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

  下午放学，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只有饶青还坐在课桌上赶作业，她抬头望了眼白墙上指向七点的时钟，又侧过头定定望着窗外的天色。
  她喜欢在学校做完作业再回家，此刻，窗外美丽的晚霞足以治愈她一天的疲惫。
  有人从教室后门悠闲地进来，他目标明确地绕过后排的座位径直走到饶青旁边，他一手插进校服裤兜，瞧着饶青。
  女孩看着窗外的晚霞，他看着她。
  “刺啦——”一声，他拉开椅子，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他的长腿在狭窄的空间施展不开，一条腿斜跨在课桌外。
  饶青从窗外收回视线，也不瞧他，她动起手里黑色圆珠笔在空白的数学试卷上写下公式。
  “我同桌最讨厌别人碰她东西。”她淡淡开口，“更讨厌陌生人坐她座位。”
  饶青在说假话，要是杜莉知道谁坐过她的座位，她只会发出鸡叫，然后在课桌上猛嗅他留下的味道。
  伏谨坐得笔直，背贴在椅背上，他偏头盯着她的后脑勺。
  “哦，那你替我道歉。”他说。
  饶青抿了一下嘴唇，低头继续写卷子。一个多星期不见，她觉得旁边的人有些陌生，其实除了和他做的时候，她觉得他们之间总有隔阂。
  她不说话的时候，伏谨也不开口。
  饶青足足写有了十几分钟，半张数学卷子都快被她写完。 伏谨侧头望着她，她看上去真是心无旁骛。
  有些什么东西扫在饶青脸上，痒嗖嗖的，她皱了下鼻子，止住打喷嚏的冲动，拧头一看。
  伏谨半趴在课桌上，手臂前露出一双眼睛，他抬眼瞧着她，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来狗尾巴草。饶青垂眼睨他。他眼睛的形状很好看，睫毛很长。饶青被他打扰，心中原本有些恼，可看着他的脸，怒气不知不觉间散了。
  饶青看回桌上的试卷，重新拿起笔。
  “啪”一声，饶青的课桌上被丢了块东西，她一瞧， 是块奖牌，上面系着红白蓝相间的带子，她侧头疑惑地瞧他。
  伏谨抬了抬下巴指向那块金牌，“我赢回来的。”
  饶青把奖牌拿进手里，原来他去美国是为了这个。
  她双手捏着金牌，指腹细细摩挲上面图案的纹路。
  有些人真是好，含着金钥匙出生，优越的家境，出色的头脑，要什么有什么。别人摸爬滚打寻找出路的时候，他早早到达了山顶，高高在上地睥睨众生。
  饶青很羡慕。
  伏谨看着她对这块奖牌珍惜的模样，他抬手指尖穿进绶带，奖牌从饶青手里滑走，挂在她脖子上。
  饶青低头，看着垂落在胸前的奖牌。
  “喜欢？”他说：“送你。”
  “是纯金吗？”她问。
  伏谨弯起唇角，“你可以咬一下看看。”
  饶青双手捧着奖牌，低下头果真咬了一下，牙根很酸。她蹙起秀眉，金牌咯牙，是合成的。
  小女儿家痴痴的情态其实很拿人。
  “你还嫌弃上了？”他笑道，“你喜欢金子，我下回送你真的。”
  她侧头望他。
  “有什么条件吗？”
  他顿了一下，说：“你以后进我户口本。”
  饶青并不放在心上，她随口一问，也就当他随口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