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生死相依
我揉了揉刚才摔疼的位置，忍着疼抱怨：“你以为我想的吗？谁知道好好的，会出现一个千年僵尸，而且还是你的老情人。”
“什么老情人，单恋也叫老情人吗？”
易恒不满的睨了我一眼，总结道：“照你这么说，我的老情人可以从宫门口排到城外了。”
“嘴贫的很啊你！”我恼火的瞪了他一眼。
女子缩回的手不再冒黑气，她望向我和易恒，苦涩的笑：“我明明比她还要爱你，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她！我不甘，我不甘！”
“九公主，往日你是公主，我对你只有礼敬。如今你是僵尸，我为鬼仙，恐怕就容不得你了。”
易恒沉眉，手指尖微微旋动，微红色的符咒从他的指尖一点点流泻而出，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朝着所谓的九公主飞旋。
九公主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恐，迅速侧身躲避，字符却没有因此散去，仍是追着九公主不停的飞旋。
九公主只忙着躲避字符，易恒却轻淡一笑，收了指尖。他掌心再次一收，九公主藏在袖中的白色珠子倏的被他拿回。
九公主猛然一惊，才知道上了易恒的当，恼火的将紧追着她的字符打散，手指尖黑气的气晕凝结成一团，毫不留情的朝着我推过来。
易恒生怕我受伤，袍袖一挥，带着我飞身后退。
黑气弥漫，易恒带着我在侧面停下，再看去时，九公主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夜色中暗黑狰狞的树影，随着风轻轻摇晃。
易恒眸色暗沉，深吸口气：“没想到，郁君肃竟然将九公主变成僵尸，实在令人难以预料。”
我抬眼望着他忧虑的神情，担忧道：“她为什么要抢这凌老头的珠子？”
“没有珠子，我就没办法修复千年祭，也就没办法镇压郁君肃。郁君肃打的一手好算盘，恐怕，一直都在想办法阻止我所要做的事情。”
易恒叹口气，揽着我的腰身，一个旋身，很快回到凌老头家。
房内，老太婆抱着凌老头，泣不成声的喃喃着：“老头子，说好的，咱们一起死的，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老婆子，我不行了，这辈子算是我食言了，咱们下辈子，还有机会。鬼仙大人答应了，给我们下辈子的。”
凌老头凄然一笑，抬手抚摸老太婆的脸，“我活了几百年，最开心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我心底动容，同情的望着奄奄一息的凌老头，低声问易恒：“他们为什么一辈子都窝在这个棺材铺里？这里面，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吗？”
易恒沉眉，淡声道：“四十年前，玉妖还不是现在这幅模样。在另外一个村庄，他遇到了现在的妻子，两人相恋情投意合。”
“可是好景不长，三年后，他的妻子死于突发的心脏病。凌老头悲痛欲绝，擅闯冥界，躲过所有阴差，将妻子的魂魄重归肉身。可他自己，却因为受伤过重，自然衰老，只是不会死。”
“为了躲过冥界的盘查，他带着妻子到这里隐居，开了一家棺材铺，介于阴阳两道之间，鬼魂来往比较繁杂，所以才安安稳稳渡过几十年。”
“原来，又是一段生死不弃的感情。”我不禁感慨，紧抿着唇，心头一片惆怅。
老太婆依然在不停的哭泣的诉说：“你还记得吗？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说你是从山里出来的，我当时就笑了。你那时候傻乎乎的，像个孩子一样，我就在想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是啊！你那时候还不知道我是一只玉妖，可是看我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就带着我到处玩，带我去逛街，带我去买衣服，带我去很多地方玩。我那时候想着，你对我真好，我要跟着你一辈子。”
“我也没想到，那个傻小子有一天跟我说他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我当时就觉得特别别扭，怎么也不肯接受。你就傻乎乎的学着别人去上班赚钱给我送花买衣服。时间久了，我就被你感动了，答应了你的求婚。”
凌老头苦苦笑着，抓住老太婆的手道：“谁知道咱们刚结婚没多久，你就得了急性心脏病。医生告诉我你死了时，我怎么也不肯相信，非要带你回家。没想到，又在半夜的时候遇到阴差，跟着阴差跑到地府，把你的魂魄给抢了回来。”
“我是活过来了，可是我们却不能在城市里待下去，只好来到这里，没想到这一待，就待了一辈子。”
“一辈子了，这辈子，我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了。”
凌老头满是鲜血的手拍了拍老太婆的手，眼皮越来越沉：“老婆子，我先走了，在下面等着你。”
他说完这句话，双手颓然垂下，再无一丝生气。
老太婆惊恐的摇晃着他的身体哭喊：“老头子，你别走啊！你等着我啊！”
她摇晃着摇晃着，凌老头的身体渐渐化作一块通透的白色玉璧，落在老太婆的怀里，没了一点灵识。
我紧了紧易恒的手，哀伤的问：“他……真的死了吗？”
“灵识已消，三魂七魄已经离开玉璧。”
易恒说话间，我看到老太婆的身侧，凌老头的三魂七魄渐渐成形，形成魂魄。
他抹着眼泪，满眼沉痛的望着地上哭的心碎欲裂的老太婆。
我和易恒都只是看着，因为，老太婆是看不到凌老头的。
我正想跟易恒开口，让老太婆再跟凌老头说说话，可是没等我开口，老太婆痛苦的捶打着胸口，紧咬着牙关，眼睛猛地一闭，口中瞬间涌出殷红的血液。
我惊异的瞪大了眼，赶忙挣开易恒的手跑到老太婆面前去探她的鼻息，当场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她死了。”
易恒淡淡点头，我的身侧，老太婆的魂魄也渐渐成形。
我望着面对面站着的凌老头和老太婆，这一刻，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是高兴，还是难过。
老太婆很明显是咬舌自尽的，或许，对她来说，凌老头死了，她也生无可恋吧！
凌老头牵住老太婆的手，叹气道：“你怎么这么傻？”
“你都不在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啊！”老太婆苦涩笑着，深情的望着凌老头。