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

  陆玄微不可察摇头。
  林啸面无表情道:“这些话留到衙门里再说吧。”
  “公子——不,大人,您不能带走奴家啊,奴家要是去了衙门,红杏阁的生意可怎么办呀?”鸨母见林啸没有高抬贵手的意思,急得要哭了。
  她向陆玄求救:“公子,您也是咱们红杏阁的常客了,求您帮奴家说几句话吧。红杏阁先前被差爷们折腾了一次,要是再折腾就开不下去了。您忍心以后没了听琵琶的地方吗?”
  抱着断了弦的琵琶站在角落里的杜蕊听了这话,面色微变。
  陆玄微微抽动嘴角。
  昨日来过一次,今日再来就算常客了,这些人可真会说话,
  “妈妈既然不知情,随我朋友回了衙门好好解释清楚就是了,不会影响到红杏阁生意的。”陆玄随口安慰。
  见鸨母还想再说,他冷下脸警告:“我这位朋友素来铁面无私,妈妈还是配合为好。”
  鸨母满脸不情愿,眼神飘忽。
  林啸凉凉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妈妈想清楚抵抗的后果。”
  鸨母登时垂头丧气。
  林啸与陆玄对视一眼,带着云姑与鸨母往外走。
  杜蕊如梦初醒追上来,神情惶恐:“妈妈,我们该怎么办啊?”
  陆玄定定看了杜蕊一眼,总觉得话里有话。
  鸨母安抚道:“一切照旧,别慌慌张张吓跑了恩客。”
  杜蕊点点头,红着眼睛退至一旁。
  楼下大厅热闹依旧,忙着与花娘调笑的寻芳客并没察觉到异常,直到混在其中的钱三喊了一嗓子:“咦,那不是刑部的林大人吗,他怎么也来红杏阁了?”
  一听是官府的人,本来低调被带走的梅花庵庵主与鸨母立刻进入了人们视线。
  这一看,就看出不对劲了。
  红杏阁的鸨儿犯事了?
  还有走在鸨儿身边的美貌妇人又是谁?
  梅花庵庵主走出雪字房前重新戴好了假发,一时无人联想到她的真实身份。
  不过有钱三啊。
  随着好奇的人们跟出去,钱三恍然大悟:“犯事的是那个妇人吧?”
  好奇心强的人得了提醒,大着胆子问林啸:“大人,红杏阁犯了什么事啊?”
  林啸脚步一顿,看了梅花庵庵主一眼,沉着脸道:“捉拿要犯,各位请让开!”
  要犯?
  众人一听,又是害怕又是激动。
  红杏阁竟然有要犯!
  “这妇人犯了什么事啊?”
  面对七嘴八舌的疑问,林啸淡淡道:“梅花庵庵主藏身红杏阁,现把她缉拿归案。”
  此话一出,犹如滚开的油锅溅进水滴,顿时沸沸扬扬。
  也就是陆玄等人从红杏阁到刑部衙门的工夫,新出炉的八卦就传遍了金水河,并随着在金水河玩乐的人回到家中越传越广。
  第310章 招认
  云姑与红杏阁鸨母一起被带回刑部后,分开来审讯。
  审问红杏阁鸨母时,陆玄在场。
  迎着鸨母不解的眼神,陆玄漫不经心解释:“就是好奇看看。”
  鸨母彻底信了这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
  林啸神色就严肃多了。
  “云姑是什么时候来红杏阁的?”
  面对林啸的提问,鸨母还算配合:“四个多月前。”
  林啸与陆玄对视一眼。
  四个多月前,正是梅花庵庵主失踪的时候,从时间上对上了。
  “她来红杏阁时什么样子?”林啸再问。
  鸨母眼神闪烁:“就……就这个模样啊。”
  陆玄动了动眉梢。
  鸨母所言若是属实,可见梅花庵庵主早有准备,难怪能在严密搜查下逃脱。
  “说说你们的关系吧,梅花庵庵主以少女鲜血入药一事,你是不是参与其中?”
  鸨母一听面色大变:“冤枉啊,奴家怎么会参与这种事呢。奴家与云姑根本不认识,是收了钱才收留她的,早年好友的说法不过是对外有个说辞罢了,不然平白多出一个人来也不好解释啊。”
  “这么说,妈妈收留她时就知道有问题?”陆玄插了一句。
  鸨母眉心一跳,急忙道:“奴家可不知道啊!”
  “不知道?”陆玄挑眉,似笑非笑。
  鸨母犹豫了一下,吭吭哧哧道:“隐约察觉有些不妥,但咱们那是金水河呀,来历不妥的人多着去了。奴家发誓,奴家绝对没想到她是在逃的梅花庵庵主,不然给奴家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收留她……”
  听着鸨母的解释,陆玄与林啸沉默着。
  鸨母望着二人,满怀期待问:“大人,可以放奴家回去了么?红杏阁可离不了奴家。”
  林啸冷冷一笑:“这不过是你辩解之词,谁能证明你不知情?窝藏逃犯可不是小罪名,妈妈还是在这里清净一下吧,等案子水落石出再说。”
  见林啸转身走,鸨母急了:“大人,大人——”
  陆玄回头笑笑:“妈妈还是好好配合吧,我朋友最厌恶不老实的人,这几日你若想到有关云姑的事及时交代,也算戴罪立功。”
  走出关押鸨母的屋子,陆玄与林啸对视。
  “你说她有没有说实话?”林啸问。
  陆玄微微皱眉:“难说。见钱眼开收留来历不明的人倒是符合青楼鸨母所为,但不能排除她早就与梅花庵庵主相识,正好以此种理由开脱。”
  “那就先关着吧,咱们去看看云姑。”
  关押云姑的地方就比关押红杏阁鸨母的地方森严多了。听到动静,戴上脚镣手铐的云姑看过来。
  “把她假发取下。”一进来,林啸就面无表情吩咐道。
  很快一名衙役靠近云姑,伸手拽下了她的假发。
  美貌妇人突然变成头发寸许长的光头,在场衙役险些承受不住。
  陆玄与林啸都十分淡定,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梅花庵庵主?”林啸淡淡问。
  “大人认错人了,奴家只是个落了难的普通妇人,不是你们所说的梅花庵庵主。”
  林啸问:“遭了什么难,竟连头发都没了?”
  “奴家的头发是因为生病掉的,不得已戴了假发遮掩,没想到让大人误会了。”
  一声嗤笑响起。
  陆玄指指脑袋:“你莫非觉得官府的人都是酒囊饭袋?生病掉头发是有可能,病好了头发重新长出来也正常,那戒疤呢?”
  听到“戒疤”二字,云姑顿时变了脸色。
  林啸吩咐衙役:“检查一下她头顶。”
  很快一名衙役按住她的头检查起来。
  “回禀大人,她头顶共有十二个香疤。”
  “你还有什么话说?”
  迎着林啸冰冷的目光,云姑放弃了狡辩:“不错,贫尼是梅花庵庵主,贫尼有一个疑惑。”
  “你说。”
  “大人如何认出贫尼的?在贫尼印象中从未与大人有过接触。”云姑定定望着林啸问。
  林啸余光扫了陆玄一眼,不动声色道:“你没见过我,不代表我没见过你。”
  “纠结这种小问题做什么。”陆玄扬了扬眉,“还是说说你以少女鲜血制药的事吧。”
  在梅花庵庵主面前,陆玄就懒得隐瞒身份了。
  与红杏阁鸨母不同,梅花庵庵主是名副其实的逃犯,进了刑部衙门的门就没有恢复自由身的可能。
  这种情况下,隐瞒官家身份就没了意义。
  梅花庵庵主死死盯着陆玄,没有开口。
  “庵主是不准备交代了?”林啸皱眉问。
  见云姑依然不语,他冲衙役抬了抬下巴:“用刑吧。”
  很快刑具就摆好了。
  梅花庵庵主是贵女出身,出家为尼也是一开始就当了庵主,可以说从没吃过苦头,受刑没多久就喊道:“我招,我招!”
  林啸示意衙役停下。
  梅花庵庵主沉默片刻,开了口:“雪颜丸有驻颜奇效,需以少女鲜血入药。”
  “这么说,吴王去梅花庵就是为了雪颜丸?”陆玄问。
  梅花庵庵主犹豫着没吭声。
  陆玄冲林啸一笑:“看来受刑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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