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君诺打断发泄的话,沈轻媛眨了眨眼睛,突兀地滑落两滴眼泪。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就算知道他错了,知道他做了违法的事,可她真的没办法置之不理。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袖手旁观?”女生哽咽着,责问,“他把你们养到大,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面对亲人的眼泪和指责,沈君诺低垂下眼帘,不知该怎么回话。
“对啊,我们就是这么冷漠。”有冰冷的女声突兀地插进两人的对话。
沈君诺没有回头——他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沈轻媛抹了把眼泪,看向站在房间门口的女生——她的亲妹妹,自幼便与她不亲近。
沈君颜冷笑:“沈轻媛,在这个家里,爸爸看中的人只有你,偏爱的人也只有你,现在他有麻烦了,你不去为他两肋插刀,跑到这里哭哭啼啼有什么用?”
她说沈君诺冷漠无情,可沈旭的律师是沈君诺花大价钱请的,圈子里数一数二的厉害角色。
沈君诺要跟进案件的进展,要配合律师提供各种资料,好几次进警局配合警方的调查问话……她呢?除了哭哭啼啼和指责别人,她还会什么?
“这种话……”无法接受妹妹的这个形容,她知道,一旦接受了这个说法,她在这个家也就被孤立了。
“我说错了吗?”沈君颜最受不了她平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遇事哭哭啼啼推卸责任的性子,现在长辈不在了,她有话说话,“在这个家里,爸爸最疼爱你,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只要爸爸能做到的,都会满足你——你是不是觉得很理所当然?你知不知道,我十岁生日的时候希望爸爸送我一个维尼熊,他都没有做到。”
她用很冷静的话说出了父亲对待两姐妹的差异,一双黑眸直盯着姐姐,好似要把她看穿。
“只有得不到的时候,才会明白什么东西最珍贵。”沈君颜道,“爸爸给了你所有的爱,你便习以为常——沈轻媛,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对于这个妹妹,沈轻媛了解不多。
沈君颜和沈君诺一样,高中离家,直到大学毕业跨入娱乐圈,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
只不过就算在家里,她也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在三个儿女中,爸爸最喜欢她——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父亲的偏心,并且为之自豪。
她这个被偏爱者都能察觉到的事,被忽视的一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沈轻媛喃喃:“原来你一直在恨我们吗?”
“我讨厌你们。”沈君颜道,“我小时候生病住院,爸爸没有到医院看我一眼,照顾我的阿姨告诉我,他去了你的毕业典礼——沈轻媛,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讨厌你们。”
讨厌……要说恨,还算不上。
他们是她的亲人,哪怕情谊再淡薄,她也无法做到真正的憎恨。
“我明白了。”
沈轻媛回了一句话,抹掉眼泪,转身下楼往外走。
一直沉默的沈君诺转身看向红着眼眶的妹妹,叹了口气:“不用担心,律师那边的情况我会跟进。”
“谁担心这个?”沈君颜道,“我就是出来拿瓶饮料。”
她汲着拖鞋下楼去吧台翻找饮料,眨了眨眼睛,有两滴水砸在地上,晕开了小小的花。
……
出门以后,沈轻媛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
她现在急需找个人宣泄自己的情绪,可自从沈旭出事以后,曾经的朋友都像避瘟神一样避着她,唯一的闺蜜苏琳琅和她同病相怜,根本没有心思安慰她——她不知道该找谁。
迷茫了一瞬后,她想到了成薇。
知道单遥知和顾渺兮已成定局后,她已经很久没去探望过成薇了。
现在的她不知道该去找谁,唯有成薇,能让她生出一点点期待。
……
熟悉的病房里空无一人。
房间打扫得很干净,床上用品叠放整齐,花瓶已经空了,衣柜也是空的,空气里漂浮的灰尘提醒着她,这个房间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沈小姐?”
她前段时间经常来医院,有护士认出了她。
“你来找成女士吗?”
“啊,是的。”沈轻媛疑惑,“她……出院了吗?”
“嗯,成女士前两天出院了。”小护士道,“是家里人来把她接走的——啊,就是那对龙凤胎姐弟、长得很漂亮的两个孩子,陪着一个男人一起来的。”
知道护士说的是跟着单遥知的单雪单月,沈轻媛试探着问道:“是单先生……”
“不是。是单先生的父亲。”小护士小声地说听到的八卦,“听说单先生父母已经离婚了,他爸爸没有再婚,知道成女士身子不好,就来医院把人接过去照顾了……我想啊,十有八九会复婚的。”
是单遥知的父亲来把人接走了。
忘了小护士后面说了什么,沈轻媛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
成薇的前夫来把人接走了,打电话过去显示空号,显然是换了手机号码。
在这一刻,她终于发现,自己和单遥知之间的最后一点联系,也被无情地切断。
沈轻媛拖着疲惫的步伐穿过医院门口的草坪。
阳光太过刺眼。
她走得累了,便在路边慢慢蹲下身,捂着脸无声地哽咽。
……
好不容易在人群里劈开一条路回到天问公会,顾渺兮趴在椅子上一动不想动。
“会长。”狗狗蹲在她的椅子旁边,好奇,“你这是去打仗了吗?”
顾渺兮动了动手指:“……为什么主城区跑步也需要消耗体力啊?这个游戏设定太狗屎了!”
狗狗给她倒了了一杯提神果汁。
顾渺兮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
她坐起身,看向在场的几位亲信。
“那个……”皱眉,“云淡淡没上线吗?”
“云哥好几天没上线了。”放肆爱回,“总裁工作忙,可以理解。”
顾渺兮:“……你怎么知道他是总裁?”她的身份暴露了可以理解,风清的身份为什么会暴露?
“啊?他自己说的啊。”放肆爱惊讶,“他真的是总裁啊?我还以为是他开玩笑随口说的。”
顾渺兮:“……哦,他的确是开玩笑。”
不给放肆爱再次开口的机会,她换了个问题:“那啥,你们谁有朱雀的消息?”
狗狗举手:“我昨天见过他,在天香楼。”
顾渺兮起身,活动着酸疼的脚腕子,道:“去天香楼。”
拿不到城防图就算建了国也守不住,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找朱雀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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