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这个饭团和学校的不一样,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黄河远下了一单,并备注:带一根黄瓜,粗一点的。八元跑腿费。
  等了三十分钟,电话来了。
  “喂。”
  “是‘雪是上帝の泪’先生吗?”
  “嗯。”
  “……外卖到了。”电话那头的人说。
  黄河远:“……”
  外卖小哥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干干净净,平淡如水。
  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黄河远怀着这样的疑惑打开门,终于明白了这熟悉感来源于何处。
  “你……”黄河远退后一步,“你怎么在这里?”
  白云间站在门口。他穿着黑色运动裤白色毛衣,看见黄河远的瞬间也退后了一步。失策,看见“雪是上帝の泪”这种id时,就该提高警惕,以防遇见黄河远的。
  黄河远陡然想起自己眼睛肿了,不帅了,立马抬手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看白云间。
  “你送外卖?十六岁是不是算童工?”
  白云间不回答,提起手中的袋子,淡淡道:“你的黄瓜在里面。”
  “哦……哦!”黄河远才想起自己的订单备注,“黄瓜多少钱,一起算。”
  “8.8。”白云间说着,递上一张二维码。
  黄河远接过二维码,脑子里猛地闪过了一个想法。
  “喂,”黄河远抬起头,认真严肃地说,“你知道我要黄瓜干什么吗?”
  白云间:“……”
  黄河远常年浸泡在互联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有的知识储备也都有了。
  黄瓜,有很多用处,可以吃,可以敷,还可以用。一个单身男子在酒店叫了一根黄瓜,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黄河远越想脸越红,甚至有了一点羞恼之意,“喂,我叫你带黄瓜,不是用来那个的,你懂吗?”
  白云间:“……那个指什么?”
  黄河远一把将黄瓜折成两段,“少装蒜。就是,我用黄瓜敷眼睛,不干其他事儿!而且,让你买粗点的,是因为横截面要覆盖我的眼窝!”
  白云间终于懂了,古怪地看着黄河远,古怪地哦了一声。
  黄河远眼见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一把拉住白云间,“我不管,你就在这里看我敷眼睛!”
  “……黄河远,你不对劲,”白云间莫名其妙地推了推眼镜,“不管你要干什么,都不关我的事。”
  黄河远炸毛:“不行,我要证明我的清白!”
  第18章 刁蛮少爷很欠揍
  “好,你证明。”白云间推了推眼镜,“先扫码付钱。”
  黄河远狐疑道:“我付完钱你就跑了吧?”
  白云间:“……”没错。
  黄河远证明清白的方式就是强行把白云间拉进房间,平躺在床上,自捅双目般将两截黄瓜戳到了眼皮上。
  “我不是那种人,你懂了吗?”
  白云间:“……”他好怪。
  他见过很多奇怪的人,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黄河远这样,怪得如此清新脱俗,剑走偏锋。
  “我懂了。”白云间说,“可以扫码了吗?”
  黄河远拔下黄瓜,抽了两张面巾纸,优雅地揩了揩眼睛。他自以为亡羊补牢地挽救了自己的形象,满意地点了点头,“拿码来。”
  白云间递上二维码,黄河远正要扫,突然又抬起了头,眼神别扭又好奇,“我能看看你额头吗?”
  白云间当机立断,转身就走,“黄瓜送你了。”
  “喂!”
  黄河远对“打破禁忌”这种事有着谜一样的热情,不让他干什么,他偏要干什么。白云间不让他看额头,那他还非看不可了。
  他一跃而起,故技重施,抓住了白云间的衣摆,“让我看看怎么了?不就是额头吗?”
  白云间并不是没有脾气的人,恰恰相反,他脾气也挺大,只是平时刻意隐藏了而已。
  “为什么。”白云间回身,抓住了黄河远的手腕,“你有非看不可的理由吗?”
  黄河远自然是好奇军训之后白云间的脸是不是真的被晒成了黑白分明两种颜色,不过这理由他实在说不出口。
  黄河远:“……我就是想看看。”
  “这不算理由。我不做没有逻辑的事。”白云间握着黄河远手腕,用力捏了一下。
  白云间看起来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握力出乎意料的大,黄河远嘶了一声,松开了手指。
  白云间往外走,扭动门把手。
  “白云间!big胆!”黄河远气呼呼地甩了甩手,“做好承受我怒火的准备吧!”
  话音未落,黄河远冲上前去,一把搂住了白云间的腰,往后一拉,两人一起滚到了地毯上。
  白云间:“……!”
  白云间擅长打架,但从来没有一个敌人是奔着撩他刘海去的,反应慢了一点,黄河远的手就撩上来了。
  温热的手按上额头,手心擦过皮肤,撩起额前的刘海。从来没有人碰过他的脸,包括他妈妈。这感觉很陌生,被触碰的地方好像不属于自己了,失控地开始发烫。
  黄河远撑在白云间身上,瞪大眼睛看他的脸。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脸上总有青春痘,毛孔什么的。然而,白云间的脸实在白净得过分了,阳关从窗户外面透进来,照亮了他半边脸,脸上的汗毛比光柱里飞舞的尘埃还细。
  “你……!”黄河远惊呼,“不是说你脸晒成了两种颜色?”
  白云间忍无可忍,抬手就是一拳,正中黄河远下巴。
  “啊,唔——”黄河远往后一仰,但人依然坐在白云间腰上,反手就要打回去。白云间擒住他的手,往下一翻,反客为主,压在了他身上。
  “适可而止,别作死。”白云间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撑着地板就要站起来。
  黄河远痛得泪眼朦胧,只想找回场子,伸手不知抓到了什么东西,用力往下一拉。
  滋溜——
  右手似乎抓到了一条长长细细的布条。
  鞋带?
  黄河远用力闭眼,挤走眼泪,低头一看,大骇。
  “啊操操!!!!”
  白云间今天穿的是休闲运动裤,控制腰带松紧的绳子刚才被他整根抽出来了。
  “还给我!”白云间惯常古井无波的语气崩了,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握拳,刘海遮住了眼睛,但从脖子上突起的青筋来看,他的眼神必然凶狠。
  通过刚才的交手,黄河远意识到论打架他远远不是白云间的对手,当即能曲能伸,蹦上床,高举裤绳在手心绕了个结,“你别过来,不然我打死结了啊!”
  白云间:“黄河远!”
  第19章 酒店演员请就位
  白云间往前走了一步,黄河远心中警铃大作,作势要打结。
  “我告诉你,我手超级灵活,三秒内能打五个结!你觉得是你脚快,还是我手快?”
  事实上,白云间有把握一秒内冲到黄河远面前,瞬间将他秒掉。
  然而,有一个问题——黄河远在床上,而他裤子不提着会往下掉。两个人为了抢一根裤腰带在床上打作一团的画面已经足够糟糕,要是裤子再被黄河远扯掉了……白云间简直不敢想。
  见白云间明明很生气,却钉在原地不动了,黄河远得意地哈了一声,感觉下巴痒痒的,似乎有什么液体顺着皮肤往下来。
  艹,不会激动地喷口水吧?抬手一抹,触手鲜红。
  是血。
  白云间刚才打他下巴,牙齿磕到嘴唇,破皮了。
  难怪那么痛!黄河远眼眶逐渐蓄泪,顿时不敢用力讲话了,“我这……会留疤吗?”
  白云间:“……只是破皮而已。”
  破皮不就约等于破相吗?黄河远泪花闪闪,然而想到自己的眼睛已经肿了,今天绝对不能再哭,硬是憋着,薄薄的嘴唇撅得老高,可达鸭见了都要直呼内行。
  白云间一看黄河远的表情,倍感不妙。上次喷了他半罐可乐,这位大少爷哭哭啼啼了一路,这次打出了血,他得闹成什么样?说不定要从楼上跳下去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当时,离黄河远的眼泪夺眶而出还剩下一次眨眼的时间,白云间大脑极速运转,冒出了一个最优方案。
  黄河远作势要闹:“哼……”
  白云间突然低头摘下眼镜,捂着脸:“呜……”
  黄河远:“?????”
  大少爷的眼泪刚探出个头,活生生被白云间吓得缩了回去。
  白云间靠着墙,衣服裤子和头发都被他扯乱了,手背贴着眼睛无声无息地抹眼泪,鼻尖红红的,委屈地翕动着,仿佛受了天大的欺负。
  “喂……你怎么突然这样……”黄河远抹去唇边的血,手指绕着裤绳无措地纠结在一起,“你别哭啊……明明挨打的是我……”
  白云间的头更低了。
  “那个……对不起嘛。”黄河远烦躁地捋了捋头发,“你别哭了行吗?”
  在黄河远看不见的地方,白云间微微勾了勾唇。白云间的方案很简单,抢先一步走黄河远的路,让他无路可走。这个办法并不是对每个人都适用的,同样是大少爷,如果换成顾海宇,他八成无动于衷,甚至哈哈大笑。但黄河远不是这样,他嚣张跋扈,又善良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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