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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树里 第28节

  【小陈心碎加一哈哈哈哈哈哈】
  -完-
  第21章 、十八棵树
  ◎雨伞◎
  林溪在煎药房外听完了一切,她手里提着中药。听着屋里安静了有一会儿她才进去,脚步很轻,但是陈嘉措还是看见她了。
  对她的出现有点意外, 第一反应是不是她哪里不舒服了。
  林溪把手里的中药递给他:“我奶奶风湿病,我来帮她配药的。”
  陈嘉措接过林溪手里的药,没有立马行动:“好的,我下午或者晚上煮好了直接给你奶奶送过去。”
  林溪没走,站在桌边看着周摇也和他之间的数学考卷:“一个小时而已,我等好了。”
  既然她要等,陈嘉措不得不暂停了。他起身去处理药材,周摇也就继续做题,另一侧的长板凳椅有人坐了下来将陈嘉措的位置占掉了:“你成绩好,你聪明,你无所谓。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应该让他现在好好学习,谈恋爱会影响他的成绩的。”
  周摇也算题的笔一顿,缓缓抬头看着那个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多管闲事也会影响成绩。”
  听周摇也没有否认她其他的话,林溪急了:“你不是不喜欢我们这里吗?”
  周摇也看着她那模样,依旧淡定:“对啊,所以我有说过我喜欢他吗?”
  煎药房的窗户开着通风,炉子打碎的声音无比清晰。
  瓷片碎了一地。
  周摇也知道陈嘉措听见了,看着写了一半的考卷,她选择起身离开。出去的时候他正好进屋,在无法容许两个人一起进去的门口遇见了。
  陈嘉措缓缓移开步子,给周摇也让了一个身位出来。
  周摇也看了他一眼,对视后,他给自己扯了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是一个音都没有发出来,最后还是侧身迈出步子,一个人走了。
  -
  陈嘉措重新洗了个药炉帮林溪煎药。
  做完准备工作,他开始找点火料子,打火机打了好几下都没有点着,林溪听见了火机频繁的声音,扭头看向那个背影。
  “要不要帮忙?”
  陈嘉措没有转身看她,手里点火的动作继续着,开口下了逐客令:“你先走吧,我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林溪:“没关系,我可以……”
  陈嘉措又重复了一遍:“我给你奶奶送过去,你回去吧。”
  林溪没走,她起身,靠着桌子看着他:“周摇也她说了不喜欢你。”
  陈嘉措嗯了一声,林溪看不见他的脸,所以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我又没有她优秀,她确实没有必要看上我。你回去吧,我会帮你给你奶奶送药的。”
  让她离开的意思太明显了,不想和她相处的意思也很明显。
  林溪记得以前不这样,以前他总是跟自己还有自己哥哥一起玩。自从周摇也来了之后,他渐渐的开始和周摇也走得近。
  -
  从诊所走回家的路有些长,秋风萧瑟刮过码头,无言地走一路。
  就像是拍电视剧一样,周摇也刚到家,就开始下雨,饭兜听见她开门的声音,从客厅的沙发上下来跑到了门口等她。
  玻璃窗上不一会儿就布满了雨珠。
  裴絮打电话回来说是下周的机票回来,又问周摇也为什么最近不去隔壁吃饭。
  周摇也没回答,敷衍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转身去冰箱的保鲜层里找生肉给它吃。就是雨天,饭兜也要出去,周摇也没法,撑着把伞在晚饭点之后牵着饭兜去溜了一圈。他穿着小黄鸭的雨披,调皮地踩过每一个小水坑。
  最后得到四只脏得不得了的爪子才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刚拐弯走到十九道,周摇也在细雨中看见一个身影,他没打伞,背影在未歇的雨中隐隐可见。走到门口,他看见了一把伞挂在铁门上,伞下面是一个大袋子,袋子里是一袋袋分装好的中药汁。
  周摇也抬手把那顶墨绿色的伞拿下来,又提着一大袋有些重的中药准备进屋。可进屋前,她下意识扭头看向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
  -
  周一,十九道坡下的人不在了。
  周摇也朝着那个位置望去,没有熟悉的身影。她走了一步,蹲下身将鞋上系得特别好的鞋带解开,重新系了一遍。两只脚都系过之后,回头朝着身后望去,还是没有迟到的奔来的人。
  快要入冬了,阴雨绵绵。
  雨过后,就是跳崖式的降温。
  天空和海融为了一体,她没带伞。把帽子戴上,步伐不紧不慢的朝着学校走,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她朝里面望了一眼,只有店员在上货。
  细细的雨如同一根根银线,她转身走进便利店,买了一个看上去就不好吃的面包和一杯寡淡无奇的纯牛奶。
  从十九道的便利店沿着西德大街一直走就能到学校,一路上没有失足不小心踩到的小水坑,没有被过往车辆溅到积水,没有接踵而来的红灯,但一路走的却格外的不顺心。
  看着闪烁的绿灯,身侧是奔跑着赶时间的学生,她不紧不慢地在路口停了脚步,没有抄作业的需求,要求全文背诵的课文段落她也滚瓜烂熟了。
  生活好像就是这么无趣。
  每日都在重复,就像是没有被完全开发的游戏,没有支线任务,主线任务也停滞不前。一天天能做的只有枯燥重复的每日任务。
  她这么想着,直到耳边传来声音,一把伞打到了自己头顶。
  “呼,还好你没过这个红绿灯,否则我估计就追不上你了。”
  是陈嘉措。
  他抬手,手里是一份早饭。
  一个他妈妈做的脆骨饭团和一杯热牛奶。
  周摇也顺着那只撑着伞的手望向他,他带了个口罩,只剩下上半张脸露在外面:“我前两天淋了个雨,结果就感冒了。今天有点发烧,要不是我妈叫我起床,我估计都要睡到你们放学了。”
  他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说话的时候还有一些喘。最近降温降得厉害,他拿着伞柄的手有些红。
  鼻尖和耳朵也是。
  陈嘉措看见了周摇也手里拿着在便利店买的早饭:“对不起,我今天起晚了。”
  完全没必要的道歉。
  周摇也知道他是那天给自己送药的时候淋的雨。
  绿灯亮了,周摇也没有走,陈嘉措走了一步,看见她立在原地,跟着后退了一步重新回到她旁边。
  那一刻连周摇也都搞不懂自己是什么心情,热泪盈眶却没有热泪。她无疑知道自己是感动的,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从之前精力充沛中转变了过来,但那病那时候已经在她身体里扎根了。像一朵暗淡、枯萎的花独自在赏花季里的绝望。
  她才应该是道歉的那一个。
  可周摇也怎么都开不了口,只是抬手从陈嘉措手上拿过饭团,把自己买的那份早饭换给他。
  拿牛奶的时候陈嘉措没给,他把牛奶塞到外套口袋里:“先放我这儿,不然等会儿就凉了。”
  说着,他又从另一边的口袋里又拿了包饼干:“就一个饭团了,你肯定不到饭点就要饿了,你把饼干也拿着。”
  口袋被塞得鼓鼓,一路上那把伞都偏在自己头顶。一个饭团她吃了一路。到校门口的时候,塞在他口袋里的牛奶还是热的,他的肩头湿了。
  进了教学楼,他把伞收起来。看着周摇也没带伞,他握着伞柄对着楼外抖了抖水,抖完之后把伞和还热着的牛奶递给了周摇也:“伞给你吧,我今天要做值日。”
  两个人在周摇也教室门口分开,陈嘉措回教室的时候林桥正在折腾他的伞,长柄的伞挂在椅背上回倒,挂在桌子上也容易被人碰掉。
  林桥回头看见陈嘉措:“你伞挂哪了?”
  陈嘉措放下书包:“给周摇也了。”
  林桥想用手里的伞给陈嘉措通通脑子:“晚上放学你淋回去吧,我不带你。”
  陈嘉措倒是希望这个雨能一直下。
  如他所愿,南方的入冬的雨一旦下起来,似乎没有尽头。玻璃上的小雨珠有一滴扒不住了,拉着下方的小雨珠一起滚落。
  教室的地面一整天都是潮湿的,配上鞋底的尘土,在地砖上留下一个个黑脚印。
  从前面传过来的考卷没有放好,林溪没转身,直接把反手把考卷递了过来,她高估了她自己的柔韧性,考卷被她的手带着到了桌子边缘,飘到了地面上,立马染上一块黑色的脏污。
  过道里人走来走去,她手还没有够到卷子,一双鞋比她先踩上了试卷。
  一声例行公事一样的对不起。临走时还把周摇也挂在椅子上的伞给碰掉了。
  周摇也弯腰把考卷和伞都从地上捡起来,拿出纸巾没有擦,而是直接盖上面,像是吸水一样,按了按。
  放学时候,走廊上的灯已经亮了。原本就是天黑得早的时候了,灯光照在湿漉漉的走廊上,地砖反着光,玻璃上印着灯,还好不是夏季,这个时候灯光招不来蛾子。
  班主任放学前嘱咐雨天放学回家路上小心,又提醒班级里的人临走前一定要把窗户关上,不知道夜里会不会变了风向。周摇也今天不做值日,也没有留下来写作业。
  但是她动作不快,一层楼的班级里人都走了大半,从楼上往下看,一个个伞面像一个个蘑菇。
  周摇也拿着陈嘉措的伞朝着走廊另一头走过去,她才发现伞被同学撞掉之后,伞柄的塑料地方出现了一道裂缝。
  他们班级放得早,周摇也到的时候他们班级里就只剩下打扫卫生的值日生了,周摇也从窗户外朝着教室里看了眼,并没有看见陈嘉措,迎着教室内投过来打量的目光,周摇也下意识蹙眉,握紧了伞柄准备离开。
  陈嘉措正巧这时候从厕所出来,他今天擦黑板,手上全是粉笔灰。看见周摇也他也是一愣:“你怎么过来了?”
  他仿佛问的是废话。
  他把伞给自己了,周摇也不可能让他淋着雨回去。
  他隐隐有预感,但是真看见她等自己放学,陈嘉措很开心。
  回教室拿着书包就走了,林桥才开始拖地,看着已经和周摇也一起消失在教室外的陈嘉措,一起的值日生问他:“陈嘉措什么时候和那个首府来的女生走这么近的?”
  林桥愤愤不平:“鬼知道,让他去。”
  ……
  陈嘉措握着伞柄,没有牵手,但袖子的布料相互贴着。乌云压在海面上,今天出海捕鱼的人早早就收网回家了。他随口说着他们今天数学考试,题目很难。
  周摇也低头看着路面,尽可能地规避着路上的小水坑:“给我看看。”
  陈嘉措:“卷子还没发下来。”
  周摇也哦了一声,脚下没注意,踩到一个小水坑,还好是板鞋没有湿袜子。早上听他说话就有点鼻音,一个白天之后,他感冒好像加重了。
  余光里看见他握着伞柄的手,袖口蹭到了粉笔灰,周摇也让他别动,抬手帮他将袖子上的粉笔灰拍掉。以陈嘉措的视角只能看见她垂着眼眸的样子,布料阻隔掉了她掌心的触感也减弱了她拍击时的力度。
  因为这场雨,海面上没有飞鸟,月亮躲在乌云之后,少了月光四周只剩下路灯灯光。伞面稍微有一些透,些许灯光投进了伞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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