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6，较量
回收站很快就开张了，秦阳每天都在家里待着，一直等着有人上门卖废品。只不过情况不太好，接连三天才收了不到一百块钱的东西。
开张后的第四天，许风准备赶去废品回收站看看。在小胡同的拐角处，看到一位穿的破烂的老头。跪在地上，跟前放着一个破碗，几枚硬币静静的躺在里面。
许风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十块的钞票，蹲下身塞到碗里面，轻声说道：“大爷，去买点儿吃的吧。”
说完许风站起了身，眉头微皱的看着跪在那里的老头，他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许风也见过不少要饭的老头，每次只要有人给钱，肯定会连连道谢的。虽然许风并不是为了让对方感谢自己，但是眼前老头的举动着实让他很意外。
“大爷，您没事吧？”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许风轻轻拍了拍老头的胳膊，没成想这一拍还就出事了。
刚才半跪在地上的老头，此时缓缓的朝一边倒了下去。幸好许风眼疾手快，一把将老头抱在了怀里，看到老头干枯的嘴唇，许风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将老头平躺放在地上，许风跑去买了不少包子和矿泉水，一点一点的喂老头吃下去。隔三差五的在给来头灌点水，把嘴里的食物往下冲冲。就这样过去了十几分钟，许风一共喂了老头八个包子和一瓶矿泉水。
直到此时，老头才逐渐有了反应，猛地咳嗽了几声，体力也逐渐的恢复了。
老头睁开眼，看到眼前的许风后顿时眼前一亮，死死的抓住许风的胳膊。老头这一举动着实把许风吓了一跳，电视上经常演一些吓唬好人的新闻。许风也是刚刚才想到，如果老头赖着自己怎么办？
事实证明，许风还真是想多了。老头之所以紧抓住许风，是因为别的事情，根本不是想赖着许风不走。听到老头呜呜呜的说着什么，许风只有不停的点头作为回应。
北方的冬天，夜里温度一般都在零下七八度的样子，有时会达到零下十几度的样子。老头枯瘦如柴，穿的又那么单薄，这么大岁数露宿街头身体根本就吃不消。
老头还要说些什么，当他看到许风手里的包子之后，一把抢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许风鼻子一酸，看到眼前老头的样子，马上就联想到自己也有过相同的经历。
在许风上学的时候，很多次生活费被花光了。又不愿跟家里伸手要钱，许风就跟着学长出去打临时工。刚开始他什么都不懂，对工资没什么要求，只要管饭就行。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许风总是很受那些小老板的青睐，有活儿一定第一时间想到许风。
后来因为确实需要钱，所以就拿着挣来的钱摆起了地摊。刚开始生意一点都不好，有时候一天卖不出去一件衣服。而那些摊位都是要交钱的，连着一个星期也没卖出去几件衣服。除了摊位费不仅不赚还赔了一点儿。晚上没地方吃饭，许风就去水管灌一肚子水充饥。
没有睡过大街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什么叫走投无路呢。没有经历过大冬天几天没饭吃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什么叫做饥寒交迫呢。
等老头缓过劲来，许风也弄明白了老头的来历。
一个人生坎坷的老头，在外闯荡讨了半辈子的营生，却没有属于自己的落脚点。每天风餐露宿，只等那一天克死在他乡的街头，也就算是解脱了。
看着老头炯炯有神的双眼，许风在心里犯起了嘀咕。这种眼神，根本就不想是一个随时等死的老头该有的。而且许风刚才就已经察觉，老头的身体素质非常的好。要不然也不会吃那么多东西，还恢复的那么快。
老头似乎并不介意许风打量自己，考虑再三之后，许风还是决定将老头带到回收站里。许风承认自己不算什么大好人，只管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刚走进院子里，屋里的秦阳就迎了出来，看到许风身边的老头疑惑的问道：“风哥，这位是？”
“阳哥，帮忙搬把椅子出来吧。”许风看着秦阳，想了想说道：“这是我在胡同里遇到的，刚才都被饿晕了，我把他带回来住两天。”
听到许风的话，秦阳倒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虽然秦阳家条件不错，但从小他就跟社会上的人接触。也见到过不少的世间冷暖，尤其是最近两年，更是让他懂得了一个道理，靠人不如靠自己，谁都不不如自己有。
“好咧，你等会儿。”秦阳爽快了答应了一声，转身朝屋里走去，不一会儿便搬着椅子走了出来。
安顿好老头，许风和秦阳商量了半天，对于此时回收站的状况做了一个总结，也盘算了一下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
许风和秦阳对老头很不错，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能让老头每顿都吃的饱饱的。刚开始老头的饭量极大，之后慢慢变小了不少。一直到后来，老头每顿只吃一个馒头和一碗稀饭了。
只是这几天所发生的另一件事让许风和秦阳头疼不已，自从老头住进了回收站，每天都有不同的乞丐来家里要饭。不管对方来几个人，许风和秦阳都是尽量满足他们，好几次都是单独给他们做的饭。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概半个多月，来回收站蹭饭的乞丐越来越多，别说管饱了，再这样下去许风和秦阳都要没饭吃了。
说来也很奇怪，在半个月后的第一天，前来蹭饭的乞丐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他们依旧才蹭饭，但并不是空手来的。每个人都会带上那么几件破烂，或者是瓶子铁丝之类的东西。钱他们是不会要的，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为了卖给许风他们。而是拿手里的东西，换来两顿饱饭而已。
在许风和秦阳的不知不觉中，回收站的生意也有了起色。再加上秦阳本性善良，对前来卖废品的小贩一视同仁，从来都是凭良心做生意。这一来二去的口碑就传开了，吸引很多人前来他们这里卖废品，回收站的生意也因此变得红火起来。
俗话说得好，同行是冤家。徐凤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就是因为方圆十几公里都没有废品回收站，许风这才想到在这个地方做生意。在自己没有本钱的时候，从小做起才是真正的王道。
回收站的生意好了，自然引来了无数好事人的关注。尤其是附近一些废品回收站的老板，更是将许风和秦阳当成了生死仇敌。恨不得带人冲过来砸了许风的回收站，再将二人暴打一顿才能解气。
许风并不知道有这么多人看他们不顺眼，每天早早的开门，很晚才关门歇业。学校环卫工人的工作，许风干起来倒是特别的得心应手。领导对他的要求十分简单，只要保持他所管辖的区域干净整洁，其他时间他可以自由支配。
这对于许风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有了这些业余时间，许风也可以多去回收站待会儿。毕竟生意刚步入正轨，许风也怕有人会趁机捣乱。秦阳的脾气许风最清楚不过了，要是有人敢来捣乱，指不定秦阳会把人家怎么着了呢。
周末的中午，陆续有人来回收站卖东西。许风和秦阳足足忙活了三个多小时，一直到午饭时间，站里的人才逐渐的散去。两个鸡蛋一碗面条，许风和秦阳一人抱着一个大碗呼呼啦啦吃了起来。香喷喷的面条，金黄色的鸡蛋发出淡淡香气，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一人几瓣大蒜，大冬天的吃的二人额头冒出了汗珠。秦阳一边吃一边说道：“风哥，你这下面条的厨艺确实不错，有空教教我呗。”
许风冲秦阳翻了个白眼，说道：“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学就行。不管咱先说好了，等你学会了，以后咱俩在的时候就你做饭。”
“风哥，不带这样的吧。”秦阳委屈的看着许风说道：“凭什么要我一直做饭啊？”
“就凭你做饭的手艺是我教你的，徒弟给师傅做饭那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许风没好气的白了秦阳一眼，起身去捞锅里剩下的面条。秦阳眼疾手快，跑过去先往自己碗里挑了两下，这才满意的看着许风说道：“风哥，剩下都是你的了，我不吃了。”
看到秦阳一脸贱笑的样子，许风竟然想生气都生不起来。秦阳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跟许风有着不可否认的关系。所以许风一直觉得亏欠了秦阳，也想通过别的方式来补偿他。
正当二人吃的正爽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拖拉机的响声。声音离的很近，就像是停在自家门口一样。
“有人吗？”没等他俩多想，外面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秦阳刚好离门口很近，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刚走到门口，秦阳便看到停在门口的十几辆拖拉机。前后联在一起，刚好把回收站的门给堵得死死的。
“大哥，您有什么事吗？”秦阳笑着迎了上去，将手里的香烟递到大汉面前，说道：“您看有什么我能帮上的，您尽管开口。只不过，”秦阳向门口扫了一眼，说道：“给我个面子，您把车挪一下我们腾出一条路来？”
大汉瞥了秦阳一眼，接过香烟点燃抽了一口，很是嚣张的将嘴里的烟吐在了秦阳的脸上，说道：“给你面子？你算老几，我用得着给你面子么？”
看到大汉的眼睛向四周打量了很久，秦阳站在原地，紧紧的握着拳头，咬的牙吱吱作响。
屋里的许风看到刚才那一幕，不紧不慢的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大汉对面说道：“哥们，画出个道道来吧，谁叫你来的？”
大汉闻言一愣，迅速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一把抓住许风的衣领说道：“你特么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