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甚至就连剧烈的头痛都缓解了不少。
  他忍不住想,说不定他的头痛真的就是少年的诅咒,不然为什么只要少年碰到他,就能缓解他的头痛?
  他这么想着,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僵硬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放松了下来。
  他闭上眼。
  或许是因为,这种从未体验过的事情并不会让他觉得很糟糕。
  也或许是因为,他现在有种前所未有的放松的感觉。
  放松到头痛都在不知不觉中消失的地步。
  他想,如果这个少年以后也能像现在这样帮他消除头痛的话,那么他也不是不能允许这家伙继续以这种奇怪的存在方式待在他的身边。
  萨尔狄斯。
  说。
  看在这家伙能缓解自己头痛的用处上,他也可以勉强不计较这家伙对自己直呼其名的不敬之罪。
  你晚上吃的那个糖丝甜点还剩下大半,能不能让人送进来啊~~~你看我能碰到你,碰到其他的东西,说不定也能吃呢?
  萨尔狄斯:
  他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哎?不可以吗?
  很晚了,该睡了。
  对身后追上来的少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萨尔狄斯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如此想着。
  等坐到床上准备躺下睡觉时,萨尔狄斯忽然又想起什么,看向弥亚。
  我可以允许你睡在我旁边。
  他说,
  但是,不准再亲我。
  弥亚:
  也不准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脱我的衣服轻薄我。
  弥亚:
  虽然心里有一万句话想要吐槽,但是萨尔狄斯所说的的确都是他做过的事情,他根本无法反驳。
  所以,在萨尔狄斯不信任的目光中,他只能憋屈地点了点头。
  萨尔狄斯这才满意地躺下。
  他倒好,心情舒畅中很快就睡了过去。
  反倒是一贯倒头就能睡着的弥亚这一夜翻来覆去的,憋屈得半宿未眠。
  一夜过去。
  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萨尔狄斯就醒了过来。
  他的睡眠质量一贯不怎么好,但是这两天晚上不知为什么都是一夜好眠。
  所以,向来有起床气的他醒来的时候,难得心情还算不错。
  一坐起身,他就看到了躺在他身边睡得正香的少年。
  一脸毫无防备的神态,仍旧是那副孩子气的模样。
  少年侧身躺着,唇微张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一缕淡金色的发丝落在他的鼻尖上,随着他的呼吸一上一下地轻轻晃动着,看起来颇有些好笑。
  萨尔狄斯下意识伸手,想要撩开那缕让人看不顺眼的发丝。
  但是他的指尖再度从弥亚脸上穿过,什么都碰不到。
  他看着自己的手,皱了下眉。
  果然这种只能被动的被碰,却无法主动去碰触的状况还是让人心底相当不爽。
  萨尔狄斯不快地将手在少年脑袋上挥了挥虽然依然是挥了个空。
  不爽翻倍。
  偏生那个让他不爽的少年还睡得极为香甜,就算被他这么盯着也毫无所觉,一副完全不受打扰的模样。
  碰不了摸不着,打不了砍不到。
  这么一想,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世界上唯一让他没辙的存在。
  郁闷地这么想着,不爽翻倍再翻倍的萨尔狄斯懒得再折腾,径直起了床,换了衣服之后很快就离开了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了,只剩下弥亚还在呼呼大睡。
  毕竟他昨天憋屈得大半个晚上没睡着,自然困得不行。
  又过了不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名侍女走了进来。
  察觉到有人走进房间的弥亚立刻醒了过来。
  他一手撑起上半身,揉了揉眼,见侍女进来,以为她要打扫房间,就打着呵欠准备从床上爬起来。
  虽然他还想继续睡,但是人家侍女见床上空着肯定要来整理床褥的,一掀被子,发现床上有个看不见的奇怪存在,说不好能吓晕过去。
  然而侍女却只是将手中端着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就退了出去。
  弥亚走过去,好奇地将盖子一掀开。
  一股冷气和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精致的双层青玉盘中,下面一层盛满了冰块,而上面的青玉盘中则是盛着细如发丝的糖丝缠绕成的花朵模样的甜点。
  正是昨晚他盯了半天的甜点。
  弥亚怔了一下,然后眼一弯,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他凑过去,深吸一口气。
  甜滋滋的香气沁人心扉。
  他开开心心地一口咬下去
  qaq
  他讨厌做幽灵。
  等萨尔狄斯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桌上早已融化得不成型的甜点,以及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的少年。
  而且,还刻意侧着头不看桌子的这一边。
  看来是吃不上。
  瞬间就明白过来的萨尔狄斯嘴角抽了一抽。
  听见脚步声的少年转头看他,眼巴巴的,看上去很是委屈,整个人蔫蔫的,就像是一只被人欺负了的小动物一样。
  不知为何,看着少年这副模样,萨尔狄斯有点想笑。
  但是为了保持形象,他强忍了回去。
  弥亚很生气,也很伤心。
  与美食共处一室。
  美味近在眼前,看得到,摸得到,闻得到,但是就是吃不到。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吗?
  于是,在这一天里,萨尔狄斯发现了一个新情况。
  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身边的少年,只要一到他用餐的时候就会消失不见。
  他并不觉得意外,甚至还有点想笑。
  于是服侍陛下的侍女心惊肉跳地发现,用餐的陛下竟然不知为何笑了一下。
  嗯,是幻觉。
  一定是她服侍陛下太过于紧张导致的幻觉。
  吓不到她的!
  一转眼又到了晚上。
  萨尔狄斯上床休息的时候,弥亚的人早已趴在了床上。
  他不知从书柜里翻出了一本什么书,一手托着下巴,正趴在那里看得兴致勃勃。
  修长的小腿在空中翘起,看得兴起的时候,小腿还会开心地晃动几下。
  灯光透过透明的小腿,少年的脚踝极为纤细,萨尔狄斯想,若是碰得到,自己一只手可以轻易握住。
  他心里有些微妙的不快。
  少年一直都是围着他转悠,但如今注意力转移到一本书上面,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上了床。
  该睡了。
  他拿起那本书放到一边的桌上,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说完就熄了桌上和石柱上那两盏最亮的灯。
  房间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少年眨了下眼,很乖地哦了一声。
  只是看得出来他的心神还放在那本书上,目光瞅着那本书不放。
  睡了。
  萨尔狄斯再一次重复道。
  少年这才收回目光,转头往萨尔狄斯眼角亲了一记。
  晚安。
  亲完说完,弥亚往床上一躺,闭上眼打算睡过去。
  下一秒,他陡然睁开眼,猛地弹起。
  和萨尔狄斯冷冷地盯着他的眼对上,他自己都哭笑不得地解释道。
  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养成习惯了。
  弥亚悻悻然地说,
  我天天和他睡一起,他说每天早上晚上都得有早安吻晚安吻,所以我这里一时改不过来了。
  每天?
  嗯,所以刚才一不小心又
  萨尔狄斯的眼微微眯起,如翡翠宝石般碧绿的眸底深处有一道让人心悸的微光掠过。
  他说:你说的他,是谁?
  弥亚:
  第185章
  他是谁?
  弥亚觉得,在现在这种状况之下,面对提出这个问题的人,以及应该给予答案的自己来说真是一个难以回答的哲学问题。
  他是谁?
  翻译一下就是我是谁?
  这个问题从古至今多少名垂青史的哲学家也没能给出个答案。
  他一个理科生哪有本事回答?
  但是,事情还不止如此,某人在问出这样一个极具哲学性的问题之后,又继续问了一个让弥亚更加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
  你和那个人睡了很多次了?
  弥亚:
  虽然他心里知道,萨尔狄斯这个睡字只是字面意义上的名词,并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动词,然而听着就是让人觉得极其别扭。
  但是他也明白,如果自己和萨尔狄斯就这个问题进行争辩的话,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和别扭。
  于是,他自暴自弃地顺着萨尔狄斯的话回答道:嗯,睡了很多次了,所以才养成这么个习惯。
  彻底放弃挣扎的弥亚根本没注意到,当他说出这句话之后,那盯着他的碧眸就微微眯了一下。
  顶级猎食者眯起的眼中渗出危险的锋芒。
  那并非是捕猎时的危险目光,而是在发觉自己的地盘被他人侵略后蕴含着浓烈的独占欲的危险目光。
  而就在此时此刻,某个对危险的感知迟钝到极点的少年紧跟着又追加了一记。
  所以,昨晚和刚才的事真的都只是习惯。
  举起手来发誓的少年一双清亮的蓝眸用无比坦诚的目光看着萨尔狄斯。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无辜。
  我发誓,我绝、对、没想轻薄你。
  少年说得斩钉截铁。
  但是不知为何,萨尔狄斯反而有一种被哽住的憋屈感。
  明明心里不爽至极,但是又不能发泄出来。
  毕竟他总不能说,他因为少年说绝对不会轻薄他而生气吧?
  于是这一次,换成萨尔狄斯深切地体会到了弥亚昨晚的憋屈感。
  但是和弥亚不一样的是,暴君陛下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所以他冷笑一声,直接问道:所以那个他究竟是谁?
  他向前俯身。
  高大的身躯毫无疑问将比他小许多的少年完全压制下去。
  属于掠食者的目光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戾气。
  把他的名字说出来。
  他倾身压下来,注视着少年,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不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那个人感到厌恶。
  但是他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他是这个帝国至高无双的存在。
  他的意志,就是一切。
  他不喜欢谁,就能让谁死。
  弥亚:
  真的说不出来。
  他跪坐在床上,因为身前男人高大的身躯压下来,他不得不微微向后仰起头。
  他睁着眼和以俯视角度注视着他从而使得那压迫感越发强烈的萨尔狄斯对视着。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
  萨尔狄斯一双剑眉不耐烦地皱起,开口催促到:快点说。
  只是那带着命令口吻的催促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出口,就被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少年的脸突然在他眼前放大。
  原本向后仰着的少年突然直起上半身,抬起头,将头凑近了他。
  少年凑得极近,萨尔狄斯甚至能看见那近在眼前的透明的纤长睫毛。
  离得太近,于是那透明的眸中原本浅淡的蓝色变得深了几分。
  少年的眼眸非常澄澈,那并非是透明导致的色调上的澄澈,而是一种干净的澄澈。
  沁人的蓝意如一片清透的湛蓝大海。
  他甚至能隐隐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入那蓝色的痕迹中。
  他看见自己被沁人的蓝包裹着,就像是他整个人落入碧波海浪之中。
  深不见底的大海是深邃的,是神秘的。
  但是偏生就是那种未知的深邃和神秘才更让人止不住地想要去探索,然后,不知不觉地沉溺其中,深陷其中。
  为什么要生气?
  凑近他的少年的眼微微弯起来,指尖轻轻地挑起他一侧略长的金色发丝。
  弯得细长的眼角莫名诱人,唇角也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少年凝视着他,轻声说,难道你是在吃醋吗?
  因为我和那个人很亲密,所以你生气了?
  因为我在亲你之前亲过那个人,所以你吃醋了?
  弥亚凑到萨尔狄斯眼前说,笑眼弯弯,轻柔的语调中带着几分戏挑衅的意味。
  完美。
  唇角上扬含笑挑眉的弥亚在心里满意地如此表扬自己。
  接下来,就等着萨尔狄斯暴起后的否认三连。
  吃醋这种事,傲娇而又要面子的某人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一旦被点出来,就会当场爆炸。
  如此一来,他就能把萨尔狄斯的问题给糊弄过去了。
  嗯,非常完美!
  弥亚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萨尔狄斯,就等着对方的爆炸。
  他再一次重复道:你在吃醋吗?
  萨尔狄斯凝视着凑近自己的少年,薄唇因为不快而抿得紧紧的。
  他说:嗯。
  你明明就是在吃啊?
  弥亚的话卡在半截。
  这回答的方式不对啊!
  看着眼前少年的笑容蓦然僵住,萨尔狄斯的唇却是扬了起来。
  他说:我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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