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离开

  就在肖凝的走到门口，要关门的一刻，郑宸瑞出声叫住肖凝
  “肖凝，我说了，我得说明白。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可是确实没啥可说的”肖凝转身，看着床头的郑宸瑞“说来说去，就是那点事，有意思吗？我都说了，不纠结了，你还说啥呀？事发生了，也就这样了。不想它，不就没事了吗”
  “我说了，我那天那么做是有原因的”郑宸瑞低吼，似乎有些生气了。一双眸子黝黑而深邃，只是，眼底，有几分伤感。
  肖凝似乎不明白郑宸瑞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暴怒。
  真的说起来，该生气，该委屈的那个人是她才对，郑宸瑞激动什么呢。
  不过，看郑宸瑞坚持的样子，肖凝还是点点头，轻声道“行，那你说吧，我听着”
  说着，肖凝竟又坐回了床边，等待聆听郑宸瑞接下来欲坦白的话语。只是头，微微垂着。
  郑宸瑞见肖凝坐回床边，似没注意到肖凝脸上看似淡漠，实则隐忍的神情。
  清亮的眸子黯了几分，低垂的眸光，却刚好看到肖凝落寞，孤独，无助的身影。
  嗓子似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咽了几口唾沫，润了润喉，哑着嗓子道
  “我接着刚才的话说”
  “嗯”肖凝坐在一旁，声音低不可察的应了一句。
  郑宸瑞似没听见般，没有理会肖凝，仿若自言自语，道
  “我看你的模样，应该也是觉得不对劲了，所以我就想着到底该咋办。那时候，我也开始难受了。毕竟，我喝的可不止那点啤酒，还有不少白酒呢。……反正就是我比你要难受的多。可我那时候，我一点也不想和文莱……那个，虽然她确实比你好看，可是我烦她，所以我就直接把她送走了。下了楼，见了风，说实话，我没觉得有啥作用，不过我脑子不糊涂，把话都和文莱说明白了。我甚至告诉她，我知道她在酒里动手脚了。………
  话说开了，文莱也就彻底明白了。她明白了，也就死心了。呵……”
  郑宸瑞突然不屑的轻笑一声
  “文莱还以为我是要和她出去呢，当时还美滋滋的，切”
  清了清嗓子，郑宸瑞收起笑，接着道
  “我强忍着上了楼。回来后，一看到你，我就……我就想……可我不知道你对我啥想法，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对你到底啥感觉。但是那时候，就是想和你……那个，别人谁也不行。可你在刷碗呢，压根没搭理我。我寻思了半天，还是回屋了。肖凝”郑宸瑞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肖凝早已不自然的侧颜，哑着嗓子道“你不是小孩，你肯定能明白我当时有多难受吧？”
  此刻的肖凝，能感受到郑宸瑞灼热的目光，刺痛她的脸。
  可是，她不敢抬头，不敢去正视郑宸瑞的眼眸。紧抿着唇，微微点了点头。
  郑宸瑞见肖凝点头，紧绷的脸上，似掠过一抹轻松，声线都变的清浅寡淡起来“我虽然关着门，可是我能听到你开洗澡间的门。我承认，当时我……我流.氓了。我把门打开一条缝，听着那流水声，我……我告诉你，我虽然喝了酒，但是我没喝多。不管是给你拿睡衣，还是……还是后来进洗澡间，我……我都记得真真的”
  郑宸瑞似乎也知道那一刻的事情，即便此刻说起，也依然十分尴尬。
  他的眼睛，瞥向旁处，不敢再去凝视肖凝。
  他也怕，哪一瞬肖凝会忽然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他会心虚，怕自己没勇气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沉默片刻，郑宸瑞又开口道
  “肖凝，你当时没推开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就算你推了我几下，可我也只以为你是害羞，不好意思。说实话，那时候，我差一点就把你.上了。可你跑了，我也不知道为啥你突然就跑了。咱俩相处这么长时间，说实话，要是咱俩不说，说咱俩是两口子绝对有人信。说白了，咱俩之间，就差那成窗户纸没捅.破。……你走了，我也就回来了，可我睡不着啊”郑宸瑞突然低吼，不知何时被握成拳头的右手狠狠的砸了一下床“我特么睡不着了，我特么憋的都要难受死了”
  喉结滑动，郑宸瑞的忽然语气又缓和了“所以我半夜又去你屋了，可我咋也没想到，你……你看见我，也没躲，也没闹的，你……”
  “别说了！”
  突然，肖凝厉声打断郑宸瑞
  她坐直身子，神色复杂的望着前方
  “我离婚那么长时间了，有反应怎么了？你至于总是这么挂在嘴边，不依不饶的吗。行，是我jian，是我倒贴的，行了吧，你满意了吧”
  肖凝越说越激动，竟起身，对着郑宸瑞咆哮。
  可是郑宸瑞，在看到如此暴怒中带着几许害羞的肖凝时，眼中，竟满是心疼。
  只是，此时的肖凝，太过激动，没注意到郑宸瑞眸中的深情。
  她愤怒，暴躁，甚至觉得当日的自己有些可.耻。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此刻的肖凝，处在崩溃的边缘。
  就算郑宸瑞不说，她也唾弃自己。
  如今，郑宸瑞再次提起，肖凝只一度认为郑宸瑞是在鄙夷她，嘲讽她，甚至，是在侮.辱她。
  可是，郑宸瑞真的这么想的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郑宸瑞见肖凝几乎在一瞬间情绪失控，便明白，一定是肖凝误以为他在鄙视她，打心里看不起她。
  可是，他没有，他想说的，恰恰是因为有了肖凝的主动，才让他欣喜若狂。
  只是，在他未说出口之前，肖凝便已经愤怒了。
  那充满愤怒的脸上，不仅写满了愤懑，也挂满了嘲讽，来自于自己对自己深深地厌恶与嘲讽。
  见到这样的肖凝，郑宸瑞的心，竟出奇的心疼。
  他想看到那个平日里疯疯颠颠，成天有事没事就和他斗嘴的肖凝。
  不是面前这个看到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肖凝。
  他试图让肖凝冷静下来，想解释，自己想表达的不是她想的那样。
  只是，此刻的肖凝，情绪极为不稳定。
  郑宸瑞才一开口，便被肖凝打断。
  “你别说了！”
  肖凝低吼
  “我都说了，我承认，是我jian，我想找个男人，你还想怎样。觉得我恶心么，没事，我也觉得自己恶心，我都厌恶我自己，我是个jian货，你满意了吧”
  肖凝愤怒，暴躁的低吼声，随着房门被猛的关上的“啪”的一声声响，戛然而止。
  而肖凝，也从郑宸瑞面前消失了。
  肖凝的心很乱，就像乱麻一样，没有丝毫头绪。
  她不敢，不敢再待在郑宸瑞身边，她害怕郑宸瑞轻蔑，鄙视的眼神，也害怕，一看到郑宸瑞，便想起自己在郑宸瑞怀里娇.嗔，呻.吟的放.荡模样。
  从知道那不是一个梦之后，肖凝便明白，她和郑宸瑞之间的关系，便早已不那么纯粹。
  即使她竭力回避，也依然不再是曾经单纯的友谊。
  就算郑宸瑞不再提及，两人之间，也已有了隔阂。
  那隔阂，便是来自郑宸瑞的嘲讽，还有自己对自己的厌弃。
  肖凝用力的关上卧室的门，趴在床上，那哭声，响彻了整间屋子。
  此刻的肖凝，不知道在后悔，还是在想些别的什么。
  只是，那日的事情发生之后，肖凝的心里便总是感到一丝别扭。
  本来，肖凝以为，离开了陈艾楠，她便从此是一个单亲母亲。
  在家人的帮助下，逐渐的成为一名普通的独自一人将孩子抚养成人的母亲。
  然后看着儿子结婚生子，自己，逐渐老去，直至死亡。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离婚才一年，便发生了这样的事。
  在她本来平淡的生活篇章上，划上了一笔浓墨，一笔带着侮.辱性的色彩。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或许，肖凝一定不会选择留在这里。
  至少那样，不会遭到郑宸瑞的鄙夷，来自灵魂深处的讽刺。
  门外，郑宸瑞的手，牢牢的抓着门把手，可是，却没有勇气打开房门。
  肖凝的哭泣声，像一根根冰刺，一点点刺痛他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最后，满身伤痕。
  可这冰刺，不仅刺痛了郑宸瑞，也同样刺伤了肖凝那颗假装坚强的心。
  郑宸瑞不知自己在肖凝的门口站了多久，最后累了，便坐在门口，睡着了。
  而肖凝，也不知道一个人蒙着被子伤心了多久。最后，许是心，累了，便就那样躺着睡了。
  夜，像吞噬黑暗的猛兽，吞没了星空，却没能吞噬这大街小巷的璀璨霓虹。
  可是，被黑暗侵蚀的夜空，却犹如肖凝的心，漆黑如墨，正努力找寻着光明的出口。
  月光如水，照亮了山野平川，照亮了小溪潺潺，却照不进霓虹闪烁的城市。
  即使，它只是个县城。
  同样的，照耀大地的月光，也照不进夜里等待光明出现之人的内心。
  比如，此刻醒来的肖凝。
  此时的肖凝，从梦中醒来，漆黑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仿佛看不到一丝色彩。
  坐起身，曲起腿，缩在床头。
  一双胳膊，紧紧的抱住自己，泪，竟在不知不觉间滑落，浸湿了衣衫，也打湿了身下的床单。
  她以为，郑宸瑞不再提起，她便可以有缓解的时间，然后，离开郑宸瑞的世界。随着时光的流逝，把这件事逐渐忘掉。
  可是，她没想到，郑宸瑞竟然会“旧事重提”，打破了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那发生过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让时刻提醒着自己，当时的肖凝，有多可耻，多卑贱。
  那是她永远无法抹去，也无法洗刷的耻.辱。
  而现实，更是逼的她只能默默承受。
  屈.辱和不甘的泪水，再一次落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黑夜，褪去了，窗外，迎来了一丝大自然的光明。
  肖凝抹了抹脸上未干的泪痕，下了床。
  即使心里再如何，也还是要为了生活而奔波。
  肖凝，也不例外，哪怕新的一天，未必会有新的气象。
  只是，肖凝没想到，推开门，竟看到郑宸瑞坐在门口，靠着墙，睡着了。
  看到这一幕，肖凝的心里不是滋味。
  不管如何，郑宸瑞昨天才刚出院，此时，坐在地上，终是让人见了心生不忍。
  肖凝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弯下身，摇了摇郑宸瑞的肩膀，出声轻唤
  “郑宸瑞，郑宸瑞，醒醒，别睡了，要睡回屋睡去”
  肖凝的呼唤，将郑宸瑞从睡梦中惊醒。
  郑宸瑞慢悠悠的睁开朦胧的双眸。只是没想到，一睁开，便对上了肖凝的眸子。
  瞬间，郑宸瑞睡意全无。
  看到肖凝，郑宸瑞便想站起来。
  只是，时间太长了，郑宸瑞的腿已经麻了，根本站不起来。
  看着郑宸瑞拧眉努力站起来的样子，肖凝轻声道“等会吧，别着急，慢点动”
  肖凝话音刚落，郑宸瑞竟真的不再坚持，只是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肖凝，郑宸瑞动了动唇，喉结滑动，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肖凝的眼神微不可察的闪了闪，似没注意到郑宸瑞的表情。
  收回目光，看向旁处，状若自然的出声道
  “你在这坐会，我给你找个垫子。等腿不麻了，再起来。我还有事，就……不扶你了”
  音落，肖凝迈步走到客厅，从沙发上拿过一个垫子，放到郑宸瑞身边。
  待郑宸瑞坐上去后，肖凝便“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肖凝把做好的早餐放到餐桌上，简单收拾一番，便准备出门了。
  从始至终，她没和坐在沙发上的郑宸瑞说过一句话。
  可是，肖凝分明见到郑宸瑞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甚至有好几次，郑宸瑞都几欲开口叫住肖凝。
  只是，面对肖凝冷漠的神情，郑宸瑞每次都只是张了张口，始终没能说的出来。
  不过，肖凝似乎也不在乎了。
  郑宸瑞住院的这几天，肖凝每天都很晚才去医院，就是因为肖凝在忙着找房子。
  也就是说，即使郑宸瑞没有“旧事重提”，肖凝也会离开。
  只是，郑宸瑞昨晚所说的话，让肖凝的“计划”提前了而已。
  而对于肖凝的离开，郑宸瑞却无从知晓。
  直到，由于肖凝的冷漠，对他的不理睬，他“气急”之下去了工地，晚上回来却不见了肖凝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