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视线转移,烈士入园
戏忠、贾诩、荀攸、郭嘉这四人,每一个都是当今天下间最为顶尖的谋士、智者。四人联手想出的计策,自然非是一人所思所想所能比的。
不过要说这里边谁出力最多,却是年纪最小,阅历最少的郭嘉,盖因此时郭嘉尚未正式出仕。而其他三人辅佐张羽多年,可谓正是处在这件事的漩涡的最中间,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便是如此了。
所以郭嘉反而要比其余三人看得更加透彻,想得也更多,自然出力也就最多了。
而这四人共同拿出的,由郭嘉面禀张羽的上中下三策,都可谓是良策。只是其心里不愿如此做,有种‘玷污’了他与典韦只见的兄弟之情一般,可真是难为他了。
好在张羽前世的时候也是曾身居高位,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也算得上是才智卓绝的人物。静下心来对郭嘉所说的上中下三策进行深度剖析的时候,发觉了其中的关键——这三策无论是哪一策,其核心就是转移视线。
同时这三策又都是从实际出发,并未否认典韦的问题,而是直接承认,这就避免了将来或者说是现在被其他人知道,然后逐渐的传了出去之后的麻烦,要知道当你用一个谎言遮盖一个谎言的时候,又会用另一个谎言遮盖这个谎言,然后就这么无限循环下去。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这也是这些计策的高明之处了。
想通了这些的张羽,浑身变得轻松起来,不再神伤。
可是没过多久,张羽才想起,虽然自己理解了这三策的核心,但还是没有解决这事啊,非是这三策不高明,而是他实在不想去利用这事来做这样的文章。但是不做选择的话,恐怕也是不行的。
既然知道了核心,又不想采用郭嘉的三策,张羽便自己思考了起来,就借用转移视线的办法来完善一个完美的计策。
直到晚上用过晚饭,也未能想出一个完美的办法来,只是有了一定的头绪,不过入夜的时候却是收到了护送张机的黑衣卫小队的飞鸽传书,说是已经找到了那卷古籍,这令张羽心里那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松了,因为终于有了治好典韦的希望了。于是终于满怀希望的睡了个安稳觉!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军部就有人前来禀报说是今天是烈士入园的日子,问张羽要不要亲自前去。
张羽暗恼戏忠这些家伙可恨,这等大事居然临到头了才通知自己,使得自己没有半分准备。想了想,换上一身黑衣,看上去有种暮霭沉沉之感,令人倍感肃穆。
出了门,黑衣卫跟了上来,只是大家觉得今天主公的这身衣服,咋看上去有些突兀,但再一看的时候又觉得与今天的事情好像挺合的。
张羽一行先是到了军部汇合了戏忠等人,再才出发前往烈士陵园。只是张羽看到戏忠他们的时候没有给他们半点好脸色,感到理亏的他们只好默默地跟在张羽身后,一言不发。
当张羽等人来到烈士陵园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只是今日今时,天空中没有阳光,而是起了大雾,给这本就沉重的氛围添加了一丝凝重的气息。
这次对鲜卑作战,共有两万四千一百五十一人牺牲,将在今日进入烈士;陵园中,受后世之人的瞻仰。本来此次大战归来已经有些日子,但是由于牺牲人数过多,一时之间无法做好与之对应的墓碑,记载牺牲的士兵的名字和年龄,最重要的就是生前的功绩了。这些都是需要不少的时间的,而石料的数量也不足,而张羽当时又没有渔阳,不知去了哪,所以戏忠、贾诩才经过商议之后才决定将入园日期延后。这也幸好如今牺牲的战士都是进行火化,要是还和以往一样恐怕牺牲战士们的遗体早就腐坏不堪了。
这却是张羽的功劳了,这个时代的人们,他们的观念可不是火化,而是讲求完好入棺,然后下葬的,当初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改变了人们的想法,得以实现火化入园。当然这也与张羽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有关,谁叫千古以来还未曾做到真正的让百姓衣食无忧呢,顶多也就是能吃上饭,哪像现在张羽的治下这般,不仅能吃饱饭,还能吃好饭,时不时的还能吃上肉,这日子简直就是神仙般的生活,能不受百姓的爱戴吗!能威望甚隆吗!
回转话题,今天入园的,不仅有普通的士兵,也有一些军中的曲长、校尉等小将。这也是张羽为了表示一视同仁所规定的,凡是牺牲的军中将士都统一进入烈士陵园。
今日这两万四千余牺牲的烈士,即将入园,为此共出动了近十万大军,有的维护秩序;有的则是抱着战友,已经牺牲的战友、装在了那个黑暗的小匣子中的战友、再也无法回应自己呼唤的战友;有的陪伴着牺牲战友的父母妻儿等亲友。
烈士陵园门口人虽多,但除了低声的啜泣之声,没有人说话,都显得庄重而肃穆。
张羽面沉如水,缓步走上了为了今日入园而临时搭建的高台。戏忠等人则是全不待在了高台下边,准备聆听主公的悼文。
所有人见到张羽今日的穿着,随时初次见到,但觉得此情此景,一身黑衣无比的合情合理,遂自此以后,凡有亲朋好友去世,皆是着一身黑衣前往吊唁。
站到了高台中央靠近前边边缘的地方,张羽环视了一周,运起内功,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讲到:
“今天是一个令人悲痛万分的日子,也是一个让人铭记于心的日子,那是因为,今天有两万四千一百五十一位可爱而又英勇的战士离开了我们。
他们是为了保护我们的父母、妻儿、亲人、朋友、百姓,为了保护我们的美好家园,为了不让我们受外族的欺辱,为了完成了他们进入军队时保家卫国的诺言,而牺牲的战士。所以他们也是值得我们为之骄傲自豪的!
今天就是我们送他们最后一程的日子,这令我感到万分的愧疚,是我让他们进入到了军中,是我命令他们上了战场,是我未能保护好所有的战士,错非如此他们怎会牺牲?
但是我想,他们心里其实是欣慰的,因为他们尽到了他们的职责,保护了我们的家人和土地。”
说到这里张羽的心里颇不平静,回想起了前世为了保家卫国,拯救黎民于水火的那一幕幕。忽的又想起了典韦的事情,心里激荡万分。猛然跪倒在高台之上,吓了所有人一跳,尤其是戏忠等人,更是高呼‘主公不可’!在场所有人亦是大惊,齐齐跪倒。
张羽丝毫不理会这些,自顾自的说着:“愿诸位将士的英灵走好!我与你们同在!”
旋即话音一转,又说到了典韦:“我有一战友,名叫典韦,字君山,一直护卫我左右,每日能安然入睡的功劳有他一半,在战场上他亦是勇猛无敌,杀得敌军胆战心惊,可谓是忠心耿耿。然,于本次与鲜卑大战之后,因本将疏忽导致其心志颓丧,宛若婴孩,实在罪不可恕,有愧于牺牲的将士,幸好得天之幸,医学院张机,张院长家学渊源,偶得先贤已有治愈此病的方子,如今虽未可知其效用如何,但吾今日在此发誓,必穷天地之幽,也要找到治愈典韦的办法,如违此誓,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同时也惟愿我军中健儿无有枉死,俱能安享人生,自然归去!”
早先在提到典韦的时候,戏忠等人就暗感不妙,但事已至此却是无法阻挡,只能听之任之。果不其然,主公果是说的典韦一事,还把所有责任都一肩挑起。令人好生感动,戏忠、贾诩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内心的想法,誓死追随的想法,同时相互一点头,待其讲完,一同起身登上了高台,本来这时、这等做法有违礼制,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作为。
就在他们往高台上去的时候,下边的人,无论是百姓,还是军中将士都有些议论纷纷,只是声音很小,但这都没有逃过张羽的耳朵,只是觉得心中畅通,无有块垒,也就无所谓了。
忽又人群骚动,原来是张羽的几位夫人到来,人们纷纷让道而行。不过几位夫人也是明事理之人,均从抱着烈士骨灰的将士的道旁走过,以示尊重。这令得对她们无视禁令,私自出门,有些恼怒的张羽,掖不由暗自点头。
登上了高台的戏忠和贾诩,显然也看见这一幕,也是点头赞许。二人旋即跪倒在张羽身后,又仿若此时成了同一人,同时开口,说的话也是如出一辙,宛若是一人讲话!
“我主征北将军自掌管幽燕之地以来,为了黎明百姓,兢兢业业,不辞辛劳,可谓是劳苦功高。时至今日不足十个春秋,我幽燕大地的百姓,可谓是民丰富足,堪称天下间的乐土,为大汉其他的州郡所艳羡!
此次主公虽稍有疏忽,以致典将军受创,但古往今来,又有哪一位主上会为自己的过错而道歉,而宣之于众,多有甚至是掩人耳目,稍好也是拒不承认,顶多也就是改过。所以还请诸位能够看在主公一心为功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时的疏忽,况且主公也已发誓必定会治好典将军,诸位觉得如何?”
其言辞也,恳切,发自肺腑,动人心房,所有在场的百姓,无不是震动万分。是啊,古往今来,何曾有君王为了自己的过失承认错误,承担责任,还如此告知于众,更何况,先贤是有法子治愈这种病的,如此一来,并非什么大事。如此一来众人齐声说道:“誓死效忠主公,誓死效忠主公!”
数十万人的声音响遍了整个天空,仿佛要扩散到整个天下,让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一般!
张羽不禁潸然泪下,心底暗暗发誓要加快统一的进程,让更多的百姓享受美好的生活。正当他准备宣布入园开始的时候,却又横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