痛，同样承载着男孩无限希望的文字，有人相信，有人嘲笑，有人同情，有人鄙视……
  一周下来，女人盘点，发现收到的钱太少了，这些钱不过够她为孩子买一条漂亮的裙子，当然，母亲没有为小妹买裙子，而是打了一条项链，刻上了hwj三个字母，希望将来她与哥哥们还有相见的那天。
  项链打好后，母亲为小妹戴好项链，让小男孩带着小妹去楼下的小公园里玩，再让小男孩的哥哥悄然跟在他们后头。
  刚到公园里，小男孩便被一个漂亮得有如芭比娃娃的女孩，深深吸引住了。
  男孩的哥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小妹领走了。
  小男孩回过头去问妹妹，喜不喜欢漂亮女孩身上美丽洋气的的红裙子时，猛然发现妹妹不见了。
  他原是要问女孩衣服在哪买的，将来好买给妹妹，但顾不上了，急急地跑去找妹妹，他歇斯底里地喊着，语无伦次地问着……
  此时的小妹，已被大哥搭车，送至远离家的一所孤儿院门口，大哥找了个借口后离开了小妹，从此，小妹再也没有回家。
  小男孩一直以为是自己弄丢了小妹，十分愧疚，只要有空他便会去寻找小妹，找着找着便绝望了。
  后来，他只要看到娇小的女孩，就会对其很好，很好，唯有如此，他的心才能平静些。
  久而久之他的这种暗伤成了一种怪癖，这种怪癖引发出一代人的恩怨。多年以后，随着戴英之的寻根究底，一切的一切才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