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而那天晚上莱斯特并没有离去，本来亚伯以为他们算是有些不愉快，然而莱斯特却像是没有放在心上，又或者他早就看透了他这个上层人的想法。
  「你今晚为什么留下来？」这终于这让从来不问这些话的亚伯开口问了，在这个晚上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揭开一层假面具，他不在是那个风情万种的亚伯，不在是那个无所谓任着小情人玩耍却不放在心上的人，那些他刻意营造出来的东西似乎都在一点点的剥落，好像他跟莱斯特成为这种固定关係开始，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而这样的改变亚伯并不喜欢，他一向很清楚自己是站在什么位子上，该做什么事情、营造出什么样的形象，他很清楚，像这样乱了套就有点不像他了。
  「腰很疼，现在走的话明天上班会腰痠。」莱斯特淡淡的说着，他穿着旅馆的浴袍躺在了床上，手上的光脑叫出来的是一些工作上的数据，他并不担心被亚伯看到了这些东西，因为这些太过于专业的数据亚伯看了也不懂，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你现在又在看些什么？」像是恢復以往似的，亚伯曖昧的将下巴抵在了莱斯特的肩窝说着，虽然大多的数据他都看不懂，但好歹亚伯也是接受了精英训练的，一些很皮毛的部分他还是看的明白。
  看着各个数字对应出来的原子表，亚伯看得出来那是有关调和剂的研究，在现在已经发明了可以用少量的石油和天然气就產生大量动力的方法，但那其中必须添加一些强化物质以及调和剂，所谓的强化物质是来自外星球所发现的特有的晶矿，需要经过调和剂的运用才能跟石油与天然气结合，虽然两者结合后形成的新能源能够產生很大的能量，但同时所延伸出来的污染也很严重，地表就是因为这种能源而乾涸，然而却仍旧制止不了这种能源的开发与与运用。
  「在看工作上的资料，调和剂的研究。」
  「你今天问我的那些问题也是因为这个吗？调和剂与新能源的污染。」
  关于这个话题莱斯特并未回答，但亚伯却以为他是因为工作与理想的衝突而有了今天的情绪，毕竟研究新的调和剂也只是在持续使用着那些高污染的能源，甚至完善它让它有更多的运用，一但这种能源可以更加广泛有效率的使用，那么地上层就更不可能有看见天空的一天。
  「也许会有可以降低污染的调和剂。」一阵沉默之莱斯特才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可能有，但我们都很清楚所谓的环保都会增加成本。」亚伯淡淡的说着，环保的议题在这世界里并不是没有，但是只用在上层，像地上层这样的地方根本碰不着边。
  「没有东西是不需要代价，想要便宜又乾净的能源是不可能会有，不过就算研发出可以降低污染的调和剂，大概也只会用在上层。」
  亚伯从莱斯特的背后环抱着他却无法否认他的话，现在新的技术都是由上层掌握，所谓的研究都是需要大量的资金，而资金全都掌握在上层的手里，所以任何有价值的技术与东西都只会留在上层，虽然上层明明只拥有不到百分之十的人口，但是却着这世界百分之六十的资金。
  「莱斯特你是因为研究这个所以不开心吗？因为研究出来也只能在上层使用。」
  「这是我的工作，亚伯，没有所谓的开心与不开心。」那一天莱斯特是这么回答的。
  氢能源是一种在过去很早就被研发出来的能源，它在使用上并不会產生温室气体或者有毒物质，最常见的就是水的產生，就结果来说它像是个最环保的能源，但是氢气一直都是分子的形态，光是电解、保存以及运送的成本就很高，更别提它会让金属脆化，管线的设置也复杂了许多，所以在石油、天然气与晶矿能產生高能量的技术產生后，这项技术就被深埋在档案资料库里。
  虽然氢能源的成本很高，在加上保存上的困难，但是它在產生能量后会產生水的概念一直让莱斯特无法忘怀，也许他能够透过类似氢能源的概念，让调和剂最后產出的残留物都不再具有毒性。
  这也许是一个很好的概念，但是莱斯特也很清楚这样的想法大概不会被接受，因为能够用最低的价格达到最高的產值，谁还要使用高成本的方式？也许他可以在现在的动力系统里导入一些氢能源的系统，这样也许可以降低整个的污染，但目前这也只是莱斯特的想法而已，而研究室并不会给予他支持让他研究这些东西，毕竟石油新能源產生之后，再也没有比这更低成本的能源了，而他们研究室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完善融合石油与晶矿的调和，使其现在的能源技术可以达到更高的功效而已。
  所以莱斯特只能透过自己的研究项目里来偷偷的研发这个部分，虽然他等不到让那个人看见自己的成果，但是不这么走下去的话，莱斯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在他记忆中肆意妄为的笑容与鲜红的发色总是像火焰一样燃烧，最后连生命也跟着燃烧殆尽了。
  莱斯特想，他也许能够明白在那时后的对方在想些什么，在被掠夺过后的身体会產生出怎么样的感觉，他很清楚，那像是一种理由，又或者是畸形的欲望与希望的结合体，最后导致了他跟亚伯那样的关係，其实莱斯特并不讨厌亚伯，亚伯对他来说算是他人际关係里面称得上友好的对象，毕竟像他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能够与自己稍微亲近的并不多，尤其是在那之后除了亚伯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贴近他的生命。
  这时莱斯特不得不说亚伯是一个很懂得分寸的人，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底线，所以也从不轻易的跨过，更不会去试探他，留给他一个舒适的距离，但同样的这也代表着他们两人什么关係也都没有。
  但昨天晚上内心的吐露，让莱斯特忍不住的想着，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衝着亚伯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还有点向他耍脾气的感觉，这大概是昨天那样的天气在加上接近那个日子，让他想起了不太美好的部分，因为那总是会让莱斯特忍不住的去想，也许他早点成功的话，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那样的结局，只是逝去的时间永远也回不来了。
  而这罕见的让莱斯特在工作台上有些发呆，以至于他手上的试剂调配出不太正常的顏色时他都没有发现，直到他的助手忍不住的轻拍了他两下他才回过神来，当他见到自己手里正在冒烟的试管，莱斯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浪费了一管材料的话，等会他又得写上报告书了。
  但既然错了不如就研究看看他调配出来的东西是怎么样的成份，也许如果有能用得上的地方，就可以免于写报告的命运，于是莱斯特便开始检验着那管液体与气体的成份运用。
  也许所有的成功都是要加上一点运气的，当莱斯特看着检验出来的数据时，他的眼睛忍不住的发亮，这个液体似乎融合了氢气与晶矿的特性，像是在调配的过程中把空气中的水解成氢气了，而氢气与晶矿的液体混合產生了一种新的物质，在加热下可以產生热量，但產生后的气体大多又变回水气，虽然看起来还不太稳定但是却是一个可以研究的方向。
  不过调配的过程莱斯特其实是有些恍神的，所以当他再次尝试重新条配的时候，就再也调配不出这样的溶剂，说不出来是基于什么心态，莱斯特并不打算把这个成果上交，而是趁助理不注意的时候将溶剂装进了特殊的外出箱里，然后塞进了包包里头。
  这个突破其实让莱斯特的内心起了不小波澜，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须要冷静才行，在这个溶剂与技术研发成熟之前他并不想把这个透露出去，因为一但被确认是有价值的產物，那很有可能就会被上层拿走所有的权力，在这个地下层的研究室里，又有哪部分是不属于上层人的呢？
  他们对于自己的研究一向都没有拥有的权力，为了不让这个研究从自己手里被剥夺走，莱斯特必须要小心，于是他写了两份报告，关于今天的试剂调配失败，然后像往常一样做着新的调和剂的数据研究，熬到了下班之后，莱斯特便背着背包离开了公司，而就在他离开前，他的研究室组长还特地的跟他打了声招呼，瞬间莱斯特只觉得自己有些紧张，就怕是不是被发现了什么，好在组长也只是惯例的与他聊了两句就放莱斯特离开。
  在整趟的回家的路上，莱斯特都紧抓着他的后背包，也不清楚他的内心是怎么样的感受，这也许是他做过最疯狂的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份执念化作了具象，在过去他也许只是给自己找个理由存活下去，所以才开始了那些研究还有性爱，但是当研究有了突破的时候，莱斯特才感受到了自己血液里的躁动与疯狂，那不在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而是他的必须要做出改变的选择。
  在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让这些事情塞满他的生活，在那个他买下来当家的独栋小屋里，在他的后院有一间被他改造成简易实验室的悬浮车仓库，一般他只是拿来整理数据时用的，虽然十分的简陋但是保存实验的溶剂还是可以的，于是莱斯特便把溶剂装进了特殊的保存箱里，并且使用低温保存，降低融剂的反应与挥发，在做完这一系列之后，莱斯特便有些瘫软的坐在了地上，时间从这一刻好像开始滚动了，他似乎可以看见阳光穿透进表层的样子，那一刻他有些恍惚，他知道自己急于需要什么来塞满他的脑袋，而这一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最后忍不住的又发了讯息给了亚伯。
  做爱是掠夺、是占有，像是一种发洩，这也是此刻莱斯特最需要的东西。
  对于前天才刚见面的亚伯来说，当他收到莱斯特的消息时有一些惊讶，这似乎打破了他们两人最短的见面纪录，也许是昨天有些触动到莱斯特内心的关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亚伯觉得有些愉悦，这代表他是不是又更踏进了莱斯特内心一点。
  这时的亚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感到开心，甚至在他去赴莱斯特的约前他还特地去了一趟公园，在地上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片在他心目中堪称完美的枫叶，除了五角的形状很完整之外，整个叶脉也很漂亮，叶子本身也是很均匀的红，他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将枫叶给包起来之后，就送去最近的花店做了乾燥的防腐处理，那是现在的一种最新的技术，可以将叶子里的水份抽取掉，但仍可以保持叶子的顏色，接着在叶脉中打进了一种新的防腐物质，使整片叶子不会腐败并且可以永远的保持着这个模样。
  最后他把这个枫叶放进了一个精緻的小盒子里，包装的像是求婚戒指一样，这让包装店的店员有些无法理解，这么好的包装却只是为了要装一片落叶，不过上层人的思维一向都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
  而当亚伯带着礼物再次来到了酒吧时，莱斯特却已经早他一步在那边等着，他的表情有些焦躁，手指不断的敲在桌面上，这样的表情还是亚伯第一次看见，一向冰冷的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看起来却有点可爱，然而不等亚伯走到莱斯特的身边，当莱斯特抬头刚好看见亚伯时，他的双眼亮了一下，而那瞬间的光芒让亚伯恍了一下神，那也是他第一次在莱斯特的眼中看见了光亮。
  就在亚伯还没从那震惊中反应过来时，莱斯特就拉着他出了酒吧，并且快速的前往了旅馆，一直到莱斯特把他推进房间里后，亚伯内心的疑问却在此刻是越来越深了，莱斯特这怪异的模样是怎么一回事？
  但这时莱斯特已经在扯着他领口的扣子，眼神看起来很着急，虽然亚伯并不讨厌莱斯特主动的样子，但这实在是太过于奇怪了，连他口袋里的礼物盒子都还没来的及送出去，他的外套就已经被莱斯特丢到了一旁。
  「等等…莱斯特，你不先去洗澡吗？」亚伯从有些焦躁的从莱斯特手里抢回了自己的领口，接着快速的解着衬衫的扣子，要是再让莱斯特继续扯下去，他的那件衬衫可能就要毁了，虽然他并不心疼那件衬衫的完整性，但是穿着一件少了钮扣的上衣回去，用想大概也知道会免不了一顿责骂。
  而在说到洗澡的时候，莱斯特的理智似乎恢復了一点，就算是在如此焦急的状态之下，莱斯特还没有忘记他的那一点洁癖，事前事后都需要洗澡的流程，像是有些困扰的，莱斯特睁着眼睛看着亚伯，看了看对方露出来的胸膛又看了一眼浴室的门口，手上还不忘着解着自己的钮扣，像是在难以抉择着什么，如果让亚伯来形容，那样子像极了让孩子从两种糖果里选一份时，两个都想要的困扰模样，不得不说那个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
  最后莱斯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的说着。
  「不然我们一起洗？」
  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答案的亚伯，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后说了声好，接着他就脱光了衣服搂着莱斯特就往浴室里走去，那模样像是担心莱斯特会反悔逃跑的样子，他的右手紧紧箍在莱斯特的腰上，完全不给他反悔的机会，虽然莱斯特并没有想要反悔的意思，但对亚伯来说这机会实在太难得了，他可不想出了什么差错。
  就在浴室的喷水孔喷出绵密的水花时，亚伯就往莱斯特的身上抹了一大块沐浴乳，虽然看起来是在正常不过的抹泡泡动作，但亚伯可不是什么正经人士，在几番的摆弄下，莱斯特只觉得他的下身一紧，某个部位便从泡沫中抬起了头来。
  过往在做爱的过程中几乎没有什么过什么爱抚的前戏，而平时又几乎是禁慾状态的莱斯特，完全忍受不了这样的挑拨，如果是在平时的话莱斯特肯定会开口制止，但今天的莱斯特却像是完全没有馀力去想这些，整个人有些腰软的侧靠在了亚伯的身上，趁着这个势亚伯的手便摸上了那个抬起头来的地方，然后轻轻的上下捻动着。
  「不─亚伯，放手。」莱斯特闷哼了几声说着，右手还有些无力的在了亚伯的胸口上推着。
  然而此时的亚伯就像是得了甜头的小孩怎么可能轻易的撒手，虽然他跟莱斯特做爱的次数很多，但莱斯特从来不让他多碰身上的部位，也因此当他的手指缠绕上那炙热裹着湿滑泡沫的地方时，他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一般，完全捨不得松手，甚至急于在那上头展现出他从来都没有机会施展的技巧。
  在这时候他能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开始紧绷，莱斯特的胸口也跟着剧烈起伏，紧咬的嘴唇还带着隐忍着的声音，终于在一次颤抖的闷哼下，带着热度的东西洒满了他的手掌，这让莱斯特有些失神的张着嘴喘息着。
  然而不等莱斯特回神过来，他就整个人就被亚伯转了身子从正面的压进了亚伯的怀里，他身上的泡沫也已经完全的被热水给冲净，只留下乾净洁白的身躯在亚伯的怀抱中。
  而这还是莱斯特第一次被亚伯触碰前方而到达了顶峰，就在他的脑袋还没有转过来时，亚伯的手指却已经入侵了他温暖的体内，这时的莱斯特没有想到的是，只是洗了一个澡但他却被亚伯在浴室里给吃得很乾净，除此之外似乎还多了以往所没有的感受，在那一刻他才彻底的明白了，那时后那人说的，那种真正全身被掠夺走的感觉是什么。
  在浴室里荒唐了一次之后，亚伯似乎还没有什么满足，他觉得自己又像是回到了气血方刚的的年纪，整个人只想疯狂的掠夺着眼前的人，就像是初次感受到性爱的美好似的。
  当这疯狂的一切都结束了之后，莱斯特便躺在床上连一跟手指头都不想抬起，也不想去在乎大腿跟上黏腻的触感，虽然亚伯又趁机没有带套了，但这次莱斯特并没有馀力再说些什么，因为在那一阵激情过后，他内心的焦躁似乎跟着平復了下来，狂乱的神情也渐渐的从他的眼睛里退去，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自己的每一次呼吸，他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耳边的心跳声，逐渐变成平稳的样子。
  十分难得的，莱斯特任着亚伯将自己抱进了浴室里面，在事后的清理时他只发出了一点难受的声音后就乖乖的不动了，一直到这些都处理完毕之后，亚伯才又再度的与他躺回了床上，这时他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旅馆的天花板，甚至细细的数起了边上的装饰花纹有几个。
  虽然刚才的狂乱对亚伯来说十分的满意，但他却没有忽略掉莱斯特的异样，尤其是现在他又恢復成往常冰冷的样子，就好像刚才的他是在发洩着什么一般。
  「你今天不太一样。」最后亚伯开口问着。
  「有吗。」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多想了。」
  莱斯特像是不想回答一般侧过了身子背对着亚伯，如果这情况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大概会生气的离开，又或者是其他人这样对亚伯，亚伯大概也会觉得无趣的走人，但对于莱斯特他总是多了一点什么。
  「我没有要探究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莱斯特。」亚伯搂着莱斯特的腰说道，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他的口吻有多么温柔。
  「我真的没事，亚伯，只是工作让我有些亢奋，需要静下来而已。」
  「所以你现在是把我当发洩的工具吗？」
  亚伯有些无奈的笑着，这惹得莱斯特转过身去看着他，虽然莱斯特没有说话，但亚伯却看明白了他眼睛里的意思，就像是在说你不也是把我当作发洩的玩伴吗？
  虽然亚伯很想否认，他那种中规中矩模范式的性爱，对他来说根本称不上舒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可以配合莱斯特做这种无聊的性爱。
  本来这一切都显得很温馨，也许是这样的氛围让莱斯特有些放松了，于是他忍不住开口对亚伯说着。
  「如果有新型的动力系统可以改善地上层的污染，是不是也可以在地上层也种上枫树？」
  当亚伯听见莱斯特这么说时，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研究新型的动力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问题是如果莱斯特是自己偷偷研究的话，那么他就会被上层视为反叛的因子，任何可能危及上层利益的存在都是不被允许的。
  如果莱斯特只是单纯进行研究室的研究项目的话，那么根本就不会存在有可以改善地上层的研究，不是做不到，而是上层的不允许，所以莱斯特如果真的在做这件事情，那么肯定是私下做的，而那会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亚伯甚至不敢去想像。
  「莱斯特你不会在自己偷偷研究要用在地上层的动力系统吧？那可不是在开玩笑的事情。」
  在亚伯有些严肃的问着这件事情时，莱斯特的脸也迅速变回了冰冷的样子，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多馀的话，于是最后他也只能冰冷的答道。
  「没有。」
  「不要骗我，莱斯特，你刚刚的话里明明就有着那种意思，而且你今天的情绪也不太对，亢奋得太奇怪了，告诉我莱斯特你到底想做什么？」
  「是你多想了。」
  「别想骗我，莱斯特，不要当我第一天认识你。」这下换亚伯有些生气的说着，他其实也说不清自己反应这么大的原因，但他只觉得要在事情不能收拾以前制止莱斯特才对。
  「不论是怎么样，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这些都跟亚伯你没有什么关係，我们也不是可以干涉对方的关係。」当莱斯特说出这句话之后，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在那个时候亚伯终于意识到了，他们就只是床伴的关係，又何必管上这么多呢？
  最后那一天亚伯跟莱斯特虽然没有再争执下去，但两人都沉默的离开了旅馆，在分开的时候亚伯不禁的想，的确，他们是一点关係也没有。
  最初的时候也许是好奇，那张冷淡的脸被情慾瓦解后会是怎么样的表情，所以这一年来亚伯不断的配合着莱斯特，像是训养一隻野猫似的想将对方的戒心给慢慢的放下，然后在那过程当中套上绳索将对方给驯养，但最后被绳索给套到的到底又是谁呢？
  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很少跟那些情人玩在一块，最初是因为莱斯特只久久约自己一次，他还是跟那些情人保持着连络的关係，但随着莱斯特约他的次数频繁了，他就越来越少几乎是没有跟别人玩在一块，尤其是当他发现莱斯特到后来只会约自己时，他也几乎是只答应莱斯特的邀约，即便他明白莱斯特只约自己的原因，那是因为只有自己会配合他的所有要求。
  但也许是在莱斯特只选择了他，又或者是因为莱斯特慢慢的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内心，这些都让亚伯在自己的脖子上绕上细细的韁绳，虽然亚伯从来不觉得爱情会像是小说里那样，轰轰烈烈、黏黏腻腻的，儘管威廉的父母就算是轰轰烈烈的那一种，但亚伯可不觉得自己会是这样的人。
  他总觉得有一天也许他会爱上个温和的女人，不需要太漂亮、也不用温顺婉约，但起码看见她会有家的味道，内心会被烫的平贴，像是有暖流在心底流过，虽然没有浓烈的情感，但至少会有种温暖的感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来的这么平淡或是莫名其妙，甚至平淡到他几乎没有意识到，一直到他被对方拒绝在外时，心底所產生的异样才让他觉得那份情感有些不太一样。
  也许细细的想还可以察觉出一点端倪，但过去的亚伯太把莱斯特当做一个难解的任务，把每次得到的心喜都当作是一种成就感，但又有谁会为了一个这样的理由而做到那样，是他自己发现的太晚了。
  在回去上层的悬浮车上，亚伯看着手里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盒，有些烦躁的把这个盒子又塞回了口袋里，也许还不算太晚，亚伯很清楚，莱斯特那样的人可以一起玩玩，但是绝对不能放在心口里，不论是对自己或是莱斯特来说这样比较好。
  而在那一天过后，莱斯特又足足有好一阵子没有连络过亚伯，而亚伯也在沉寂了几天之后，又回到了地上层的酒吧，像他过去的那样左右拥着不同的情人，男的、女的都有，在那几天他过得有些荒唐，身体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不得不说和莱斯特的那一年，除了上次不欢而散的那次比较尽兴之外，其他的时候他都得像个绅士一样什么都不能多碰，实在是憋区的很。
  然而这几天亚伯虽然过的很满足，但是心里却觉得少了些什么，他总是能想起与莱斯特做爱时的那些烦人的步骤跟规矩，现在回想起来却异常的想念，而那天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盒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随身的带着。
  也许是他在莱斯特身边待了一年，让他没有办法马上的抽离，时间久了总是会有些情份在的，而就在亚伯这样的对自己说着，当他还在思索着这些事情时，刚与他完事的少年却在踏过亚伯的大衣外套时，看见了从里头露出了一小角的白色礼物盒子，他有些兴奋调皮的将礼物盒拿在了手中说道。
  「欸─这是什么？要给我的吗？」
  一般来说亚伯并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到生气，他甚至对待那些小情人都很大方，送送礼物也没有什么，往常那些情人如果跟他讨，他也就给，但这次亚伯却从心底传来了怒气，儘管那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片他从公园里捡来的枫叶，甚至可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但他却觉得别人怎么可以去碰他要送给莱斯特的东西。
  「谁让你碰的？」亚伯压低着语气说着，一边黑着脸将礼物盒子给拿了回来。
  而似乎没有预料到会是那样情况的少年就被亚伯给吓着了，他的眼眶泛红用微弱的声音说着。
  「对不起…我只是…」
  看着对方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亚伯有些懊恼的叹了一口气，只是一片枫叶而已，他到底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就算不喜欢人家碰，好好的说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吼人，完全不像自己。
  「抱歉，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亚伯上前搂住了少年，并且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而这也让对方忍不住的在他怀里大哭了起来，为了补偿，在那之后他带少年去买了不少的礼物。
  于是最后就在少年开心的拿着那些礼物蹦蹦跳跳的离去下结束了，而那些礼物的价格也许还远比不上亚伯的一件正装来的昂贵，就在这时亚伯突然深刻的意识到，上层与地下层就像是油跟水一样永远也无法互相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