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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因为陆君潜向她道了歉,阮明姝心中松快一些,接吻时的感觉便比上次更加强烈。
  她不自觉地伸出玉臂,环上陆君潜的脖子。万事不知,天地间只剩下她和陆君潜两人般。
  陆君潜更是食髓知味,不知收敛。他倒也是天赋异禀,先前没碰过其他女人,这会子就无师自通,知道时轻时重,吮吸啃咬,直弄得阮明姝受不住地求饶,才舔着唇,意犹未尽地松开她。
  *
  阮明姝已然不记得这短短一天叫陆君潜亲了多少次了,而且两人在园子里亲嘴时,还叫别人撞破了。原来这园子是陆老太太娘家的,陆君潜小时候在此暂住过而已。阮明书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陆君潜还有脸同人家打招呼,正儿八经地聊了一会。
  直到二人共乘一骑回府,陆君潜依然色胆包天,就在疾驰的马背上迫她转过头来同他深吻。阮明姝只觉脖子也痛,嘴巴也痛,终于忍无可忍,气急败坏地要同他拼命,陆君潜这才笑着放过她。只是没多时,又开始啃她的耳后、脖颈,在细白的皮肤上留下一处处红痕。
  因要赶回去陪老太太用晚膳,所以两人回到陆府时,天色尚还亮着。
  陆君潜将她从马上抱下来,不知是心虚还是怎地,阮明姝觉得一干随从和陆府的门子、管家,都在偷偷看她和陆君潜。
  阮明姝将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她双唇肿痛,虽没照镜子,也知道此刻定然模样丑陋,惹人笑话。
  陆君潜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下唇先前叫阮明姝咬破了,本来只是小小一道伤口,可他按着人亲了一天,伤口刚闭合又被蹭开,此刻也红肿着,瞧着可疑。
  但他显然脸皮够厚,毫不在意,依旧板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面孔,与做了亏心事般的阮明姝大不相同。
  黑龙驹甩了甩马尾,郁闷地嘶鸣一声,便叫人给牵下去了。短短一天,它承受了太多。
  “走吧。”陆君潜捉住阮明姝的手,往大门里面走。
  没想到正碰上从里面优哉游哉出来的裴星洲。
  “唉,哥,你回来啦?”裴星洲欣喜道。
  “来送东西?”陆君潜抬手掩了掩嘴,问道。
  逢年过节,陆裴两家都要互送贺礼的,今年陆君潜提前送过了,因而这样问裴星洲。
  “是啊,也没什么新鲜玩意,我都嫌麻烦。我娘偏说礼不可废,叫我.......”裴星洲突然顿住了,诧异地盯着阮明姝。
  阮明姝脖子弯得难受,趁两人说话的功夫动了动而已,没想到就叫裴星洲看着了。于是慌忙又把头垂下,祈祷着这位嘴巴没门的提督大人能放过她。
  “你这嘴怎么回事,”裴星洲指了指她,嫌弃又惊讶,“叫狗啃了?”
  是生唇疮了么?裴星洲心里还在狐疑着,丝毫没注意到陆君潜陡然黑下的脸。
  第47章
  风停雪霁, 日光晴好。
  裴星洲看了看手里的密报,又望了望早已空荡荡的点心盒子,觉得自己不得不去明记成衣铺走一趟了。
  阮家姐妹吴侯街的铺子早已关门, 现下在御道街重开,这点事儿, 他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
  半个时辰后,裴星洲已戴着年画面具,出现在御道街熙攘的人群中。他也没带手下随从, 只一人一马,忍受着过往行人的注目指点。
  裴星洲想着自己好歹是京城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若不乔装打扮一下,冒冒然就来找小哑巴,消息传出,不知多少闺秀要芳心破碎。于是他便忍住没摘下那胖娃娃面具,默默忍受众人异样的眼光。
  走过一个路口, 远远便看见明记衣铺的美人幡子。
  他越走越近,竟有点紧张起来:先前在吴侯街策马而过,他便看出小哑巴对自己倾心爱慕。前些日子,她还托渊哥给他送点心。这么多年了, 她都记着自己爱吃的口味, 真是情根深种。
  唉, 其实也不能怪小哑巴。像他这样长得又俊, 口才又好,家世顶尖, 年少高位的男人,又有几个女孩子能抵挡住呢!
  只可惜,父兄之仇未报, 他心中只有正事,无心儿女情长。更何况他只把小哑巴当成小孩看,半点男女之情都没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只能想办法让小哑巴知难而退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这份少女心思,探出些关于阮夫人来路的线索来。
  裴星洲打定主意,手中折扇一拍,径直朝店门走。没错,他怕人看出身份,今日没带佩剑,特意换了把折扇。
  他又走了两步,突然停住。因那明记成衣铺前停了辆马车,十分眼熟。
  思索的功夫,马车上下来一人,虽然穿着男装,但他一眼就认出来是陆有容。
  陆有容下了马车,还朝成衣铺看了几眼,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最终还是和做小厮打扮的丫鬟一起进了紧邻衣铺的戏楼。
  “好家伙,这丫头现在还敢顶风作案,跑出来玩戏子呢。”裴星洲直摇头,心中越发坚定:就是被他娘打死,他也不娶陆有容。
  见陆有容进了戏楼,裴星洲才继续朝前走,没走几步,他又郁闷道:“今儿什么日子啊?”
  原来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人:桃花眼,带笑唇,衣裾翩跹,风骚浪荡,没个正经子弟样。不是江寒原是谁?
  眼见着江寒原也钻进戏楼里,裴星洲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秘密。要知道,江寒原今天可是和他哥说身体不适,暂不处理公务的。
  绿绮笑着将一位小姐送出店门,皱眉看了看门前戴着面具,举止怪异的男子,嘟囔着扭头进去了。
  “二小姐,我去楼上帮忙。”她一进去便对阮明蕙说,“外面有个怪人,变态兮兮的,你小心点。他要是敢进来,就叫人轰出去。”
  阮明蕙从堆满布料的架子旁探出头来,笑道:“知道了。”
  *
  裴星洲知道明记衣铺不卖男子衣裳,却不知道男客连门都不让进,因而身后有个男子和他一起走进去时,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进了门,私下环视,见一楼并没什么客人,只阮明蕙一个人在架子前写记着什么,于是心头一松,咳了一声,想唤起阮明蕙注意。
  阮明蕙果然回头,放下手中笔册,惊喜地朝他跑来。
  裴星洲心中得意,又有点心酸:“小哑巴是有多喜欢我呀,戴着面具还是一眼出来。”
  结果阮明蕙径直与他擦肩而过,激动地对他身后的男人说:“林叔叔!你怎么有空过来!”
  说罢,她竟然不顾男女大防,拽着那男人的袖子非要请他进来坐坐。
  经过裴星洲时,阮明蕙指了指门口的牌子,客气道:“抱歉,我们铺子不接待男客,公子快出去吧。”
  裴星洲的脸比他戴的面具还要僵硬。
  不接待男客?那你怎么兴高采烈拉着其他男人往里面走!
  他气冲冲转身一看,哦豁,他当是谁呢,原来是他的老熟人林元白。林元白是京兆府衙的二把手,他是缉巡司的头头,两人这几年可没少打交道,光他娘的打嘴仗的文书就能堆满一张桌子。
  不过他不是丧妻休假了么?怎么跑到这儿招惹小姑娘了?
  原来小哑巴对他的喜欢如此经不住诱惑!裴星洲越想越气,一把摘下面具,怒气冲冲地对阮明蕙说:“是我!”
  林元白本就觉得这人戴着面具,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现下一看原来是裴星洲,眉头皱得更紧了。
  阮明蕙挠挠头,为难道:“裴大人,您有什么事么?”
  裴星洲哼哼了一声:“你对本官说谎,害得本官贻误案情,本官现在要捉你审问!”
  “我没有啊!”阮明蕙顿时急了。
  “你还敢抵赖,罪加一等!我问你是不是哑巴,你是不是点头了!”裴星洲凶道。
  阮明蕙人傻了。
  *
  马车开始颠簸起来,阮明姝掀开帘子看了看,果然已经走到山路。再往上走走,便能见到皇家女眷御用清修之地——水月庵了。
  她又探探身子,朝队伍前面骑马的陆君潜望了望,对方高大矫健的背影叫她忐忑的心情稍稍安稳一些。
  只是当她放下帘子,又开始担心呆会见到陆夫人,会不会被刁难......
  来之前,老太太隐晦地告诉她,陆夫人最讨厌男人纳妾,而且近来疯症渐重,因而可能不会给她好脸色。老太太叫她这耳听那耳出,别往心里去,左右一年也见不了这位“婆婆”几次。
  马车没停,尚在不急不慢跑着,陆君潜突然一跃而上撞开帘子,把阮明姝吓得够呛。
  “怎么了?”她有些害怕地四下张望,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陆君潜弯着腰,从容在她身边坐下。
  “没什么,”他说,“上来看看你是不算吓哭了。”
  阮明姝气得不想理他。
  陆君潜捉住她的手,将人往怀里带。
  “你干什么呀.......”阮明姝怕外面人听到,只得压低声音抱怨,推着他想让他正经一点。
  陆君潜可不管这些,略略用力,便叫阮明姝不得不坐在他腿上,被他结结实实搂住。
  阮明姝捶了他一下:“佛门清净地,你可别乱来......”
  “还没到呢。”陆君潜不以为意,说罢,已箍着她的后颈亲了上去
  “唔唔......”阮明姝被他弄了个大红脸。“你这个色鬼!”她红着脸控诉道,春水溢于明眸。
  亏她之前还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冷淡自持,不近女色。和她同床共寝这么多天,一直尊重她,没有碰她。哪知自从那日两人亲过嘴巴后,他就露出大尾巴,没有半分先前傲慢冷淡的样子。
  以前早上醒来,她总是被他有力的臂膀搂着,两人互相取暖,温馨和睦。现在醒来却尽是些奇奇怪怪的姿势,他的手也放得越来越过分。阮明姝偏又不好说什么,只要她露出点不高兴又或羞涩的意思,便会被他逮着,恶人先告状地说是她晚上睡觉不老实,硬要朝他身上蹭。
  阮明姝承认自己畏寒,所以睡着后总是不自觉靠近他。可是,她先前便是这样啊,怎么醒来时姿势都很正常!而现在,就比如今天早上吧,她都被他压到墙边了,两条腿被他分开缠着,手还放在她屁股上.......最崩溃的是,有一天她沐浴时,突然发现自己胸口上有一处吻痕.......
  “等回去,你才知道什么是色鬼。”陆君潜揉着她的腰窝,半是调笑半是通知般说。
  阮明姝别开脸,不想和他说话。以前她就觉得,陆君潜这个人,好的时候对你百依百顺,柔情蜜意,不好的时候呢,就冷着张脸,叫人摸不清头脑。现在才发现,他在男女之事上也是这样!
  陆君潜却不依不挠地将她的脸扳过来,正对着他:“你不愿意么?”
  他的语气突然有些急躁,又像是想得到什么承诺一样。阮明姝觉得有些奇怪,难道他也因为要见陆夫人而感到不安么。
  “我......”阮明姝犹犹豫豫。
  她不是不愿意,只是害怕,甚至比她刚进陆府时还要害怕。刚进府时,她想着既已经做了他的妾,他若要她,也是应该的,没必要拒绝。否则惹祸上身,得不偿失。可现在,她知道自己对他有别的心思了,她已经喜欢他了。她的身体是愿意的,可是,她对两人的将来总有种悲伤的预感。即便他能忘记公主,可总归要娶妻的,那时她又该怎么办呢?
  身子交给他,怕是今生都忘不了他了。若是再有了娃娃,今后离开他,又该有多难过。
  见阮明姝出神不语,陆君潜有些失望地松开手。
  他心头烦躁,想将人放下,自个儿出去透气,却被阮明姝拽住了。
  纤直细嫩的手指摩挲着他英俊的眉眼,阮明姝心里柔软又酸楚,她仰起头轻轻在他唇上点了一下,认真对他说:“我愿意的。”
  陆君潜的心脏狂热地跳动着,他甚至皱眉摸了摸胸口,有些不放心这异样又陌生的感觉。
  “你怎么了?”阮明姝还以为他不舒服,忙问道。
  陆君潜没有笑,但看着他的眼睛,阮明姝却能感受到他的高兴。
  他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颈间:“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想象着阮明姝小时候的样子,觉得不管生男孩还是生女孩,一定都可爱极了,却没注意到阮明姝有些僵硬的身子。
  “不对,给我生一堆孩子吧。”他又改口纠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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