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小姑娘的脸颊却在这时,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男人离她很近,他清冽的气息亦在扫拂着她耳后的那一小寸敏.感的软.肉。
  美人儿的耳垂上戴着穿珠缀叶的耳饰,那薄薄的方形小金叶亦在一前一后地微曳着。
  故而裴鸢娇小的身子,竟是不争气地一酥。
  男人的手已经从她的肩膀,移至了她纤细的小脖子上,他指腹微凉,很快便寻到了她脖子上较硬的筋条,复又耐心地为她按摩着。
  司俨能明显觉出,他身前的小人儿竟是瑟缩了一下,他不免觉得好笑,便将薄唇凑到了她的耳旁,淡声问道:“鸢鸢,我只是帮你揉了揉脖子,你身子怎么还软了?”
  他的语气温淡,可话意却是极为不正经的,还透着颇浓的暧.昧。
  裴鸢贯是个面子薄的,也被男人这话问得有些微愠,便躲闪了一下,软声埋怨道:“你…你莫戏弄我……”
  话音甫落,司俨便蓦地抓住了小姑娘的后颈,裴鸢因而一脸惊惶地呈着往后倾倒的态势,司俨便于这时顺势俯身吻住了她。
  待他松开她后,却见她的唇脂都他被亲花,小姑娘的明眸里也泛着一层灼灼的雾气,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倒像是一只受惊的幼兔。
  裴鸢面色薄愠,娇气地哼了一声,便将小脸儿别至了一侧。
  司俨及时用手板正了小姑娘的脸蛋,亦将拇指覆在了她的唇瓣上,他边用指腹为她拭着其上的唇脂,边温声哄她,“鸢鸢,你现在发上的冠子还不算重,日后你要戴的冠饰会比现在的还要华丽,也要更沉重,你现在就要学着适应。”
  早晚有一天,他要让他的小娇鸢,坐在这天下女子都向往的至尊之位上。
  裴鸢听到这话,面色却是一僵。
  司俨最近一直称阏临为皇帝,而不是陛下。
  再到他今日对她讲的这番话,她纵是个傻子,也能看出司俨的心思了。
  男人的野心愈发深重。
  且他现在竟是丝毫都不掩饰他的勃勃野心了。
  司俨这时将美人儿纤白的小手攥入了掌心,他正专注地把玩着,却听裴鸢的嗓音依旧娇软,可语气竟是稍显沉重,“霖舟,我们入了上京后,有些话,你就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什么话?”
  裴鸢赧然地垂下了眸子,司俨复问:“嗯?”
  “到了上京后…你还是该称他为陛下的……有些话,我们回到颍国再说,不要在上京说。”
  “好。”
  司俨知道,裴鸢对他说这一番话,都是出于关切之心。
  但是他的眼角眉梢间,还是不易察觉地掩了些许的阴鸷之色。
  于他而言,在情敌的面前俯首称臣,是件极为痛苦且难以忍受的事。
  且适才裴鸢刚一说出“他”这个字,他的心头便如被刺了下似的。
  司俨一贯自诩城府颇深,也是个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人。
  但他攥裴鸢手的力道,还是不易察觉地重了几分。
  裴鸢自是看见了司俨眼角的淡淡阴郁。
  而今的她,也越来越轻易地就能觉察出他情绪的异样。
  当年她初见他时,便觉这人有种笑面虎的感觉。
  他对人的态度越温和,就越给人一种似近非近的疏离之感。
  而她,也不想让她的霖舟屈于人下,她亦不想,让他在阏临的面前俯首称臣。
  哪怕她清楚,司俨将来要做的那事,很可能会搭上她的性命。
  但是因为他是司俨,是她喜欢并爱慕的人,所以她一点都不怕。
  思及,裴鸢复用小手反握住了男人的大手,亦将纤白的五根指头探进了男人的指缝。
  司俨觉出自己的手正被寸寸柔腻包裹,便看向了他身侧的小美人,却见她这时亦往前倾了倾身子,仰颈在他的唇角轻印了一吻,随即嗓音温软道:“霖舟,往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是现在,我们就忍忍好吗?”
  “嗯。”
  司俨复又倾身加深了这个吻,裴鸢温柔的安抚让他的情绪好转了许多。
  裴鸢于他而言,便如一味使人镇静的药剂,总能驱散他心中的云翳和阴霾。
  但是他对这味甜蜜的药剂,却也是有着深深的瘾性的。
  且他也越来越依赖裴鸢这味药了。
  ******
  舆仗队到抵上京时,已是暮色四合。
  鸿胪院亦派了专门的礼官,迎着颍国的仪仗队到抵了北阙藁街的诸侯府邸。
  到上京后,裴鸢的心情难免还是有些激动,虽然她离京的时日不过小半年,但于她而言,在上京的生活却也像是上辈子似的遥远。
  她不免有些近乡情怯,却不敢再司俨的面前过多地显露出来。
  上京虽刚入冬,这日傍晚还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落雨。
  路途颠簸,小姑娘身子娇弱,待终于不再受舟车劳顿之苦后,便被夫君温柔地抱着,躺在府内的榻上安恬地睡了过去。
  司俨原本不欲睡下,但看着裴鸢睡得实在香甜,便也阖上了眼眸,搂护着温香娇软的美人儿,短暂地憩了一会儿。
  待他清醒后,怀中的小姑娘还在呼呼地沉睡着。
  裴鸢的睡颜甜美且毫无防备,且她一入诸侯府邸,便立即让女使绛云将她发上的冠子拆卸,她现下的长发虽然未披散,发髻却微有些凌乱,那束起来的发丝都仿若沁着娇气二字,娇妩的眉眼也稍带着稚气。
  司俨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却觉不能再让裴鸢多睡,否则她入夜便该睡不下了。
  今夜暂且无事,诸王暂且都在府邸休息,但是明日就不知会有多少琐事缠身了。
  “鸢鸢。”
  司俨低声唤她,复又倾身啄了下她微张的小嘴,又道:“鸢鸢,你该起来了。”
  窗外雨声霖霖,天气也很阴沉。
  这种时日,最适合躲在屋内贪懒睡觉了。
  裴鸢睡得很沉,神识也有些不清,她还不愿起身,却被男人扰醒,便于意识朦胧间颦了颦眉目,亦娇哼哼地踢了两下小脚。
  但是司俨的怀中却很温暖,她犹豫了一番,还是没离开他的怀抱,却没依着男人的言语起身,反是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司俨见此无奈,只得又倾身去啄吻小娇妻的薄薄眼皮,吻势如落雨般密密匝匝,再到她精致挺.翘的鼻尖,和柔软的唇。
  裴鸢被司俨吻醒后,便伸手揉了揉眼睛。
  小美人儿的面色有些薄愠,双颊也微鼓了起来,但纵是有些起床气,她的性情却也贯是个温软贴心的。
  裴鸢很快便恢复了平日温驯乖巧的模样,亦不发一言地缩在男人的怀抱里,发了会儿呆。
  司俨这时攥住了小姑娘的手,并渐渐与她食指相扣,随即又将其置在了他的腰间。
  他啄她的唇,低声又问:“饿了吗?”
  裴鸢越来越了解司俨的性情,便知男人问这话的真实意图,断不会单纯。
  她近来也多长了个心眼,生怕会落进男人的圈套。
  若她回司俨说她饿了,他定会说要喂饱她,可此喂饱,并非是彼喂饱。
  若她同司俨说自己不饿,那他又会说,那就做些别的事。
  裴鸢因而选择了不回答,亦赧然地垂下了眸子,软声埋怨道:“你怎么总想着欺负我啊?”
  司俨淡哂,温声问:“我有吗?”
  小姑娘怯怯地点了点头,司俨这时复将她往怀中拥紧了几分,嗓音温醇地哄骗着她,“我记得你每月来癸.水的日子,这月应该就是…在明后两日。”
  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裴鸢听着他平静地谈起她的小日子,耳根却渐渐地染上了红意。
  实则司俨虽或多或少有些年轻气盛,但往常也是很克制的,并不会对她过多的索取。
  她的月事,也确实是要在这几日来的。
  且若她那小亲戚真的来了,司俨便得至少旷上七日。
  裴鸢贯是个体己娇柔的,自是舍不得他受这种苦的。
  见裴鸢没再言语,只赧然地垂下了双眸,司俨便知,她这是同意了。
  司俨像抱小娃娃似地将裴鸢抱了起来,随即仰首看着她精致娇美的面庞,低声哄道:“那今日我抱着你,都依着你的心意,可好?”
  裴鸢刚要点头道嗯,却听正房外,竟是传来了女使绛云的声音——
  “王上、殿下,奴婢有事相禀。”
  裴鸢刚要开口让绛云禀报,却见司俨的眉目间竟是倏地闪过了一抹极为狠戾的阴鸷之色。
  她的心跳蓦地一顿。
  她从未见过司俨的这副模样,他的神情和面容一贯是温和而平静的。
  裴鸢的眼睫颤了颤,却见司俨已然将眉间的那抹戾色敛去,嗓音却抑着怒气,对房外的绛云冷声道:“滚出去,如无孤的允许不准再进来。”
  绛云的声音明显因着慌乱而变了调:“王上…奴婢是真的有要事…未央宫来讯,杨皇后欲于今夜在椒房殿设宴,邀请所有封国王后和阖宫妃嫔一并参宴,且那大宴的时辰定在戊时三刻。”
  司俨的声音沉了几分,复对绛云命道:“你去回禀未央宫来的传讯之人,就说裴王后身子不适,今夜不能去参宴。”
  绛云一脸愕然地应了是,却听房内又传来了小王后娇软的嗓音,“不,绛云,你别对她那么说,我会去参宴的。”
  司俨一贯沉静清冷的眸,在看向裴鸢时,却多了几分幽怨。
  裴鸢安慰似地亲了他一口,柔声道:“夫君…我还是得去的,你在这里等着我回来罢。”
  在司俨的记忆中,他还从未在要行这敦伦之事时被人打断过。
  裴鸢若从宴上回来后,时辰定会很晚了。
  他一向惦念着她的身体,不会在深夜碰她。
  但若今日不行此事,裴鸢的小日子即将到访,他就得再忍上至少七日。
  思及,司俨松开了怀中的美人儿,亦将眉目间的淡淡阴鸷敛去。
  好,这个突然设宴的杨皇后,他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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