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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性失轨 第9节

  “每一次都是实话,你怎么就那么不待见?”顾鸣生把切成小块的牛排放到我嘴边,挑起眉梢,“味道不错,尝尝?”
  “你别转移我的注意力。”
  说罢,我还是不客气的咬下那小块牛肉,顾鸣生点的七分熟,比我这份更加嫩。我咽下嘴里的肉,才继续,“我也是担心你才这样问,你都二十五快奔三了,还准备就这样玩到老?”
  “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鸣生风轻云淡地抿了口红酒,慵懒的语调很是随意,落入耳中又仿佛在含沙射影些什么,让人听不透彻,“最好的总要留在后面。”
  他微微一笑,说着那些让我无法理解的话。
  从高中到现在,他的身边就没有缺少过追求者,漂亮的普通的,顾鸣生的态度都是一样——来者不拒。
  他好像对谁都不会收敛魅力,更不会拒绝示好。看似有情,实则无意,让多少单纯少女都以为自己就是他的唯一,结果到头来他连她们的名字都不记得,心碎一地。
  不过顾鸣生身边莺莺燕燕不少,真正交往过的却不多,一只手就数的过来。每个都是风格迥异的美女,可最后全都因为接受不了他身边的野花野草,无奈选择分手。
  他似乎从来没有将此放在心上,我劝过几回,但他也许更不能理解我的想法。
  不过现在,我这个在出轨边缘疯狂试探的人也没有立场来教训他,至少顾鸣生再风流,也没有真正做出过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这样想来,我默默闭上了嘴。
  第12章
  走出餐厅,浑身都因热腾腾的牛排和一小杯红酒暖和了起来。我与顾鸣生边散步边聊天,不知不觉就步行到了江边。
  这是燕城较为出名的风景之一。夜色渐浓,江面附近却仍然灯火通明,多的是五花八门的店铺和游人。我忽然闻到一阵烤红薯的香味,由浅渐浓,让我瞬间来了精神,循味找去。
  “顾鸣生,你想吃烤红薯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从善如流地打开,“我不吃,你买一个就够了。”
  我笑着接过,“你怎么知道我想吃?”
  “你已经把馋字写在脸上了。”
  看在他出资的份上,我选择不对此发表反驳。
  街道旁的小摊琳琅满目,烤红薯占据香味优势一下子从中脱颖而出。我从大爷那儿要了一个,快步走回顾鸣生身边,不断抛着手掌中的热源。
  红薯被包裹在纸袋里,源源不断冒着热气,我两只手交替着拿,还是烫得抓也抓不住。顾鸣生在一旁看不下去,拿去后轻轻剥开最上面一层皮,露出里面烤得金黄的薯肉。
  我咽了咽口水,就着他的手迫不及待低头咬了一小口。
  “嘶——好烫。”
  我张着嘴不断哈气,舌尖上的甜味让心情都跟着昂扬起来,慢慢咽下嘴里的薯肉,低头又咬了一小口。
  “你吃得慢点,”顾鸣生摇头浅笑,无奈又纵容,“也只有你了,吃完西餐吃路边的红薯。”
  我理直气壮地说:“西餐又贵又不顶饱,还不允许我吃点饭后零食了?”
  其实我刚才吃得很饱,只是嘴巴又馋了而已,顾鸣生一脸看破不说破。悠悠走出一段路,正好有一处正对江面的长椅,我和他过去并肩坐下,顾鸣生自然地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我没有注意,全身心都投入到啃红薯的事业中。吃下小半个就有点饱了,舔了下甜丝丝的嘴角,评价道:“有点像高中校门口的味道,就是价格比那个时候贵了好多。”
  这么一小个就要十块,虽然花的是顾鸣生的钱,但还是不妨碍我肉疼。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能记得那个味道。”顾鸣生偏头看我,灯光在他鼻梁侧落下阴影,似笑非笑,“怎么偏偏把我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我知道他又翻起上回的旧账,忍不住笑道:“我哪有忘记,就是回想起来需要一点时间,而且你又不是烤红薯,吃一口就能尝到味道。”
  “是吗?”
  长椅不宽,两个成年男人足够坐满。顾鸣生忽然将脸凑近,一下子连睫毛都能看得格外清楚,根根分明,长而翘。张扬的美色晃得我一怔,“......你干什么?”
  “让你也尝一口我的味道,这样你下次就不会忘记了。”
  我嘴角微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顾鸣生琥珀色的瞳孔流转着淡色的光,随着笑容越发迷人,“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吗?”
  “......”
  我有时候真怀疑,顾鸣生这么能骚,为什么偏偏会是一个直男?
  不过也对,心里没鬼才什么话都敢说,真正的gay都是现实唯唯诺诺,心里重拳出击,我说的就是我自己。
  “算了,烤红薯不比你香?”我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将自己挪到安全区域,瞧了眼四周,“风好像大起来了,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顾鸣生再一次低头看向腕表,嘴角啜着笑,“快要八点了。”
  “都这么晚了?”我搓了搓被烤红薯捂得暖烘烘的手掌,转头催促,“走吧,你把车停在哪里了?”
  谁料顾鸣生没有回答,反而突然抛出一个问题,将我难住。
  “小曜,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你猜一下。”
  我很给面子地回想最近的节日,半晌摇了摇头,“我猜不到。”
  顾鸣生耐心地说:“你随便想一个,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总不会是我们认识十周年的纪念日吧?”
  结果话音落下,顾鸣生就先笑了起来。他边笑边往我身上靠,我顺势按住他的肩膀,被压得不轻,无奈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起来了,你好重。”
  “才不要。”
  他的声音在耳侧显得闷闷的,带着些潮湿。我还是不习惯和同性靠得那么近,偏头想要躲开,脖颈内侧却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拂过,泛着冰凉,我下意识伸手去抓。
  “顾鸣生,你把什么东西放我脖子上了?”
  顾鸣生握住我乱晃的手,将一个硬得硌手的小东西放进掌心。我将它转到面前,迟缓地眨了眨眼,“......太阳?”
  一枚镶着细钻的太阳状项链被顾鸣生戴上我的脖子。小太阳的芒角泛着精致的银光,冰凉的质感在手中慢慢捂热,我看了很久,才听见自己问,“这是送给我的?”
  顾鸣生没有直接回答,嗓音夹杂着细细的笑意,“你再翻过去看看。”
  我听话的将小太阳翻过身,光滑的银质底面刻着两个字母,‘ly’——林曜。
  “你送我这个干什么?”良久,我才收起失态,却依然低着头没有去看顾鸣生的眼睛,“今天是......”
  “现在应该想起来了吧?”头顶传来顾鸣生手心的温热,我听到他用含笑的嗓音说,“小曜,生日快乐。”
  今天是我的生日。
  作为当事人,我竟然是在收到礼物的这一刻才想起这件事。回想我刚才居然还在努力地想节日,腾起股又是好笑又是感动的复杂情绪,全都汇聚到一起堵在胸口,让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鸣生转头望向不远处倒映夜空的江面,我心胡乱跳着,也下意识随他看去。下一秒,一束星光点亮,划破寂寥的天。周围响起路人驻足的惊叹,烟花在湖水上方绽开,火光通通化为细碎的钻坠落水面,一场美轮美奂的烟花秀让人忍不住看呆。
  “好美。”
  我看向身边的顾鸣生,忽然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眼前人也是极为恰当,他察觉到我的目光,弯眸一笑,瞬时让漫天烟花都变得暗淡无色。
  “带你提前看一场烟花秀,喜欢吗?”
  我用力点头,压抑不住心中的雀跃,“你怎么知道今晚湖边会放烟花?”
  “你猜一下。”
  “又来,我不猜,你直接说答案不行吗?”
  “小曜,你真是没有情趣。”
  顾鸣生低笑,凑到我的耳边压低嗓音,像是在倾吐什么隐秘又郑重的情话,“因为这场烟花是我让他们放的。”
  耳廓被热气吹得酥麻,我竭力集中精神,不被这些细枝末节分心,“你为什么......”
  霎时,我意识到一个疑似正确的答案,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大脑空白许久,才迟疑地问出,“是为了给我过生日吗?”
  顾鸣生眼底荡漾着笑意,仿佛是在赞许我猜到了正确答案,颔首点头,“小曜真聪明。”
  我突然理解了顾鸣生为什么会那么受欢迎,哪怕他没有这张万里挑一的脸,那自然到骨子里的撩拨也足以让任何一个人为之动心,包括我在内。
  他的惊喜总是这样别出心裁,不是突然将眼睛蒙上,也不是将鲜花礼物一样样摆在面前,而是用最平淡疏松的态度将礼物送出,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他才会俯身低语,道出精心准备好的一切。
  这份心意温柔又强势,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姿态。夜空再度沉寂,胸前的小太阳被体温染裹得滚烫,好似真的燃起一簇火苗,烫到我的胸口。
  第13章
  很多次,我都会产生一种与顾鸣生越过友情线的危险想法。
  不过短暂的幻觉后,他又总能将我拉回现实,让我再度记起他是一个直男的事实。
  也许对他来说,这样的亲昵只是朋友间最正常的相处模式,要怪就只能怪我意志不坚定,总是被美色冲昏了头。
  一路上,我都在给自己义正言辞地做心理建设,那簇因烟花而撩起的短暂火苗也终于熄灭得差不多。顾鸣生开车送我到楼下,临走前突然俯身抱了我一下。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是在偷情?”他在我耳侧闷闷发笑,“正室在家里等你,可怜我这个情人就只能在楼下和你亲热,林大爷,你真是艳福不浅啊。”
  我听完他的一通胡话,面无表情地伸手推开,“我要上去了。”
  “我开玩笑的,”他笑着,眉眼处却细微拧起,“你说我要是现在上去,陈锋会不会把我赶走?”
  见他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我只能出声打断,“他会不会赶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等你走后他一定会对我发脾气。”
  别说是顾鸣生了,就是随便拉来一个同事朋友,陈锋都能扯着冷脸散发不悦。在感情上,他向来都很敏感,总觉得身边所有人都可能把我抢走。对此我简直哭笑不得,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大的魅力。
  只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无比好奇陈锋眼里的自己究竟优秀成了什么样,才能让他这么执迷不悟。
  顾鸣生没有坚持,从善如流地说:“那就算了,我下次再去公司找你,今晚天气凉,你早点回家休息。”
  “那我走了,”我顿了顿,小声接了一句,“今天谢谢你。”
  朋友之间说‘谢谢’似乎显得过于客套,但我莫名觉得自己应当和顾鸣生认真的说上这么一句。
  为他的精心准备的惊喜,也为这份沉甸甸的心意。我不习惯接受旁人没来由的好意,也只有他能猝不及防得让我每次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顾鸣生抿唇浅笑,在路灯暖色的晕染下徒生出一股温柔,“不用谢,你今晚开心就好。”
  我的心微微一动,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进漆黑的楼道,一路没有回头。
  其实我很想转身看看,只是不确定他是否还在原地。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莫名害怕知道,还是选择将它渐渐埋压在心底。
  客厅开着敞亮的灯,却不见人影。我唤了一声陈锋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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