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一征金鹰（一）

  天关。
  连接金鹰和安州的纽带，唯一的纽带，其雄伟还要超过帝国腹地的汜水关、虎牢关和潼关这些威名赫赫的雄关。
  可谓如今帝国的第一雄关！
  八年前西征安息，张羽曾抵达关外，远远的看过一眼天关的全貌，为安息，或者是金鹰能在如此落后的这个时代，修建这样一座雄关，感到十分的震惊。之所以不是万分震惊，则是秦长城的修建难度还要天关之上。
  不过，自幽州起家的张羽，已经登上过无数次秦长城，并对已经有部分损坏的秦长城进行了修补，以及适当的扩展。毕竟所有的大陆都被一统，长城的防御作用已经被无限的缩小，剩下的也就没有必要像明朝那样去大肆拓展了。
  额，扯远了，张羽对于这个明显不是记忆中所有的西方的雄关，有着很深的兴趣，想要一探究竟。只是，八年前，时运不济，风云变幻之下，没能亲自到关内一睹其雄貌。
  这次西征金鹰，张羽决定顺便好好看天关，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雄关，竟能抵挡金鹰数十年时间之久。至于帝国腹地的纷纷扰扰，张羽并未放在心上，在知道已经全部拿下之后，就将其全部丢给了戏忠和荀彧，让他们去处理后续的事情。
  要说意外的话，张羽是半点不担心，不说他如今威望正隆，身体又还处在巅峰时期，就说帝国强大无比的军力，任何胆敢有不良企图的家伙，最后都只有失败一条路可走，就像刚刚被消灭的百余世家。
  多么庞大的一股力量，然而，可以说旦夕之间就灰飞烟灭！
  你说明明闹了很久？足足超过半个月时间？
  只要有点头脑的人，恐怕都不会这么想。
  啪嗒~
  张羽终于踏上了这座心仪已久的雄关，当踏上足有两百步台阶的最后一步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阵轻松，又片刻不停的来到关墙，放眼向关外望去，胸中感觉一片舒畅，这段时间以来，世家所带来的糟心，也随之完全消散开去。
  张羽不是没有登上过高山之顶，就说长城的总高度，就要远超过这只有二十丈高的天关，但是关外那级后一马平川，迥异于帝国北边的草原，也不同于安州、霜州、平州等地的草原，一种风格充满了别样美感的平原，让张羽心旷神怡！大觉舒坦！
  挥手制止了想要说点什么的郭嘉，张羽开始以远超常人的目力，仔细观察关外的十余里范围内的一切情况。不再是之前欣赏美景的目光，虽然那仅仅只有几个眨眼的时间，但对于张羽来说，他觉得已经足够了。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避免汉族的危机，并使之逐渐强大起来，他可以说几乎无欲无求了。如果不是心中那个莫名的感觉的话，他多半会停下开拓的脚步，因为技术的落后，想要控制这么大的疆域，实在有些勉强，或者说等他去世以后，很难长时间延续下去。
  十几里的范围内，除了一条分支还算不少的，清翠的小溪淌过，其余的全是平原，满是稚嫩的绿草，并没有多少可看的。所以，张羽扫视过后，就将目光放远，看到了三十里外一片白花。
  “那就是金鹰留驻此地的人马？”张羽伸手指着那片“白花”问道。
  “没错，正是他们。” 曹操只是看了一眼，便回道。对于已经驻守这里多年的曹操来说，关外那波金鹰军，就好像老邻居一样，虽然没有多少交流，但却心知肚明。
  “那就好！”张羽点点头，道，“用他祭旗，为这次西征吹响进攻的战鼓！”
  “是，陛下！”
  曹操心里一凛，没有多问，干脆的回道。事实上，在当初金鹰狂攻天关不下，损失惨重，不得不撤退，却留下一支人马在关外，他将此事上报，却得到紧守关隘，不得轻出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张羽的想法。只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心底对于张羽又多了几分认同，还有……敬重！
  “果然不愧是能让我臣服的人，深谋远虑更在我之上啊！输得不冤，输得不冤！”
  放下心结的曹操，似乎浴火重生，但是张羽却是没能看到，因为他在下完命令，曹操应命的时候，就已经转身向关下走去了。
  曹操又对关上的防守人员叮嘱了一番，便也赶紧下了关墙，来到他在关内的临时住所，并让人将夏侯渊找了过来。
  “统帅，找我有任务了？”夏侯渊来得很快，只是他没有想那么多，一如以往那般随口问道。却是没有注意到曹操面上的正式。
  曹操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夏侯渊，道：“怎么？闲得发慌？”
  夏侯渊没有听出有什么不同，耸耸肩，抱怨道：“当然了，一天除了操练，还是操练，什么事情没得干，能不慌！像以前，还有几个小蚂蚱蹦踏，时不时的能出去动一动，可现在连小蚂蚱也没了，哎！”夏侯渊又摊了摊手，一脸的落寞。
  曹操眼睛一瞪，冷笑道：“我看你一点都不闲，昨天和前天不还和关羽、张飞，还有颜良、文丑他们比武切磋的吗？我可是听说你们打得很爽，很激烈啊！”
  夏侯渊顿时讪讪，不过旋即又想到：不对啊，又不是我一个人去的，大哥，还有孟起和令明可都去了的，而且，除了令明可都是出了手的，为何偏偏就叫了我过来呢？
  夏侯渊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旋即想到陛下今天到了，心底一动，脱口问道：“统帅，真有任务了？”
  曹操脖子一梗，道：“哪有什么任务。”
  夏侯渊顿时一噎，不待他说话，曹操又道：“就算有，我也是让元让去做，他可比你稳重多了。”
  夏侯渊也知道自己没有大哥稳重，一下子就焉了，干脆连话都不回了，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伤心。
  曹操看到夏侯渊的动作，心底一笑，然后不再绕弯子，说道：“虽然你没有元让稳重，但是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任务还是可以做的。”
  夏侯渊听完，脑袋耷拉得更狠了，就差直接放在旁边的案板，咳咳，是桌子上了。
  曹操见他这副做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没任务的时候，你闲闲得慌，有任务了又闲任务太小，是不是只有万分重要的任务才能劳动你的大驾啊？啊？！”
  夏侯渊听到这愤怒的语气，终于察觉到不妙了，强自辩解道：“没有的事儿，我……”
  曹操直接打断他的话，沉声道：“那就立马去办！”
  “是，统帅！”
  夏侯渊下意识应完话，转身就往外走。结果刚走两步，就发觉不对了，这好像还没说是什么任务吧？
  赶紧停下，回望曹操，疑惑道：“统帅，还没有说那个什么吧？”
  按理说曹操应该顺势就将任务说出来，但是他对夏侯渊最近的动作，还有态度，十分的不满，他要借这次的机会，给其一番教训，让他明白什么时候可以放松，什么时候又是绝对不能放松的。
  “那个是哪个？”
  不等夏侯渊反驳，曹操冷声道：“如果你是说任务的内容的话，我想我已经说过了，只是以你的态度，根本没有注意，根本就没有想去完成任务，尤其是当得知只是一个小任务的时候。”
  夏侯渊此时哪里还不知道事情大条了，赶紧低头认错：“大兄，我错了！”
  夏侯惇是夏侯渊的哥哥不假，而且还是唯一的亲哥哥，但是能让夏侯渊叫大兄的，只有曹操一人，就是夏侯惇，很多时候也是这样叫。
  或许，这与传言曹操其实是原本姓夏侯有关……
  曹操却丝毫没有就此放过夏侯渊，而是继续冷言冷语的说道：“错了？你哪里错了？”
  “明知大军到来，是要开启新的大战，你倒好，愣是鼓动元让他们去和其他军长比武，我该说你心大呢？还是没心没肺呢？要是此时你们谁失手打伤谁，谁来负责人？啊，你告诉我！”
  曹操越说越觉得生气，语气也就越发的森然起来：“还有，陛下已经抵达天关，这是全军上下都知道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为何你还摆出一副懒散的样子？是不想当这个军长了？还是觉得你大材小用了？”
  夏侯渊此时真的被吓到了，以往曹操虽然猜忌颇多，但是对于他和夏侯惇等亲族，还是十分信任，从未说过特别重的话，现在如此说话，可以说是重之又重。
  噗通~
  夏侯渊难得的跪下了，这个已经尽量被减少的动作，此时，夏侯渊毫不犹豫的跪下了，虎目含泪，道：“大兄，是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不该偏激，不该认为驻守这里就是发配，不该看着荒凉的安州，就觉得此地只是荒凉的代名词，不该……”
  听着夏侯渊的话，曹操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其实在以前，他也是这样一个看法，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觉得张羽是担心他曹操并不是真的臣服，只要有可能就会再次打出属于自己的旗号造反，虽然一度真的有这种想法，但是曹操真的这么想过。只是，后来随着张羽对安州、霜州的长期支持，他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良久，曹操来到夏侯渊身前，亲自将其扶起，然后又亲自拍了拍他膝下的尘土，将其按回到位置上坐下，说道：“妙才，我希望你记住，越是艰难的地方，越是有功，陛下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夏侯渊闻言，似乎脑子一下子就灵光了，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满是惊诧的看着曹操。
  曹操不在意的摇摇头，转而说道：“这次西征，首先就是要除掉关外的金鹰军，一是提振士气，二是除掉金鹰的眼线，只要我们的动作够快，做得够全面，至少能让我们在前期获得更多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