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他不怕

  霍斌把烧鸡和白酒摆到了小乞丐面前，说：“小兄弟，我们吃鸡，喝酒。”
  小乞丐来不及说话，抓起烧鸡就啃，一大口啃去，就啃掉了烧鸡身上的一大块瘦肉，嘴里大嚼着，嚼了两下，张开血盆大口，又一口咬下去，天啊，他好像八百年没吃过烧鸡，前世的馋意到今生来获得补偿。
  霍斌吃烧鸡很讲究，他先撕下鸡腿，从鸡腿上下口，很快，他吃掉了半只鸡腿，就打开一瓶白酒，倒满两只一次性使用的塑料杯，递给小乞丐一杯，说：“小兄弟，会喝酒不，喜欢喝酒不？来，喝两杯。”
  小乞丐不讲客气，又趁机啃掉了一只鸡腿，然后接过酒杯，说：“大哥，谢谢你，我喝过酒，喜欢喝酒，干杯，干完这杯，我们就结拜为兄弟，你是老大，我是小弟。”
  霍斌和他碰了一杯，两人各自喝下了一大口酒。
  小乞丐被一口酒呛得咳嗽，脸胀得通红，但他不怕，在连啃几口鸡肉之后，又连喝了两口白酒。
  这一定是小乞丐平生吃得最好的一次，他吃完一只完整的烧鸡，霍斌没吃完而剩下的三份之一只烧鸡也被他吃掉了。
  他吃得太饱，又喝了不少酒，酒足肉饱，竟醉倒在病床上，一眨眼就睡着了。
  霍斌陪他在病床上睡一夜。
  第二天，两人早上醒来，外面没有下雨了，天晴了，霍斌为他结算了医疗费和住院费，带他出了医院的大门。
  在医院的外面，霍斌问小乞丐：“你打算去哪里？”
  小乞丐说：“俺四海为家，到处要饭，走过百条街，吃过百家饭，大哥，你跟我一起去要饭吗？”
  霍斌从身上几千元零花钱中掏出八张百元大钞，递给小乞丐，说：“大哥昨天开车不小心撞了你，这是大哥赔偿你的医疗费、营养费，精神损伤费，一共800块，你看够不够？”
  小乞丐接过八百元钱，双手直抖，舌头打哆嗦，说：“大……大哥，你……是不是很有钱，再给我……我800块。”
  霍斌又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小乞丐，说：“我也快要跟你一样上街要饭了，等我上街要饭时，你会给我这么多钱吗？再给你200元，你走吧，等我以后有了钱，再遇到你，再还给你剩下的600块，现在等于欠了你600块，行不？”
  小乞丐又从霍斌手中得到200元钱，心花怒放，眼里的光芒像太阳一样闪亮，说：“行，大哥，你现在去哪里？”
  霍斌说：“我被赶出家门，跟你一样没有家，我现在去找我的新家，你走吧，等我找到新家了，又遇到你了，再接你到我的新家里去住。”
  这一大一小的两个离家的孩子在大街上分手了。
  景遇从背后拿出两串冰糖葫芦，说：“你上次带我到动物园里玩，给我买过一串冰糖葫芦，你今天走了以后，我到外面买了两串冰糖葫芦，还给你一串。”
  霍云霆从景遇手中接过一串冰糖葫芦，说：“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用得着还吗？”
  景遇说：“当然得还，爱情是相互给予，你给予我一滴水，我给你一条河，你给我一条河，我给你一片海。”
  霍云霆笑着说：“如果我给予你一片海，你给予我什么？”
  景遇回答：“我给予你两片海，是你的海的两倍。”
  霍云霆说：“那样就不公平了，如果我给你一粒米，你就给我一片稻田，我给你一尺布，你就给我一家织布厂，那样会穷死你。相互给予的原则就是你给我多少，我也给你多少。你这次给我一百元钱，下次我也给你一百元钱，而不是给你一家银行。”
  景遇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z国人的报恩传统，依你的观念，这种传统是错误的。”
  霍云霆说：“对，这种传统观念是对市场等价交换原则的破坏。”
  景遇说：“你是商人，把做生意的交换公平的原则用在爱情上，也有道理，来，品尝冰糖葫芦。”
  霍云霆举起手中的冰糖葫芦，一口咬下去，咀嚼着涂满了红糖的山楂，只觉得甜而不腻，甜中带酸，酸甜比恰到好处。
  景遇也吃了一口冰糖葫芦，细细地品尝着酸酸甜甜的滋味。
  一串冰糖葫芦上有六颗山楂。
  霍云霆看见景遇吃得开心，将自己吃了一口的还剩5颗山楂的冰糖葫芦一口气全吃光了，这是报答她给予的恩惠。
  冰糖葫芦含有维生素c、维生素e、胡萝卜素等多种营养物质，有利于食物的消化，具有改善心脏活力，降低血压和胆固醇的作用。
  可是霍云霆感受到的不是这种生物意义上的好处，而是精神上的甜美。
  毕竟，它是景遇送给他的一份小小的礼物。
  在此之前，他先给她买过一串冰糖葫芦，这次是她回报自己，爱情包含了感恩，他从小小的冰糖葫芦上感到了她在报答自己，难道这不是一种甜美吗？
  景遇也吃完了冰糖葫芦，说：“怎么样，好吃吗？”
  霍云霆说：“好吃，冰糖葫芦就是我们的幸福。那红红的圆圆的山楂是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红扑扑的圆脸，一想起它，我就觉得特别甜美。”
  景遇说：“冰糖葫芦的甜酸能治病，据历史记载，宋光宗最宠爱的黄贵妃得了病，不思饮食。宋光宗为她张榜求医。一位江湖郎中揭榜进宫，用冰糖与山楂煎熬，这就是冰糖葫芦，郞中让贵妇每顿饭前吃冰糖葫芦上的五颗山楂，三天过后，贵妇的病就好了，从此，冰糖葫芦从这宫中传入民间，老百姓都吃上了冰糖葫芦。”
  霍云霆说：“你今天给我吃的冰糖葫芦就治好了我的病！”
  景遇说：“你也有病？它治疗好了你的什么病？”
  霍云霆一把抱住景遇，亲了她一口，说：“它治好了我的相思病。”
  景遇说：“你在思念宋光宗的黄贵妃？”
  霍云霆在她耳边说：“不，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你就是我的冰糖葫芦，我亲你一口，就像吃一口冰糖葫芦一样，好甜，你带给我的甜味，这是家的味道。”
  景遇听了这番话，十分感动，就挣脱了霍云霆的拥抱，从卧室的墙上取了久未触摸过的胡琴，说：“我好久没唱歌了，现在就唱一首歌，让你体验家的感觉。”
  霍云霆说：“我正想听你唱歌，快唱。”
  景遇抱着胡琴，坐下来，将琴弓左右拉动，乳液般的琴声就流淌出来，景遇跟着琴声唱：
  我已有了家
  是一个像冰糖葫芦一样的地方
  当我苦涩的时候
  它源源不断地给我甜蜜
  霍云霆听到这里，激情喷发，禁不住又抱了景遇，说：“你唱出我的心声，我心里正感到了甜，家的感觉就是吃冰糖葫芦的感觉。”
  景遇说：“今天给你吃了一串冰糖葫芦，就把你美成这样，改天把制作冰糖葫芦的师霍请进门来，专门为你制作。”
  霍云霆说：“那样就不甜了，真正的甜蜜来自于你的手和你的心，没有你的参与，就没有我的生活的甜蜜。”
  景遇话锋一转，问起了霍云霆今天到霍春锦家里去的事，说：“你今天从叔叔家里回来，回家之前，叔叔家发生了什么事？”
  霍云霆就把霍斌把15％的股权转卖给高氏集团的事说了出来，还谈到了霍春锦将霍斌逐出家门之事，末了，又告诉她，他已冻结了霍斌的银行帐户，霍斌既无家可归，又没有钱可以在外面挥霍，他明天打算带她就这事，去和贺方圆沟通，希望他能理解霍斌逐出霍家之事。
  景遇听了这么多事，很吃惊，说：“叔叔真的把阿斌赶走了，再也不认他是儿子了吗？”
  霍云霆说：“叔叔这次铁了心，坚决和阿斌恩断义绝，我想，这也是一件好事，阿斌失去家的依赖，才会慢慢走正道，自食其力，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景遇说：“我倒是有些同情阿斌了，希望他不依靠家庭，从此悔过自新，在外面独自生存。”
  霍云霆说：“我们睡觉吧，明天去跟阿斌的外公去聊聊。”
  霍云霆轻轻抱住她，说：“你有孕在身，最好不要乱动，免得动了胎气，让我来捉鱼。”
  他从地上拾起那条刚刚钓上来的鲫鱼，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装进贺方圆身边的鱼篓里。
  “鲫鱼是不会唱歌的，会唱歌的是美人鱼，我这回要钓一条美人鱼上来。”贺方圆说着，重新给鱼钩上饵，再向水里扔下鱼竿。
  不久，水面上的浮飘疾速下沉。
  霍云霆笑着说：“说美人鱼，美人鱼就到，这次真的是美人鱼咬钩。”
  贺方圆猛然提杆，一想到大鱼上钩，他用劲用得特别大，然而这一次，非但没有鱼飞上来，他反而还有种要被鱼拉下水的感觉。
  霍云霆帮忙他拖鱼竿。
  哗，一条大鱼被钓出水面，带着水花，是一条两三斤重的乌鱼，乌鱼一上岸，霍云霆就放下鱼竿，向乌鱼扑去，捉住它，把它扔进了鱼篓里。
  贺方圆继续垂钓，一边垂钓，一边与霍云霆说闲话：“钓鱼不仅是钓悠闲，钓乐趣，而且是钓智慧，姜太公常在番溪钓鱼，鱼钩是直的，上面不挂鱼饵，也不沉到水里，他一边高举鱼竿，一边自言自语召唤鱼上钩，一天，溪边来了一位樵夫，樵夫嘲笑他这样钓鱼，100年也钓不到一条，姜太公告诉他，别人是钓鱼，他是钓人，是为了钓到王与侯!”
  霍云霆说：“姜太公钓鱼现象，类似于现代商业炒作，他就是通过一种与众不同的钓鱼方式引起周文王的注意，他的商业广告很有效，果然，周文王听说了姜太公钓鱼的故事，就去和他交流，结果被他的才华吸引，聘任他为宰相，姜太公用没有鱼饵的直钩钓到了金钱和权力。”
  贺方圆说：“你真是三句不离本行，你和景遇今儿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看我钓鱼，言归正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