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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独辟蹊径

  应该说,干治安的活儿和干特务的活儿那还是不同的。到得这时,起码,黄安生对一些个事儿的考虑并不就是深入骨髓的那种。假如黄大宝真就是被省警察厅逮住,事儿的发展会象他所想象的那样不了了之吗?当然不会。如果那样的话,张昊池也用不着那么捂着盖着,那么紧张兮兮的了!黄大宝真要是就被逮住,满洲国奉天省东甸县警察局负责人竟然是日本间谍,那啥日满协和,那啥日满一家,那啥--那不就是打脸嘛!那就有点儿象是一次地震,至于这次地震的级别有多大,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实际上,黄大宝这么个死法儿,这么个玉碎法儿,那对他本人来说,应该是幸运的。那要真就是被奉天省警察厅逮着,满洲国这边儿不把黄大宝咋的,日本人那边儿恐怕也不会放过黄大宝。就是真就搞起了啥移交,到归齐,黄大宝恐怕也是一个死,玉碎!就是王娟秀不杀他,迟早也有人要杀他!王娟秀杀他就是为了日本国更少一些个打脸的可能而已!
  按照最初的计划,石垒和万仓两个人设伏在布鞋场,本意是要击毙黄大宝。荆志国已经设想出这么一种情况,他告诉石垒和万仓,看到黄大宝跳窗就开枪,不管击中与否,他们的任务都算完成,做好善后,立即撤走。整个行动计划应该说设计周密,成功的把握很大,出现那么一种结局,那还真真儿不是荆志国所能想到的。石垒和万仓失手,接下来,白果也出现了意外,再接下来,荆志国不得不出手,打出的那一枪也没能击中黄大宝。要知道,荆志国在那么一种情势之下打出的那一枪,那也是冒着风险的!当时黄大宝在上,抵住了白果,白果危在旦夕,荆志国不得不出手。可在那么一种情势之下开枪,那手上的功夫要是稍稍欠了那么一点儿火候,就可能误伤躺倒在地的白果,这也是荆志国射击时心中有所顾忌,没敢往黄大宝的身上打,而是打的黄大宝的头部,尽可能地把枪口抬高一些个。子弹贴着黄大宝的头部飞了过去,虽然没有击中,可也起到了一些个作用,那处于浑沌状态的白果好象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由于视线受到遮挡,荆志国并没有看到击中黄大宝那一枪的射击者,他只是觉得那一枪应该是从那条南向胡同里打出的。荆志国远远地看到了那一枪击中了躺在地上的黄大宝,又看到黄安生带着一群人冲上前去。
  荆志国真真儿想不明白,当时,白果咋会出现那么一种情况!被黄大宝撞了一下子,好象整个人就傻了一样!荆志国曾怀疑是不是黄大宝撞着了白果的啥穴位。但据他对白果的了解和推测,应该不至于会出现那么一种情况。好在这一切过去了!白大哥应该并无大碍,荆志国想。
  应该说,白果险些栽在黄大宝的手上,那也是由于白果一时的大意疏忽。白果在与黄大宝曾经有过的打斗中,对黄大宝多多少少是有了一些个了解的,但正是这种貌似了解,而实际上的不甚了解才使得白果差了一点儿就吃了大亏!说起当时挨撞的感受,白果还真真儿就是感到万分奇怪!回想当时的情景,黄大宝的表现仍然历历在目!黄大宝在向白果撞过去的时候,白果就感到一股极其寒冷的风在向他袭来!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寒冷!被黄大宝一撞,白果就觉得脑袋有点儿昏昏然,可又格外清晰!那脑袋里就象睡着了做梦一样!
  睡了整整一宿还多,白果醒来后,看到陈果还有荆志义和华子在身边儿,故意装做没啥事儿的样子,实际说来,白果明显觉得浑身有点儿不太协调的感觉,同时感到非常寒冷!这让白果不能不想到他一直带在身边儿的那本《槐花功秘引》!白果知道,他是中了江湖上所说的某种邪术!
  白果对跌打损伤这类事儿那是多有了解,对江湖上传言的一些个邪术也是多有耳闻,一般说来,他知道咋样自我医治。在他昏睡的时候,邵韭曾经过来给他把了把脉,感觉脉相混乱,应该是中了某种寒毒,那就得白果自个儿想个啥招子,把体内的寒毒驱出来。这个事儿那要是说起来,还多亏白果是个在中国武术上很有些个造诣的那么一种人!
  黄安生派去问询的两个警察回来把这一应的事儿都一五一十地向黄安生作了报告。那两个警察还报告说,荆志义和他的媳妇儿华子是到奉天来看病的,为了方便,让自个儿家的长工白果随同前来。黄安生问,看啥病,说是看不能生孩子的病。在哪个医院看病?那两个警察说,不是在哪个医院看病,而是由从关东洲过来的那个啥马场的场长媳妇儿给看病。听说,那啥马场场长的媳妇儿是个中医大夫,她们家是专治不孕不育的中医世家。
  黄安生有些个奇怪!黄安生想,这可就怪了,这两伙子人是咋凑到一块儿的哪!
  不行!黄安生自个儿对自个儿摇头!还得再问问!这个事儿不整清楚,张昊池让写的啥案情报告,那是没法儿写的!考虑到自个儿和荆志国都是省警察厅的科长,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得,咱还是别出这个风头,还是让他们去吧!黄安生心里说的他们,就是他手下的那些个警察啦!
  一问,是荆志国的太太在北市场逛街时,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的那个蒙古马养殖场场长和他太太也在北市场逛大街,两个说的话被陈果听到,是陈果主动上前联络的,他们的相识纯属偶然。
  偶然吗?黄安生觉得并不偶然!他听了他手下那两个警察说出的一应情况,就觉得好象是几路人马正在这大和旅馆聚集!
  有了这样的一种感觉,黄安生开始琢磨这接下来的事儿得咋办了!黄安生想,咱先不管这些个人都是啥人啦!但眼下,这些个人凑到了一块儿,这就是一种势力!某种势力之所以能够形成,是因为有某个共同的目标!黄大宝咋想咋觉得聚集在大和旅馆的这些个人,那肯定是要有所作为的!
  到得这时,黄大宝才真正感受到张昊池捂着盖着的真正含义!黄安生觉得,自个儿已经看出来的那种含义仍然存在,但绝不会仅仅如此!眼下,黄安生整不明白的是,张昊池捂着盖着,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还是由于恐惧,正在思谋对策?黄安生想,满洲国奉天省警察厅的厅长应该不会在这个事儿上由于恐惧而放弃作为!
  黄安生认定,张昊池是在等待!
  黄安生属于那么一种人,有时候, 他会被眼前的一些个简单的人简单的事儿所蒙蔽,看上去并不是很深刻的那种。比方说,对布鞋场掌柜和那些个伙计说出的话,他看到那鞋场掌柜和伙计胆怯的眼神儿,他的心里先就失去了警觉。他没有看到,老实人,胆子小的人,也有撒谎的时候!但他却非常会看人,比如通过面部特征,肢体语言,能对很多事儿进行深刻的分析!他分析的事儿独辟蹊径,有的时候能更接近事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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