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也没洗坏,这小子慌什么?
宁前辈,您觉得那许家当真如告示所说,十恶不赦吗?季江话锋一转,就把话引到了别处。
许家是否有罪尚不能下定论,我倒是对那个琼茵派感兴趣的很,其中必定能挖掘出大故事。我们本就要在此寻找宝器下落,不妨静观其变。
季江深以为然的点了头,现在都是琼茵派一面之词,告示上有通缉令,也就是说许家尚有人未死。如果我们能提前找到许家人,也许就可以知道答案了。说不定他们其中有人知道宝器下落。
嗯,我们暂且住下,晚上出门走走,或有发现。
宁隐收了蛟尾,翻身上岸,一勾手,搭在屏风上的衣服便披到了身上。
不要洗太久。
宁隐回身,却见季江一头扎进池子里半天不见出来。
做什么?
季江把闭气的功夫发挥到极致,实在忍不住了才浮出水面。
练,练习水下功夫。他摸了摸鼻子,见没有痕迹这才松口气。
宁隐狐疑的打量他,调侃道,小心憋不住,喝一肚子洗澡水。
季江憨笑两声,立马跟着上了岸。
客栈里南来北往的客人太多,上房只余下一间,他们晚到一会儿就连这仅剩的一间都没有了。
宁隐刚踏入客房,立即停了脚步,蹙眉观望四周。只见他轻身跃起,一把扯下悬在房梁上的物件。
宁前辈,这是一张符?
宁隐手里的符.纸看似与从寺庙里求来的无异,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上边的符文都是倒着的。不禁符文颠倒,且符纸中间有三个细小的孔,显得十分诡异。
这可不是普通的符,是一种禁术,名为吸元咒。接触到此符咒的人都会沦为施咒人的元气提供者。但此法并不易被发现,因为它会分散吸入,分到每人身上,每天只需九牛一毛,三五年没都不会被察觉。
季江拧起眉,这法子也过于阴损了。
宁隐将符咒放置桌角,转头把客栈小二叫了过来。
我问你,这房梁上的符是从何而来?
小二一听,立马回道,公子您有所不知,琼茵派居掌门声名远播,想拜在他门下的人数不胜数。可琼茵派每年收徒都有限制,居掌门为了让其他人也受到仙派福音,便耗费法力制了此符。就这还是我们老板排队买来的,客栈上房都有。
果然,又和琼茵派有关联。
洪星邵先兑du佳
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人一走,宁隐扬起一簇冥火,将符咒烧成灰烬。
看来我们得找机会认识一下琼茵派里的人。
季江思索片刻,既然是仙派,不如我以清源弟子的身份去拜访那居掌门。
不忙。宁隐示意他稍安勿躁,不用表露身份,暂且看那个居掌门是什么德行再说。
琼茵派在天纪城如此广富盛名,不愁打听不到其消息。他就不信琼茵派的弟子们会整天闷在派中不出来。
到了傍晚,两人按照计划到街上转转。以武著称的天纪城连卖吃的地方都寥寥无几。
他们是不是不懂生活?好好的一个城池,只知道炼兵刃。
季江眉眼稍弯,宁前辈累了吗?不如在前边的茶楼歇歇脚。
宁隐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终于瞧见一家像样的地方。
两人进楼后却惊闻楼中没有茶点,最后退而求其次只上了一壶清茶。
茶楼里没有说书唱曲的,吵吵闹闹都是人声。
突然,只听一声巨响,三尺长桌被掀翻在地,尖叫声此起彼伏,就见一个男子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撞翻了一桌又一桌。众人四散逃窜,一时间茶楼内哭天抢地,乱成一团。
季江握住龙渊,那人怎么了?好像发了疯。
宁隐瞧上一眼,这便是被吸元久了的后遗症,有的人重病死去,有的人发癫发狂。
虽说是癫狂,可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就在此时,那发疯的男子大吼一声,双眼都染上了血红,他直接扑上最近的人,张口就咬。
吃人了!他是妖怪,妖怪吃人了!
两人相继起身,不待他们上前,自人群中冲出来一位小公子,手握长剑对准发癫的男人。
大家别怕!
小公子气势汹汹的朝着男子冲过去,一剑挥下将男子扫向后面。
他扶起被咬伤的人,快走。
男子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重新扑过来时比方才更加凶猛,一把抓住长剑,流血也全然不顾,竟是将宝剑夺了过来。
小公子被他的蛮力撞开,身子后倾,那男子立时扑上去与他扭打在一起。
男子的力气完全将他压制住,眼看就要咬上他的喉咙。
一道红影自眼前闪过,男子突然从他身上离开。等他回过神,男子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尸体渐渐化成血水,散露出一丝魔气。
宁隐恍然,怪不得他觉得不对劲儿,就算是被咒符影响也不应该癫狂至此。
这位小公子,可还能自己站起来?
能
小公子呆呆愣愣的,盯着宁隐动作都变得迟缓。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搭救,还望告知姓名,让在下感念公子在怀。
宁隐轻笑一声,不曾想此人年纪不大,说起话来老气横秋,活像一个书呆子。
在下姓宁,与友结伴途径此地,举手之劳而已。
原来是宁公子,在下姓冯,单名一个臻字。冯臻惊鸿一瞥,见眼前人的笑颜,心头抑制不住的雀跃,满心满眼只容下一个红衣身影。
冯小公子,在下姓季。季江挡住他的视线,淡淡道,是这位宁公子的友人。
冯臻收敛了痴色,应承道,季公子好,择日不如撞日,我请二位喝茶。
宁隐才要拒绝,就听冯臻说道,在下是琼茵派的弟子,若两位公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两人对视一眼,居然歪打正着。
因着大堂内一片狼藉,坐不下人,三人被老板请上了雅间。
冯臻坐在两人对面,紧张的整理衣衫,见板正了才安心些。
宁公子出来是游山玩水吗?
宁隐饮一口茶,慢条斯理道,我们其实是生意人,刚在云华城做完生意,要去令一个地方,到这只是路过。
冯臻一听,面露惊讶,宁公子居然是生意人?
宁隐挑了下眉,怎么,不像?
确实不像。冯臻挠挠后脑勺,腼腆的笑笑,看宁公子像是哪家的贵人,应该只通琴棋书画,不沾人间烟火。
冯小公子谬赞了。
冯臻瞧见宁隐手中的茶杯已经空了一半,当即伸手去够茶壶,突然被从中拦截,再一抬头,茶壶已经到了季江手上。
对面一个倒茶倒的娴熟,一个饮茶饮的自然,好像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旁人都挡在外面。
冯臻尴尬的收了手,不自觉又紧张起来。
宁隐观他神色,忽然道,我们到此地时听闻不少关于琼茵派的传说,心中有所向往,不知哪天可以进派一观?也不枉此行。
冯臻先是目露惊喜,随后又陷入为难,琼茵派是不让门派外的人进去的,不过我可以约人出来。比如我大师兄,我可以引荐宁公子与他认识,大师兄比我的修为可好多了。
宁隐低头时,眼波流转,声音却依旧平静,如此也好,劳烦冯小公子记着这件事了。
不劳烦不劳烦。冯臻傻笑着,宁公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能为公子做点事是在下荣幸。不知宁公子住在何处?在下闲暇之余可不可以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三章来啦~
第36章 天纪城(二)
宁隐见鱼儿上了勾,缓缓道出客栈的名字。
话音刚落,季江那边紧跟着说道,不过宁公子素来生意忙,平时很少有闲暇时间。除去引荐的事,冯公子还是莫要来打扰我家宁公子了。
此话一出,冯臻如从云端跌回地面,尽显失落,季公子说的是,我确实是个闲人,时间多。宁公子放心,引荐的事我一定记着,一有消息就派人通知二位。
两人自茶楼出来已经是接近深夜,街上人烟稀少,不少铺子都关了门。他们穿过一条窄巷子抄了近路,巷子里只有入口的两盏红灯笼照路,越往里面走越是昏暗。
我看那个冯臻呆呆傻傻的,让他引荐真的没问题吗?季江略显别扭的说道。
宁隐瞧他一眼,就是因为他呆,所以才好办。琼茵派中的人也知道他单纯,对他不会太设防。
说着,他照着季江的后脑勺轻拍了下,又闹什么脾气?
我就是看那个呆头鹅不顺眼。季江回想起冯臻看宁隐的那股痴样,像是八百年没见过男人。
这孩子不是个坏人,我们不过是通过他接近琼茵派,目的达到了便与他毫无瓜葛。到时候你想看他估计都没机会了。
听了宁隐这话,季江才算是把心里那殿不愉快压下去。
宁前辈说的没错,那呆头鹅不过是过客。
宁隐见他神色如初,弯了弯唇,脚底下加快了步子。
两人拐进另一条巷口时,地上忽然有个影子扑到他们脚边。季江反射.性的挡在前边,一脚将那团影子踢开。
等等,好像是人。
宁隐扬起冥火,仔细一瞧,地上躺着的是位老妇人,她捂着心口,鲜血自指尖不断冒出,在她身后有一条长长的血路,血路的尽头是一个蓝底白花的布包袱。
宁隐蹲下身,探了老妇人的脉象,随即摇了头,五脏六腑气血已断,如今还余下一口气已经是奇迹。
那老妇人本来奄奄一息,却突然瞪大了眼睛,紧紧抓住宁隐的手臂,长大了嘴,吐出的都是气声。
宁隐侧耳去听,先是一愣,这功夫那老妇人已然松了手。
季江探了老妇人的鼻息,宁前辈,她死了,她说什么了?
她说,要我们带走那个包袱。
宁隐拨开老妇人的手,查探她胸前的伤口。一剑伤及心脉,下手狠厉且迅速。
两人朝着墙根的包袱走过去,等到了跟前,却发现包袱里放的不是东西。
怎么是个孩子?季江犹豫片刻,弯腰把孩子抱了起来,宁前辈,婴儿不都应该啼哭的?他怎么不哭?
襁褓里的婴儿不吵不闹,闭着眼睛,好像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季江抬手放到婴儿鼻下,还有气。
应该是用药迷晕了。
季江低头看看小家伙,现在怎么办?把他带回去?
宁隐微微皱眉,事儿一桩比一桩稀奇,看这一老一小的情形不像被劫财,倒像是被仇家追杀。
先带回客栈。放巷子里岂不是要喂了野狗。
两人趁着天黑没人,悄悄把孩子抱进客房。
季江把孩子放到床榻上,四下瞧瞧,待会儿把他放偏榻上睡,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了。
好像是为了回应他一样,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打破了平静。婴儿哭闹不休,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束手无策。
宁前辈,他是不是饿了?
宁隐抿了下唇,心道他又没养过孩子,怎么知道。
他走近床畔,低头瞧了眼,一缕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刚好落在婴儿脸侧。小家伙被头发吸引了注意力,小手胡乱一抓,抓在手里就不放开,哭声渐渐止住,不一会儿功夫就咯咯笑起来。
宁隐:
敢情是拿他头发当玩具了。
小鬼,你倒是有眼光。
宁隐把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婴儿手里落了空,哇的一声又哭起来,哭声比刚才还大。
宁隐被他哭的一阵头疼,不得已把头发塞回去,这才止住那震耳欲聋的声音。
算我怕了你了。人类幼崽,当真麻烦。
季江被晾在一边,近也不是走也不是。
宁前辈
宁隐目光复杂,半晌道,他同我睡,你去偏榻上睡一晚。
季江张了张嘴,争取的话还是没说出来。婴儿的哭声确实更让人头痛欲裂,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宁隐瞥见一道红印,抬起婴儿的手腕,上面栓了一串玉珠子,最大的那颗引了一个虞字。
那就先叫你小虞吧。
另一边,季江孤零零的坐到偏榻上,看着围幔放下,彻底瞧不见人了,不免心中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