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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062:聂岑说,我愿意。(首订啊)

  白央耿耿于怀一整夜,梦里全都是聂岑的脸,他对着她似笑非笑的说,“你是烦人的冒牌女友!”
  清晨七点的闹钟,将白央从噩梦中震醒,她一抹额头,手心里湿嗒嗒的全是汗,她从枕头下摸出一枚硬币,隔空“啪嗒”一声,硬币精准的投进了桌子上开盖的玻璃罐!
  白央一骨碌坐起,双手举拳,喊出响亮的励志口号,“cheerup!go!go!go!”
  “卧槽,超人附体了!”
  “太可怕了,这斗志,气势如虹啊!”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罗小晶、叶锦和田甄沉睡中一个激灵,迷迷糊糊的醒来,一人一句感慨,然后又睡了过去。
  白央“哈哈”大笑两声,利落的穿衣下地,洗漱晨练。
  因为脚伤,好久没有去跆拳道社团训练了,白央经过训练馆时,艳羡的驻足片刻,跃跃欲试的踢了踢腿,但是不行,左脚使不上力气,她不禁懊恼不已。
  迟到赶来的队友瞧见她,意外的唤道,“咦?白央,你来了啊!”
  “哎,只能干看啊,还是不能练。”白央耸耸肩,惆怅的叹气。
  队友笑笑,安慰她道,“没事儿,你再养一阵子伤,等痊愈了再加入我们。”
  “好啊,那你快去吧,我散散步。”
  “拜拜!”
  白央刚走出两步,队友想起什么似的又叫住她,“白央!”
  “怎么啦?”
  “你追大一学弟的事儿,闹得太大了,虽然从男生的角度,我挺喜闻乐见的,但我有必要提醒你,没事儿别一个人走动,必须注意安全啊!”
  闻听,白央着实一楞,“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总是不缺嫉妒你诋毁你的人,而有些人能压得住,有些人会急于爆发出来!”男队友一脸严肃,“总之,我认为你多加小心有备无患,因为你们女生一旦将嫉妒付诸于实际,将会是件很可怕的事!”
  白央听得嘴角抽搐,不可思议的说,“没这么严重吧?”
  “我说你平时不关注新闻么?大学投毒案、情杀案时不时的发生,还有的人跟你无怨无仇,纯粹看你不顺眼,他也会发神经的对你下手的!”
  “卧槽,你别吓我!”
  白央一个激灵退后两步,拍拍胸口,“哥们儿,我没那么倒霉的,我不就追个小鲜肉么?至于有人谋杀我么?杀人可是犯法的!”
  “哎,你怎么不听劝……”
  “我有事先走了,拜拜!”
  白央不敢再聊下去,飞快的闪人,心想这人怎么心理阴暗呢?简直太危言耸听了!
  跑远后,她慢下步子,拿出手机,给聂岑发微信:学弟,你中午有约么?嘿嘿,我想约你噢,你帮我辅导英语,我回请你吃饭。求大师兄保佑,千万不要拒绝我!
  微信发出后,等了片刻,才收到聂岑的回信:大师兄是谁?
  “齐天大圣孙悟空!”
  “噢。”
  “然后呢?”
  “师傅去念经了,交待悟空看好门户不要管人间的闲事。”
  “艾玛,学弟你这么萌萌哒,真的好么?”
  “绿灯亮了,我开车呢,中午再说。”
  看到最后一条,白央捏着手机,差点儿笑死,既然没有拒绝,那就是答应喽!
  中午十一点,一堂大课结束,白央心情极好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想到即将到来的约会,她兴奋的心头能开出花儿来。
  但一通陌生的来电,打乱了她的计划。
  “你好,请问你是京江大学大众传播系的白央吗?”
  听着电话里清甜的女音,白央奇怪的皱眉,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是哪位?”
  “我是聂岑的女友,不是你们大学的学生,我和聂岑已经认识十几年了,听说你在追他,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白央握紧了贴在耳边的手机,脑中闪过昨天在大学城门口见到的那一幕,她呼吸不由发紧。
  等不到她的回答,对方姑娘冷冷的道,“我想瞧瞧,你究竟有什么能耐抢我的男朋友?胆子够大的话,就来赴我的约,不要告诉聂岑!”
  “我凭什么与你见面?我喜欢聂岑是我的事,我追他是光明正大的,而且他亲口告诉我,他并没有女朋友,你这突然冒出来的,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要见面,我就带着聂岑一起见你,请聂岑自己讲清楚!”
  白央并没有混乱思维,难过归难过,但智商还是有的,尤其早上刚听了跆拳道队友的警告,所以她不会冲动行事。
  姑娘听得发怒,加重了语气,“你确定不来?”
  “不来!”白央也冷了音,且道,“我奉劝你,别跟我整什么小伎俩,除非聂岑否定我,与我决裂,否则我追他的决心就不可能改变!”
  她音落,对方忿怒挂机!
  白央不置可否的勾唇嗤笑,她管对方是哪儿来的小妖精,就算聂岑昨天亲密揽抱着小妖精离开,但昨晚和今早的微信对话,聂岑并没有冷落她!
  所以,她选择相信聂岑!
  白央在原地缓和了一会儿情绪,想打电话问问聂岑,又觉得这种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见了面再谈,于是她微信他:你下课了么?我现在西楼公共阶梯教室,你说我们在哪里见面呢?
  等了几分钟,没有等到回信,白央想聂岑大概还没结束,她先去趟卫生间。
  背着书包出了教室左转,走廊的尽头便是公共洗手间,白央一路走,一路低头看手机,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身后多了三个跟踪者!
  卫生间是一排单独的隔间,已经过了下课的热潮,人流很少,白央进去一间顺手锁门,余光里瞧到外面有人进来,她也没多想,将手机装进书包里,解决生理问题。
  一分钟后,白央打开门,就在她撑着没好利索的左脚,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迈下台阶时,发生了始料未及的巨变!
  白央双肩的衣领,突然被人左右一抓,然后两边用力向前一扯,她当即重心不稳的摔了出去,整个人“嘭”的一声趴在了坚硬的地上!
  不及防备的中招,猝不及防的疼痛,摔得白央大脑一片空白,下巴额头磕在地砖上,疼得她头晕目眩,还有左脚,还有全身上下!
  然而,背心忽地一重,白央五脏都几乎被踩出来,她本能的“啊——”一声惨叫,但头发立马被人揪住,并迫使她抬起头来,清晰的视线里,近在咫尺的映入一张稚嫩的女孩儿脸,但对方的神态表情,却凶残的哪里像个花季少女?
  “白央,你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女孩儿冷笑着,斜眼朝身旁另一个女生道,“拉起来打,让她知道抢人男朋友是什么下场!”
  白央浑噩的大脑,渐渐回神,她听出了这个女孩儿的声音,就是刚刚给她打过电话的人!
  来不及多想这女孩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白央迅速扫了眼四周,不知是卫生间本身没人,还是其他隔间在方便的女生被吓得不敢动弹,总之这一时刻,女卫生间里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帮她报警的人!
  正在这时,单脚踩着白央背心的女生嚣张的道,“我说,毁她容,看她还有什么脸抢我们苏苏的心上人!”
  闻听,白央牙关一咬,登时想大喊呼救,男卫生间里兴许有人的,就算没有,呼声传到外面走廊,她得救的机会,也不会小!
  但是,到了喉咙口的话,白央却瞬间又憋了回去,这个叫苏苏的女孩子与聂岑关系非同一般,她若将苏苏弄进派出所,聂岑岂不恨死她?
  心思斗转间,在裴雅苏的示意下,白央胳膊被人反拧,这般恶毒残忍的行为,激得白央再无顾忌,她镇定的开口,“姑娘,有种我们光明正大的单挑,哪怕你们三个人打我一个,也磊落一些,别这么小人行径搞偷袭!”
  “呵呵,你敢跟我们打?”裴雅苏意外了一下,遂肆意的嘲笑道,“白央,你要是被打得哭爹喊娘,可别找小岑哥伸冤哦!”
  白央淡淡扯唇,“放心吧,只要你不告状,我更不会给聂岑添堵。”
  “好,一言为定!”
  裴雅苏豁地起身,踩着白央的女生收了脚,白央手掌撑着地,慢慢爬站起来,她逡巡一圈,环境还是没变,连她在内,视线范围内只有四个女生。而眼前的这三个,全部一副混混的打扮,说通俗点儿,就是小太妹!
  白央“呵呵”轻笑一声,扯动了疼痛的下巴,她暗吸口气,沉声道,“你们才是高中生吧?学习扯蛋不用功,学人做太妹,你们到底是有多天真?仗义每多屠狗辈,但需用在正道!我呢,现在也不跟你们多废话,如果你们肯跟我道歉,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不然……别怪我替你们爹妈教训你们!”
  “卧槽,你他妈的开什么玩笑?果然是老女人,装逼都不带打草稿的!”
  “就是,揍这个贱人!”
  裴雅苏找来的两个帮手太妹当即破口大骂,蠢蠢欲动的打算出手,裴雅苏伸手拦了一下,“先别急,我给她一次机会!”
  白央镇定自若的看着这一出闹剧,不屑的道,“什么机会?”
  裴雅苏趾高气扬的开出条件,“老女人,只要你识时务,不再纠缠聂岑,我就饶了你,怎么样?”
  闻言,白央不由笑了一声,她弯腰把书包放在墙角,揉了揉手腕儿,慢条斯理的说,“苏苏小妹,你恐怕不了解我的个性,我白央想做到的事情,没人可以阻拦!你为了心上人可以遇佛杀佛,我恰巧跟你一样,但是,我不需要找帮手,对付你们三个小太妹,我一个人就够了!”
  “什么?老女人你别吹大话,刚刚还没摔死你么?我警告你,你最好听话点儿,我不想弄的太过份!”裴雅苏气得跳脚,她就不明白,这个大龄女生明明是挨打的一方,气场竟然还能这么强大,令她有些生畏。
  白央一边活动手脚,一边道,“看来,你还顾忌着聂岑,生怕聂岑知道你对我下黑手收拾你,对不对?既然怕,那就回头是岸,我大人大量,也不跟你计较了!”
  “你休想!”
  “呵,死不悔改那就打吧!刚刚你们偷袭我,所以我吃了亏,现在来试试,正好我有阵子没练,腿脚都痒了呢。”
  对待这种冥顽不灵以为拳头就是真理的混社会的残渣,白央觉得有必要让她们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
  裴雅苏彻底被激怒,毫无章法的扑上去便打,她的两个同伙也立刻加入战斗,谁知,白央身形灵敏,左躲右闪速度飞快,一旦得到空隙,标准的一个前踢,便踹翻了那个踩过她背心的女生!
  “啊——”
  那女生抱着肚腹,痛得嗷嗷大叫,白央见状知她下手狠了,刚打算收手,身后却有人袭击,她本能的屈膝起腿,原地旋转360度,后旋踢一气呵成,攻击了对方的胸部位置!
  只听“咣当”一声,女生倒地,然后哇哇大哭!
  见状,剩下一个女生,受了惊吓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正在这时,白央书包里的手机,骤然响起了音乐,有电话呼进来!
  但白央顾不上搭理,她也不好过,左脚强行使力,关节似乎又被扭到,疼得出了一头冷汗!
  而被她踢中胸部,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女生,正是裴雅苏!
  白央撑着左脚裸钻心的疼痛,上前一步,正待扶起裴雅苏,突然有人闯进来,见此情况,惊恐的脱口大叫,“有人打架啦!”
  “哎,你……”
  白央迅速阻止,但已来不及,那女生拔腿狂奔,一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卫生间这种地方,本来就是个危险的地儿,随时会有上厕所的人来,选择在这里打架,确实太蠢了!
  现在相比较校保卫科的人赶来解救她,白央更希望无人知晓这事,以免闹大了,学校不分青红的给她背一个处分!
  “苏苏,你听着,我初中起就练跆拳道,这多年不是白练的,以后不要再找我麻烦,否则下场不会像今天这么轻松!”白央语速飞快的出言警告,然后伸手向裴雅苏,“起来!”
  裴雅苏哭个不停,“你敢打我?你她妈的什么玩意儿敢打我?你等着,我要让你好看……”
  “闭嘴!”
  白央怒火中烧,严厉呵斥道,“是你们先动手的,我这是正当防卫!都挨了打,谁觉得需要去医院自己去,各自解决,要是闹大了,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裴雅苏小孩子脾气上来,死活不肯起来,嘴里嚷着,“我不,我就要你答应不再缠着我小岑哥……”
  此刻,西楼外面,一边踱步一边打电话的聂岑,眉心蹙得很紧,白央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明明她约的他,怎么找不到人?
  打到第三遍,依然无人接听,聂岑心里隐隐担忧,白央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样想着,他决定去教室看看,然而,刚刚踏上台阶,还未进西楼门厅,里面便冲出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声喊着,“有人打架啦!有人打架啦!”
  聂岑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他立刻拦住女生,“谁在打架?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啊,几个女生在打群架,放倒了两个,好可怕啊,我要赶紧通知保卫科。”
  “哦。”
  聂岑应了一声,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与白央无关,白央脚都没好完全呢,然而,马尾辫女生紧接嘟哝了一句,“打人的好眼熟,好像是大众传播系闻名全校的白央……”
  “什么?”聂岑脸色一变,一把揪住女生肩领,“打架的人在哪儿?快带我去!”
  既然是白央,他想一定是陈红在找白央的麻烦!
  孰料,事情的发展,真相的揭开,总是出于聂岑的想像,当他随着女生狂奔上楼,不管不顾的冲进女卫生间时,眼前大打出手的一幕,完全震憾了他!
  裴雅苏趴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抱着白央的双腿,令白央无法动弹,无法使出跆拳道的功力,而另两个女生,一人抡起白央的书包从后面打白央,一人从前面和白央对打,场面暴力可怖!
  乱斗中,没人注意到聂岑的出现,在抡书包的女生又一记砸向白央的脖颈时,聂岑潜意识的保护欲,令他一扑上去,抱住白央的脑袋,将她整个身体护在他怀中,书包从他的肩膀擦过,他手臂一挥,打掉书包,又一脚踢向正面的女生!
  “小……小岑哥!”
  裴雅苏仰头看得清楚,脸色瞬间苍白一片,她惊震的盯着聂岑的脸,脑中冒出一个声音:完蛋了!
  剩下两个女生,一个被踢中了膝盖,摔坐在了地上,另一个因书包飞落,失了重心,踉跄不稳,险些也摔倒。
  打架停止,白央混乱的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浑浑噩噩的粗喘着气。
  聂岑目光落在裴雅苏脸上,黑瞳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狂怒,他简直不敢置信,“怎么是你?裴雅苏,你究竟在干什么!给我松手!”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男音,令白央渐渐清明,她意外又惊喜的抬眸看向聂岑,心跳凌乱,语无伦次,“学弟,你,你怎么会来,我,我其实,我们没有……”
  “小岑哥!”
  裴雅苏尖锐的音,抢断了白央,她松开抱着白央双腿的手,摇晃着身体爬站起来,一指头戳向白央,声嘶力竭的道,“她打我!小岑哥你看清楚,她会跆拳道,她把我们都打趴下了,我们才还手的!我胸口好痛,她狠狠的踢我!”
  白央咬紧牙关,一言未发,这种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应答,即便需要澄清自己,也得都冷静下来再说,否则会弄巧成拙。
  聂岑怒意更甚,他无法自控的扇了裴雅苏一耳光,双眼冒着怒涨的火焰,“你以为我是傻子么?这里是京江大学!你带着人跑到这儿打白央,你还有脸说是白央打你?今天之前,白央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不久之前,白央才发过信息给他,约他吃饭的,他不过迟了一会儿联系她,竟发生这种暴力事件,给她带来了严重伤害!
  此刻,眼睛盯着裴雅苏,眼角余光瞧到白央额头、下巴的青印,衣衫凌乱的狼狈,他内心自责的简直想揍死裴雅苏!
  而白央听到他对她的信任与维护,她鼻子一酸,饶是坚强的没掉一滴泪,也禁不住想哭!
  她是女汉子,但她也是女孩子,心底深处,谁不渴望有个可以依赖的肩膀?
  现在,这个人出现了!
  裴雅苏被聂岑的一巴掌,打得玻璃心彻底碎成残渣,她捂着火辣辣发疼的脸庞,浑身发抖,断断续续的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小岑哥你,你打我?你竟然,竟然甩我耳光?从小到大,你,你从来没有打过我的……”
  “我让你长点记性!”
  聂岑气疯了,他一指裴雅苏三人,冷声命令,“没缺胳膊断腿还能走的话,自己打车去最近的医院!”
  裴雅苏一听,哭得更厉害,“呜呜,你不管我,我走不了路,我胸口好痛的……”
  “走不了你趴着!”聂岑咬牙,伸手从裤袋里摸手机,“我给你妈打电话!”
  “聂岑。”
  怀中的白央,突然唤他,他一楞低头,相较于裴雅苏动不动就哭一嗓子的软弱,白央沉静坚强的令他有心疼的难受感,她说,“我没事儿,你送她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医药费如果不太多的话,我赔付,如果超过五百块,按责划分,我只承担我的一部分。”她说完,扭头看向裴雅苏,“过了十六岁,都是成年人了,既然敢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在家有父母惯着你们,敢无法无天的挑战法律与道德的底线,一旦进入社会,或者就现在,你们若不悔改,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裴雅苏扭过头,抽噎着再不说话。
  另两个女生垂下脑袋,不知出于惭愧还是害怕,一直沉默不语。
  聂岑却一脸严肃,不容置喙的道,“你也必须去医院!脚怎么样了?我先看看。”
  “说了我没事,你罗嗦什么?”白央忽然发了脾气,一把推开聂岑,没有了支撑点,她痛到麻木的左脚无法立足,整个人失去平衡点,向一边倾斜摔下去,聂岑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怒目而视,“都这样了还没事?脚伤没好你怎么敢打架?裴雅苏堵你,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白央脑袋发疼,甚至浑身都疼的没什么力气跟他辩解,她摇摇头,软了话语,“聂岑,我不是赌气,你真的先带这几个小姑娘去吧,我下脚也挺狠的,不知道她们严不严重。我自己呢,你别担心,我叫夏安泽过来帮忙,去校医务室擦点跌打药酒就好了。”
  “不行……”
  “我说行就行!”
  白央霸道的一语截断,又严厉了面容,“就这样决定,你马上去!”
  见状,裴雅苏的脾气又上来,“白央,你少装白莲花,你唱白脸让我当恶人,我才不干!”
  “闭嘴!”
  白央与聂岑不约而同的齐声一喝,加上默契的气场,不仅裴雅苏呆滞,他们两人也是一懵,然后聂岑俊脸发热,思忖着说,“学姐,要不我送了她们就来接你,你的脚伤还是去大医院拍片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白央想了想,点头,“嗯,一会儿再联系。”
  聂岑弯腰在她面前,“你先在教室坐会儿,我背你过去。”
  “好。”
  白央再次趴上聂岑并不宽厚却坚韧的后背,他双手握着她腿弯,步伐沉稳的向外走去,同时向裴雅苏甩下话,“带着你的同伴跟上来!”
  裴雅苏不情不愿,又不敢抗议,只好与同伴一起跟在后面,离开了这片是非地儿。
  重新回到公共教室,聂岑把白央放在座位上,身后有人过来,是那个报信的女生,热心的帮忙把白央的书包捡了回来,“给你们。”
  白央接过,露齿一笑,“谢谢。”
  聂岑也向她道谢,并且请求,“别捅出去好么?都是我的朋友,一点误会,别让保卫科知道,拜托了。”
  “好吧,那我先走啦。”女生一口答应,挥挥手便走人了。
  聂岑温声叮嘱白央,“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来。”
  白央“嗯”了一声。
  聂岑带走了三个女生,诺大的教室,空旷的只剩下白央一个人,她从书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因疼痛而渗出的冷汗,然后抱紧双臂,趴在了桌上。
  心累,情绪低落,很想哭。
  可是不能,她是白央,是坚韧不屈只能迎着劲风而上的白央,不可以软弱的。
  所以,她要走,不能等聂岑,她不可以成为一个事事依赖聂岑的人,一旦习惯,将会是件很可怕的事。
  他爱你时,你的依赖是甜蜜;他若不爱,对他则是负担,是种可笑的禁锢他的手段,对你而言,又有什么意思?
  白央是骄傲的,她可以放下全部尊严追求聂岑,但不屑扮可怜博同情,她希望可以展现给聂岑的,是一个独立刚强的白央,是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的白央。
  因为聂岑看起来柔弱,像古时文人似的,性格又静,令她这个女汉子总想去保护他。
  不过,他也是有脾气的,掌掴裴雅苏可是一点儿不手软,那份凶狠劲儿,将她也吓了一跳!
  想到这里,白央又感到些许小小的幸福,现实没有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狗血,男主到来,在女配的眼泪攻势下,果断相信女配,认为女主是个恶毒的人,然后抛下女主带着女配高调离开。她的聂岑,完全相反。
  趴了会儿,白央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打算给夏安泽打个电话,请夏安泽来接一下她,她的左脚不敢再受虐了,万一废了可就玩儿完了!
  谁知,她三四百块钱的智能手机,在那个小太妹的猛力挥打下,屏幕竟然碎了!
  白央一口气憋在喉咙口,简直想将那个女生抓回来痛打一顿!
  她愤怒的一拳捶在桌子上,手机报废了,没法打电话,除了自食其力,还能怎么办?
  撑着桌角起身,白央背起书包,左脚悬空,一跳一跳的跳出教室,艰难的离开。
  ……
  医院里。
  经过全身检查,裴雅苏与两个同伴都只是皮肉组织轻伤,不需要住院,医生开了些药,交待回家休养就好。
  聂岑担负了三人的全部医疗费,又让裴雅苏打电话给两个同伴的家长来医院领人,他同时也通知了裴雅苏的妈妈。
  在等待家长到来的时间里,聂岑疾言厉色的收拾裴雅苏,“你给我讲清楚,你到底脑子里怎么想的?我昨晚没跟你说明白么?我的事情,你凭什么插手?以前那个乖乖女的苏苏到哪里去了?你什么时候堕落成这样?”
  裴雅苏眼中浸着泪花儿,闪烁着叛逆的光芒,“我不乖!我从来就不乖!你出国十年,一年只回国一两次,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变成了什么样!聂岑,我实话跟你说,我在你面前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
  “为什么?”聂岑震惊,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子很陌生。
  裴雅苏朝他吼,“因为你喜欢乖巧的淑女,所以我就假装淑女,我想让你喜欢我!”
  “我本来就喜欢你啊,你是我青梅竹马的妹妹,我没有不喜欢你……”
  “我说的是,男女朋友的喜欢,不是哥哥妹妹!”
  “……”
  聂岑惊怔,他盯着裴雅苏,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玩笑的成份,可是没有,她认真的在告诉他,“我喜欢你很多年了,我一直在想我长大后要嫁给你,我要做你的女朋友你的新娘子!可是,你却骗我,你明明说大学不谈恋爱,可你对那个白央动心了,她纠缠你,你不生气,你还维护她,你喜欢她……呜呜……我好嫉妒,好生气,讨厌的白莲花,为什么要抢我的小岑哥……”
  “苏苏!”
  聂岑难以消化这个重镑消息,他嘴唇蠕动,却好半天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劝她,“苏苏你还小,不懂感情,你对我只是……只是错误的臆想和迷恋,等你以后遇到一个真正让你动心的男生,你会发现,那才是爱情……”
  “我不听!”
  裴雅苏不等他说完,便愤怒的打断,她歇斯底里的道,“我只比你小一岁,你少拿大人的姿态教训我,我知道什么是爱情!聂岑,你为什么要喜欢白央?因为她学习好,是吗?我今早去京江大学打听了,白央全校闻名,她成绩优异、素质能力强、她会主持,会演讲,她是班干部,她领导能力好,她全身上下都是优点!跟她一比,我就是个学渣,所以你不喜欢我!”
  聂岑急道,“苏苏,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对白央,我也说不清楚,但我一直都拿你当妹妹,与其它无关!”
  “我不要当你妹妹!”裴雅苏眼泪珠子不停的往下掉,伤心无比,“你不要做别人的男朋友好不好?小岑哥,我努力学习,你喜欢我好吗?”
  聂岑眉心拧成川字,他不曾犹豫,直接拒绝,“不可以。苏苏,我们不可能是那种关系,我永远只会当你是妹妹,你清醒一点儿,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找借口为了任何人而学习!”
  裴雅苏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扭头趴在椅子扶手上,不停的哭。
  聂岑心烦意乱,原本想问裴雅苏有关打架的细枝末节,但没想到扯出这样的意外,无法再交谈,他只能拷问另两个女生,“将今天的事,老老实实的讲一遍。”
  “聂,聂帅哥,我们那个……”女生犹豫着,瞧了眼裴雅苏,小声说,“今早苏苏打电话给我们,说有个大学女生抢了她喜欢的人,让我们帮忙揍一顿替她出气,我们就仗义的答应了,然后进入京江大学后,没想到白央的名气那么大,随便逮着一个大学生打听,便打听的一清二楚,甚至找到了白央上课的地方,然后苏苏给白央打电话,请白央出来谈谈,白央不答应,我们就只好跟踪白央,将白央堵在厕所,然后偷袭打她,然后就……有点倒霉,没打听到她会跆拳道,而且打架厉害,我们也被她打了,再后来苏苏要求她不要再纠缠你,可她死活不答应,苏苏就聪明的抱住她双腿,让她没办法再使跆拳道的腿法踢我们,方便我们群殴她……”
  “丧心病狂!”
  聂岑忍不住怒叱,手掌一扬,便欲甩她们几巴掌,他的动作,吓得女生迅速抱头,求饶的说,“聂帅哥,我们再也不敢了!”
  “都没长脑子吗?这是仗义吗?这是违法的蠢事!”聂岑气怒不平,收回的手握成拳,严厉道,“谁再敢跟着苏苏打架,我就将你们都送派出所!”
  俩女生战战兢兢的点头如捣蒜,“知道了。”
  聂岑一转身,恨铁不成钢的拎起裴雅苏,咬牙切齿的训道,“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警告你,白央你动不得,不仅是白央,任何一个与你无怨无仇的人,你都不许再生出报复的心理!这是在犯罪,你明不明白?”
  “怎么,白央挨了打,你心疼?”裴雅苏泪珠挂在眼睫毛上,执着的问道。
  聂岑一听,恼火的脱口道,“对,我心疼!白央脚上有伤,好不容易快要痊愈了,你竟然带人打她,你还有脸叫我哥?那我现在就让你死心,我喜欢白央,我决定答应她的追求,做她男朋友,你满意了吧?”
  裴雅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泻不可收拾……
  聂岑烦透,起身走去一边,给白央打电话,谁知竟然打不通,他不禁焦躁,拨通夏安泽的手机,经过询问,白央竟也没找过夏安泽!
  心下顿时一急,聂岑想立刻就走,但回身扫视一圈,走廊休息椅上,三个女生像三只斗败的公鸡,看着又有些可怜,尤其是裴雅苏,刚经过父母离婚的打击,现在又……他原地站了站,又走回去,轻声道,“苏苏,我们一辈子还很长,我希望你能走正道,做个积极向上的好女孩儿,你不需要再在我面前假装淑女,可以调皮,可以玩闹,但必须良善,不以恶小而为之,知道吗?”
  裴雅苏没有应答,但哭声渐小。
  不多会儿,家长们陆续赶来,聂岑简单说明了情况后,达成私了的协定,他一人承担了所有人在医院的费用,然后这件事到此为止。
  聂岑又将裴雅苏的妈妈带到一旁,低声嘱咐,“阿姨,您把苏苏带回去要好好注意她的情绪,当心她做出什么想不开的极端事情。而且,不要再拿离婚的事刺激她,她高三了,需要一个和谐的学习环境。”
  “好,阿姨懂了,给小岑添麻烦了,阿姨实在过意不去,医药费阿姨来付,你别……”
  “阿姨,没事儿的,钱不重要,现在重要的就是苏苏,您一定要照顾好她,重视她的心理教育,我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好好,阿姨会注意的。”
  聂岑舒了口气,“那好,我就先走了,阿姨再见。”
  “再见。”
  聂岑与其他人一一道别后,快步出了医院,驾车赶回大学城。
  但是,西楼的公共教室里,根本没有白央的影子,聂岑甚至找遍了整层每间教室,以及卫生间,都没有白央。
  聂岑不停的拨打白央手机,但始终是关机状态。
  无法之下,他只好联系罗小晶,结果一样,罗小晶声称没有见到白央,电话打回宿舍询问,同样的不见人。
  聂岑慌了,沿着西楼四周找了一圈,一无所获,他想白央应该不是那种脆弱的人,不会想不开,可她却不见了,明明说好等他的,现在失联了,她是……生他气了?
  胡思乱想间,聂岑脑中忽然闪过一句白央之前说的“我去校医务室擦点跌打药酒”的话,他心下一动,连忙赶往医务室。
  总算不负,当他到达时,白央正躺在医务室里面的病床上,左脚擦了药油,中年男医生正在为她揉脚。而白央满头大汗,死咬着牙关,喘着粗气,一副痛苦的模样。
  医生鼓励她,“坚持一会儿,把药油揉进去,才能起到最好的作用。”
  “嗯。”
  “二次扭伤了,你再不注意,就别想正常走路了。”
  “嗯,我知道了。”
  医生再不说话,专心致志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白央死命的忍着,连哼都不哼一声。
  聂岑站在原地,隔着半道帘子,瞧着里面的情况,心里隐约跟着疼。
  裴雅苏与白央,看起来似乎有很多共同点,但又有太多的不同,白央从不伪装,她是怎样的人,在他面前就怎样表现,她不与人交恶,但来了事也不怕事,勇敢又气势。裴雅苏还是个没长大的被宠坏了的孩子,任性又跋扈,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后,只会一味的用哭泣来掩饰自己的错误,不懂得责任是什么,娇气又自私,而白央,他从未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其实,这种要强的女孩子,更招人心疼,什么委屈都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
  “哎,同学你杵在这儿干嘛啊?挡路了!”
  身后,一个女音突兀的响起,打断了聂岑的思路,也吸引了帘内医生与白央的注意力,白央侧头,视线瞥过来,瞧到聂岑的一刹,她陡地红了眼眶。
  聂岑让开路,请护士先进去,然后他轻步入内,而白央很快便收敛了外露的情绪,她一如既往的从容面对他,唇边漾开浅浅的笑意,“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聂岑却笑不出来,他立在病床尾部,静静的垂眸看着白央,“你没有听话的等我,只好换我来找你。”
  “我没什么大碍,闲着呆不住,就自己过来了呗。”白央轻松的语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聂岑的目光,则一一扫过她汗湿的刘海儿、额头、鼻翼、脸侧,他喉结很缓慢的滚动,“我出去一下。”
  掀帘出门,他找到最近的便利店,买了水和湿巾,又快速赶回。
  相同的举动,好似情景再现,只是这一次,聂岑没有让白央自己擦汗,他取出一片湿巾,俯身下来,动作很轻的为她拭去汗渍,再拧开盖子,把水瓶递到她嘴边。
  他突来的仿若情人般的温柔,令白央呆呆的不知所云,她双颊染红,一丝羞涩在心头蔓延,就连那朵已经盛开的花儿,也愈发明亮了色彩。
  聂岑见她傻了似的,不由皱眉,“喝水呀。”
  “噢。”白央回神,忙低头喝了几口水。
  见状,那女护士轻笑着说,“白央,你这小男朋友挺体贴的啊,如今像这样细心的男孩子可不多了。”
  白央咧嘴一笑,心情特别好的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所以我捡到宝喽!”
  聂岑尴尬的潮红了俊脸,本想解释他不是她男友,但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的咽了回去。
  她难得高兴,他又何必打击她?况且……
  他没敢往深处考虑。
  等了十多分钟,医生揉按完毕,又交待了许多注意事项,开了几种药,白央要付钱,聂岑抢先付了,提起药袋,过来要背她,白央鼓了鼓腮帮子,当着医生的面没说什么,乖乖爬上他的背。
  出了医务室,聂岑径直往校门外走去,白央道,“学弟,我想回宿舍,下午还有课,要取书的。”
  “先吃饭,午餐到现在没吃,你不饿么?课是几点的?”
  “三点半的课。”
  “那没事儿,可以赶得及的。”
  “噢。”
  “你想吃什么?”
  “牛肉面吧,就上次那家的。”
  “好。”
  聂岑一路背着白央,招来无数的回头率,指指点点,说什么话的人都有,他俩谁也不理,也不聊天,安静的各自享受着这秋日午后的温情。
  牛肉面上桌,饿极的白央,像是贪吃的孩子,更是顾不上说话,低头只管往嘴巴里送,聂岑时不时的看看她,唇边露出会心的浅笑。
  吃饱喝足,白央舒展胳膊时,一抬手肘,情不禁的“咝”了一声,聂岑当即紧张,“哪儿痛?”
  白央指指伤到的部位,呲了呲牙,“摔地上了。”
  聂岑严肃的道,“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现在就去。”
  “不去,就是皮肉痛而已,又没伤到骨头啥的,休息两天就好了。”白央摇头,语气认真,“聂岑,刚刚的药费,我自己付,你别这样,我又不是你家人,你不可以处处为我花钱的。”
  聂岑静静的凝视着她,沉默许久,才道,“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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