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很多人都知道凌云是疯的,韩敬把自己带入成沈映雪,就觉得花主这个身份才是义父最想要的。
凌云绝对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听到的耻辱。
可是江寒枫真的喜欢上了凌云喜欢上了一个不存在的人,甚至为了他,愿意背叛玉鼎山庄。
韩敬觉得很不可思议,一想到对方是沈映雪,又觉得理所应当。
二师兄好惨,他的这份爱情,注定不会有结果。
值得吗?韩敬问,您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吧?为了他放弃玉鼎山庄,值得吗?
玉鼎山庄有师兄和知意在,不会有事。凌云却孤身一人,我想去见他。江寒枫以为韩敬对他们没有一点感情,现在听到韩敬的话,才发现好像不是那样,他对这个曾经被自己当儿子看待的少女说:你知道凌云的下落?
韩敬越想越觉得江寒枫可悲。
我不知道他的下落,只想提醒你一句,别再找他了。
江寒枫:为什么?他死了?
韩敬第一次见到冷漠的师兄感情充沛的样子,如果换成以前,他还有心情默默地笑话他,可是现在他只觉得无奈。
十九岁的他,为什么要参与到长辈的复杂爱情中来?
他没有死,有花主在,他是不会死的,您别难过。韩敬安慰道,花主会把他照顾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他,也别再找他了。
江寒枫定定地看着韩敬,确定她没有说谎,更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清楚自己对感情之事并不了解,正巧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对方还是与自己很熟悉的女孩子。
女孩子的心思总是细腻些,说不定能给出一些建议。
江寒枫道:你我相识多年,以你看来,我是个怎样的人?可否担当做丈夫的责任?
您很好韩敬还是第一次被人问这样的问题。
如果流连花楼、夜夜笙歌有罪,请让江湖道义惩罚他,而不是让他穿着女装,为自己的二师兄和义父做感情辅导。
江寒枫问:你觉得凌云会喜欢我吗?
韩敬表情僵硬:我不知道。
江寒枫突然记起来:在玉鼎山庄的时候,你总是与凌云针锋相对,可是真的与他有仇怨?
韩敬麻了:我们没有仇,我只是在找理由接近他,想往外传递消息。
原来如此。
看来花主果真不放心把疯癫的儿子送到这里来,才会让韩敬以仇敌的身份在暗中保护他。
这么说来,从前凌云和韩敬私下里相处时,凌云并没有受到过侮辱。江寒枫心里松快不少。
有些事情,我实在想不通,但又不知该问谁。江寒枫蹙着冷厉的眉,很是不解,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姑娘,又与凌云相识,我想向你请教一下
韩敬:
二师兄!我不是姑娘啊!
倘若凌云心中有我,可是花主不愿让他见我,我该如何是好?若我继续纠缠,凌云是否会为我所害?
韩敬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凌云会不会被他害了,但是他知道,如果二师兄再纠缠他,不停地问这些感情问题,他也会被这些复杂的关系搞得崩溃。
明明只有两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复杂?
江寒枫观察他的表情:你觉得凌云会不高兴?可我若是放弃找他,凌云心中是否会有怨气?
不会的。韩敬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他早就把你忘了,你别再找他了。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见到他。
沈映雪不想吃狗粮,把两个人撵走之后,就开始看电视剧,看了大概半集,诸成玉过来了。
自从诸成玉认他当爹之后,走路稳当了,也不用伸着手探路了,如果不是他从来不用眼睛看,而是用耳朵歪头倾听,几乎看不出来是个盲人。
以前跟他形影不离的阿武,都很少出现在沈映雪视线里了。
沈映雪哪还能不知道,他之前是被这个看起来像小天使一样的少年给骗了。
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孩子突然不再装可怜,反而粘着他非要给他当儿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映雪牢记人设,从不松懈。
诸成玉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心情很好,他敲门进来,缓步来到桌边,扶着桌子坐下,侧耳倾听,发现屋里没有别人,低低地喊了一声:爹爹。
很高兴?沈映雪问,认出江寒枫和晶儿在隔壁了?
爹爹?原来您知道啊。诸成玉惊讶了一下,又觉得理所应当。他爹爹可是花主,哪怕足不出户,也知晓天下事。
义姐和江寒枫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哪里能瞒得过去?
你也知道了?沈映雪说:是我让他们到隔壁去的。
嗯,是姐夫告诉我的。
沈映雪喝茶的动作一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没什么错处,可是韩敬毕竟是个男人,姐夫这个词,听起来就怪怪的。
别喊他姐夫。沈映雪说,他哪儿能是你姐夫。
爹爹看不上江寒枫吗?诸成玉笑嘻嘻道:我也不太喜欢他,他太笨了,姐姐那么聪明漂亮,江寒枫配不上。
倒也不必这么背后说人。
我听爹爹的,以后不说了。这些事以前都没人教我,我是不是很没规矩?诸成玉说着说着心情就低落下来。
沈映雪伸手揉他的白毛,诸成玉的头发很顺滑,还有淡淡的铂金色光泽,细腻又柔软,不必难过,你年纪还小,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可以慢慢学。
爹爹会教我吗?
会。
诸成玉心满意足地笑了,我和爹爹相认这么久,爹爹还没有讲过我的身世,您给我讲一讲吗?
沈映雪哪里知道他的身世?这话问的太突然了,现编也编不出来。
他正打算和诸成玉说明真相,诸成玉却好像误会了他的沉默,是不方便讲吗?我不为难爹爹,爹爹偷偷告诉我,您的身份好不好?我绝不会告诉别人的。
沈映雪更加沉默。
刚才那个问题,回答不了还能告诉他真相。后面的问题,连真相都不方便说。
爹爹?诸成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花主抚摸自己脑袋的手频率变慢了。他拿起凳子,往沈映雪那边靠了靠,用一双盲眼注视着沈映雪,您以前是朝廷中的人吗?
沈映雪的动作顿住,为什么这么想?
您对官府好像很熟悉,那个世子想蹭咱们的车,您都不给他面子。诸成玉说。
沈映雪语气淡淡:等你年纪大了,你自然就懂了,并非只有朝堂中人才会这么做。敢与朝廷作对的,从来不是少数。
历史上哪一个朝代都有农民起义,就算是再卑微的人,也可以拥有无惧生死的勇气。
诸成玉眨了眨眼睛,您在敷衍我。
沈映雪轻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诸成玉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所以花主以前真的是朝廷的人吧。
只是他与人相斗,断了双腿,毁了容颜,哪怕他再有能力,朝堂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因为朝廷是有规矩的,想要做官必须身体健全,如果让身上有明显残疾或者毁容的人做官,外交的时候,会被人看不起。
他们可能会想:这么大一个国家,连个健全人都挑不出来吗?
诸成玉以前觉得这些事情跟他没有关系,可是一想到花主的腿,心里就充满了怒火。
花主这么厉害,就算是在朝中做官,也肯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的官途却断送在了这里,甚至要躲在簪花巷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是在这途中与家人失散的。
如果没有这些意外,他们一家人可以快快乐乐的,过好日子,而不是全都落入污泥中,在江湖上挣扎。
好在他的父亲依然有手段和野心。
诸成玉现在不想回青羽宫了,他就想跟在花主身边,看他统一江湖,把以前受过的屈辱,统统都报复回来!
爹爹。诸成玉道,您会报仇吗?
凡是得罪过我的,一个都不会放过。沈映雪笑着说,你可千万要记得这句话,不要背叛我,否则我是不会顾念旧情的。
诸成玉不仅没有吓到,反而很高兴。
他们不愧是父子,连性格都如此相像。
第34章 剧本融合
眼见英雄大会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江寒枫和韩敬还是没有动静。沈映雪也不能催着他们回家,只能收起操碎的心,把精力放在别处。
之前来京城的时候,沈映雪都是呆在玉鼎山庄里,就出来逛过一次,那一次也没好好玩,做了些正事,就被江寒枫领回去了。
这回沈映雪就想好好在京城里玩一下。
他跟荀炎说想出去玩,荀炎道:可是英雄大会来的人不少,很多人都见过您的容貌,您打算怎么办?
花主的身份太不方便了,出去玩也不能尽兴。
如果假扮成凌云,被熟人看到,也不好解释。要是以沈映雪原本的样貌出现,那他遇到玉鼎山庄的人直接掉马,遇到更久前的熟人,也会被追杀。
沈映雪想出门,最妥善的方法就是做一个新的易容。但是就算是易容,也无法将整个人脱胎换骨,总有一些方面保留属于他的东西。
沈映雪道:只是出去转一转,不会有事的。整天在客栈呆着很无聊,还要扮演花主,我好累,求你了。
荀炎哪里听沈映雪说过这么卑微的话,听到教主软下声音恳求,荀炎的心好像被人揍了一拳。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映雪从前是何等的威风傲慢就算他的疯病已经好了很多,心里依然有症结,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
荀炎和沈映雪算不上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认识沈映雪的时候,沈映雪已经快十岁了。那个时候的小少年,已经有了后来魔教之主的风姿,目光锐利,气势强大,杀起人来绝不手软。
如今的沈映雪,就像个小孩子,大概是他刚被魔教收养时的样子吧。
您不必这样,我是您的人,为您做事是我的职责所在。荀炎说,您期望的一切,我都会努力帮您达成。
你答应了?沈映雪问。
嗯。荀炎这次出来带了足够的易容材料,不需要现找,我就不给您去掉现在的易容了,直接在上面覆盖一张新的脸,您觉得如何?
好啊。
沈映雪一点都不在意,乖巧坐好,等荀炎给他化妆。
他隔着马赛克什么都看不出来,也不知道荀炎弄成了什么模样。不过以他对荀炎的了解,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这次做完了脸,荀炎那找出一些像面皮一样的东西,垫在他的肩膀和腰上,鞋子下面也垫了东西,沈映雪站起来就觉得自己高了一大截。
怎么样?荀炎看着沈映雪表情有点迷茫,担心道。
脚下好软,有点不太习惯。沈映雪说,不过没关系,适应一下就好了,我们走吧!
荀炎道:公子请稍等,我也要改扮一下。
好啊。
沈映雪拿出游戏机打了一局游戏,感觉自己就像个在等女朋友化妆的男人。
他觉得挺有意思的,和荀炎一起离开的时候,看着荀炎的脸忍不住发笑。
荀炎还是以前那个马赛克,易不易容对沈映雪来说没区别,都是看久了会眩晕的那种。
公子很高兴?荀炎问。
嗯!外面有趣!沈映雪点头,好奇地看着街上走来走去的马赛克。
荀炎看他这样,想起了从前,他也会带着沈映雪上街,只是那个时候出门都是为了生计,也怕沈映雪走丢,很少带他逛一逛。
就算是那样,每隔几天,他都会和沈映雪出来一趟。自从沈映雪被玉鼎山庄的人带走之后,在外面的时间都是在逃命,很少这样闲适了。
他心中生出几分愧意和怜意,如今咱们有钱了,公子今日可以玩个尽兴。
沈映雪摇头:不用花钱,我看看就好。
他上回来这里,马赛克都被取消了,现在有了马赛克,又是不同的风景,还挺有意思的。
沈映雪挨个店铺逛了一遍,因为不是用自己的脸,也不用费尽心机掩饰他的不正常,毫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只管做自己喜欢的。
荀炎跟着他,从街头的杂货郎挑的担子,一直逛到胭脂铺子,沈映雪就有点累了。
他本来就身体虚,穿的鞋子也不合适,没一会儿就走不动了。荀炎扶着他,到街边的茶馆里稍作休息。
这家茶馆里的客人,大都是富贵闲人,不必忙着生产,有大把的时间娱乐。
茶馆里还有说书的,净挑着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儿讲,从魔教头子沈映雪,一直讲到神秘的簪花巷主人。
沈映雪安静地听了一会儿:外面竟然是这么传的,一点都不对嘛。
公子。荀炎提醒他,谨言慎行。
沈映雪慌张看了下四周,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这家茶馆里的客人不算多,还挺清雅的,人来人往也看得分明。
祝让和伏晟进来的时候,沈映雪看得清清楚楚。
他伸手碰了一下荀炎。
荀炎似乎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嗯,我看到了,公子莫怕。
要说谁对沈映雪的伤害最大,除了江寒枫之外,那就是伏晟了。
但是江寒枫似乎对沈映雪的伤害太大,刺激到了他,沈映雪又有疯病,好像直接把那段经历忘记了。
他面对江寒枫时,态度如常,就像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荀炎自然不敢刺激他,以前的事情连提都不敢提。他只能静静地观察,确定江寒枫没认出沈映雪的身份,不会对他抱有不该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