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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1,一个巴掌拍不响

  打马英一巴掌的女人叫华梅,是204监室的号长,跟马英和韩影是同乡。不仅如此,华梅还是那个被捅成植物人的青年的亲外甥女。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华梅一直都看马英和韩影不顺眼,早就想找机会收拾她们俩了。只可惜那天韩影走得早,收拾马英的时候遇到了监狱里的领导路过操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话,华梅那天肯定会好好教育教育马英。
  这天的放风时间,韩影和马英在第七监区的操场晒太阳。很多其他监室的女少年犯坐在旁边,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时候,谁也不想浪费这美好的时光。许风破天荒的没有在屋里待着,而是坐在韩影的另一边,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十分钟过去了,华梅终于按耐不住走了过来。看到坐在韩影身边的许风,华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恢复了以往的表情。慢慢踱步来到韩影面前,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韩影很随意的瞥了华梅一眼,一旁的马英神情紧张的看向许风。
  就在距离韩影两米左右的时候,华梅突然向韩影冲了过来。手里赫然是一根削尖了的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向韩影的肚子。
  韩影傻眼了,根本就没想到华梅会这么干,只是傻傻的看着华梅冲向自己。马英大叫一声,想要过去挡住华梅。只是有一个人比她快了一步,挡在了韩影的面前。
  华梅手中的筷子扎在许风身上,许风顺势抓住华梅的手腕。站在不远处的管教干部被马英的叫声引来,迅速制服了华梅。把许风送进医务室,韩影和马英在后面跟着。
  在医务室里,狱医给许风做了简单包扎。幸亏隔着衣服,而且华梅的力道被许风挡住大半。所以只是扎进肉里不到一公分而已,流了点儿血就没什么事了。
  等到三个人从医务室出来,一向不愿意搭理许风的韩影对许风说了声谢谢。这句谢谢怎么听都觉得别扭,不过许风也没指望她能报答自己。
  回到监室,韩影很认真的对许风说,她一定会帮许风报仇的。这话还真把许风吓一跳,这可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就是他刚才没有动华梅,而只是用身体挡住她的原因。
  他不想韩影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除了仇恨其他什么都没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许风倒是宁愿刚才韩影和华梅直接动手。
  许风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韩影,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应该为父母和家人着想。在里面不要惹事,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去重新做人。听到这些话韩影总会淡然一笑,然后用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许风。
  像是在嘲讽许风,教育别人的时候自己也做不到。别看韩影嘴里满是打打杀杀,那双眸子还是如泉水般清澈。不掺杂一丝杂质,让人看了都自惭形秽。
  韩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第一次对一个外人敞开心扉,讲述了她不为人知的身世。
  如果按照现在的标准来说,韩影绝对算得上有钱人家的孩子。在她还没有出声的时候,父母就已经开始做生意了。等到她出生后不久,他们家就一直住进了青阳市最能象征身份和地位的高档小区。
  只可惜咋韩影的印象里,只有父母不断争吵的画面。每次吵架都是父亲在摔东西,母亲在不停的谩骂。最后父亲摔门而去,母亲在家里嚎啕大哭。
  不过韩影也算是幸运的,这种生活只过了七八年,就在她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父母终于破天荒的那段时间没有吵架。
  一家人其乐融融,每个周末都会带韩影去游乐园或者动物园。那是韩影童年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只可惜时间有点儿短。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父母同时出现在那个家里。
  后来再长大一点儿,韩影知道了一个叫做离婚的词。虽然不能深刻的解释这句话的含义,但是知道这句话带来的直接后果。爸爸妈妈不在一起生活了,而是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
  从小学五年级开始,韩影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度过。除了银行卡里的一堆数字,就是家里时常出现的保姆。她不需要一个外人来家里照顾她,所以不管父母请来多少保姆,都会被她第二天就给赶走。
  小升初,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至关重要。考试当天父母都没有来,韩影发挥失常,成了班级里为数不多没有及格的学生。那时的她很需要父母的关心,很需要有人出来鼓励她陪伴她,给她加油帮她重拾信心。
  只可惜这一切都没能实现,等来的只是一个电话,外加一串银行卡里的数字。韩影也变得麻木了,破罐子破摔去了一所二流初中。
  初一下学期,韩影在半年时间里参加了两次婚礼。一次在美国一次在加拿大,离异的父母组建了各自的家庭。也都希望韩影能跟着他们一起生活,只要她开口随时都可以过去。只可惜韩影哪儿也不去,她早已经恨透了她的父母。
  学会自己做饭,学会打雷时打开房间所有的灯,学会生病时一个人去医院看病。所有一切困难到来的时候,韩影都要勇敢面对。只不多从初一开始,身边总会出现一个瘦弱的身影。那便是她最要好的同学,马英。
  韩影出事后联系不上父母,警察也拿她没招。不管怎么问她就是不说电话号码,甚至说过了两年了她的父母都不知道韩影出事了。
  每个月一笔不菲的生活费,韩影把这些钱给了需要它们的人,所以她在这里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她不信因为她认识的人里还没有人见过鬼。但是有钱能使人推磨这话她信,而且坚信不疑。
  说到父母不知道她出事的时候,许风看到了韩影脸上那一抹失落。兴许是过早的承受了太多压力的缘故,许风似乎感到了韩影脸上挂满了沧桑。那根本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倒像是个历尽沧桑的老太婆。
  韩影说完就爬上上铺睡觉去了,马英拉着许风悄悄说了两句。这两天她们总能听到奇怪的声音,有时候是前半夜,有时候是后半夜,吓得她们晚上睡不着觉。
  许风在门口陪了她们一会儿,然后便回去睡觉了。现在也有点儿明白女管教为什么要他多注意一下韩影和马英了,韩影其实还好说,不管做什么都还有迹可循。但是马英就不一样了,她绝对不像看上去那么柔弱。
  每次看到马英的时候,许风都会认为她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如果不是女管教讲了当时的案情经过,许风说什么都不会相信。就算是女管教一再声明,许风对这话还是半信半疑。
  后来许风从女管教那里得知,203监室的楼上最近关了一个犯人。
  晚上发出的奇怪声响,其实就是那个犯人弄出来的。这事一想就很简单了,三楼一般不会关押犯人。只有在极个别特殊的情况下,才会把犯人关上一段时间。
  许风来第七监区半个多月了,还么有机会看一看三楼是什么样。好几次他都想偷偷溜上去看看,耳边总会响起女管教对他的提醒。好奇有时候是好事,但是大多时候会引火烧身。虽然女管教没有明说,但是许风已经听出了那句话的含义。
  许风在观察韩影的同时,也一直在琢磨马英。她跟韩影是两个极端,韩影太强势了,不管什么事都要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做。但是马英相反,不管什么事都不会自己拿主意。韩影说什么就是什么,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许风似乎有时候觉得,马英绝对就是一个单纯到没有一点儿心机的女孩。只是女管教一直在提醒许风,不要被一些事物的表现所迷惑。看到的未必都是真的,听到的也未必都是真的。
  这倒是让许风重新考虑了一下对马英的看法, 果然发现了一些微不可查的东西。马英其实不比韩影笨,甚至说她很多地方都比韩影优秀。
  第一次练字,别人拿毛笔的姿势都很怪异,需要许风一个个去矫正。只有马英一个人,不仅握笔姿势极其标准,而且还写着一手不俗的正楷。
  还有很多细节方面的问题,许风发现之后跟韩影做了下对比。这才发现马英像是在扮猪吃老虎,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让别人都以为她弱不禁风,其实内心比谁都强大,城府比韩影更是不知道深了多少倍。
  许风特意找马英聊了次天,坐在走廊拐角处的台阶上。许风开门见山的说出了心中的疑惑,马英一脸平淡的回答了许风所有的问题。在疑惑解开的那一刻,许风才真正明白过来。马英其实跟韩影一样,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
  聪明者如马英,一定能够比一般人活的时间更长,生活的也更加美好。她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韩影是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做什么。起初许风以为韩影在帮马英,现在看来刚好相反,应该算是马英一直在暗地里帮衬着韩影。
  晚上十一点半,许风听到了一丝铁链撞击的声音。那声音很小,小到不仔细听根本就什么都听不到。别说是韩影她们监室的人,就连第一次听到这声音的许风心里都有点儿发毛。她们是不知道关的是什么人,所以心里害怕。
  许风却知道里面关的是什么人,女管教白天才告诉许风。之所以不让他去三楼,是因为三楼是用来关死刑犯的,在执行之前会转到这边待上几天,然后就会被拉走执行枪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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