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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甜药难做

  第一百零九章 甜药难做
  他看起来很不精神,眼圈有乌青的眼色,应该是熬夜了。
  这里有钱的公子少爷中很流行扑白粉或者是香粉一类的东西来提升肤色,之前看赵长洲皮肤又白又细腻,她还以为他也玩这些时新的玩意儿。
  今日一见却不同她所想那般,他应该是平日里都很注重养生,所以气色才比一般的人好。
  赵长洲的气色差,不光是白碧水发现了,就连王大夫也发现了。
  他回屋提了药箱就来找他把脉,赵长洲起初还拒绝,不想要小题大做,但是捱不住王大夫软磨硬泡,到底还是把手交给了他。
  王大夫屏气凝神给他把脉,一会儿便有了结果:“公子,车马劳顿,您最近饮食不佳,导致气血两亏,加之您身体本就寒弱,再不好好进补,只怕久而久之会劳神耗精。”
  “你说这些,无非就是要劝我喝一些苦药,我不喝你就治不好,老把戏而已!”赵长洲老神在在,并不太想买王大夫的账。
  白碧水擦完桌子看到赵长洲一副难缠的模样,赶紧准备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打算离开。
  王大夫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脚底抹油打算开溜的白碧水,忙叫:“碧水姑娘,你来。”
  白碧水眼睛一闭心一横,最后还是低头走了过去。
  “王大夫,您找我有事?”
  王大夫点点头,和赵长洲开口问道:“公子,您常常嫌我给您开的药太苦了,那是否不苦了,您就愿意喝?”
  赵长洲眉毛一挑,没有想到会被反问一句,一时失笑:“王大夫,你叫这丫头过来想是让她帮你?那……你恐怕是找错了人,她若是能做出一碗不苦的药来,岂不是要做半个医女?”
  吃药的人,就算再受不了苦,也只在吃完药之后,再去吃些糖,化去药的苦涩。
  从来没有人直接在药汤里面加糖的,如果真的那么做了,不仅味道不伦不类,就连药效,也没有人敢保证。
  白碧水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不行的。”
  她自认平庸异常,什么也不争辩。
  要她费尽心思去在这上面下功夫,她还不如多去研究研究这个国家的经商之道,至少后者没有那么变态,还能帮她早日脱贫。
  她的身价一开始在白家的时候就是负的,后来卖双皮奶变成了两百两银子,现在又变成了负的,还是一个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填满的坑。
  她转眼去看王大夫。
  王大夫好像被这些日子的舟车劳顿颠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就连面对现在赵长洲似笑非笑的讽刺样子,也能够淡然自若的回应:“老夫可以用半生名誉向公子保证,一定能与白姑娘一起,为您做出不苦的汤药。”
  “王大夫,您请三思。”白碧水小声求他,希望他不要因为一时赌气,做出悔青肠子的决定,更加更加,不要干出拖她下水这种事情来。
  然而,王大夫丝毫不为所动。
  白碧水没办法,只能自己先低头向赵长洲告罪:“公子,良药苦口,您的身体要紧,但是不苦的药,奴婢真的不会做。奴婢还有事儿要忙,就先走了,公子恕罪。”
  “给你减三年,你也不愿意做?”赵长洲嘴角噙着笑,淡淡道。
  三年,白碧水掰着指头一数,还有四十二年,她帮赵长洲赈灾这么大的忙,才只减了两年,这一碗药就减三年,不答应……岂不是太亏了?
  于是,她停下了开溜的步伐,转而笑了起来,回头应承,“既然公子愿意尝试,那奴婢也愿意一试!”
  “你可想清楚了?”赵长洲的丹凤眼一挑,斜了一眼,将她急功近利的样子看的透彻,眼中的精明算计一闪而过。
  白碧水单纯,没有多想他言语背后的意思,也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的算计,连忙点头:“想清楚了。”
  王大夫也喜笑颜开地捋着胡子。
  赵长洲朗声道:“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
  随即,他话锋一转,“要是做出来了,我就给你减三年的时间。如果做不好,那就恢复原样。”
  他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一下子砸在白碧水的身上。
  恢复原样,那不就是……终身不得自由!
  她当即后悔了,随即扑倒在他身边,打算向赵长洲买后悔药吃,可是他老人家直接就上了马车,准备启程。
  王大夫在这时犹如助攻一般从地上拉起恳求赵长洲收回成命的白碧水,轻声道:“白姑娘,咱们商议商议公子的病情,如何?”
  他听不懂赵长洲嘴里恢复原状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好不容易哄得王爷答应了喝药,说什么都不能让赵长洲再逃过去了。
  白碧水一脸无奈,无语:“王大夫,您是大夫,只要医术高明就行了,干嘛主动要求去做什么不苦的汤药?这世上哪有不苦的汤药?您自讨苦吃也就算了,何苦还要拉上我呢?”
  “我只是一个厨子呀。”她欲哭无泪地摊手。
  王大夫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的表情,他脸上的皱纹一条一条的,整张脸沧桑不已。
  半晌,他莫名其妙地拍了拍白碧水的肩膀,道:“白姑娘有所不知,公子怕苦是心病,老夫惭愧,行医几十年也没能把他的心病治好。”
  “这一路来风霜雨雪,人间悲苦看了个遍,甚觉羞愧,老夫一生只求安稳度日,从没想同命运相搏,须知……这世上有许多人未及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已经没命去做了。”
  白碧水听他话里话外,云里雾里的,也没有什么头绪。
  只悟出来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王大夫大概是年老了,感叹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伤春悲秋起来。
  她没什么感情地商业式安慰道:“王大夫,您还有不少日子可以活呢,心宽才好。”
  不知道为什么,王大夫听见她这样安慰,脸色好像更加不好了。
  她也不敢再多言,赶忙上了车。
  彩玉昨天才刚刚冲她发了脾气,两人现在同乘一辆车,气氛很是尴尬。
  白碧水想要问问彩玉,王大夫所说的心病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彩玉照顾了赵长洲十数年,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在他身边了,他的事情彩玉一定知道。
  只是,气氛僵硬,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思来想去,现在最要紧是要让彩玉原谅她。
  解铃还须系铃人,白碧水道,话是她自己说的,但是因头却在赵长洲的身上,要让彩玉放宽心,最好还是让她知道自己对赵长洲没有怨言,徐徐图之才好。
  “彩玉姐姐,说实在的心里话……我对咱家王爷,不仅没有怨言,而且还无比崇敬他!”她眼睛忽闪忽闪,满脸真挚。
  彩玉停下了手头的活计,挑了挑眉头:“当真?”
  彩玉实在不是那么记仇的人,反而还很宽宏大量,现在见到白碧水满脸真诚的模样,肚子里早就没了火气。
  “自然是真真的,比黄金还要真!”白碧水一顿狂点头。
  彩玉看她头摇来摆去,像个耍猴人一样滑稽,当即被她逗得笑出声。
  “你个小丫头休要嘴贫,往后,须要从心里感念咱们王爷的好,好好当差,才是正理。”
  “是了是了,彩玉姐姐所言极是。”白碧水从善如流地回应道。
  她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一阵,又说道:“彩玉姐姐,公子这些日子胃口不好,今早精神也差,王大夫说要给他开补药呢,我去跟他商议商议怎样才能做出甜的汤药来。”
  彩玉疑惑:“让苦药变甜?这是什么不着边际的话?”
  “停车!”
  白碧水一喊,车夫慢慢把车停了下来。
  白碧水故意不解答彩玉的好奇心,利索地下了车,又跑了一阵子赶上了前面的那辆马车,爬了上去。
  “你来做什么?”遥知没好气地问。
  她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公子睡了,你还这么大的声音?”
  王大夫笑呵呵地拉了她一把,让她坐稳,马车马上又重新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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