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跳：命运

  基本上天刚亮的时候，中原中也就起来了。
  由于港口mafia的关系，他一般都是晚上工作，通宵超过这个点的时候不少，但真正的一觉睡到这时候起，还真的从来没有过。
  这作息时间也太健康了点。
  中原中也有点不习惯，坐在床边稍微缓了一下神，这才拾掇好自己出门。
  莫比迪克号上很安静，甲板上只能看见几个值夜到现在的船员在走动，其余人依旧还在自己的宿舍里没有起来。
  显然，海贼和黑手党的工作性质虽然有所区别，但晚睡晚起的特点却是一致的。
  有昏昏欲睡的值夜船员看见了中原中也，高兴的跟他打了个招呼，说今天下午他们小队的人会出去捕猎大型海王类，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有中也在的话，搬运简直不要太省心啊哈哈哈哈哈！”
  中原中也：“……你们这些家伙，别把我当搬运工啊。”
  “哈哈哈哈哈去吗？”
  “不去，自己搬。”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哦，我要换班了，待会儿见啊中也！”
  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快滚。”
  高达三米多的船员笑呵呵的走了，中原中也也离开了这边，走向了客房区域。
  他到了公羊律的房间，隔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最终还是没有敲门叫醒显然还在熟睡的她。
  还是等会儿再来找她吧。
  昨天她奔波了那么久，还被奇怪的火烈鸟骚扰，到这边都那么晚了……
  也不知道她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直接问她的话，肯定会说没问题的吧。
  明知道他又不可能被她这么拙劣的谎言骗过。
  ……她要是能再坦率一点就好了。
  中原中也无声的叹了口气，有点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便悄无声息的从客房区域离开。
  说来也奇怪，莫比迪克号明明是条海贼船，上面却准备得有客房，里面设备一应俱全，舒适度简直堪比队长们的单间宿舍。
  真是奇怪啊。
  就像这艘船上的人一样。
  中原中也顿住脚步，抬头看了眼在高高的桅杆顶端随着海风招摇的海贼旗，忽然压低身体，而后便在异能力的暗红光芒中猛地高高跳起，轻轻巧巧的落在了主桅顶部。
  有人在桅杆中部的瞭望室内值守，也不知是不是视野刚好错过了，并没有看见他。
  中原中也稳稳的站在曾被他折断的桅杆顶端，在海风中按住被吹动的帽子，静静的俯瞰安静的莫比迪克号。
  这艘船真的很大。
  大到能盛下无家可归的孤儿，能盛下轰动四方的豪侠，也能盛下心怀迷茫的过客。
  明明是海贼，却从不劫掠平民；明明是罪犯，却庇佑着许多受海贼所扰的平民。
  明明是世界最强的大海贼，不知从多少敌船抢来了数不清的财宝，却依旧那么小气，连买酒的钱都舍不得出，成天蹭儿子们的酒喝。
  中原中也其实知道为什么。
  这艘船上的人都知道为什么。
  ——因为老爹他，将自己抢来的所有财宝，都送往了自己穷困得无法加入世界政府，因而不受海军庇佑，长年为海贼所苦的故乡。
  即使他在那个岛屿上根本没有一个亲人，过去在那里也从来不受欢迎。
  没有人知道白胡子还这样帮助着一个曾经穷困潦倒的小岛。
  就连岛上的人自己都不知道。
  因为老爹说，那都是些“脏钱”，没必要让别人知道。
  “脏钱”啊……
  中原中也遥遥看着还未亮起灯的船长室，忍不住轻轻的笑了一下。
  这个世界上，不，就算是包括他自己的世界在内，又有几个人手里的钱，比白胡子老爹的干净呢？
  而那些钱，又有多少流向了白胡子老爹这样的选择？
  ……脏钱啊。
  他忽然有点想抽烟。
  天光渐渐大亮，终于有人发现了他。
  中原中也向差点喊出来的瞭望员点了点头，便轻巧的跳了下去。
  已经有习惯早起的船员陆续起来了，看见他都很高兴的跟他道早。
  中原中也一一应了，慢悠悠的走向了宽敞的餐厅。
  船上的厨师显然比他更早醒来，餐厅里已是热气弥漫，数道份量惊人的菜肴摆上了长条形的餐桌，诱人的香气随着微风飘向餐厅外，勾得许多早起的船员端着盘子嗷嗷叫着冲了过去。
  这场景有点像大学食堂放饭。
  虽然中原中也从没上过学就是了。
  年纪偏大的厨师一边在汹涌的人潮当中面不改色的稳稳的装菜上菜，一边冲门口的中原中也笑了一下。
  “哟，中也老弟，难得见你这个点过来啊。要吃什么？我给你盛！”
  中原中也习惯的点了点头。
  “……啊，多谢，拿你推荐的就好。还有……”他顿了一下，“麻烦给我装一份便当，不要鱼类。”
  厨师一愣：“嗯？你什么时候不吃鱼……”
  厨师忽然停顿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冲中原中也暧昧一笑。
  “懂了懂了！这就给你装！”
  中原中也：“……咳，谢谢。”
  厨师乐颠颠的走了，却有耳尖的家伙两眼放光的冲了过来：“什么什么？中也你金屋藏娇吗？！”
  中原中也：“……哪来的金屋啊你个智障！”
  他下意识抬起长腿，一脚把这个声音超大的家伙踹到了一边，却换来了更多人的挤眉弄眼。
  “哇哦！中也害羞了！”
  “嘿嘿嘿，中也没有否认‘藏娇’啊～”
  “肯定是小律对吧？嗨呀我就知道他们两个肯定有一腿！”
  “哇！小律昨天才上的船吧？中也你可以啊，下手这么快！”
  “傻子吗你？这明显是以前就认识了啊！哎哎，中也，快说说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呗？”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端着厨师送来的盘子默默坐到了角落里。
  ——顶着厨师比其他人还要荡漾的笑容。
  一群八卦心大发的家伙互相挤眉弄眼的，吵吵嚷嚷的围在他桌边，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但好在，新的八卦对象很快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震惊的声音险些掀翻餐厅的屋顶。
  “马尔高队长！你这是怎么回事啊马尔高队长？！”
  “谁？！谁干的？！”
  亲眼看见一颗如同被台风刮过一样凄惨的菠萝头从睡帽下露出来的中原中也：“………………”
  他忍不住捂住了脸，低声笑得肩膀直抖。
  这群家伙，真的很有意思啊。
  吵吵嚷嚷之中，中原中也安静的吃完了早饭，然后便拿着厨师准备的便当悄悄走了出去。
  去客房区域需要经过宿舍区，中原中也刚走到自己房间附近，就看见了背对着他的公羊律。
  她正站在他的房间门口，一只手举起靠近门边，维持着一个要敲不敲的姿势，拧着眉毛不知道在纠结些什么。
  中原中也挑了下眉，轻轻走了过去。
  “你傻站在门口做什么？”
  “哇啊！”
  公羊律吓得一抖，一个小盒子直接从她手里飞了出来。
  “中中中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抬手接住飞过来的小盒子，看着满脸震惊的公羊律，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你站在我门口，难道不是在等我吗？”
  公羊律慌张的摆了摆手。
  “不不不！我是在等你……不对，我不是在等你回来……也不是……那个、那个……”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中原中也觉得有些好笑，拿起那个小盒子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我又不会吃了你，慌什么？慢慢说。”
  公羊律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才有些沮丧的垂下脑袋，没精打采的理顺了逻辑：“我是说，我还以为你还在房间里面睡觉，所以就想在这里等你起来……”
  中原中也疑惑的挑眉：“我锁门了吗？”
  公羊律：“——我好敲门。”
  以为她是想等他开门的中原中也：“…………”
  “……噗。”
  公羊律：“？”
  中原中也努力压下嘴角，对眼神茫然的公羊律说：“就算我在里面睡觉，你也不必要等我醒了才敲门吧？我又不是听不见。”
  “就是因为你能听见啊。”公羊律拧着眉毛，有些烦恼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我怕你还在休息，贸然敲门会打扰到你，所以……”
  中原中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而后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揉了一下公羊律的脑袋。
  “你啊……下次直接敲门就好，别再这么傻等着了。”
  公羊律：“可是，万一打扰到你了呢？”
  “那又有什么关系？”
  中原中也挑眉。
  “你是我的女朋友啊，打扰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公羊律睁大了双眼。
  看着他眼中的理所当然，她悄悄捂住自己心跳加快的胸口，弯起眉眼向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好的！”
  中原中也勾起唇角，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便过去打开房门。
  “别傻站着了，进来。”
  公羊律就眼睛亮亮的看着他，乖乖跟他走了进去，又听话的在小桌前坐下，然后就看见他把手里一直拎着的小包裹放了下来。
  “本来我还准备去找你的。”
  公羊律看着里面热度正好的便当盒，吃惊的抬头看中原中也。
  “中也先生，你特地帮我带的吗？”
  “也不算吧，就是看你还没起，那群家伙又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我就自作主张给你留了一份……你、你别光看我啊，也别笑！看便当啦！先看看合不合你口味再说啦！”
  看着耳廓泛红移开视线的中原中也，公羊律忍不住高兴的拉长了声音。
  “好~~~”
  她乐呵呵的打开便当，看了一眼里面特意去除了她忌口的菜色，又忍不住抬起头，脸颊红扑扑的看着中原中也，眸子亮晶晶的。
  “中也先生，我最喜欢你啦！”
  猝不及防又被表白了一次，刚缓下来的中原中也感觉脸上又有变烫的趋势了。
  “你、你突然说些什么呢？！”
  公羊律笑盈盈的眨了眨眼。
  “我在表白我的男朋友呀！我喜欢的人是我的男朋友，我真是太幸福啦！”
  “中也先生，我真是超级超级喜欢你的！”
  中原中也终于忍不住别过头去，抬手遮住了脸。
  “……我、我知道了！你先吃东西好不好？”
  “唔，好吧。”
  公羊律拿起筷子，悄悄瞥一眼中原中也指缝间透出的绯红，悄悄弯起了眼睛。
  她的男朋友真是太可爱啦！嗯，以后每天都大声表白一次吧诶嘿！
  中原中也感受着自己胸腔内如擂鼓般的心跳，只觉得又温暖又烦恼。
  ……唉，女朋友太坦率也容易受不住啊。
  完全不知道公羊律此刻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心。
  好在公羊律定下的目标是每日任务，暂时也就没再说什么让中原中也脸红的话。于是等心跳缓下来后，他也能自然地跟她闲聊了。
  显然在男朋友面前，公羊律并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她小口小口的吃着便当，跟中原中也聊得相当开心。
  直到中原中也说起了今天在餐厅的见闻。
  “真可惜你没有看见，马尔高那家伙的模样真的太有趣了……嗯？你怎么了？”
  慢慢放下筷子的公羊律：“没、没什么哈哈哈哈……”
  中原中也看着她，忽然眯起了眼睛。
  “……马尔高那模样，莫非是你弄的？”
  公羊律没有回答，视线却飘忽了一下。
  中原中也就懂了。
  他一时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你为什么要拔他头发啊？”
  公羊律：“……我不是故意的呀！我只是请马尔高先生帮忙，然后当时的情况就是需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的呀！”
  “帮忙？”
  公羊律点了点头，指了指中原中也之前下意识接住的，这会儿被他放在桌上的小盒子。
  “就是这个啦。”
  中原中也之前没注意这个轻巧的小盒子，只是顺手接住顺手放下而已，现在听公羊律提起，才有些好奇的拿了起来。
  “这里面是什么？”
  “给白胡子老爹准备的饯别礼。”
  中原中也的动作顿住了。
  轻松的笑意慢慢退去，刻意的玩闹逐渐透明，显露出来的，是试着掩饰，却依旧难以释怀的愁绪。
  一直注视着他的公羊律早有所料，轻轻叹了口气。
  “中也先生，其实我们可以晚一些再……”
  “不用，你没问题的话就今天走吧。”中原中也顿了一下，补充，“等你吃好就走。”
  “我是没问题啦，小破镜子昨天吞了我手里的碎片又变强了一点，金丹受伤也不影响我启动传送阵，要弄起来很快的。但是……”公羊律迟疑了一下，有些小心的看着他，“中也先生，你不跟他们道一下别吗？”
  中原中也把玩着小盒子，轻轻笑了一下。
  “不用了。这群家伙反正也不会认真道别，”
  ……而且，真要跟他们道别，最后只会越来越难以离开吧。
  公羊律抿了抿唇：“那……白胡子老爹呢？”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想起那位大笑着向他伸出手的老人，忍不住轻轻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是想遗忘那个画面，还是将其深藏进心底。
  “没事，老爷子那边……我给他留了信，等他出门应该就能看见了。”
  公羊律想说什么，却听见门口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就你这封跟断绝书一样的信，你是想把老爹气病吗？”
  中原中也下意识看向门口，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不由一愣。
  “……马尔高？”
  高大的中年男人顶着一头令人发笑的糟糕发型靠在门边，仿佛永远也睡不醒一样的眼睛却是难得的锐利。
  “要不是昨晚我特意问了小律，都不知道你们今天就要离开啊。中也，你就这么嫌弃我们吗？”
  中原中也皱着眉站了起来。
  “你明明知道不是的。我……”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
  “我很庆幸能遇到你们，也很感谢你们接纳了我，将我当成你们的伙伴看待。但是很抱歉，我不能……”
  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嘴唇微微开合几次，却始终说不出后面的话。
  马尔高叹了口气。
  “要我们说几遍你才明白啊？不是‘伙伴’，是‘家人’啊。”
  中原中也愣住了。
  马尔高懒洋洋的勾起了唇角。
  “你以为你走了，就不算是白胡子海贼团的人了？”
  小个子的哈尔塔从旁边冒了出来：“想得美啊你！上了我们的船，就是我们的人啦！”
  比斯塔也搭着马尔高的肩笑嘻嘻的探出了脑袋“就是！你一日是我们的老弟，就永远都是我们的老弟，可别想着甩掉我们这些老哥哥啊！”
  以藏双手抱胸背靠着外墙，轻轻勾起唇角，漂亮得有些妖冶：“你太小看我们了，中也。所谓‘家人’，所谓‘兄弟’，可不是区区距离就能妨碍的啊。”
  “就是啊！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十四位队长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高大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几乎把并不算狭窄的门框给挤破。
  吵吵嚷嚷的，笑容灿烂的，就像他刚认识他们的那一天一样。
  “无论相隔天涯海角，不管你将去向何方，我们都是你的兄弟。”
  “只要白胡子海贼团在一天，这个世界上，就永远都有你的容身之处。”
  “——可别忘了啊！兄弟！”
  中原中也怔怔的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
  他不由低下了头，抬手压低帽子，遮住了眼睛。
  然后轻轻笑了起来。
  “……啊，我会记得的。”
  果然，能遇见你们，真的太好了。
  他停了片刻，便对一直站在身边的公羊律轻声开口。
  “走吧。”
  公羊律眨了眨眼，这次没有再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特殊的材料被她取出，玄妙的纹路自动在地板上铺开，将两人囊括了进去。
  早已被叮嘱了无数遍的青铜镜在她手中渐渐亮了起来，金光陡然一闪，便化为了炫目的银光，逐渐充斥整个房间，将所有人的身影都模糊了下去。
  一个盒子忽然从光芒正中心抛了出来。
  马尔高下意识接住了，就听见青年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记得转交给老爹，这是我女朋友送他的饯别礼。还有，把那封信撕了，替我转告他，就说——”
  “能成为他的儿子，中原中也三生有幸。”
  声音停顿了片刻，才再次轻轻响起。
  “……再见了，兄弟。”
  银光猛地一亮，晃得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待光芒消散，房间内便再无两人的身影。
  队长们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
  “唉，又一个弟弟走了啊……”
  “……忽然有点寂寞呢。”
  “我想艾斯老弟了。”
  “……啊，真巧啊，我也是。”
  “……唉……”
  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身影有气无力的散去，只剩下马尔高还靠着门框站在原地。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
  “等等等等！为什么要拔我的头发？！这跟不死鸟有什么关系吗？”
  用不可思议的力道摁住他，撸起袖子正准备拔毛的公羊律闻言，动作不由得停了一下。
  她抬头看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马尔高先生，你，相信命运吗？”
  .
  “……‘命运’吗。”
  马尔高摸了摸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低头看向手里的小盒子，想笑，却又有点笑不出来。
  最终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希望自己的秃头，真的能有价值吧。
  ※※※※※※※※※※※※※※※※※※※※
  更新晚了抱歉！昨天实在没时间所以……otz
  今天单位去医院体检，这章是我在医院排队的时候用手机（以及后面回办公室摸鱼（闭嘴））码出来的哦！厉害吧！
  话说测心电图的时候。
  医生：你这心率有点快啊。
  我：嗯，因为我每天都在（因为chuuya而）心动啊。
  医生：……
  我觉得医生的表情，很想要让我永远心动不能_(:3」∠)_
  ——————
  海贼副本基本结束啦！剩下的一点剧情放在番外里，然后我们就回横滨啦！
  那个谁和那个谁以及那个谁都该出场了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