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算她倒霉
贺秦猛地抬起头来，之间江寰站在大厅门口，身边站在一脸生无可恋的江沐来。除了江沐来，谁也不知道他到了有多久，谁也不知他到底听见了多少，谁也不知道他在听见了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之后心里到底怎么想！
“江寰……”贺秦站起来，“你回来了！”
江老爷子这段时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大孙子如此可爱可亲，却还是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开口道：“你还舍得回来？你知道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江景龙也赶紧道：“江寰，你劝劝你妈妈，她……”
然而江寰只是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母亲，眼底幽深，如一汪的寒潭，风平浪静的同时，潭底暗潮汹涌。
“母亲！”江寰一步一步缓缓走进来，“您刚刚说的……”
贺秦近乎强硬地打算江寰的话，沉声道：“我刚刚说的句句属实！”
江寰一步一步走到贺秦身边，低声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贺秦像是不耐烦听江寰的话，又像是不敢听江寰的话，“知道你当时根本就离不开那个女人吗？”
贺秦指着秦雅然，原本母子两人的对话，瞬间加入了第三人。
秦雅然直视贺秦，正色道：“其实我也一直不明白伯母为什么要这么做！这难道不是一件两败俱伤的事情吗？那个孩子难道不是您的孙子吗？”
贺秦忽然笑了，她轻声道：“那有如何？想要给我儿子生孩子的女人千千万，我为什么要接受一个已经没有强大娘家支持的女人做我的儿媳妇？要不是我当初设计弄走你，和乔家的婚约怎么会落到江寰头上？江老爷子怎么会那么果断地承认江寰才是江家的继承人？”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秦雅然冷声道，“不仅如此，你还想……”
“对，我还想弄死你！”贺秦接话道，她像是生怕别人不清楚她的罪行，又补充道，“也是你命大！要是换成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说起来，那个姓唐的医生还真是你的救命恩人！还有江温来，他也明里暗里帮过你好几次吧！”
江寰眼底一片死灰，但他依旧执着道：“你考虑过我的意愿吗？”
贺秦眼底闪过一丝柔软，她看着那个她从小痛爱、从小付出了无数心力的孩子，心道：“有些事，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抉择呢？”
“哈哈哈哈哈！”贺秦忽然放声大笑，她看着这一屋子人、看着熟悉的宅院、看着这耗尽了她半生心力的所谓江家，“成大事者，何拘小节？”
秦雅然转动轮椅，上前一步，冷声道：“你的良心呢？我和我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贺秦转过头，认认真真地看着秦雅然，最终却只是轻笑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多说何益？你想要的不过一个所谓的公道，我给你就是啊！我当着江寰的面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当着你的面承认，甚至当着警察的面承认，审判坐牢我都不怕，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是啊！”
“如果你要的只是这些，我给你就是啊！”贺秦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她盯着秦雅然的眼睛，眼里的恶意却让在场所有人为之颤抖，“可是你的孩子回不来了……你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你这个疯子！”尹欣上前一步挡在秦雅然面前，“你难道不怕报应吗？”
贺秦轻蔑地看着尹欣一眼，冷声道：“怕什么，让报应都冲着我来吧！让所有罪过、所有的报应都冲着我来吧！我自己做的事，我一个人承担！”
是啊！那个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秦雅然弯下腰，捂着自己的脸，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她费尽心思，让贺秦受到自己该有的惩罚，但是他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莫闻舟有些同情地看着江寰。他所听说的江寰向来都是呼风唤雨、情场得意的，眼瞎却不想生生看着这么一场发生在江寰身上的悲剧。一个男人，被自己的母亲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害惨了自己的爱人，而自己的爱人又转过身将自己的母亲送进监狱，这个男人的内心该是怎么的煎熬呢？
还好莫闻舟不用理会这些，他所有做的不过是秉公执法，带着嫌疑人和证据回去警局。他不禁鼓励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谁还敢接手这个案件？那秦雅然这一辈子估计就彻底悲剧了！
“秦小姐，请节哀顺便！”莫闻舟低声道，“江总，我们要将贺秦女士带回警局做笔录。”莫闻舟指着窗外明晃晃的天空，诚恳道：“您看，外面天色不早了，如果你没意见的话，那我们就现代贺秦女士离开了！”
江寰还没出生，江老爷子暴跳如雷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们局长在我面前还得恭恭敬敬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我们江家面前耀武扬威了？”
江景龙也说：“给你们老大打电话，就说是我说的，不准你们带走我的妻子！”
贺秦忽然冷笑道：“你要是担心我败坏了江家的名声，那我们现在就离婚！从此我不是江家人，你不是我丈夫，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你疯了，阿秦！”江景龙上前一步，“你放心，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会救你的，你难道还担心我们江家保不下你吗？”
“我就是不想再跟你有任何关系！”贺秦厉声道，“我已经受够了你这个窝囊废！我下半辈子就是坐牢也不想和你再有任何关系！”
“阿秦！”
江景龙还在闹，江老爷子一把拦着江景龙，朝他试了个颜色。江景龙安静下来，顺着自己老父亲的视线看过去，贺秦正温情地看着江寰。
贺秦低声道：“我们母子一场，到如今情分也耗尽了！我生了你，也杀死了你的孩子。从今以后你也不必再念我是你的母亲，我干了什么，自有我自己承担！”
尹欣瞪着贺秦，忍不住怒道：“你个疯子，我姐姐何其无辜，您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贺秦的视线越过尹欣看着哭到崩溃的秦雅然，回想起多年前老宅院落里、阳光下、花丛中翩翩起舞的纯真少男少女，以及自己被那画面刺痛的心情，平静道：“秦雅然当初就是个碍眼的人……她也没做错什么……只能算她倒霉吧！”
没人能再说出话来，连见过“大世面”的莫闻舟都被贺秦的疯狂惊呆了！一座传承百年的老宅子里究竟能发生多少这样的故事呢？在闷热的夏季傍晚，莫闻舟却感觉道一丝寒冷！
“警官先生，还不走吗？”还是贺秦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